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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职员？”Clare的声音不如外表那么纤细，反而如大提琴一般浑厚低哑，这让方立辉对他的性别产生了混乱，声音粗的中性女人！？但太粗了吧，不自觉的望向他的胸部，太平了吧，再看他挂在胸前的员工牌，这不科学啊，他竟然是一个男人，方立辉彻底受到了惊吓。
　　Clare冷着脸说，“入职资料给我。”
　　“哦……好的。”方立辉手忙脚乱的将资料给他。
　　上面怎么丢给他一个呆呆的职员！Clare立即拉下脸，“谁要那么多资料，我说的是入职申请。”
　　“在这。”方立辉一怔，连忙翻出来。
　　Clare看完之后，突然说了一句，“原来有新职员来。”又说，“我是企划部主管Clare，你的格子间在那。”随手指了一个空位。
　　他的态度怎么这样，好像不知道有新员工报到，难道他是一个倒插班硬塞过来的？这么胡思乱想的同时Clare已经拿出大迭数据给他。“碍于你经验不足，现在从最简单的做起，这些整理好E…mail给我。”
　　方立辉忙接过来说，“好的。”而后抱着资料回到自己的格子间，投入工作中，Clare给他的资料多是购物中心里的商品广告设计宣传，促销活动要如何策划，购物中心外部氛围如何装饰，现场大型营销活动的组织与实施，以及这两天要在购物中心门口举办某商品的抽奖活动。
　　原来以往在超市跟百货公司看到的促销宣传，是出自公司里的企划部，只是购物中心的活动应该没有那么热闹吧，恒天旗下的这家金源购物中心分为A座、B座。
　　A座主攻中高端客户，B座针对时下的年轻人，有服装餐厅跟娱乐设施还有酒店，中高端的A座以大牌为主，包括Hermès、Gucci、Ferragamo、Mario、valentino、名表珠宝……A座有不用宣传就有名气的奢侈品，只要待在购物中心就能吸引无数顾客前来。
　　那么他所在的企划部宣传的是什么商品？他的资料里有不少品牌商家入驻，只看这些商品资料就花了两天，但对具体要做的仍模糊，他只是将Clare交给他的资料整理、打印、又继续看资料，熟悉公司情况，这样一来，他空闲的时间就比其他同事多，偶尔也帮其他人做杂活。“方立辉，帮我发两份传真给新辰国际。”
　　“好。”
　　“方立辉，我这份资料刚下好，你帮我整理一下。”
　　“好的。”
　　“方立辉，我这边来了客户，但没咖啡了，你去超市买XXX牌的回来。”
　　“好的……”
　　这天上午，方立辉在办公室被呼来唤去，在其他人像王爷一样享受他的服务而假惺惺地说，“不好意思，让你做这样的事。”他还要陪着笑脸说，“没关系，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每当他说出这句话，内心里的恶魔龟就坚贞不屈的在那扎小人：混账！你们不会自己做吗！
　　方立辉忧虑地拿着买回来的咖啡走进电梯，难道他以后的工作都跟打杂脱不了关系吗？一时间难免丧气，这时，旁边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要到几楼？”
　　“二十楼。”方立辉下意识地说，发现对方的声音有些熟悉，转头望去，见站在电梯里的是盛言默，他穿着黑色的笔挺西装，那流利的裁剪让他的身形越发修长，宛如一个站在街边等待镜头捕捉的俊美模特，他黑漆般的发丝跟深邃的眼睛像是能穿透他一般，笔直地看着他。
　　BOSS！内心里的恶魔龟惊喜地睁大眼，方立辉错愕地望着盛言默，他什么时候来的，应该说他都没有发现电梯里有人，见盛言默又用捉摸不透的目光望着他，他就像被针扎了一下，赶紧跟他打招呼，“你好。”这几天都在办公室忙碌，他都快要忘了盛言默也在公司。
　　盛言默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目光落在他胸口的员工牌上，唇角微微一扬，“在部门里习惯吗？”
　　不是该问来公司多久吗？方立辉的脸上挂了一个问号，他在恒天上班的事并没有告诉过他，不是不想告诉，而是连他的联系方式都没有，也不可能在办公室跑来跑去的找他，但想到他的身份只怕已经知道这次招的职员有自己，就连忙说道，“还算习惯。”
　　盛言默按下电梯，看了一眼他手里的咖啡。“这个时间要买咖啡？”
　　方立辉脸上的问号才消失，就又变成一个感叹号，“部门里没有了，我出来买。”丢脸，他肯定觉得自己没用才会做一些非本职的活儿。
　　果然，盛言默接着就说了一句，“这些交给后勤部，你不用专门来做。”
　　方立辉默默地“嗯”了一声，但又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我刚来部门里，不想让同事觉得我连小事都做不好。”
　　盛言默低头看着站在身边的男人，凌乱的短发，蜜色的肌肤，或许之前跑着出去买咖啡脸上都是汗，穿着简单的格子上衣，牛仔裤，一点也不像他平时接触的那些精致男人，但简单的服装越发将他挺拔的身躯勾勒得年轻有力，沾着汗珠的发丝变成巧克力的颜色，散发着香氛气味的热力，又像某种纯真可爱的动物一般，之所以有这样的感觉是提起被使唤出去买咖啡的事，他好像更多的是想要做好，而不是埋怨对方的要求，他禁不住问，“你追求什么？”
　　不明白他为何提出这样的问题，方立辉还是认真地答，“升职加薪，在自己的岗位上有所成绩。”
　　“有追求比什么都重要。”盛言默的眼底滑过一抹赞赏。
　　方立辉抬起头一愣，倍感压力地看着他，“你觉得重要？”
　　“如果不清楚自己追求什么，那就难以在岗位上坚持下去，人性有时候荒唐，你不容易得到想要的东西。”
　　“嗯！我知道。”方立辉满脸受用地说，而内心里的恶魔龟正阴恻恻的趴角落处用小本子记盛言默的话，他之前在小公司上班，工作了一段时间之后很不开心，他觉得自己丧失了刚开始工作时的热情，感到这样的公司呆下去发展空间不大，且随时处于摇摇欲坠的倒闭状态。
　　说实话他想到稳定的公司上班，但毕业的时候没有找到理想的工作，眼看着学校里成绩差，连课都没上过几节的同学到五百强企业实习，跟他交谈时，只能仰望他的下巴，然后还会在宿舍里聊起自己的公司有多么好的福利，公司的活动场地有多大，又说小公司没待的意义。
　　每当这种时候，他都有一种复杂的心情，一方面反感对方高高在上的姿态，一方面又羡慕福利好的公司，因而，求职时对大公司青睐有加，但想进大公司的优秀人才排着长龙等，而他连排队的位置都没有，自然失去了很多机会，以至于能来恒天上班，让他觉得像做梦一样。但来上班的几天都在做杂活，他担心继续下去会成办公室里的打杂工，之前在那家小公司他已经是打杂工了，离开时也没学到多少东西，他跟盛言默说，“我追求的看似简单，但实现起来难。”
　　“不用将自己放在末端的位置，你能来这里上班，是有自己的优点，过段时间其他人就会发现。”这么说的盛言默神色温柔。
　　长期处于冷漠环境的方立辉瞬间被治愈了，甚至连疲倦的四肢都再次灌满力量，活像一个刚充满电而闪闪发亮的手机，“谢谢你告诉我。”
　　“别客气。”盛言默不由地拍了拍他的肩。
　　他指尖的热度透过衣料传递而来，方立辉转过头，盛言默低头看着他，两人的目光在空气里相遇，电梯门打开，盛言默回头，站在门外的乔慕手拿文件迎上来，“先生……”看到电梯里的方立辉蓦地蹙起眉，但碍于盛言默在场不好发问，等盛言默走出电梯就走上前汇报工作。
　　方立辉站在原处，看着盛言默在助理跟乔慕的簇拥里走向办公室，人群之中的他越发俊美出挑，身上还萦绕着淡淡的光，好似明星一样，这种人不管出现在哪都是焦点，而刚才跟他目光相遇时，整个人就被那双深邃的眼眸吸引住视线，看着看着就忘了反应，至于内心里无论何时都战斗力十足的恶魔龟也一副傻啦吧唧的样子，当然回过神时，他就开始在小本子上泄愤：他是男人，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再美都是男人！
　　方立辉认可地点头，走出电梯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回头望去，发现自己坐的是专用电梯，登时明白过来乔慕的眼神为什么那么怪，原来他上错电梯了……
　　回到办公室，他将咖啡交给同事□□，□□笑咪咪地说，“谢了，改天请你喝饮料。”然后就忙自己的，丝毫没提要给他买咖啡的钱。
　　不会是算了吧！方立辉的额头滑下一滴汗，倘若此时跟他提是不是太难看，毕竟大家是同事，可买的是指定牌子的咖啡，不便宜，这笔款是他挤出买泡面的钱买的，要是没有接下来连泡面都没得吃，想到连泡面都没有的辛酸生活，他就硬着头皮、红着脸、拿出包里的单据跟他说。“不好意思，咖啡是买给公司的，你看能否到财务报账？”
　　□□一愣，旋即笑道，“我差点忘了，你看我这记性。”又从抽屉里拿出报销单，“这咖啡不便宜，我马上写单子，你去财务报销。”
　　方立辉心思一转，客气地说，“刚才主管交给我的事还没做完，不能帮你过去了。”
　　□□面色微僵，似乎不高兴的样子，觉得他一个新人怎么能拒绝老同事的要求，但还是掏出钱给他，“好，我知道了。”


第18章　18
　　方立辉觉得这件事自己处理得不够好，但依照他的安排去财务报销，那不相当于自己买了咖啡，咖啡对恒天来说跟牙签价差不多，但公司又不是他的，不是他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的地方，为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已经帮同事买了咖啡，接下来要怎么做就不能干涉了。
　　晚上躺在床上想着这几天的工作，哪怕身体疲倦，方立辉的眼睛依然睁得大大的，工作一天的疲倦来自于好高骛远跟不知足，他觉得不该做一些跑腿的活，可要分配给他高智商的工作又做不了，这就是白菜命，内心里的恶魔龟闭着眼吐槽了一句：快睡吧，不然明天没精神。
　　方立辉翻了一个身，眼睛依旧睁得大大的，在人才济济的大城市里，他资质平庸，又不够圆滑，在大公司上班也会变成一枚螺丝钉，可盛言默说他身上有优点，为什么记得他的话，肯定跟很少受到称赞有关，更何况还是从那么完美的人口中说出，无形之中就增加一股说服力，但他觉得自己笨得不行，之前还变成一只小乌龟，这不是证明他跟衰脱不了关系，想着想着方立辉就困了，合上眼，不知不觉的就睡过去了……
　　隔天早上，方立辉早早的起床、洗漱、穿戴、等车、坐车……到了公司发现，今天依旧不需要做什么，Clare安排他整理数据，就让几个同事忙去了，好像要在金源购物中心的B座布置某个商品的促销活动，不知何时他也能出去做事，不出去做点其他的都行。
　　这么想的时候，Clare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他的办公桌前，盛气凌人地命令，“其他人都去办事了，你把这份文件交给盛经理。”
　　“盛经理？”方立辉错愕地抬起头。
　　Clare用那双像涂了睫毛膏一样的眼睛冲着他翻白眼，“你难道跟谁工作都不知道。”然后丢了文件，不理他，扭着小腰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方立辉赶忙拿起文件离开办公室，他记得盛言默的办公室在二十楼，只是二十楼分为两块区域，一块是金源购物中心的职员，一块是他投行里的职员，由于一层楼是办公区，这么布置依然宽敞十足，他穿过走廊、过道、又穿过人来人往的大厅，走了几分钟，才到办公区。
　　相比购物中心的办公区，盛言默所在的办公区就豪华得吓人，他在美丽的前台小姐那做了登记，然后穿过一道敞开的玻璃门，映入眼帘的是视野开阔的开放式办公区，天空的色彩反映在绿色玻璃跟铝制立面上，好像电影里的场景一样，线条柔和的中庭设置了旋转楼梯，直至玻璃层顶下的顶楼，围绕中庭边的是半透明的办公区，来往的是妆容得体、西装笔挺的商业精英，他们看起来那么得吸引人，却又冷淡漠然。
　　他与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方立辉感叹了一句，要将他手里的文件换成桶装水就能变成送水工，现实就是这么的残酷，他走上旋转楼梯来到顶楼，以为到了盛言默的办公室，没想到在大理石桌前又看到一个前台小姐，对方优雅的给他指了一个方向，他往那个方向走去，但他太蠢……路过盛言默的办公室都没有发现，还在附近找来找去，秘书乔慕看到他的时候，同样冲着他翻了一个白眼，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原地傻转，真是尴尬得不行，但这不算尴尬，至少和后面发生的事相比，真的不算什么。
　　方立辉忐忑地走进办公室，看到坐在办公桌后的盛言默正在接电话，他一身灰色的窄版西装，眉宇间透着一股严厉的气息，见他走进来时，视线就稳稳地落在他的身上，一脸若有所思，他的心跳莫名的加快，瞬间就变得局促紧张，手脚还微微的发抖。
　　但他想表现出淡定自若的样子，于是从容的带上门，淡定的走向办公桌，盛言默已经挂了电话，直视着他，被那双深邃的目光盯住时方立辉就慌了，哪怕内心里的恶魔龟举起红牌命令他镇定别慌，他依然笨得左脚别到了右脚，紧接着身姿不稳，险些扑到办公桌上……
　　好险！抬起头见盛言默神色有异，方立辉顿时尴尬地站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将文件递给他，“这是Clare让我交给你的文件。”
　　盛言默接过来之后，看了他一眼，“你没事吧？”
　　“没事。”方立辉忍住脚痛摇头，祈祷盛言默尽快忘了丢脸的自己，下一刻发生的就马上安慰了他：没关系，这不算丢脸，你还能更丢脸。
　　“这些文件我需要签完，再由你带回去，你先坐下。”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命令的意味。
　　闻言，方立辉乖乖的找椅子坐，见身后是一把黑色椅子，心想坐下去一定要优雅从容，一定要挽回形象！结果当他要坐下去时，却感觉不到椅子的存在，他坐空了！！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几乎来不及做出反应，但比他反应更快的是盛言默，横过办公桌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桌上的办公用品因他突然的动作劈里啪啦地掉地上，连带的还有一支价值不菲的钢笔，盛言默却丝毫没有顾及，只是牢牢地抓住他的胳膊。
　　那双白皙洁净、犹如钢琴家的手看似柔美，却充满强硬的男性力量，硬生生的抓住差点就要摔得四脚朝天的自己，“小心一些。”
　　方立辉囧得恨不得挖一个坑活埋自己，他从没像今天这般丢脸，明明不想出错却接连在盛言默面前丧失体面，至于内心里的恶魔龟就委屈地背起行囊要离家出走：你好蠢，我不认识你。只是他怎么走都依旧在原处打转，以至于脑抽的他此时想的不是马上站好，而是回头看那张椅子跑去哪了。然后他看到那张椅子是带滚轮的，带滚轮的，他能够想到是坐下时滑走了，上帝是派椅子让他丢脸的吗！他立马跟盛言默说，“它是带轮子的。”盛言默静静地看着他，他的血霎时直往脸上冲，丢脸至极几个活体字在他脑门上跑过。
　　盛言默神色不变，慢慢地凑近他，那双深邃的瞳眸，还有绝美的面容都近在咫尺，依稀还能闻到盛言默身上散发的高级香水味，方立辉这才发现他靠得太近了，尴尬地一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走势，身体也紧张地后仰，握住他的手仍纹丝不动，然后靠得越来越近，近得稍稍一点距离就能碰到他散发着热力的强壮胸膛，方立辉心里一慌，对于他的行为深感不解，面部肌肉抽搐地“嗯？”了一声。
　　盛言默神色平静，只是眼底涌起一波波的笑意，让他生出一种错觉，甚至是被他的行为逗乐了，“放松点，你肩上有东西。”说着将黏在他肩上的东西拿下来，给他看，“是我办公桌上的便签纸。”
　　方立辉瞬间释然了，“谢谢，我还以为……”以为要对你图谋不轨！内心里的恶魔龟突然惹人厌地说了一句，他的脸登时像被火烧一般发烫，抬起头就看到盛言默在注视着自己，两人的目光再次在空气里碰撞，但这次是盛言默避开了，表情有点变幻莫测，旋即又望向他。“你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这里有猛兽吗？”
　　“没有，是我笨手笨脚。”方立辉不好意思地说，要不是盛言默在这，他肯定要找一个茶叶蛋压压惊，这种没了往日镇定的自己让他失措，眼见地上都是散落的办公用品，便要蹲下身去捡，但或许是扭到脚了一动，身体就跄踉了一下，盛言默连忙扶住他，“扭到脚了吗？”
　　“没有、没有。”方立辉急急地摇头，推开他，要去收拾地上的狼藉。
　　盛言默制止道，“这些待会有人收拾。”又指着不远处的沙发说，“你在那边坐会，我把你的文件处理了。”
　　“好。”担心跟他待在一起又会出丑，方立辉应了一声，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