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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你捡到我生锈的心脏-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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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洲不在乎对方的冷淡。
  反正贪慕美色只是顺带,此行目的,还是在美食。
  克制住内心急切,他缓缓挪至货三轮,借着微弱月光,提起一盒精致甜品。
  小心翼翼打开,季洲咽了口唾沫,神情明亮。
  像只饥肠辘辘的野兽,还是撞上悠然漫步食草动物的那种。
  将盒子复原,放回车上。
  平民季洲毫不讲究,长腿一跨,上了垂垂老矣的货三轮。
  吹了声口哨,待贵族人抬头,季洲真挚笑道:“谢了,美人。”
  听闻这称呼,对方明显眉头一蹙。
  可良好教养,不允许他发泄不满。
  虽说所谓的教养,不过是贵族人间的游戏,对平民倒百无禁忌。
  可焦文泽不愿如此。
  不知对方所想,季洲自顾自扔下句:“店主让你把车还回去。我猜,你不会想骑上这玩意儿的。”
  焦文泽冷脸,几秒后,赞同地颔首。
  “那我就代劳了。”季洲笑道。
  迫不及待回家饱餐,最后欣赏一眼贵族人的轮廓,季洲舔舔唇。
  ——实在是赏心悦目。
  悦目得他更加饥肠辘辘了。
  “下回,避开这种脏地方吧。”季洲语气渐渐恢复恭敬,“祝您在贵族世界里,生活愉快。”
  蹬了蹬脚踏板,老三轮吱呀乱响,前行,季洲身姿修长,坐于上方。
  稍微有些违和。
  载上满车的甜,即将走出黑暗时,他忍了忍,还是扔下一句:“这款香水,很适合您。”
  “我很喜欢。”
  没待对方回应,他一溜烟蹿走了。
  不分早中晚,努力塞了几顿甜食,又大方分给周边小孩吃。
  最终,还是剩下一小半,在炎热天气里坏掉了。
  无法,季洲只能狠心,让它们投向垃圾桶的怀抱。
  在原地踱步半小时,窸窸窣窣,老鼠们终于肆无忌惮饱餐起来。
  听闻它们品尝得愉快,那份丢弃心爱之物的遗憾,反倒淡了不少。
  我哪算什么底层生物呢,季洲自得其乐,可怜的是这些小家伙。
  打了个哈欠,他转身,回家补眠了。
  之后日子归于平常。
  连贵族人的脸都没看清,那段小插曲,自然被季洲抛至脑后。
  他仍裹在洗旧西装里,白日奔波,挨骂,伏低做小。
  夜晚悠闲,肆意,享受甜点。
  对于平民来说,已算是难得的惬意人生了。
  他所有的优渥,都建立在经济基础上。
  可某天,这份以为长久的基础,终于消失不见。
  公司要裁员。
  裁员的理由,说来可笑,大老板前夜没睡好,醒来后满身焦躁。
  望向公司里地位低贱的员工,更是怒意顿起。
  当即下令,不日就换一批新的。
  听来虽啼笑皆非,可也算常有剧情。
  毕竟,平民根本算不上“民”,本质上,只是源源不断的流水线工艺品。
  今天,贵族人欢喜,将你摆在那位置,你是艺术。
  明日,贵族人喜新厌旧,大手一挥,将你扔进垃圾桶,你就只是未来难测的垃圾。
  季洲长得再好看,也不过是可替换的物件。
  所以天降灾祸,避无可避。
  若光是裁员倒还好,管你平民去哪,只要不进这道门。
  但不知何时开始,贵族人之间,渐渐形成不成文的规矩。
  手下员工,就算老板烙上印记的小宠物——
  宠物一放生,毫不留恋撒腿就跑,岂不是很丢面子?
  为了避免心塞,贵族人再不放生,只谈馈赠,还言之凿凿——
  “为了不让你们饿死街头,精心为你们挑选了下家。记得感恩戴德,继续努力工作。”
  大厅里,平民挤作一团,含着哭腔,窃窃私语。
  唯有季洲面无表情,深埋脑袋,在心里感叹一句前路坎坷。
  待会儿,下家老板要亲自来挑选,模样端正的重用……
  模样不喜的,便扔去下层工厂,日以继日卖命。
  季洲宁可卖命。
  因为据说,那些被重用的,都只能去卖身。


第3章 
  在这个时代,平民唯有卖命和卖身,两条路可走。
  卖命,流血流汗,谁都差不多。
  而卖身,却有小概率平步青云,脱离苦海。
  虽说只是暂时的,今日怀抱炙热,明日床下寒凉,但为寻片刻依靠,大多数人仍趋之如骛。
  命都难保,哪管什么礼义廉耻?谁也不比谁清白。
  可季洲从未考虑过这回事。
  在最艰难的时间里,他在暗巷,为食物跟人争得头破血流。
  足足躺了两周,才勉强缓过来。
  即使到了那地步,他也从未产生,用还算不错的这张脸,换取什么的念头。
  其一,是季洲与生俱来的,却又不合时宜的傲气在作怪。
  他能屈能伸,平日伪装得怯懦,还能安慰是为自保。
  可若雌伏于陌生身下,被折腾得整夜不得安宁,连唯一松懈自我的时间,也被剥夺了……
  光是想来,季洲就觉毛骨悚然。
  再者,他对情欲一事,实在没多大兴趣。
  整日面对面容丑陋、灵魂更丑陋的家伙,恶心得愈发清心寡欲。
  即使破天荒,遇见模样端正的,季洲也不过支着脑袋,津津乐道一番。
  并不会试图染指。
  人生已到举步维艰的地步,哪来什么兴趣一晌贪欢。
  何必呢?这个时代并不允许尽情享乐。
  将衣服裹紧,大厅里,空调开得很足。
  对整日立在烈阳下的季洲来说,突然被拽来,温差过大。
  根本抵抗不住冷气直吹,没多时,就觉喉咙发痒。
  咽了口唾沫,他想象自己病到苍白的模样,竟暗自乐了起来。
  祈祷大老板乍见这幅病怏怏,嫌弃地将自己分去工厂打杂。
  左侧,是与自己一同守门的小少年。
  果真少不经事,自打听了毛骨悚然的八卦,吓得牙关颤抖。
  若非前方有人守着,必定会嚎啕大哭。
  季洲叹了口气。
  虽说交情浅,好歹面对面相处了那么长时间,终究有些不忍心。
  他不动声色,转了好几次酸疼脖子,也没能想出安慰话语。
  难道该告诉他——
  放心,你长得不够好看,顶多去酒店打杂?
  似乎太打击人了些。
  主管厉呵一声,原本议论纷纷的大厅,被“啪”地一声按下开关。
  转瞬间,寂静如墓。
  耳畔抽噎声止住,季洲闭眼,找回平日伪装的感觉。
  再睁开,便成了柔弱神情,弓起背,整个人小幅度颤抖。
  寂静大厅间,脚步声被无限放大,季洲竖起耳朵,深深鞠躬的同时,几不可查地蹙了蹙眉——
  两个人?
  裹在服帖西服内,季洲身高腿长,躬成了一个直角,拼命缩在角落。
  仍无可避免地,引人注目。
  在心里数着拍子,每隔一段时间,就细微颤抖一回,栗色头发随之摆动。
  一道灼热视线落至后背,停顿几秒,又轻飘飘离开。
  松了口气,季洲用力咬咬下唇。
  这一咬,的确下了狠心,疼得他身子立马一绷。
  眸子间氤氲开雾气,少年模样的他眼角湿润,面色苍白,下唇却捎着血染的红。
  加之感冒导致神色不振,一副惹人轻视的胆怯样。
  舔了舔含着血腥味的唇,季洲只听主管谄媚地吹嘘,一道陌生男音间或传来,冰凉的。
  深呼口气,季洲祈祷待会儿一切顺利。
  原本在扮演柔弱,到了后来,却被冷气吹得果真瑟缩了。
  季洲咬紧牙关,方听如蒙大赦的一声:“抬头。”
  余光所见,许多人迫不及待直起身,唯独头脑昏沉的季洲慢半拍。
  忍住腰间酸涩,他虚弱抬头。
  一名男子站在不远处,勾起唇角。
  从季洲角度,只能窥见侧颜,却从棱角分明间,想象出那人眼神的狠厉。
  即使笑着,透露出的仍是刺骨寒意。
  季洲心中一突:若是被选上,恐怕活不了多长时间。
  想到这,原本就运气不好的他,更是对未来充满忧虑。
  在心间迅速策划的当口,季洲无意中朝旁侧瞥了眼。
  瞬间,他怔住了。
  即使五官拼凑起来如此陌生,可季洲仍从那流畅轮廓,和深邃眼底,窥见半分熟悉。
  只见焦文泽蹙着眉,眸子间的审视与讶异毫不掩饰。
  两人目光相撞,原本悬吊吊的心,忽地松了些。
  他也认出了自己。
  室内明亮,地面如镜,在这猝不及防降临的机会里,季洲了却了一桩心愿——
  看清那个“兴许好看”的贵族人,完整的模样。
  焦文泽黑发干净利落,皮肤白皙,整个人显出优渥气质。
  一双眸子沉而浓黑,鼻梁高挺,薄唇紧抿。
  在这金碧辉煌的室内,他修长身子裹在量身定做的衣服里,与周遭环境十足的匹配。
  衬衣一丝不苟,扣到最上一颗,视线滑动,季洲凝视那滚动的喉结。
  举手投足间,皆是美好精致。
  季洲呼吸一窒。
  若非气氛紧张,一碰就碎,他必定抛弃过往原则,在明晃晃灯下打声招呼。
  可惜此刻,季洲自身难保——
  他得为方才的片刻失神,付出代价。
  前来挑选的老板,视线原本落在他人身上,如今却被吸引到自己脸上。
  眸子一沉,那人伸长了腿,三两步行至身前。
  季洲赶紧咬紧牙关,浑身颤抖起来——
  像只枪口下难以挣扎的小动物,脆弱,而惹人轻视。
  只可惜,今天的猎人,并没因为不屑,就放过无辜的猎物。
  声音轻佻,老板含笑:“小家伙,刚才在看什么?”
  温柔婉转,季洲却准确捕捉到其间,不易察觉的不满和狠绝。
  心脏一突,他背后产生凉意。
  “嗯?”
  见季洲半晌没反应,老板倏然伸过手去,捏住下巴。
  逼迫瑟瑟发抖的小家伙,抬起了头。
  被捏得生疼,拼命抑制住打开手的冲动,季洲胸口起伏几次。
  目光间满是惶恐,牙关都在打颤。
  对方没轻蔑地推开,也未嫌弃与平民接触,会脏了手。
  那双眸子产生的兴味和疯狂,捏住下巴的力度加深。
  季洲毛骨悚然,那人的脸,正朝自己渐渐凑近。
  拉响警报,他竭力维持脸上神情,说服自己不要一时冲动。
  否则早就一脚踹开这变态了。
  掐在下巴的手指,狠而冰凉。
  随着距离拉近,令人作恶的香水气味,扑鼻而来。
  季洲拼命寻回理智,嗓子阵阵发紧,逼迫自己倒数。
  八,七……
  恶心的贵族人。
  若再靠近些,季洲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将他掀翻在地。
  数到三时,季洲眸子暗沉,颤抖手臂也绷紧,他屏住呼吸。
  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羊羔,正蓄势待发,化身恶狼。
  突然,不远处,一道清冷嗓音传来:“单公子,等等。”
  喷在皮肤的滚烫呼吸,猛地顿住。
  捏住下巴的手随之一松。
  季洲睁眼,见那快要跨过警戒线的脸,缓缓撤离了。
  松懈臂膀,季洲垂头,咬牙品尝下巴的痛觉,眸子间尽是寒意。
  那人声音一如既往,轻佻含笑:“焦公子,我正在挑选员工。刻意打断我,是为什么?”
  “那个人。”将手插进兜里,焦文泽手指用力捏了捏。
  表面上,他却只是微抬下巴,冷淡开口:“可以送我吗?”
  单公子愣了愣,半晌,意味深长:“焦公子素来禁欲,竟也爱美色?”
  “可以吗?”焦文泽没接话,只是重复道。
  深感无趣,单公子扭回脑袋,缓缓挪动步子,一一欣赏而过。
  用手捏着,将每张脸细细评判一番,再开口时,言语冰凉而严肃:“条件?”
  “之前谈的交易,再让你两成。”
  焦文泽平淡,像在进行场索然无味的闲聊。
  “成交。”
  掐了掐最后一位少年的脸,单公子满意欣赏眼角挂泪的疼痛样。
  “不过,人,现在还不能带走。”
  焦文泽皱了皱眉。
  单公子唇角弧度上扬:“老板特意将人送给我,必须按规矩收进公司,接受培训。”
  “若未曾接纳就送走,岂不是驳了别人面子?”
  他一脸纨绔,上前,拍了拍焦文泽肩:“送,自然会送,焦公子不必担忧。”
  “您头回找我开口要人,哪有拒绝的道理?”
  “等培训完,会主动联系您。想什么时候来提人,都行。”
  焦文泽张唇,似乎想说什么。
  最终却只抿紧唇,一言不发。
  半晌,他点头:“行。单公子应该知道,我究竟想要什么。”
  “到时候,请务必,原封不动交给我。”焦文泽眸子沉沉。
  “包您满意。”单公子笑了笑。


第4章 
  季洲大脑嗡嗡作响。
  此时,他跪坐于冰凉地砖,后脑勺磕在床沿,怀疑自己被扔进了活火山。
  噗呲噗呲,周身全是滚烫的岩浆。
  第五次,他阻止试图解开皮带的手,牙关紧咬,欲望被裤子勒得生疼。
  仰起的脖颈满是汗珠,不久前脸色还略显苍白,此刻却布满潮红。
  搭配一双湿润的眼,尽显侵人美感。
  视线逐渐朦胧,季洲强撑许久,实在抵抗不了,干脆闭上了眼睛。
  然而,视觉被阻断后,其他感官反倒敏锐起来。
  身体不停动作,西装外套早被遗弃在角落,衬衣被抖着手解开一半。
  露出布满汗液的白皙皮肤,以及诱人锁骨。
  终究,季洲咬破了唇,于意识朦胧间,将手紧攥成拳,狠狠砸在墙上。
  大约磨破了皮,有些痛。
  可再多疼痛,都抵御不了下身的异样感。
  平日里的游刃有余,尽毁。
  季洲被煎熬成皱巴巴的一团,抑制不住,泄出一声呻吟。
  像开了闸的水库,胸口急促起伏起来,他宛如一只茫然小动物,细长双腿下意识扭动。
  狠狠挤压中间那逐渐胀大的一团。
  可惜远远不够。
  最终,他无助俯下身子,额头快触及地面。
  一双膝盖早被磨破皮,可季洲仍止不住身体自发的行为。
  粗喘流泻而出,在这狭小且简陋,除了一张床什么也没有的房间里,来回激荡着。
  不久前,那两人达成协议,季洲被分在一群少年间。
  单公子打了个响指,他们像任人宰割的牲畜,排着队,沉默跟随领路人走出大厅。
  季洲落在最后,心道焦公子既然收下自己,应该不会受到羞辱。
  可即使如此,他还是有些不安。
  临出门,他回头,只见那人停在原地,立于光最亮的位置,沉稳而挺拔。
  似乎有所察觉,焦公子也朝自己投来一眼。
  两人视线对上的那一刻,破天荒地,那人朝自己露出安抚笑容。
  季洲心里一松。
  并非将数面之缘的贵族人当成救世主,只是,既然有人愿意帮忙,总是好的。
  无论目的如何。
  都被逼到绝境了,哪还在乎伸出的援手,是不是别有用心?
  对于这事,与其说是恐惧,不如说是厌恶。
  若没焦公子相助,又无法寻得契机逃脱,无可奈何被人上了,他也只能自认倒霉——
  毕竟大部分平民,或多或少,都遭遇过这种事。
  不死,就是好的。
  他想起父亲临终前,说过的这句。
  既然享受不来,大不了当做特殊表演。
  叫出声也好,配合着动几下也罢,不过是另一份惹人厌恶的工作。
  底线很低,只是单纯为了养活自己。
  季洲没有恐惧。
  毕竟他遭受过太多苦痛,这次,只能算轻松的范畴。
  虽然季洲并不喜欢,甚至很抗拒。
  他厌恶柔弱,偏要扮作柔弱,才能活下去。
  他不愿作为弱势的一方,雌伏于谁身下,可若生活过不下去了,还是得接受。
  季洲跟随队伍,经过弯曲的路,最终走进另一个大厅。
  他猜测待会儿,会听别人一脸严肃讲些污秽事,甚至被教导如何讨好客人。
  整个大厅暖烘烘,跟方才的冷气十足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满室灯光昏暗,不知是不是刻意为之,墙面只刷了一层白,什么装饰品也没有。
  视线所及,皆是光秃秃,像个荒漠。
  几人手捧盒子,立于中间,其中一人手上拿着串钥匙,不时碰撞在一块儿,响动清脆。
  轻吐一口气,季洲回想方才那安抚一笑,昏沉的大脑,好歹清醒了些。
  摸摸脖子,指腹立马沾上细密汗珠。
  再不济,也不过看场活春宫而已——
  扫视那几位五大三粗,神色木然的男人,季洲竭力抑制从喉咙涌上的恶心。
  单公子一路尾随而来,打了个响指。
  那几人将盒子打开,从里掏出了什么东西。
  他们木着脸,将手中的小东西,挨个递给满脸惶恐的少年们。
  半晌后,季洲瞪向掌心间,那颗安稳躺着的胶囊——
  差点一个没忍住,将它扔到单公子脑袋顶上。
  一个可怕的想法,渐渐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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