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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身离开，在楼梯口碰到李牧遥。
　　李牧遥一看是我，就把我拉怀里抱着：“你跑哪儿去了。”
　　我说：“你们都去找莫希晨了，没人陪着我，就到处走走，然后回寝室睡觉了，刚刚才起来。”
　　李牧遥揉了揉我头发，视线转移到我伤口处：“谁咬的？”
　　他几乎气得眼睛喷出火，我拉住他的手笑笑：“没事儿。找到莫希晨没有。”
　　李牧遥见我不想说也不追问，只好摇摇头：“找不到。”
　　我拉着他走出教学楼，在操场停留了一会儿。
　　“好名呢？”
　　“他挺累的，回去休息了。”
　　“……我梦见莫希晨了。”
　　李牧遥看了看我，然后说：“怎么了？”
　　“还有莫阡陌。”李牧遥不认识莫阡陌，我把这人给李牧遥介绍了一下，他听得很认真。
　　“在梦里，他们没分手，可是过了一下，莫希晨就说莫阡陌死了？”
　　我很混乱，抱着李牧遥沉思了几分钟，说：“李牧遥，你说我是不是失忆了？”
　　“你不要忘记我就好了。”他轻拍我的后背，“我真的很爱你，如果你也爱我，那么你该把我牢牢记住。”
　　类似开玩笑的语气其实听起来很温馨，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跟李牧遥才认识这短短时间，他却对我的爱如此深厚，就像……我们其实已经是交往很久的恋人一样……
　　李牧遥轻吻着我颈项，伸出滚烫的舌头舔舐我那一排肿起的牙印。
　　脖子又痛又痒，我紧紧抱住他，好想所有诡异的事情都不要发生……

　　第33章　　她的世界

　　
　　第二天莫希晨是睡在宿舍的，我起床时看到他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听到我说话，好名跟李牧遥都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
　　莫希晨迷迷糊糊地看我一阵子，说：“这哪儿啊？”
　　我说：“宿舍呗。”
　　好名两人都下床站在我身边：“你他妈可急死我们了，差点没让葛老师知道，我还帮你请了病假。”
　　我边穿衣服边说：“莫希晨，你昨天到底跑去哪儿了？”
　　李牧遥沉默着出去打水洗脸刷牙，好名也跟他一起出去了。
　　莫希晨扶额，像是在回忆事情。
　　我等了几分钟，才听他道：“阡陌……她、来找我了。”
　　绑鞋带的动作一顿，我想起床底下的人骨头，觉得屁股有些凉。
　　“她是不是死了？”
　　莫希晨很反常的安静，只是点头应到：“嗯，死了。”
　　我喉咙燥热得难受，现在完全是不按常理出牌。莫希晨身上有种以前他没有的味道，是一股尸臭味，很令人作呕。
　　但是不仔细闻也不好闻出，我若无其事地把自己打理好，走到莫希晨身边：“起来吧，有事咱们一起解决。”
　　他抬眸看着我，动了动嘴唇：“……一起？”
　　“嗯，咱们是朋友，我会帮你的。”
　　莫希晨笑了笑，我看到他眼睛里有液体反光，没有拆穿，他应该很难受。
　　去了教室，不避免被葛老师抓去办公室，昨天我们班他只有一节课，可是今天连着上五节他的数学，虽然我很喜欢理科，但不代表我对这东西很饥渴。
　　好名早就受不了，一上课就睡，下课就瞎闹闹，被葛老师逮到了几次，一节课都站后面去了，我有些替他悲哀，也在幸灾乐祸。
　　好名冷哼一声，脸上尽是受伤的表情。
　　莫希晨的脸一直都在紧绷着，李牧遥也很奇怪，两人安静下来之间的气氛都变得不一样了。
　　我觉得不太对劲，后门的女生不在了，我已经把它初步判断成莫阡陌，因为人死后跟他生前的相貌都有很大变化，更何况是鬼魂。
　　人刚死，脑子里就只有死前几分钟的记忆，他不会相信自己已经与这个世界隔绝，就会不断创造出新的空间，但是空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反复做着相同的事，而他也只是想改变自己的结局。
　　比如一个人是割脉自杀，那么他的记忆就只会停止在割脉那里，然后不断地割脉、死去、醒来、割脉、死去……车祸也一样，拐弯就是一辆汽车，把自己撞飞后，重新爬起来，然后又是一辆汽车，撞飞后又重新站起来……反反复复永无休止，除非有人想办法让他接受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
　　我觉得头有些痛，脑海里的画面越来越清晰……
　　“欢，你喜欢听我弹琴，以后咱俩结婚了，天天给你弹。”
　　“说什么笑话呢，我们都是男的，怎么结婚啊？”
　　“媳妇儿，我买了一瓶红酒，花掉我所有存款了！啊啊啊你为什么要抢走……”
　　“拿去退了，小孩子还喝什么红酒！”
　　“那是我跟你吃烛光晚餐用的！我看了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浪漫！欢你懂不懂什么叫浪漫啊～～～”
　　……
　　我捂着脑袋，发现自己哭了出来，脸上全是眼泪与汗水……
　　“欢，你怎么了？”
　　李牧遥回头问我。
　　我看到他关切的眼神，心脏撕心裂肺地疼：“……阿、阿牧……”
　　“你这么喜欢叫我阿牧？还是那个阿牧跟我长得很像？”李牧遥皱起眉头。
　　“诶诶诶！不是说了不能交头接耳嘛！”葛老师指着我们。
　　我疑惑地看着李牧遥，无力地栽了下去……
　　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很温暖。
　　现在是冬天，哪里来的阳光？
　　我闻到花的清香，蒲公英亲吻了我脸庞。
　　睁开眼睛，全身都疼痛难忍，想活动一下，不料双手被牢牢捆住。
　　眼前是一片树林，绿油油的颜色让人心旷神怡，周围有很多我叫不出名字的花，但是都很香。
　　“牧遥！好名！莫希晨！”
　　我叫了好几声，并没有人搭理我。
　　由于长期梦魇，我有很大的进步，能够分清现实与梦境的区别。
　　我又在梦里。
　　我被绑着靠在树下，天气很好，花很多，环境优美让人沉迷……这是，别人给我制造的梦。
　　能给我制造出这样一个犹如仙境的梦，必定是一个女人。
　　我到处看了看，发现有溪流，有动物，天很蓝，阳光不烈却很暖和，前方有一座木头房子，周围种了很多水仙花，烟窗飘出缕缕白烟，蒸发在上空。
　　有人？
　　我站起来走了走，奈何双手被捆住，遇到麻烦不好对付。
　　“牧遥！好名！”
　　“莫希晨！”
　　我一路边走边喊，那些动物都很温顺，我靠过去它们也不躲不闪，悠闲地做自己的事。
　　我在溪流边停下，水很清澈，能当镜子用，照了照自己的脸，发现外套换成了李牧遥的蓝色带帽的薄外套。
　　当时没管那么多，站起来又走。
　　离房子更近了些，我没敢进去，在外头喊：“有人吗？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等了会，听见开门的声音，我抬头看见了莫希晨，莫希晨的样子比较小，跟现实里的样子虽然一样，但看起来单纯阳光很多。
　　他对我甜甜地笑：“你好啊，有什么要帮忙的？”
　　我把背对着他：“麻烦帮我解开绳子行不行？”
　　莫希晨点点头：“好啊。”
　　他帮我解绳子的过程中我悄悄观察了房子四周，确实很安静很祥和。
　　很快我的双手得到自由，活动了几下，就听到里面喊：“希晨，外面是谁啊？可以来吃饭咯～”
　　这声音让我发了抖，莫希晨对我说：“我要去吃饭了，要不你也来吧？”
　　我闭上眼睛冷静了一下：“那就打扰了。”
　　莫希晨把我领进去，眼前一亮，竟然很温馨。
　　我看到一名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在忙忙碌碌，顿时忍不住手捏成了拳头。
　　“阡陌，多拿一副碗筷，有客人。”莫希晨招呼我坐好，然后去了厨房。
　　我摸了摸沙发，软软的。
　　摸了摸电视机，软软的。
　　桌子，软的。
　　我出去看了看水仙花，用纸做的。
　　“咦？刚刚那哥们儿哪去了？”
　　我连忙进屋：“在这里！”
　　莫阡陌一看我，苍白的脸更白了。
　　我吞了口唾沫，瞄到碗里的饭，竟然是供的！
　　强忍着心里的害怕，我故作镇定地说：“我不吃了，你们慢慢用……”
　　莫希晨拉住我：“不行啊！”
　　我用力一甩，莫希晨就飞出去老远，然后疑惑地看看我跟莫阡陌，竟然渐渐消失了……
　　我吓得心跳加快，夺门而出，莫阡陌无声无息地跟在我身后，真不愧是幽灵……

　　第34章　　带你回家

　　
　　我跑到溪流边上，发现有些变天，当下大喝一声，这梦境真他妈是现实中复制过来的！
　　莫阡陌简直是贴在我背上，一回头就能给她来个“深情”对视。
　　我跑不动了，天气阴沉起来。
　　“阡陌，我是向欢，是莫希晨的同学。”
　　她无声无息来到我面前，白色连衣裙随风飘荡。
　　我继续打感情牌：“阡陌，你见过我的。你是不是很想希晨？你是不是想见他？你把我放出去，我让你去见真正的莫希晨好不好？”
　　刚刚那个“莫希晨”是莫阡陌记忆里的人，也只是她幻想出来的人。
　　这里的一切都是莫阡陌对未来的向往，她想跟莫希晨相守一辈子，不问世事，过着自己的日子。
　　都说宁毁一座庙，不拆一桩婚，我自然不会触动她柔弱的记忆。
　　莫阡陌歪着头，双眼空洞地看着我。
　　我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只好退后一步：“阡陌，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跑到你制作的梦里，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打破这份宁静的，你放我出去，我带你去找莫希晨，他也很想你的！”
　　风越吹越大，动物都四处逃窜，树枝左摇右摆，花瓣也在半空飘零，虽然很美，但我知道这种天气也是代表着莫阡陌的情绪。
　　她现在，很生气！
　　我裹紧李牧遥的外套，还是觉得冷。
　　莫阡陌可能是在气我闯进了她的美梦，打破了想象中的宁静，毁了她的莫希晨。
　　溪流倒映出天空的颜色，乌云密布，河水变黑了。
　　我的刘海被风刮得很乱，渐渐感觉到有冰冷的液体落在我脸上，然后砸得生疼，下雨了！
　　哗啦啦一片水往我身上落，防不胜防，没一分钟就成了落汤鸡。
　　莫阡陌还在我面前，原地不动，雨水遇到她的身体就立马转移方向落在别处，到现在她都滴水未沾。
　　敌不动我不动！
　　两人对视了很久，我冷得直打哆嗦，嘴唇都紫了。
　　“呜～～～呜……”
　　莫阡陌哼起了歌，在雨里漫步。
　　这种情景很美丽，可是在我看来就无限恐怖。
　　这首哼唱散发出悲伤的分子，我越听越难受，越听越想哭……
　　“向欢欢，你爱不爱我啊？”
　　“不爱！”
　　“切，骗谁呢？你他妈爱死我了，没了我你都活不了！”
　　“……知道你还问？”
　　“不就是想让你亲口说出来嘛……”
　　我跪在地上，膝盖冷得都麻木了。
　　莫阡陌还在哼歌，她在雨里慢慢走着，裙摆微微飘动……
　　“莫阡陌……你别唱了！”
　　“啊……求求你我错了……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莫阡陌！”
　　“哇”的一声，莫阡陌猛地出现在我眼前，她双眼下坠，眼珠快要脱落下来，满脸是血，白色连衣裙也染成了红色。
　　我吓得大叫一声，推开莫阡陌就跑。
　　“不要追我……不要、我什么都不知道……阿牧你出来！快来救我……牧遥……”
　　我精神面临崩溃，在说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麻木跑、跑、跑！
　　脚腕像被绊住了藤蔓，我重心前倾，直接摔出去老远，手心刺破了皮，血跟雨水混合一体，痛得我都说不出话。
　　雨越下越大，我也冷得不行，这个时候我都快以为自己要死了。
　　突然有人从背后抱住我，我吓得捂住头哭出来：“不要过来！求求你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来的呜呜呜求求你了……谁来救救我……”
　　“欢。”
　　我一愣，抬起头。
　　李牧遥皱着眉，把我搂得很紧：“对不起。”
　　“滚开！”我推开他，基本是连滚带爬地远离他身边。
　　雨打湿了他全身，我看他一眼，觉得一定是幻觉，肯定是莫阡陌变出来的幻象！
　　我把身子缩倦在一起，发起抖，我哭得很厉害。
　　李牧遥走过来，摸了摸我湿润的头发：“欢，我是阿牧。”
　　我哭着说：“假的！都是假的！莫阡陌你别唱了……我想不起来啊啊啊啊……”
　　李牧遥把我从泥地里抱起来，我对他又打又骂，他还是不放开我。
　　“别闹，我带你回家。”
　　听到这句话，我的眼泪都快堪比大雨了：“真的？”
　　他“嗯”了一声，爱抚地亲了亲我额头。
　　我搂着他脖子，靠在温暖的怀里，闭上眼睛：“回家……”
　　“对，咱们回家。”
　　“阿牧。”
　　“怎么了？”
　　“我总是想起你，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是在高中，还是在大学。。。。。。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不是现在的向欢，我、我是二十岁的向欢。。。。。。”
　　“……我知道。”
　　我笑了笑，突然想睡了。
　　好像过了很久，日夜兼程，星空炫彩。
　　我去过大学，去过家里，去过高中，还去过墓地……
　　“向欢，你醒了！”莫希晨笑起来，连忙跑出去叫人。
　　我看了看四周，一片白色，空中漂浮着药水的气味。
　　手上插着针，挺痛的。
　　过了会，我看见好名牧遥急匆匆地跑来，一开口都是问我身体怎么样，好点没有，哪里痛。
　　好名两人都有浓重的黑眼圈，精神很不好。
　　“小欢欢，你怎么发烧了都不告诉我们？”好名责备地语气让我想哭。
　　“……好名，我……”我真的好想你，我真的真的把你当亲人，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自己去了极乐世界？
　　“别哭啊！”好名慌忙拿纸给我擦泪。
　　我控制了一下情绪，李牧遥低着头，好像很难过。
　　“牧遥，你怎么了？”
　　他看了看我：“欢。”
　　好名立马站起来，脸色很苍白：“你们聊聊吧，我先出去找莫希晨，他还在办手续。”
　　不等我说话，他就出去了。
　　李牧遥一头钻进我怀里，紧紧抱着我说：“我不乱猜了……你别吓我，你倒下去后还好好名在后面接住了你，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牧遥。”
　　他的头发蹭着我脖子很痒。
　　“以后，我叫你阿牧好不好？”
　　李牧遥看了我很久，低下头吻了吻我嘴角：“好。”
　　——
　　莫希晨在外面站着，觉得身边有人挽住了他胳膊。
　　侧头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人。
　　他安静地注视花坛，在回忆美好地事情。
　　莫阡陌靠在他肩膀上，嘴角微微上扬，把他的手臂抱得更紧了。
　　风吹拂白色的裙摆，风吹拂柔顺的刘海……
　　“希晨！你傻站着干啥，过来啦！”
　　莫希晨回头，刘好名正等着他。
　　“哦，来了来了。”
　　他又看了看花坛，有感应似的摸了摸自己肩头：“以前你最喜欢靠在这里了……”
　　莫阡陌松开他，眼睛里流出湿热的液体。

　　第35章　　不能去爱你

　　
　　后来问了他们，才知道自己发烧了，在医院躺了一天一夜。
　　我看着莫希晨，他的脸色非常不好，瘦了很多。
　　“莫希晨，我有话要单独给你说。”
　　好名跟牧遥被葛老师赶回去上课了，我说了很久才让莫希晨留下陪我。
　　他坐在床边，给我剥了一个橘子。
　　“想她？”
　　莫希晨把橘子递给我，用纸擦了擦手：“你怎么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我拿着橘子，觉得很酸，因为正常反应，口水都分泌出来了。
　　“不吃？”莫希晨问我。
　　“不吃，你吃吧。”我把橘子给他，摸了摸自己双手，掌心没有擦破皮没有流血，可我还是觉得很痛。
　　他把橘子放在柜子上，笑了笑：“太冷了。”
　　我抿着唇：“莫希晨，莫阡陌是不是早就死了？得病？”
　　莫希晨的表情僵在脸上，然后捏了捏拳头：“你胡说什么呢，她身体健康得很，只是意外……意外……”
　　他说到后面哽咽住，然后眼眶泛红。
　　“我梦到她了。”
　　莫希晨垂着头。
　　“我看到她跟你住在一个世外桃源里，虽然这都是假的，但她很沉迷于此。”
　　“向欢，我、我真的不愿相信……阡陌就这么离开我了……”莫希晨捂着脸，说话都带着浓浓哭腔。
　　我眼睛一闪，恍然间有些微微失神，过了几秒钟反应过来，莫阡陌就站在莫希晨的背后。
　　她苍白着脸，眼泪一直流。
　　“唔嗯……咳咳！”
　　莫希晨捂着嘴咳嗽了几声，干呕起来。
　　我连忙下床，不料一只手被针扎着，只能半撑着身子，用另外一只手给他抚背。
　　他呕了一会儿，弯着腰摆摆手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