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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启声沉默良久，低头不语，再次抬头时，脸上却挂起了容贵有些害怕的恶魔般的笑意。
　　“师兄，我想吃你。”
　　
　　
　　
　　
　　





第36章　那你吃吧
　　梓莘山依旧是一片祥和平静，似乎山门禁制外黑压压的大敌并不存在一般。
　　但玉梓内部，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因为荷菱的叛变，玉梓内不少弟子乱了手脚，再加上掌事的白沙堂并不在教内，大师兄花子又不知去了什么地方，现在能够依靠的，只有从未露面的教主。
　　可是当教主白悠悠真的出现在众人眼前时，还是惊掉了一地下巴。
　　谁会想到，软萌的宗门吉祥物居然会是神秘的拥有圣阶修为的教主？本以为白悠悠是哪个长老的伴生妖兽，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大的来头。
　　震惊归震惊，在白悠悠的带领下，玉梓众弟子出山迎敌。山门禁制顶不了太久，而且，玉梓弟子有让敌人铩羽而归的自信。
　　
　　禁制外。
　　牧鱼皱着眉头。
　　作为一宗之主，他必须出面，这样一来，就算元老和十长老没有到齐，外人也不会说三道四。
　　这样，“那边”的计划就能顺利实施。虽说是做戏，但也要全力以赴，毕竟，玉梓与剑灵宗，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而那个罪人，今天终于有了赎罪的机会。
　　本来是这样想的，但在牧鱼见到白悠悠的瞬间，深藏在记忆中的，关于白悠悠的部分，突然被点燃一般，如同走马灯般在头脑中盛放。
　　牧鱼让自己平静下来，神色淡然，仿佛与对方素不相识。
　　“小鱼？”白悠悠却笑眯眯地打招呼，丝毫不顾及牧鱼一瞬的铁青脸色。
　　其他门派，包括剑灵宗弟子听到这个称呼，都面露异色，以复杂的眼神看着牧鱼。
　　“她是玉梓教主。”牧鱼没有回应白悠悠的问候，“圣阶。”
　　说罢，众人的神色凝重起来，牧鱼转移注意力的目的达到了。
　　
　　修仙界已知的圣阶有四位，龙家家主、剑灵宗宗主、姬家家主、楚家家主。
　　但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白悠悠，还是外表十分年轻的少女，这让正派修士对魔修的戒备提升了。
　　两队人马对峙，却没有人抢先出手，所有人似乎都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树叶落定的时机。
　　不过是十几分钟的沉默，却漫长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玉梓那边突然骚动起来，原来是不知去向的大师兄花子突然出现，他一直躲在内门弟子那边，神情鬼鬼祟祟，似乎是在躲什么人。
　　但白悠悠不给面子，直接用元力把这个撑场面的大弟子揪出来，正对剑灵宗的队伍。
　　虽然极为不情愿，但花子无可奈何，只得讷讷地站到白悠悠身旁后一步，正对他的，是剑灵宗大师兄——罗霄。
　　抬眸，有些尴尬地笑着，花子挤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可谓是糟蹋了那张脸的笑：“呃……好久不见啊，霄云。”
　　罗霄却不回答，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花子，搞得后者一阵紧张尴尬，玉梓弟子也有些不安，这个正派修士，莫非是要对我们出手？教主要和剑灵宗宗主对上，看准了这里就大师兄一个人防守，想先声夺人？
　　不行，不能让大师兄陷入危险！
　　望着花子仿佛顶天立地的背影，众弟子悲壮地想。
　　要是花子知道这群人在想什么，就算现在是这样严肃的情景，他也要狠狠踹他们几脚。
　　“好久不见，无言殿下。”罗霄总算了开了口，脱口的称呼却让所有人一愣。
　　修仙界能够称王的，只有花国一家，而罗霄称花子为“无言”……
　　“还在气我丢下了你们？”花子垂下头，一瞬间的错觉，罗霄似乎看到他那苦闷，以及无可奈何的神色，但当对方抬起头时，脸上又换上了一如既往的欠扁笑容：“我可不想挤在花国那个小地方，要想像先祖一样飞升，我就得出去见见世面。”
　　“你是一国之君。”罗霄眉头紧皱，一字一句地强调：“你在外敌入侵之时扔下了花国，你不配做我的君王。”
　　“所以呢？”花子冷笑着回问：“这就是你投向剑灵宗的理由？”
　　“是。”罗霄闭上眼，掩盖了眸子深处的光芒，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
　　
　　两个人就这样旁若无人地聊着，就像多年不见的好友。
　　但没有人制止他们，不只是因为两人身份的特权，还有对神秘的花国内部恩怨的好奇。
　　牧鱼看着白悠悠，她的脸上挂着鼓励以及算计的笑容，小虎牙狡黠地露着，和当年算计他时，一模一样。
　　
　　“明白了。”花子接受了这个回答，在虚空中做了一个手势，就像是握住什么东西一样。随后，一柄朴实无华，但人人都看得出它的价值的陨铁弓出现在花子手中。
　　花国重器，北斗。
　　这把弓来自一块巨大的陨铁，经上元真人淬炼，所有的精华熔于北斗中，原本可以炼制一只军队武器的陨铁，却只炼了一把弓。
　　名唤北斗，意为，天外神器。
　　
　　花子挽弓，以风元气化作箭矢，轻轻松手——
　　大战一触即发。
　　“白悠悠，是时候算算账了。”牧鱼自言自语，也不知对方是否听见了。
　　
　　
　　化渊。
　　“……你说真的？”容贵拧起眉毛，以一种极为夸张的神情四处张望：“嗯，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师兄，我真的想吃你。”
　　再次转过脸，赵启声脸上还是和刚才一般无二的笑容，本来嘛，赵启声就长得不差，甚至可以说是俊秀至极，就算是猥琐地笑，别人也只会认为他很友好。容贵就不行了，和赵启声相比，他的脸最多只能算清秀，稍微猥琐一下，就会让人皱眉头。
　　所以此时此刻，容贵非常愤怒。
　　“马丹！”容贵忍不住爆了粗口，“你小子有种再说一遍，啊？”说着，抬起手准备来个暴栗，“什么叫吃我，啊？你才几岁呢，你毛都没长齐说要吃我？屁！老子才是——”
　　那个“攻”字还没能说出口，赵启声就伸手抓住了容贵准备打人的手腕，这一举动让容贵有些心惊胆战。
　　嗬？不甘压迫要揭竿起义了？农奴大翻身了？
　　赵启声依旧是恶魔般地笑着，和之前揭穿容贵身份时的表情一模一样。容贵这才想起，他所认识的乖乖师弟只是表象，之前虽然短暂地露出了本来面目，但因为只是昙花一现，再加上外敌来犯，容贵也就自然而然地忘记了这事。
　　所以现在他很想抽死自己。
　　“你你你……”见对方越凑越近，容贵急忙转过脸，“你走开！”
　　“不可以么？”赵启声的声音变得可怜兮兮。
　　“师兄好过分。”知道容贵的软肋，某人开始毫无节操地卖萌。
　　但长久以来，容贵已经有了一定的抵抗力，坦诚是一回事，献身是另一回事，在贞操不保的情况下，什么原则都可以打破！
　　再说，原则这种东西存在的意义就是被打破。
　　
　　“好吧。”
　　本以为赵启声会继续下去，但他却很快放弃了，“师兄还没有准备好吧？再者……就平常的表现而言，师兄很可能在耍我呢。”
　　“你几个意思？”容贵瞪眼。
　　“字面意思。”赵启声挑眉。
　　“我最讨厌傲娇了，死一边去。”容贵不给面子不上套，一把推开赵启声，整理整理衣服。
　　开玩笑，若是被一个小自己八岁的小鬼霸王硬上弓，岂不是丢人丢到家？
　　
　　被残忍地拒绝，赵启声却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容贵整理衣襟。
　　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毛，不是那种炽热，仿佛要把人灼伤的眼神。赵启声清亮的眸子沉静如水，望着容贵的神色是那么自然，就仿佛知道，你一定会答应他的要求一般。
　　理所当然的神情。
　　
　　容贵心上一动。
　　在他印象里，就算赵启声真正的性格很贱很不要脸，但他仍然是那个纯情的，从小就只喜欢一个人的小鬼，既然纯情的小鬼都撇下斯文说到这份上了，他这个师兄还扭扭捏捏欲拒还迎个鬼啊！
　　容贵一言不合就扔衣服。
　　脱下有些脏了的白色外袍，冲赵启声喊：“我数三声，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啊，三——唔……”
　　话音未落，方才还纤尘不染的少年仿佛饿狼一样扑上来，脸上挂着恶魔般的，却怎么也让人讨厌不起来的笑容，凑近了。
　　容贵有些紧张地闭上眼，虽然严格说来这不算是他的初吻了，但真正喜欢一个人到这种程度，还是前所未有的，就算是车祸前一直挂念着的学弟，似乎也没有这么上心。
　　对了，那个学弟，好像也姓赵来着……
　　容贵来不及多考虑了，赵启声的吻突然凶狠起来，不同于一开始的轻柔，现在的动作太过激烈，容贵一惊之下咬破了赵启声的舌尖。
　　淡淡的腥甜。
　　忙松开，紧张地看着赵启声，对方的神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但容贵还是放心不下，同时为自己不成器的表现感到羞愧难当。
　　快奔三十了诶，怎么就这么渣呢……
　　
　　“我没有生气哦。”赵启声舔舔嘴角，笑眯眯地说着。
　　
　　谁！信！啊！
　　容贵在心底呐喊，看他的脸色，黑得快发亮了诶！
　　“师兄真过分。”赵启声突然把容贵拉进怀里，不由分说地拉开他的衣襟，凑近——
　　“师兄那么过分，怎么惩罚好呢？”说着，凑得更近。
　　容贵猛的闭上眼，没有挣扎，任赵启声啃上他的脖颈。
　　
　　啪——
　　清脆的耳光声。
　　容贵拉着衣襟，被咬破的有些脆弱的白皙皮肤上，惊心动魄的鲜红。
　　容贵怒极，“妈的……赵启声你个死小子是喰。种还是吸血鬼，啊？咬人就算了，还吸我的血？”
　　捂着被狠狠扇了一巴掌的右脸，赵启声的脸上满是委屈，“我都说了要吃掉师兄，师兄不是答应了吗？”
　　“哈？原来你说的‘吃’是这个意思啊！”容贵直接气笑了，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赵启声的黑眸一点一点被渲染成红色，墨色的长发慢慢褪色，变为纯白后，又似被阳光染色一般迅速变为金色。
　　“是啊，我的目的就是吃掉师兄，因为师兄身上那份血脉之力，本来就是我的嘛。”
　　容贵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抓紧衣襟，胸口的扶摇印记铁烙般的疼。





第37章　扶摇真面
　　扶摇，传说中的神兽，在修仙界的典籍中有这样的记载：
　　它的羽毛灿若黄金。
　　它的双眸红若玛瑙。
　　它的身躯长若山河。
　　它的啼鸣响彻云霄。
　　…………
　　但世人并不知晓，扶摇是否真的如传说中记载一般，参与镇元元年那次征伐的修士，一个也没有回来。
　　他们的魂灵都留在了古老的战场。
　　
　　但现在，目睹眼前的一切，容贵真心觉得，尽信书不如无书，什么“它”啊，明明就是“他”！
　　人族把妖皇描述成兽形，完全没有记述有关于人形的部分，所以，容贵是在见证历史。
　　胸口的扶摇印记仿佛烧着了一般，火辣辣的疼。牙关紧咬，忍住钻心的疼痛，就算视线模糊，也坚持着睁大双眼，看清眼前的一切。
　　赵启声浑身笼罩在火焰中，一头墨色长发蜕变为金色，犹如阳光，夺目耀眼。他轻轻阖着眸子，睫毛纤长，眉头只是稍稍皱着，似乎对他而言，忍受血脉激发的疼痛并不算什么。
　　容贵仍然记得，扶摇血脉被激发时，简直是堕入无边黑暗的恐惧，以及让人痛到麻木，失去知觉的痛苦。
　　赵启声却只是眉头微皱。
　　
　　容贵回味着方才的对话，气得不行。现在的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元力很快就会散尽，化渊又是天堑，不会有人得知这里的情况。换言之，就算赵启声把这里弄翻了天，也不会有人觉察，按照牧鱼的计划，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和玉梓对上了，修仙界的正邪两大势力都分不出手，唯一可能出现的，只有姬家了。
　　既然出不去，还是乖乖等死好了。
　　
　　脸上突然多了什么东西，容贵正想的入神，脸颊突然被人托起，吓得不轻。
　　在这个荒无人烟的鬼地方，除了赵启声，还会有谁闲得无聊摸他的脸。
　　不知不觉中，赵启声已经完成了初次蜕变，虽然还是原来的相貌，但头发和眼睛的颜色变了，气质也变了。
　　整个人流淌着难以描述的邪气。
　　容贵本能地对这样的师弟感到恐惧。
　　“师兄？”虽然是和往常一样的称呼，但话里的感情。色彩却完全不同。往常，赵启声这样呼唤时，都是温柔而乖巧地笑着，那双漂亮的黑色眸子里，水波轻轻荡漾，专注的眼神告诉你，他眼中只有你一人。
　　现在，虽然他是笑着的，但那双妖冶的红眸里有的，只是彻骨的凉意，被这样的眼神看着，容贵仿佛置身冰天雪地。
　　容贵被扑倒在地，双手被赵启声的左手锁在头顶，挣扎动弹不得。
　　红眸逼近，身上那人的眼神是那么具有攻击性。
　　“我警告你，不许——呃啊！”
　　赵启声不由分说地扯开容贵尚未合拢的衣襟，对准还没愈合的伤口，咬了下去。
　　他是要那份血脉之力。
　　能清楚地感觉到血液离体，四肢逐渐冰凉，全身无力。有很奇怪的感受，仿佛有一团火焰从脖颈传到全身，虽然没有力气，但却有酥麻的感觉，容贵清楚地知道这是什么。
　　“真不争气……”恨恨地在心里骂着自己，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但眼底的怒气是怎么也收敛不了的。
　　赵启声松开口，一滴鲜血从勾着的嘴角流下，他眉眼带笑，说：“赵启声明明那么想要你，却从来不敢，现在倒是便宜我了。”
　　“……你什么意思？”
　　“很好理解啊，我不是你的乖乖师弟。”“赵启声”凑近了脸。
　　“那你怎么在他身体里？夺舍吗？”容贵只能想到这个可能性。
　　“也可以这么说吧。”“赵启声”点点头，“我是扶摇的转世，你可以叫我梓莘。”
　　“……玉梓果然和你有关系。”
　　“猜对了。”梓莘给容贵一个赞许的微笑，随后继续说，“其实这并不是我第一次苏醒，我一直看着赵启声，闲的没事就用他的躯壳出去玩一下。”
　　语气的轻松随意，让容贵一下子怒火攻心，这样的态度……
　　“你有没有人性啊？我师弟的身体是我师弟的，你有什么权利用？”
　　听了这样一句，梓莘忍俊不禁，抱着肚子笑得不行，“喜欢你十年，我就看着他一路纠结犹豫，你现在说这话，他没听到真是可惜，可惜可惜！”停下笑声，梓莘挑眉：“你不是说过这样一句嘛，‘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容贵：“……马丹你这是侵犯公民隐私权！”敢情有个偷窥狂一直旁观啊？那他调戏赵启声的事，还有找借口吃豆腐的事，还有趁他睡着偷亲的事，还有……咳咳，这个就不能说了……莫非这个叫梓莘的混蛋全都知道了？
　　容贵露出惊恐的神色。
　　“放心，我没告诉他。”似乎知道容贵在想什么，“再说了，在这个世上，赵启声最恨的，就是我。”
　　话锋一转，梓莘终于开始说正事。
　　容贵松了口气，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想不想知道你的乖乖师弟的过去？嗯？”梓莘用一种欠扁至极的笑容问，偏偏是赵启声的脸，就算是这样笑起来，也不会怪异。
　　“少卖关子！”感觉体内的元气所剩无几，容贵有些沉不住气，也就没像往常一样嘴欠地反驳对方。
　　“那我就告诉你。”梓莘说，“反正现在闲的没事。”
　　“你知道扶摇转生的真相吗？”
　　“不是说我师弟吗？”容贵有些无奈。
　　梓莘笑了：“你得先听完这个。”
　　“修仙界的古籍里有记载，是……”容贵还没说出口，梓莘就抢了话：“那些记载，言不符实，我并不是自愿投入人族转生池的，用人族的躯体重生，每一次都会耗费我大量血脉之力，直至力量消耗殆尽，扶摇将不复存在，这便是当年，你们人族应该叫镇元元年吧？”
　　容贵点头。
　　“这就是那群人的目的，知道杀不死我，就想用这种方法，但是，这种方法还是有不小的弊端的。”说到这里，梓莘有些讽刺地笑了笑，“人族的血脉将会被妖族污染，变成半人半妖的怪物。”
　　容贵心底是说不出的震撼。
　　“为了消灭我，用整个人族作为代价，那些个修士……”
　　“不是为了消灭你，是扶摇才对。”容贵对这个不完整体的转世没有半点好印象，只是扶摇的一部分，却这样狂妄自大，目中无人，说话的语气好似神灵，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凡人。
　　他借用的是人族的躯壳。
　　
　　“你倒是牙尖嘴利，下面我要说的，可能会颠覆你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