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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夫三国-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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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温到北地后,借得乌桓三千突骑,刚离开幽州没多久,中山相张纯又反了。

    此后陆续传来的消息,张纯联合渔阳豪族张举、乌桓大人丘力居,劫掠幽州广阳、渔阳诸郡,攻蓟县时,斩杀了闻讯来援的乌桓校尉公綦稠、右北平太守刘政、辽东太守阳终等人,聚众已至十余万人,屯兵辽西郡féi如县。

    据传,张温借乌桓突骑yù伐马腾、韩遂时,张纯曾向他自荐为将,yù与同行,然遭张温拒绝,反以公孙瓒为将同行,同为北地两大豪杰,这位太尉居然弃他而用公孙瓒,张纯甚是不忿,这才反了。

    不论造反的理由多不可思议,天下总之又多出一股反贼是真的,一bo未平一bo又起,大**雨飘零之中,1uan世方兴未艾,这颓势便是个傻子也能看出,当邓季将这消息传给田丰时,他也不由得黯然失魂好久。

    从北面传回的消息,张纯、张举两位的称号强得雷人,已是盖过张燕这些反贼前辈许多,据说张举自称“天子”,张纯称“弥天大将军”、“安定王”,这是何等的威风煞气!

    太尉张温是受诏令平韩遂之1uan的,未得上命不敢回军,得报后,只得让刚与之同行到并州的公孙瓒领骑兵归还前往平叛,可怜公孙瓒只有白马义从三千,却要对十万之众。

    幽州战事起,这距离邓季还遥远,可等夏季收割完田中麦子没多久,受今年大旱影响,冀州各地也开始出现不少流民,他们都是黑山各部撵出的老弱。

    每逢青黄不接、粮食不足时,黑山各部便会将队伍中无用的老弱撵出太行去,今年更糟,眼看秋季收获惨淡,做贼的便是想抢也没个抢处,那里还收容得下他们。

    若放任下去,估计冀州又将有一场大祸,这个时候,身为冀州刺史却不在其位许久的皇甫嵩,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除司隶外,今年受旱灾严重的西凉有马腾、韩遂,并州有匈奴、黑山,幽州有张纯、张举,青州则遍地是黄巾余党,皇甫嵩这位大汉中流砥柱,yù凭借一己之力,安冀州之1uan。

    他的举措很简单,便是动用个人关系从荆州借粮三百万石到冀州,除了救灾外,还说动诸郡太守,出榜招徕流民垦荒。

    荆州向来富足,平黄巾1uan后安定了两年,三百万石粮尽拿得出,皇甫嵩又说明是借,还说动三公作保,刺史王睿与他关系不差,得信后便答允下来,其余郡守亦未为难,将这笔粮勉强凑出。

    天下之贼已是剿不胜剿,连皇甫嵩这样的一贯强硬派,也不得不改变做法,他的所为,就是要用粮吸引太行山中数十万山贼从良,稳定冀州局面。

    所谓流民,便是贼人们的另一种称呼的,有这三百万石粮做后盾,官府一改之前不肯纳降贼人的作风,换个名目招安了。

    这种做法立即便在太行中掀起轩然**o,到了现在,各部粮都将尽,这个时候,痛恨去年盗走七十余万石粮的可就不是一个两个了,今年冀并两州大旱,许多地方颗粒无收,劫无所劫,张燕也无法救助,得了这救命的消息,非但被撵出太行的老弱们纷纷往周边县城汇集,一些名头不响的xiao股贼众甚至渠帅以下,尽数出降。

    除了太行贼众,幽州动1uan造成的流民、灾民也纷纷涌入,如同邓季一般,各郡官府准备安置他们冬耕,一时间,冀州人口户数大涨,野外一片生机勃勃,再非邓季等刚到时所见荒凉景象。

    皇甫嵩的作为无疑是在尽最后的力量挽救大汉,可惜独木难支,没过多久,同样受旱灾的匈奴又在并州掀起bo澜。

    十二月,匈奴休屠各胡起事,攻略并州西河郡。

    注:秦以孟冬为岁,即冬季第一月,农历十月。汉朝改为正月,一年的第一天,后渐演变成今天的net节。

57。勇卒七德() 
并州匈奴1uan起之前,邓季正在谷中挨着军棍。

    没错,是在挨军棍而不是田夫子的板子。

    这谷中就数邓季身份最高,能下令打他板子的,自然是他自己了。

    有七十多万石粮食做底,旱灾完全可以不用担心,估计今年太行中黑山贼诸部日子最好过的就应该是他这里,对目前这样的生活,大家都心满意足,没人愿意抛弃这份平静自在,吃饱撑的去告密,日子过得很是安逸。

    当那些老弱被赶出太行时,邓季本还想悄悄招徕些来,可皇甫嵩的动作比他快,各郡官府贴出布告没多久,消息便风一样传开来,一点机会也没给他。

    安逸日子久了,便免不得要出些事故。

    这次事件的起因却是谷中两个男子为争夺fù人,这两名男子一个是勇卒,另一个则只是普通精壮。

    事情很简单,那精壮与谷中一fù人相好已有不少时日,勇卒中去年冬新进个名为白实的,见那fù人美貌,不免心生觊觎,仗势几次调戏后,便与那精壮冲突起来,以致失手将其杀死,其余人等便将他扭送来邓季处。

    无论在哪个社会,只要有特权阶级,就肯定会产生诸般不公,产生对立。

    邓季凭一些学到的皮mao,草创出这勇卒制度,其实就是在谷中制造出一个特权阶级,临战时或许有用,但若就此为止,待时日长久,此类事件肯定要层出不穷,卖下祸端。

    身为穿越者虽与别人不同,但邓季前世见过的世面其实还没这一世多,对这事,自然就犯了难。

    无理伤人致死,若不惩白实,定要引得谷中老弱等不满,失了人心。

    但若让这白实抵命,倒不是邓季舍不得一个勇卒,关键是凭什么?说他不合规矩?规矩是什么?在那里?要知道这本就是贼众,杀个人抵得什么,真杀了白实,也是他邓季不教而诛,勇卒们定要失望。

    之前的黄巾队伍,现在的黑山各部,哪里又有什么规矩在?若按贼人规矩,最多只能说这白实不合道德,失了义气。

    没有规矩这点并不是别人的罪过,错在邓季自身,他没能在创立勇卒时想到会有这种情况,没定出规矩,就不能凭空处置。

    如何安抚人心,皆大欢喜,是他该考虑的事情。

    前世看《演义》时,记得有一段曹cao立军令,不许士卒们践踏田中谷物,违者斩,最后是他自己惊马踏了谷地,便装出拔剑自刎的模样,得属下们死劝,才割须替代,引三军战栗,自此不敢违背。

    虽是阿满jian诈,以做作收买人心,但现在最关键就是要稳住人心,思来想去好久,邓季才决定东施效颦,自家出演苦rou计来赚人心,保白实一命。

    所以,最后的判决就是,白实无理杀人,失却义理,本应抵命,然邓季身为渠帅,却未能管束部众,以致于此,罪责不全在白实身上,厚葬那死去的精壮后,白实杖八十,邓季杖四十,除白实之外,那fù人可在谷中任选精壮勇卒成家。

    这样的判处不知晓能否让他人释怀,反正在谷中空地中央,邓季此时只能趴在草席上,嘴咬硬木,任由粗木棍“啪、啪”地落在自家后tún上。

    既然是收买人心的举措,自然得示人以诚,被打的两人都是解下穷kù(注),1ù出雪tún来受刑的,且那边打白实的是郭石,身后打邓季的是车黍,两个可都是手重的。

    白huahua的屁股1uo1ù在外,在这时代,倒没几个fù人觉得羞涩不敢看的,行刑还没开始时,周围前来观看的人群便是人山人海了。

    车黍这厮一把力气可真不是盖的,虽然没有下死力气,但才数棍挥下来,邓季额头上冷汗便冒出来了,嘴里咬着短硬木,说不了话,每受一击便只能出“唔!唔!”的闷哼。

    伍氏与焦氏心疼地守在旁边,忙着帮他擦去汗水,最可恶的是谢允那xiao子,带着田峑蹲在他脸前,嘴里还高声叫道:“车大哥,你这下狠了些,疙瘩大哥眼泪鼻涕可全都出来了!”

    谢允如今的老子懒顾赶过几次都不凑效,这xiao子可不怕他,田丰则装作没看见自家的幼子也在添1uan一般,抄着手站一旁看热闹,偶尔还笑嘻嘻与身旁的伍恭jiao谈几句。

    白实是个刀盾卒,身子比邓季还不耐打,只挨十余下便已咬断嘴中硬木,还好有眼尖的在旁看见,忙叫暂停新换过一根。

    开始几棍,两人屁股上显出的是条条青痕,上了十棍之后,便开始出现血迹,再过一会,已经是血rou模糊,看不到原本模样了。

    挨到后来,棍子没有击打下时,邓季觉得下半身已不是自家的了,麻木得感觉不到其存在似的,但当木棍再次临身,那种神经最深处传来的痛彻迅从受力点遍及全身,让他禁不住想嘶吼咆哮,可嘴里根本就不敢松开,只得更用力的咬住。

    谢允没说错,到后面时,不光是全身冷汗,鼻涕冲鼻腔不断出来,每次bang击时便能吹起泡来;并没有丝毫哭意,可泪腺如同失去控制般,眼泪不停歇淌下,让伍氏与焦氏擦不胜擦。

    待到四十棍终于挨完,他脱力般趴在席上粗喘不已,却是连喊叫的兴致都没有了。

    白实却还剩四十棍,还没挨完,很直接的就昏阙过去了。

    受刑终于结束,李当之等医匠这时才忙近前来,给两人敷上创yao。

    说实话,不论古今,中国很少出现会真惩罚自己的领袖,这时代就更是震撼人心了,见到这一幕,场中有大半人对邓季这少年倾心信服,甚至连伍氏一族中也有不少。

    以前让这半大少年当上渠帅,人们听他的,不过是受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即便他领着大家劫下这许多粮食,不安的人也同样也多,要知道那可是从官府和张燕两张大嘴里夺下来的,一个不慎便要给这支队伍带来灭顶之灾,是福是祸还难断定呢。

    已换过的渠帅不少,或许,将xìng命卖给他也不差,老蛾贼如此想着。

    跟着他做贼,应该真和族长说的一样,会有条出路的吧?伍氏族人们如此想着。

    年纪虽xiao,倒是个有见识、有胆量、有公断的,老翁如此想着。

    他的屁股和别的男人不一样,tǐng好看的,fù人们如此想着。

    疙瘩大哥挨打的模样好可怜,孩童们如此想着。

    这个时候,之前的各种不安、不屑、猜疑才开始逐渐消融、远去。

    几名汉子抬起席子送两人回家,只是身体各处每一下碰触都让人痛不yù生,邓季口里嘶了不少凉气,恨不得如同白实般晕死过去还爽快。

    咬着牙,拼尽力气冲车黍说了两句,便听车大个子大声喊道:“疙瘩说了,后日饷后请伍族长、田夫子、李先生并什长以上勇卒到他家聚聚!”

    勉强将养过两日,邓季虽还得躺在榻上,却有精神了些,到聚会这日,诸人到齐,便唤焦氏从内室将一卷木简拿出。

    “还请诸位完善不足之处!”

    这是邓季两日内苦思冥想得来的东西,由他口述,伍窕记录,能力有限,期间更改过多次,还是觉得不甚满意,便想着群策群力了,当然,若是田丰肯指点就最好不过。

    木简第一个就抵到田丰手里,他看过之后,转手递给伍恭,自家闭目细思。

    这些勇卒们多半不识字,伍恭老头接过,一边看一边便顺口念出来。

    勇卒七德:

    人不可无德也,非君子独有,今立勇卒七德,若有违,俱惩不怠。

    勇卒之勇德:夫勇之名,取敢毅精锐之士,临战当争先,悍不畏死,鼓三军之气,若有违者,消其勇卒之名,处死可也。

    勇卒之孝德:孝,利亲也,德之本也,人无其老,焉有己身?此乃百善之先,若有违者,处死可也。

    勇卒之仁德:卒不事稼穑,生计仰赖老弱民fù给予,焉能失其仁?当有恻隐之心,仁人爱民,若有违者,处棍责,多寡视其情,过恶者处死。

    勇卒之义德:义之所在,万死不辞,勇者当忠上而守义,处事得宜,有羞恶之心,若有违者,消其名勿得用,过恶者处死。

    勇卒之礼德:以勇自守,何能持强而凌弱?当有辞让之心,克己敬人,示不倨也,若有违者,处棍责,过恶者处死。

    勇卒之信德:勇者当言无反覆,诚实不欺,一诺不悔,若有违,消其名不得用。

    勇卒之廉德:勇者当正而洁,获利途三也,主赐、战得、家业生息。此外皆不义,当辞,若有违,消其名,视其情处棍责或处死。

    注:穷kù,也称“绲裆kù”,即有kù裆的kù子,汉代男子所穿穷kù,有的kù裆极浅,穿在身上1ù出脐子,但没有kù腰,kù管很féi大。kù子在先前多为无裆的管kù,名为袴。将士骑马打仗穿全裆的长kù,名为大袴。西汉士儒fù女仍穿无裆的袴。汉昭帝时(公元前87年至前75年),大将军霍光专权,上官皇后是霍光的外孙女,为了阻挠其他宫女与皇帝亲近,就买通医官以爱护汉昭帝身体为名,命宫中fù女都穿有裆并在前后用带系住的“穷kù”,后来因比袴方便流行开来。(汗一个,今天穿的有裆kù子是因为皇后吃醋不让皇帝偷情才出现的,兄弟姐妹们应该感谢这位皇后…)

58。来客() 
田丰跪坐在席上,脑子里细细想着,被掳来年余,他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十五岁的少年贼了。

    他捣鼓出来所谓“勇卒七德”,许多来自他曾教导过的《论语》,并不足为奇,他奇怪的是,这农家子出身的少年,为何每次做出的选择或决定都能引他思考一番呢?

    周边一片鸦雀无声,听完这以道德约束的军规,李当之和伍恭才干阅历不足,说不出什么评语来,倒是韩齐眼睛亮了一亮。

    还是车黍大声打破沉寂:“这玩意听着好,只是咱们做贼久了,守不住规矩的人可多!”

    “守不住也得守,每日两枚jī子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谷中jī群在不断壮大,所产jī卵自然先让勇卒们享用了,一旬还能宰杀几只公jī给他们,待遇足让辎辅兵和老弱们眼红。受了棍伤,这两日邓季都只能趴着,他怒声道:“老子这四十棍可不能白挨,将这传给勇卒和辎辅兵们,有谁再不守规矩,老子按例治他!”

    说话过于用力,扯动tún上伤势,让他又咧嘴冷嘶了一声。

    “仁义礼智信五常,为何你独漏了‘智’?难不曾你的勇卒不需明智,俱都为蠢笨不堪者也可么?”

    愕然看去,这次却是田丰主动开口,邓季顿时大喜,忙答道:“在我看来,他们若能守住这七德,蠢笨点也没甚关系!”

    手指弹弹长袍,田丰立起身来,走到门前,一句话始终没能憋住:“现下或可行!”

    “现下或可行?”看他已飘然而去,邓季在榻上大急:“这到底是啥意思啊?”

    老丈人伍恭对田丰的话倒比他明白:“便是如今你人少,可行,若将来人多了,自家看顾不到,又没个明细,钻空子的不少,便不再可行!”

    “人少可行!”邓季细细咀嚼着这话,又想着大名士田丰终于开口肯定了自己一句,忍不住便嘿嘿笑起来。

    自家这些人是贼,又不是君子,疙瘩屯长搞这“勇卒七德”出来做啥?可jī子好吃难舍,不论勇卒、辎辅兵们如何议论,这东西还是立下来了。

    在屋中修养了几日,还没等伤口好些,看守谷口的传来消息,有人求见“疙瘩雷公”!

    听到这话的时候,邓季差点便不顾tún伤蹦了起来。

    今年逢大旱,各地缺粮得厉害,黑山贼各部自然都在尽力寻去年那劫粮的“雷公”,邓季不叫此名久矣,听到这话,身份披1ù出来,哪里还有不受惊吓的?

    若不是听闻来的是客而不是大军,他差点都要不顾伤势起身要甲胄器械了。

    “来者几人?”

    来禀告的勇卒忙答道:“六骑,一人自称是屯长旧识!”

    人家知晓尾还来求见,当是没安好心,挡在外面也无用,只是谷中却没个会客的所在,邓季只得吩咐将他们请来自己家里,当然,在那之前,先得让车黍、韩齐等来保驾。

    “雷公,车大个子,别来无恙乎?”

    所谓的故人却在邓季意料之外,正是从下曲阳逃出来后邓季放过的那崔度,他不是去辽东寻兄了么?

    如今为座上客,不再是阶下囚,身份不同,这家伙便开朗多了,对邓季趴在榻上的形态视若未见,一见面就笑着打招呼,再介绍其身后那身材矮xiao的文士:“这位是襄平令公孙大人帐下主薄李平,字度之!”

    是了,当时车黍给自己取雷公名号时,这崔度亦在侧,当时哪里知道自家这称号会是禁忌,一时心软放他去了,如今倒成祸害。

    想明因由,邓季面上好不容易扯点笑容来,道:“tún上有伤,怠慢之处,尊客莫怪!”

    其余伴众都被留在屋外,听邓季这么说,崔度面上微有讶意,那李平则神色不变,泰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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