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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玄宇斩钉截铁地说，“没有，你是人类。”
　　方立辉小龟眨巴着豌豆小眼看着他，似乎在跟他说：哪怕我变成这样？
　　周玄宇觉得他萌萌的，好想伸手摸摸他的小短手，但在盛言默刀子似的眼神里不敢轻举妄动，说：“你维持这样的姿态不会太久。”妖血的不纯，导致他们突发事故里才会变回来，但有的不够强大，变回来没多久死亡的不少，能够恢复成人形的极为稀有，所以他们的身体就变得比较特别，身为人类时无论你到医院怎么查都查不出问题，变回来给兽医体检，同样怎么查也没有问题，这样的特别是为了保护自己。
　　方立辉小龟看了一眼他逐渐恢复过来的手，心里一惊，觉得难得遇到跟自己情况一样的人，就打字问出想知道的事：我不用做什么就能恢复？
　　周玄宇不再喝水了，用恢复过来的手杵着下巴，“你之前生病了吧，小乌龟的身体有自愈能力，病好了你就无法待在壳里。”
　　方立辉焦急：我每次身体虚弱都会这样？
　　周玄宇问：“你上次也是因为虚弱改变？”
　　方立辉点头：是的。
　　“以后你虚弱时，可能都会变回来。”
　　方立辉已经猜到了这样的可能性，但很想知道原因啊，于是又歪着小脑袋写道：为什么？
　　“你的隐形基因被开发了，不可能像之前一样，就像受伤严重的地方恢复过来，还会有伤疤，偶尔还会痛，你之前受过很重的伤吧？”
　　答对！小乌龟差点Over！内心里的恶魔龟拿着小手帕擦眼角，方立辉怔怔地看着周玄宇。
　　自始自终没有说话的盛言默抱着方立辉小龟，亦不再对他充满杀气，之前他说认识方立辉，并指着小乌龟姿态的方立辉说找他，他就有股杀人的冲动，这样的冲动第一次有，甚至不受他的意识控制，是方立辉说他知道情况才留下活口，让他进屋谈，一旦他说的不对或有胡编滥造的嫌疑就处理掉。这个世界不需要有第二个人知道方立辉的特别存在，他不能让看到他样子的人有机会出去散播不利于他的谣言，对他平静的生活造成翻天覆地的改变，这样的改变会伤害到他，他不允许，可眼前的人，明显是方立辉的同类，他知道的多，甚至解开了他们的疑惑。
　　周玄宇说：“如果你想马上变回人形，同伴的血会让你恢复。”
　　方立辉小龟就直勾勾地看着他，猛地想起在办公室时咬到他的手，可那时他没有改变。
　　周玄宇自然没有忘记过办公室的一咬，可那时他没有恢复，他侧了一下头，微微挑起眉，好像在用眼神跟他说：吼~你咬过其他人吧？
　　嘿~是的~方立辉小龟好像听懂他在说什么一般，伸爪摸了一下盛言默的大腿，暗指咬到的是盛言默，应该说被他抓伤的。
　　果然他们的关系不一般！为什么不是他先遇到小乌龟啊！他孤单那么多年，好不容易遇到同伴了，还那么的可爱，却不属于他，周玄宇的内心血流成河，至于盛言默就瞥了一眼周玄宇，又低头看着很开心的方立辉小龟，直觉有他不知道的话题强插了，脸顿时一沉……
　　周玄宇又说：“除了同伴的血，人类的血也会让你恢复过来，不过你的身体会记住那个人的血，你只会在他的面前恢复人形。”
　　盛言默的面色终于多云转晴，方立辉小龟好奇地打了三个字：为什么？
　　周玄宇说，“你变回小乌龟时，体内有妖血，人类的血刺激到你，只要一点，你就能恢复，不过妖天生忠诚，舔过那人的血之后，他就不会再选择别人，哪怕舔到别人的血也不会变回来。”妖是一个脆弱的族群，千百年的进化之后已经没有什么能力，大部分恢复原形，还是幼崽的样子，如果没有在人类身边或照顾不周，他们会过早的死亡；如果没人有知道他的改变，又在变回原形时意外身亡，他的亲人连尸身都找不到，哪怕之后在他的衣服旁发现小动物的尸体，亦不可能想到是他，像方立辉这样的状况就危险，一旦虚弱就恢复过来，要在熟悉的人身边还好，在外面被其他人抓到后果不堪设想，能否找回来都是一个问题。
　　闻言，方立辉明白过来为何上次咬到他没有恢复，原来是他初次恢复时舔到盛言默的血，他不禁写道：我跟人类在一起没事吗？
　　“没事。”如果有事怎么会有他们这样的半妖存在，甚至已经不能用半妖定义，他们多数还是人形，哪怕变回去也是普通人的习性。
　　——那我们不就跟普通人无异？
　　“是的，我们身体里的妖血只有千分之一，那么点能做什么。”
　　——不会长生不老吗？
　　周玄宇哼了一声，“想得美。”
　　——我以为有特别之处……
　　周玄宇的目光变得高深莫测，“跟同伴在一起就不同。”
　　有什么不同？方立辉小龟写完，认真地看着他。
　　周玄宇在他的目光里脸颊发热，忍了一下，还是告诉了他，“假如你跟我在一起，我们可以有自己的蛋，自己的baby~”
　　孩子？！盛言默的面部神经有点抽搐，方立辉惊得下巴都要掉了，要不是周玄宇前面说的跟自己的经历没有出入，他会以为生孩子是在开玩笑，生？怎么生，之前看到他毛茸茸的爪子就知道不是小乌龟，肯定是其他小动物了，还是男的，两个男的怎么生baby，他是不是脑壳又坏掉了……方立辉小龟目光质疑地看着周玄宇。
　　周玄宇明白他的不理解，又主动跟他解释，“妖没有性别之分，同伴在一起就会有孩子。”父亲说遇到喜欢的同伴要主动展开追求，因为有的一生都遇不到的，哪怕不是同一类动物，他们也可以在一起，比起跟人类在一起，跟同伴会更有安全感，为此，他几乎将知道的都告诉小龟~
　　可惜方立辉小龟关注的是另一个：跟人类会有吗？
　　周玄宇眼睛往上思索着，好像在搜索大脑里的数据库，须臾，又看着他说：“好像没有吧。”当然也有例外，只是他不知道罢了。
　　没有他就安心了~方立辉小龟觉得生孩子什么的离谱，不在他的认知范围，虽然好不容易搞懂自己变成小乌龟的原因，可这个原因听起来还是有点超脱现实，好在他不是长期保持这样的姿态，从始至终就没有往自己是妖的方面想，他只觉得自己是怪物，别伤害到盛言默就好。所以很感激周玄宇告诉他这么多，虽然他在夜市的时候怪怪的，后面还跟踪他，可没有真的想伤害他，只是看到同类想要接近，但他的方式吓到了有些敏感的自己。毕竟他的真实样子只有盛言默知道，他从未想过会被别人知道另一面，也曾想过会有跟他一样的人，但如周玄宇所言，这比中彩票的几率还低，又怎么可能轻易的遇到，所以对他的接近就竖起一层防护墙，不允许他靠近一分，可现在对他就没有那么多敌意，他看了一眼周玄宇，迅速的打字：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周玄宇不再笑了，有些苦涩地说，“如果你六岁就变成这样，你也会在之后的经历里明白。”
　　方立辉心里一酸，他变成小乌龟时吓得半死，以为自己是怪物，还是连自己都无法保护的丑陋怪物，可有盛言默他就不再那么无助，他用爪子温柔地摸摸盛言默的大腿，盛言默就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又摸了一下他的小身子，他抬头看着周玄宇：你是什么妖，我能看看吗？
　　周玄宇说，“我没有遇到契合的人，一旦恢复就没办法那么快复原。”唔，而且妖的形态只能在喜欢的人面前展现，虽然给方立辉看没什么的~但他身边有盛言默，盛言默是不该插入画面里的第三方，所以哪怕方立辉想知道亦不能展现，何况他恢复过来了变回去好难。
　　方立辉疑惑：那你刚才的爪子？
　　周玄宇微笑：“只是暂时的变化，我对某些食物过敏，喝点水就好了。”
　　方立辉一惊：这是体质的关系？
　　周玄宇说：“是的，你的情况跟我不一样，你要留意自己的饮食习惯，还有你每次变回来的原因，基本两次就清楚了。”
　　方立辉受益匪浅地点头，继续戳手机键盘打字（写字），问：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多？
　　周玄宇轻咳了两声，好像在给自己打气，然后看着他，有点羞涩地说，“我想跟同伴在一起……”话未完就被盛言默盯住不放，感觉像一条毒蛇在盯着自己的猎物，在他寒光四射的眼睛里，反复在心里跑过的字幕警告自己，祸从口出，再多说一个字就被枪杀，周玄宇的脑门上流下一片瀑布汗，为什么他看上的萌哒哒的小龟有这么可怕的对象，连给他示爱的机会都没有QAQ还没有恋爱就失恋的感觉好伤心，可说了那么多，不问出心里的话，回去他会睡不着的，于是看了一眼表情可怕的盛言默，又看着方立辉，硬着头皮地问，“你跟他是恋人关系？”
　　是的，我跟他在一起~方立辉小龟写道，虽然在别人面前承认跟盛言默的关系不好，可周玄宇告诉他那么多，他问起什么就不想隐瞒。
　　周玄宇的玻璃心碎了一地QAQ盛言默的面色又雨过天晴，恨不得抱紧他来表达自己的激动，这是方立辉初次在别人面前承认他们的关系，还在一个对他有好感的同伴面前，他感觉到自己在他的心里有了一席之地，他想紧紧地抱住他，但怕伤到他，最后只能轻轻地握住他的小短手。
　　方立辉回握住他的手，小心翼翼的，避免自己的尖锐爪子伤到他，两人的目光在空气里相遇，他们的周边好似有白亮的光，那画面让围观的周玄宇都觉得温暖，相信他跟盛言默在一起幸福，而后看着方立辉小龟又握着点触笔在手机文档里戳啊戳，写好又由充当服务生的盛言默递给他看。
　　——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不管你是什么妖，你都要尽力保持人形，不要变回去，我们变回去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真是一头可爱又善良的小龟~偏偏给那么可怕的男人占有（……）不过盛言默要对他好、他就安心了，毕竟之前去恒天谈业务时，见过盛言默，还看到他被盛言默抱出办公室，以为是盛言默饲养他，不知道他的情况。后面在夜市遇到他，就猜他从盛言默家里跑出来了，还为了生活在夜市摆地摊，一下子勾起他想要照顾他的欲望，于是走过去跟他搭讪。可他很抵触自己，一点都不像平时遇到的年轻男女，看到他的脸就自动巴结上来，而他没有追求过别人，只能跟踪他（结果跟丢）守株待兔等他、遇到他、结果吓跑他了，还害他没到家就变成小龟，他很愧疚，想要补偿他，却发现他已经有了交往的对象，可惜，十分可惜，但能遇到同伴他很开心，他交往的对象还很可靠的样子，但不妨碍他跟方立辉做朋友吧，不知道以后能否单独约他出来聊。他想跟方立辉要联系方式，可碍于盛言默在场开不了口，要开口会被他剁成一盘肉泥，还是来日方长吧。


第70章　尾声
　　这晚，三人在方立辉的出租屋聊了很多，包括方立辉变化的原因，以后要注意的事项，差不多九点的时候，周玄宇离开了，只剩方立辉跟盛言默待在房间，盛言默看着方立辉小龟，有无数的问题想要问，最后想要问的变成一个非常在意的，“你跟周玄宇怎么认识的？”
　　方立辉怔了一下，知道不解释他肯定会担心，于是将与周玄宇认识的过程告诉他（没有提在办公室咬伤周玄宇）但盛言默知道周玄宇来恒天谈过业务，还误走进他的办公室见过变成小乌龟的方立辉，这么一提就想起，虽然没有见过周玄宇本人，但他记得自己谢绝了跟周玄宇公司的合作，大概那时就觉得这人危险，潜意识里就不想跟他合作，没想到他后面会遇到方立辉，“他在夜市遇到你时，就知道你是小乌龟？”
　　方立辉点了一下头，又在文档里戳戳字母，他其实没想过会再次遇到周玄宇，应该说没有人想到小乌龟会变成人，所以在夜市遇到周玄宇还故作镇定，岂料那时周玄宇已经认出他，然后这两天都在跟踪自己，不过感冒的关系他很少出门，一出门就遇到守株待兔的他，接下来就跑了，之后的事他都清楚……方立辉抬起头看着盛言默，盛言默眉心紧皱，眼底是掩饰不住的焦虑，“太危险了，好在你没事。”
　　有你在，我不会有事的~方立辉小龟蹭了一下他的腿，揉了揉有点酸的小爪子，今晚握着点触笔在手机文档里写好久，停下来才觉得疼，不过知道这么多自己的事，还见到了想念的盛言默，这点痛不算什么的，然后在他揉爪子的时候，一双白皙的手轻轻地拉起他的小爪子，“痛吗？”
　　不痛不痛~方立辉小龟立即摇头，无意中看到盛言默的左手有一道伤痕，连忙伸出小短手抓住他的手指不放，盛言默以为他要在掌心写字，便摊开左手，这才发现左手受伤了，手心处破了一个口子，红色的血跟伤□□杂，血已经干了，因为注意力都在方立辉身上都没发现。
　　方立辉小龟焦急地写道：你怎么受伤了？
　　盛言默说：“我来的时候打你电话没有接，我就弄坏你家楼下的锁，可能那时刮伤了。”
　　他都忘了盛言默没有自己家的钥匙，因为前不久变成小乌龟都住在他的别墅，后面变回来也常在他家里留宿，他就没想起应该给盛言默自己家的钥匙，要是他有钥匙就不会受伤了，方立辉抬起脑袋看着他，一双小小的豌豆眼里带着愧疚，好像在说“我给你添麻烦了。”
　　盛言默没有责备地说，“我很担心你，你生病了，要出了什么事怎么办。”那晚通电话时得知他感冒了，挂了电话之后，他就将手边的工作交给乔慕，立即赶回来找他，依照前两次的分析他虚弱时会变回小乌龟，想到自己要没在他身边，他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哪怕他在家不出去，可谁来照顾他，要他突然被东西砸到又躲得不快……一想起这些可怕的后果，他就恨不得马上飞回来。然后到他家之后，怎么都打不通他的电话，他急得弄坏门锁闯进来，跑到二楼看到他晕倒在家门口，还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他冲过去就抱起他，他张嘴就要咬他，但听到他的声音就冷静下来，跟着就开始发抖，好像之前受到巨大的惊吓，看着这样的他，他的心都要碎了，又像被尖锐的利器反复地扎着胸口。
　　手心突然传来一阵柔软的湿意，盛言默低下头，见方立辉小龟趴在他的腿上，伸出舌头舔着他的手心，一点都不嫌伤口上有血渍，他慌忙抱起他的小身子，“脏、别舔……”幸福再次来得好重！盛言默的胳膊像突然抱住七十公斤的铅球一般弯下，舔过他的血之后，方立辉就变回来了，一下子从小苹果的重量变成正常人，盛言默还能稳稳地抱住，可见反应之快。
　　方立辉揉了一下眼，浑身□□的被盛言默抱在怀里，膝盖上有撞到的青紫痕迹，手腕也还有一些小乌龟身上的浅褐色纹路，显然他的身体还没有痊愈，不过面色不差，但这次变回来的比较快，方立辉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先是茫然地看着盛言默，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从他的眼睛里倒映出此刻的样子，心里一喜，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脸说，“我怎么会……”开口说话时没有了鼻音，感冒已经明显好转。
　　盛言默激动地抱紧他，“看来舔到我的血，你就能恢复过来。”
　　“是的。”方立辉抱住他的肩膀，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熟悉的男性气息，他就觉得非常温暖，“我还是喜欢现在的样子。”
　　“可你身上还有伤。”盛言默抱起他回到床上，没忘记他的身上还有撞伤，又找了药水给他擦，得知他还没有吃饭，忙煮了一碗白粥给他。
　　方立辉觉得幸福不已，一边吃着白粥，一边看着给他擦药的盛言默说，“我没有受多重的伤，只是被撞到罢了。”
　　“都青了怎么会没事。”盛言默心疼地揉着他的膝盖，现在知道能让他提前恢复的原因了，他就决定，以后避免他还没痊愈就碰到自己的血。
　　方立辉看着他的动作，有些眼眶发热，很少有人这么关心他的，不禁开口问：“你不害怕吗？我这样的身体，还是妖什么的。”
　　盛言默不答反问，“你不想跟同伴在一起，拥有自己的孩子吗？”他不介意他是妖，何况周玄宇也说了，他身体里的妖血非常少，剔除虚弱时无法控制的变成小乌龟之外，他跟普通人没有区别，但跟同伴在一起，他们互相理解，还能有孩子，那种特别的血缘关系是他给不了的。
　　方立辉摇摇头说，“我不想要孩子。”变成小乌龟之后，他就放弃结婚生子，不是没有责任心，而是担心自己的孩子会变得跟他一样，如果没有遇到包容他的人，不敢想象他未来的路会多坎坷，他是靠着盛言默走到今天，这么一想，他真不够坚强，可他好害怕，害怕的太多太多，已经不敢冒险，所以遇到周玄宇感到他身上有同类的气息，亦不敢冒险让他接近，他有太多的担忧，还担心盛言默，“你想要孩子吗？”
　　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