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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嘉宾们的第一次约会，竹溪和思瑜一组。
　　竹溪从节目录制一开始，就带着思瑜在菜地、花圃和野外打转，摘了许多蔬果花草，但始终没提这些东西要用来做什么。
　　“这是要做饭吗？”思瑜根本就不敢问竹溪到底想干什么，对着镜头又不能表现出任何异样的情绪，本来就因为过敏而红得斑斑驳驳的脸都快笑僵了。听到杨汶主动问起竹溪，她忙也跟着搭了一句话，倒不是奢望竹溪回答，只是想换个表情。
　　“不是。”竹溪摇摇头，坦然道，“我不会做饭。”
　　思瑜有点尴尬，忙道：“就这样走走也挺好，摘野菜野果也是种乐趣，平时都享受不到的。”
　　竹溪笑笑：“我准备送你个礼物，你肯定会喜欢。”
　　思瑜心里觉得，竹溪不送她一枚zha弹就谢天谢地了，可不敢想礼物。
　　但她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干巴巴地说：“我好期待。”
　　她其实也搞不明白，竹溪为什么要和她约会？
　　她当然不会认为竹溪会喜欢上她，只当竹溪还想报复，所以一颗心一直七上八下的，这约会简直就是折磨。
　　竹溪采集完东西以后，就带着思瑜回了他们平时吃饭的那栋小洋楼，里面有很多食材。
　　他准备了一间向阳的房间，里面装饰得很漂亮，有张小桌子，上面放着一些瓶瓶罐罐。
　　思瑜走过去一看，里面有鸡蛋、牛奶、蜂蜜等东西。
　　“这到底是要干什么？”思瑜趁着杨汶拍摄的时候，又问了竹溪一遍。
　　竹溪说：“你一个女孩子，看不出这些东西是想做什么？”
　　思瑜再看看他摘回来的黄瓜、芦荟、菊花等东西，震惊到有些不确定：“做，做面膜吗？”
　　“对。”竹溪洗干净手，系上围裙坐下来，“你不是脸过敏了吗？这几天应该不能用那些带有化学药剂的面膜吧？我给你弄一个纯天然无害的面膜，还能缓解过敏症状……”
　　思瑜持续震惊中：“你，你还会做面膜？过敏也能敷面膜？”
　　“放心吧，肯定无害的。”竹溪边说边动手，动作娴熟，看起来真不是吹嘘。
　　思瑜都看傻眼了。
　　杨汶也怎么都没想到，跟着问道：“竹子你这么熟练，平时也会敷面膜吗？”
　　“我不会，嫌麻烦。”竹溪笑道，“但是我妈妈喜欢敷面膜，以前我常帮她做。她的皮肤也是很容易过敏的那种，她敷的面膜都是我们动手做的。今天这个面膜，里面就有我妈妈的独家配方，专为缓解过敏症状而研制的。”
　　“天哪，这么好。”思瑜终于回过神来了，“太谢谢你了竹……子，我真的好喜欢，你妈妈一定很漂亮。”
　　竹溪低低地“嗯”了一声，没接话，埋头干活。
　　思瑜忙也去洗了手，过来问道：“我也来帮忙吧，你能不能告诉我要做些什么？”
　　竹溪点点头，在旁边指点她。
　　做面膜不复杂，但是有些工序等的时间够长，要到下午才能弄好。
　　等待的时候，杨汶就关了摄像机，让他们自由休息。
　　思瑜看到竹溪对她态度好，还肯拿出私家秘藏来帮她恢复脸，心思又活泛起来。
　　竹溪是谁呀？竹马集团的小少爷，竹朗的亲弟弟。
　　竹马集团有多牛逼呢？产业遍及各行各业就不说了，单说竹朗，他的脸无论在哪里出现，都是头版头条。那些大明星，影帝影后什么的，要是能见他一面一定会发微博大肆炫耀，连粉丝都有了吹嘘的资本。
　　竹朗有个弟弟也不是什么秘密，但网上找不到竹溪的照片。因为竹朗非常宠爱这个弟弟，怕知道的人太多，会影响他的健康成长，所以一直保护得很好。
　　传说在竹溪大概上初中的时候，有记者偷拍了竹溪上课的照片，然后那个记者所在的报社第二天就关门大吉了。
　　所以，竹溪这样的身份，想进娱乐圈，完全是可以横着走的。
　　要是能跟竹溪打好关系，以后还愁资源吗？
　　思瑜本来是怕极了竹溪，但现在竹溪的表现，又给了她希望。
　　现在想想为什么竹溪在船上的时候有单间住？当然是季鹤鸣知道竹溪的身份，所以，竹溪跟谁约会，肯定也是季鹤鸣安排好的。
　　竹溪不需要讨好关系，他跟谁约会，不就说明，他对谁有意思吗？
　　虽然竹溪知道她做过的那些事情，但他也没揭发她，还告诉她薛承星在骗她，现在又拿出他妈妈的独家秘方来帮助她。哪怕他不是真的有多喜欢她，只是想来个一夜情呢？那也是好事啊。
　　思瑜果然还是自信过头了，觉得自己想得很有道理，兴奋得手指都在发颤。
　　“竹子。”思瑜看到杨汶他们都离得远，镜头也关了，靠近竹溪提议道，“既然阿姨喜欢，要不我们多做几份，给阿姨带点回去吧？我问过岛上的人，这边种植的东西都是纯天然的，外面根本买不到。”
　　她忘记了，以竹家的能力，这些东西怎么可能买不到？
　　竹溪看了她一眼，说：“我妈已经不在了。”
　　思瑜一愣，立刻道歉：“啊？对不起，我不知道……真的对不起。”
　　一句话没说完，眼眶就开始泛红，好像比竹溪还难受。
　　竹溪看了她一眼，默默走远了一些。
　　思瑜有点懊恼。
　　竹马集团是竹溪父母一起创建的，但是在竹朗刚成年的时候，就转交到了竹朗手上。然后竹家父母就神隐了，很少再有消息传出来，据说是当神仙眷侣游山玩水去了。
　　竹朗把集团管理得很好，拥有绝对的话语权，至少普通大众早已经把竹朗当成了竹马的代言人，很少有人会提起竹家父母。
　　谁也没想到，竹溪的妈妈竟然已经去世了，这事没在媒体公布过，知道的人肯定很少。
　　思瑜觉得自己不该提，惹竹溪难过。
　　但她并没有意识到，竹溪的离开，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对她的不喜。
　　所以，在后面的过程中，思瑜从早上的束手束脚，变得特别放得开，总有意无意离竹溪很近，动不动就来个轻微的肢体接触。
　　“思瑜姐，你试试效果吧。”竹溪完成最后一个步骤，摘了手套，站在镜头外道，“要是效果好，剩下的几盒就可以给其他嘉宾分了。”
　　思瑜倒也没有因为被当成小白鼠而不开心，立刻答应下来。
　　竹溪今天的约会任务到这里就完成了，他问了杨汶一声，杨汶要等着记录思瑜试用面膜的效果，竹溪便自己出去玩。
　　刚好是半下午的时间，别的嘉宾都还在抓紧时间约会。
　　季鹤鸣他们可能又在开会，反正只能看到忙碌的工作人员和岛上原本的居民，竹溪无聊，顺着一条小路径直走到了沙滩边。
　　竹溪在一棵大桉树下坐下来，这里视野好，能看到整个海滩的风景，他的眼神掠过岸边的一艘小船时，整个人僵了一下。
　　昨天晚上，就是在那艘小船上，季鹤鸣亲了他的尾巴一下。
　　竹溪不爱跟人亲近，被摸一下尾巴都觉得害羞，被亲后直接就炸毛了，当场就蹬了季鹤鸣一脚。
　　兔子的脚上也是有爪子的，而且兔子的爪子和猫爪子不一样。猫爪子不用的时候会缩进肉垫里，兔子的爪子是随时都露在外面的。
　　所以，竹溪那一脚蹬在季鹤鸣的下巴上，当场就留下了几道血痕。
　　竹溪的外形虽然小，但兔子的后腿本来就有力，惊慌失措下的奋力一蹬，力道还真不小。
　　当时竹溪慌了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蹬了一脚后就蹿出小船逃跑了。
　　他缓过来以后想去找季鹤鸣道歉，但犹豫再三，还是没好意思。想着等今天见了面再跟他道歉，谁知道今天季鹤鸣却没出现。
　　早上录节目就是副导演出来亮了个相，反正昨天都安排好了，根本用不上导演，大家谁都没怀疑。
　　竹溪问了一句，副导演也只是说季鹤鸣在忙别的事情。
　　忙到现在都还没出现，季鹤鸣不会是伤得很重吧？
　　应该不会……竹溪对自己的力量还是有所了解的。
　　或者，他生气了？
　　他凭什么生气啊？他做的事情四舍五入一下就是亲屁股……不对，是耍流氓，生气也该自己生气。可是，自己的确把他弄伤了。
　　之前录节目有事情做还好，心思转过去马上就转走了，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没事情做了，竹溪反复思量，越想越觉得不对。
　　万一真的伤得很严重呢？
　　不行，还是问问吧，毕竟是自己伤了人。
　　竹溪深呼吸一口气，拿出手机，给季鹤鸣打电话。
　　电话通了，铃声有点大。
　　不对，竹溪猛地回头——季鹤鸣正站在一旁看着他微笑，手上的手机响得很欢快。
　　竹溪手忙脚乱地挂了电话，又看了眼季鹤鸣的下巴。
　　虽然季鹤鸣今天刻意没刮胡子，可那四条血痕看着还是格外明显。
　　“小伤。”季鹤鸣忽然一低头，把下巴靠近竹溪的眼睛，“你看吧，没事了。”
　　远处看起来，像是竹溪在亲吻季鹤鸣的下巴。
　　他凑得太近，几乎都要碰到自己的脸了，竹溪微微往后挪了点，又认真看了看那伤口。
　　不算很严重，但真挺深的，看着都疼。
　　“对不起啊。”竹溪低下头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我那时候就是……”
　　“怪我。”季鹤鸣在他旁边坐下来，说，“我当时脑子抽了，就觉得可爱，想……像是看到了我以前养的兔子，所以……希望你别介意。”
　　竹溪摇摇头，问他：“找医生看过了吗？”
　　季鹤鸣也摇头，反问：“你有毒啊？”
　　被动物抓伤肯定要看医生，可季鹤鸣一只虎妖被一只小兔子抓伤了，他可拉不下脸去看医生。
　　而且，成了妖的动物，自然跟普通动物不一样。
　　竹溪忍不住道：“当然没有。”
　　“那不就行了。”季鹤鸣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柔声道，“这就是一个意外，小事，别放在心上。我今天没来看你们录制，是真的有事，cj台那边催得及，我快忙死了，不是在生你的气。”
　　他像是知道竹溪会想什么，主动打消了他的顾虑。
　　竹溪嘴角下意识弯了弯：“嗯。”
　　“对了，你这几天有和你哥哥联系吗？”季鹤鸣岔开话题。
　　提到竹朗，竹溪格外关心，瞬间坐直了一点：“没有，怎么了？”
　　“你看看这个。”季鹤鸣把手机递给他，又盯着他的脸看，似乎想看出点什么来。
　　竹溪接过来一看，手机停留在一个新闻页面。
　　标题是：竹马集团和赵氏集团强强联手，推出的新项目于今日正式启动……


第20章　身世
　　标题下还有一张小图，是赵隽贤和竹朗拥抱的照片。
　　竹溪没点进新闻内容，甚至连标题都没看完，就退了出来。
　　“夕净山那个项目吧。”竹溪把手机还给季鹤鸣，“之前听我哥说过。”
　　季鹤鸣有些讪讪，竹溪这态度，让他感觉自己有点多管闲事大惊小怪的感觉。
　　“谢谢你。”竹溪却又在这时候歪头冲着季鹤鸣笑了笑。
　　他笑得很轻很浅，却格外真挚。
　　季鹤鸣瞬间又忘记了刚刚才做的不再管闲事的决定，没忍住问道：“上次的事情，你哥哥知道吗？”
　　他说的上次，是指两人签约那天，赵隽贤在云岸骚扰竹溪的事情。
　　外界都传言，竹朗对弟弟极是宠爱，如果竹朗知道赵隽贤那样对竹溪，为什么还要和赵隽贤合作？
　　季鹤鸣甚至有点怀疑，竹朗到底对竹溪好不好？
　　“他不知道。”竹溪说，“我没告诉他。”
　　季鹤鸣有点惊讶：“为什么？”
　　竹溪看了他一眼。
　　“我不是打探你的**，就是觉得赵隽贤那人真不怎么样。”季鹤鸣解释说，“就算你为了什么所谓的恩情，不跟他计较。可他那种人品，跟你哥哥结交，也未必就安了好心，你不担心你哥哥吗？”
　　竹溪又看了季鹤鸣一会儿，忽然低下头，短促地笑了一声：“我当然明白啊。”
　　季鹤鸣看他这样，心底一跳，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忍不住脱口问道：“你不会……真喜欢赵隽贤吧？”
　　那天听赵隽贤和竹溪说的话，两人像是有什么过去。
　　想到这里，季鹤鸣随意搭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握紧了一些，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一颗心已经提了起来。
　　竹溪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沉默了一会儿，季鹤鸣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一股陌生的情绪从心底慢慢升起来，季鹤鸣忽然感觉有点难受，但他还没想明白那到底是什么，竹溪终于说话了。
　　“你知道人和妖结合的后代，是什么样的吗？”竹溪的回答是个问题，跟刚才的话题也风马牛不相及。
　　季鹤鸣一愣，还是回答道：“妖？”
　　“也不一定。”竹溪说，“我妈是兔子精，我爸却只是普通人……”
　　季鹤鸣挺惊讶的：“我听说，竹马集团名字的由来，是因为你父母是青梅竹马的恋人？”
　　人和妖青梅竹马？
　　竹溪点点头：“竹家是个大家族，我爸小时候被排挤，过得挺苦，身边就只有一只宠物兔陪着。”
　　季鹤鸣明白了：“你妈是那只宠物兔？”
　　“对，她原本没有灵识。但从小陪着我爸，一人一兔之间，感情是很深厚的。”竹溪遥望着远处的高山，声音也带着几分缥缈的不真实感，“兔子的寿命不长，我爸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一个道士，给了他一颗灵丹，说是能延年益寿。我爸毫不犹豫就把灵丹给了我妈，结果我妈就成了妖。”
　　季鹤鸣成妖是自己一点点修炼出来的，但他也知道世间存在一些灵药能增加修为，倒也不是很奇怪。
　　“我妈的人形很漂亮，他俩本来就有感情，喜欢上再正常不过了。”竹溪继续道，“妖毕竟是妖，总有些常人没有的能力。我妈为我爸做了很多事情，最后还帮我爸成了新一任家主，将竹家原本的资源整合，改组成了现在的竹马集团。”
　　难怪竹马集团横空出世、所向披靡，因为它起点就很高。
　　“原本故事到这里结束，就是个大团圆的结局。可这世间的事情，哪有那么多圆满呢？人哪，总是不知足。”竹溪嗤笑一声，“我爸虽然成了竹家的当家人，但大家族内部，各种关系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总有许多羁绊。家族那些所谓的长辈，很不喜欢我妈，觉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轮番给我爸洗脑。我爸刚开始也是护着我妈的，时间长了压力一大，但想到两个人不能共白头，他死了我妈还可以找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继续生活，渐渐就心理失衡，又见多了外面的花花草草……你明白了吧？”
　　季鹤鸣明白：“你爸出轨了？”
　　“嗯。”竹溪点点头，“我妈接受不了，她没有办法原谅我爸的背叛，但她性子偏激，又不能放过自己，忘掉我爸。时间一久，她的心态也出了问题。”
　　竹溪看了季鹤鸣一眼：“刚才我不是问你人和妖结合，后代是什么吗？其实都有可能，我哥生下来就是人，他有妖力，但是变不成兔子。可我不一样，我生下来就是兔子，好几年都不能变成人。”
　　季鹤鸣前面听了那么多铺垫，对竹溪小时候的生活环境也有点了解了，猜道：“你家里人不喜欢你……的兔子原形？”
　　“就是不喜欢我。”竹溪笑笑，说，“我哥从小就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不对，他比正常人聪明能干，没谁敢惹他。而且，他出生的时候，爸妈感情正好，大家都很喜欢他。但我就不行了，我变不成人，也没法跟人交流，家里那些亲戚不喜欢我，说我是怪物。我爸也不喜欢我，他觉得如果不是我，就没人会记得我妈原本是只兔子这件事情，是我的存在，在时时刻刻提醒他们这件事情……”
　　“这怎么能怪你呢？你爸就是自欺欺人，给自己的背叛找借口。”季鹤鸣快心疼死了，伸手握住竹溪把玩一颗小草的手，“更何况，你的原形那么可爱，是全世界最好看的兔子……不对，是所有人类和妖类包括动物里，最好看的。”
　　竹溪微微一僵，又被他逗笑，没有抽回自己的手：“我爸出轨被我妈发现以后，我妈就带着我离开家，去了她自己在山上的别墅。我哥那时候已经离开家在外地读书了，我和我妈就常年在山上生活，只有一家姓赵的邻居，在那边养病……”
　　“赵隽贤家？”季鹤鸣陡地握紧了竹溪的手。
　　竹溪吃痛地皱了下眉，但也没抽回手：“对。我妈那时候精神已经不大好了……赵隽贤跟我哥差不多大，他经常会照顾我。”
　　季鹤鸣从他的停顿里听出点不对来：“你妈对你也不好？”
　　“她……她就是不喜欢我的原形。”竹溪眉头不自觉拧起，“我十岁以前，都不能完全自主地掌控妖力，每天以人形还是原形出现，全看运气。”
　　言下之意，他以兔子形态出现的时候，竹妈妈就很不喜欢，她精神不正常，可能会虐待竹溪。
　　季鹤鸣声音有点抖：“竹溪……”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