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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　回家
十分钟后，谢闻棣的车停在程许小区门外。
咕噜。
程许刚说完再见，正在解安全带，突然听到一声不太文雅的声音，他抬头看谢闻棣，后者脸色有点僵硬。
如果没听错的话，谢闻棣的肚子是叫了一下。
很快，车内弥漫着一股异样的味道。
Devil……放屁了。
“你赶紧回去。”谢闻棣降下车窗，装作看风景。
程许忍着笑：“去我家坐会儿？”
谢闻棣：“……不去。”
谢闻棣面子挂不住，像个闹别扭的孩子，程许看得出他肚子有些难受，眉毛都拧得紧紧的，显然有点撑不住了。
再憋下去，谢闻棣的车可能要遭殃。
“走吧，上去吃些西瓜，清清火气。”程许微笑邀约，给足了谢闻棣面子，“小唐说你吃了火锅后要喝梨汁去火，正好我也是，来尝尝我熬的梨汁？”

程许打开门，给谢闻棣拿了一次性拖鞋，萧潇猴子一样蹦过来，“哥你回来啦，Devil他——”
话音未落，萧潇手里的苹果就滚落在地。
溜到谢闻棣的脚边。
萧潇看着他，嘴巴能塞下一个鸡蛋：“……”
谢闻棣换好鞋，捡起苹果，“你好，我是谢闻棣。”
萧潇呆若木鸡。
谢闻棣看了看程许，程许道：“这是我妹妹，萧潇。她是你的忠实粉丝，现在可能有点惊喜过度，希望你不要介意。”
谢闻棣当然不在意，他打眼看了看这简单的二居室，布置温馨，干净整洁，很有家的味道，比他冷清的公寓看起来更有人气。
“那个——”谢闻棣干咳一声，不着痕迹地捂着肚子，“借你家卫生间一用。”
程许已经听到他肚子叫了，给谢闻棣指了厕所的位置，谢闻棣点了点头，迈着稳健中透着焦急的步伐进去。
程许见萧潇还在发呆，便拍她额头。
“嗷！”萧潇捂着额头，“哥你打我干嘛！”
“你不是说你不喜欢Devil了吗？”程许打趣道，“见到本尊怎么就跟失了魂儿似的，半天没反应？Devil跟你打招呼你都不理人。”
萧潇捧着小心肝儿，“他……他走了？”
“走了。”
萧潇一脸失望，一屁股窝在沙发上，控诉“你怎么都不阻拦一下，我还一句话都没说呢。”
“我以为你不喜欢他了。”
“……”
“我没说过这样的话！”萧潇死不承认，双眼精亮，“哥，你跟他关系已经好到这种地步了？”
萧潇以为程许至多给她带一张签名回来，没想到竟然把Devil本尊带回来了！Devil本人比照片上还帅，而且好有礼貌，正常时候一点都看不出是个咆哮狂人。可是——她竟然傻乎乎地放走了Devil，她还一句话都没有说！
此时萧潇早就忘了自己曾经的誓言，见到Devil的那一刻，什么怨恨不满都烟消云散，就想跟偶像近距离接触一下！
“签名在哪儿？哥，你下次可不可以再把他带回来，让我摸摸？”
“……”
“你放心，我对他就是青春崇拜，绝对没有非分之想！”萧潇举手发誓，“我江湖人称小红娘，有我在，就不怕你搞不——唔！”
程许捂着她的嘴，“行了行了，你别瞎说了。”
萧潇挣扎出来，“你慌什么？他又不知道你喜欢——”
程许：“……”
萧潇话没说完，就看到门口一双陌生的高档皮鞋，眨了眨眼，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谢闻棣的鞋。
“哥，你这个大猪蹄子。”萧潇按捺着心中的狂喜，“Devil没走你干嘛要骗我？他在哪里？难道是在你的房间？！嗷！”
萧潇鬼叫一声，往卧室冲。
偶像来了，她就没有了半分智商可言，厕所的门闭着，灯亮着，她愣是没看到，一头往卧室扎。
卧室当然没有谢闻棣。
萧潇一拍脑袋，“我真笨！应该是另一个房间！不过，他干嘛要去你的房间？要不我今晚出去住吧，给你们留个空间。”
程许：“……”
萧潇往另一个房间走，刚走到门口，听到厕所抽水的声音。
这声音很干瘪，滋滋响了半天，就是没水声。
萧潇：“Devil一来就拉屎？”
萧潇脸上的表情有点崩，应该是接受不了偶像拉屎的事实。
程许：“……”
不一会儿，谢闻棣缓缓打开厕所的门，脸色有点难看。
“好点了吗？”程许关心地问道。
谢闻棣看了眼萧潇，脸微红。
“那个……”
“啊。”萧潇一拍手，大叫道，“家里已经停水了！忘记跟你们说……”
程许：“…………”
谢闻棣：“……”

五分钟后。
谢闻棣的脸色稍微红润一点，坐在沙发上，喝着热水，茶几上放着冰镇西瓜，萧潇给谢闻棣递了一块。
程许道：“Devil现在不方便吃冷的，吃苹果吧。”
程许将削好的苹果递给谢闻棣，甘甜的苹果消退了一点嘴里的苦味，谢闻棣轻声道谢，看起来还是有些萎靡。
当着萧潇的面，程许也不好安慰他什么，萧潇在谢闻棣面前基本上是智商掉线，“Devil你不用这么愧疚，你能来我家拉屎，其实我很开心。我喜欢你很久，没想到有一天能亲眼见到你，还是这么近距离的……”
谢闻棣：“……”
程许：“……”
萧潇拿出一张自己打印的谢闻棣的照片，一支马克笔。
“哇……我的天，Devil你能给我签名吗？”
谢闻棣执笔签名。
萧潇拿着签名照，喜极而泣，“Devil，我永远爱你。”
程许：“……”
谢闻棣放下水杯，站起身，“我、我先回去了。”
萧潇道：“要不留下来吧……我把卧室让给你们。”
谢闻棣：“？？？”
程许满脸通红：“萧潇！你给我去睡觉！”
萧潇：“我不！”
程许：“……”
程许扶额，现在的萧潇跟个傻子似的，说不通。
于是程许调转矛头，送谢闻棣下楼，萧潇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Devil，有空常来玩儿啊。我哥可喜欢你了。”

两人站在单元门外，程许绞着手指解释：“我妹一时激动，说话不太妥当，希望你别介意，她是真的太喜欢你。”
谢闻棣沉默一会儿，问道：“她用你的手机吗？”
程许明白谢闻棣的意思，他也不隐瞒，“抱歉，先前给你发过一些不太合适的消息……”
“果然。”见到萧潇的时候，谢闻棣就有了预感，真正是他铁粉的人是萧潇，而不是程许。
程许无言。
“你生气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
程许点了点头，“没生气就好。其实我也……我也是你的粉丝。”
谢闻棣心情晴朗起来，面上还装得人五人六，“嗯，随你了。回去休息吧，游戏见。”
“好。”
“对了，今天外孙拍的一些照片，我想放在微博上，你介意吗？”谢闻棣忽然说道，“你放心，不会泄露你的隐私。”
程许一愣，“为什么？”
谢闻棣：“就是想放，可以吗？”
程许心跳快起来，谢闻棣这样的举动，让他不可控制地觉得彼此的关系又拉近了，现在似乎算得上是朋友……
是自作多情吗？
程许胡思乱想着，点了头。

看着谢闻棣开车离去，程许站在原地发了半天的呆，直到萧潇在六楼吼他，程许回到家，“大半夜别乱吼，扰民小心挨打。”
萧潇不以为意，“Devil跟你说什么了？你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吧？”
“我不知道。”
“哥，你真懦弱。”
程许：“……”
萧潇叹了口气，“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你刚才看他的眼神就像看稀世珍宝一样，既然这么喜欢，那就去追咯。”
程许：“你不懂，不要瞎参合。”
感情这种事，本来就不是单方面的。
更何况，他这样的情况，如果冒然出击，只会给彼此造成伤害。程许是喜欢谢闻棣，但也不至于盲冲，害人害己。
但萧潇说的也没错，他是有些懦弱。
现在的他，大概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状态。
“算了，我懒得管你，反正你不要让自己后悔就是了。”萧潇很快换了个话题，“话说回来，Devil拉的屎怎么办？虽然我喜欢他，但是我不喜欢他的屎啊，这让我怎么进去洗澡？”
程许：“……”
程许：“别急，水缸里还有水，拿出来冲了就是。”
萧潇：“谢天谢地。哥，那就麻烦你了。”
程许想起一句话，戏谑道：“俗话说，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觉得他拉的屎都是香的，怎么到你这儿就这么嫌弃？”
萧潇一句话堵得程许哑口无言：“哥，他拉的是稀，跟屎有形态之别。”
程许：“……”
程许觉得他和萧潇都是神经病，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儿讨论别人的拉的屎。谢闻棣要是知道了，可能会羞愤得把屎糊在他们脸上吧。
萧潇窝在沙发上刷微博，程许在打扫卫生间，忽然听到萧潇一声尖叫：“哥——！”
程许探出头来，“怎、怎么了？”
萧潇捧着手机，热泪盈眶，她指着屏幕上的内容，“Devil不愧是你看上的男人，你看，他为你与黑子为敌了！”
程许：“……”
谢闻棣微博就发了一个字：懂？
一张图：谢闻棣给程许夹菜，手上戴着他的名表，而程许漏了个下巴，唇红齿白，就这样还被打了文字马赛克——许菜。
微博评论百分之八十都在高举天狗CP的大旗，其他的人则在跟无所不在的黑子抗衡。
萧潇激情跟黑子抗战，不忘跟程许科普：“你不关注这些你不会懂，总之就是有人非议你跟Devil刻意卖腐挣人气，认为Devil其实很厌恶你，原因你应该知道。Devil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你！四舍五入就是表白！你感动不？”






第20章　第二十章　旧人
谢闻棣傍晚开车出门兜风，半路上接到周城的电话，便换了路线，去了周城约好的地点。周城点了一桌子菜。
“这是有什么好事情了？”谢闻棣落座。
他跟周城的关系算不上多好，两家在生意上有来往，自然而然作为子辈的他们多多少少偶尔会联系。谢闻棣不喜欢跟人客套，但他大哥谢闻栖耳提面命让他不要在外面太横行跋扈，该走的过场还是得走，所以接到周城的饭局邀请时，谢闻棣也就答应了。
周城这人仪表堂堂，其实花花心肠很多，某方面名声不太好……不过这轮不到谢闻棣来管。
“难得能把你请过来，还不得多准备些好吃的？我没记错吧，这些菜都是你喜欢吃的。”周城给他满上一杯酒，勾肩搭背，“来，跟跟哥们喝两杯。”
谢闻棣接过酒杯。
两人一边喝酒吃菜，一边聊天，周城说他准备组建一个职业战队，专门打PUBG，问谢闻棣有没有兴趣。
谢闻棣当然没兴趣。
“我听说前阵子AAD职业战队的经理来找你，要你加入他们。AAD在国内的名声可不小，也就你有这个实力能让他们亲自上门求贤了。”周城毫不掩饰自己的赞美，“也对，连AAD都请不动你，我的草根战队更没希望了。”
谢闻棣眉头微蹙，“我就想单纯地玩儿游戏而已，太计较成绩，就没意思了。你的战队如果是草根的话，那国内一百多支队伍，五分之三恐怕连草根都算不上。”
周城笑着摇了摇头。
“真不考虑？”周城道，“我认真的。”
“不考虑。”谢闻棣道，“我也认真的。”
周城只能叹息。
“听说你遇到一个挺有趣的粉丝，叫小许来着吧？”
“嗯。”谢闻棣看着他，“怎么？他菜得要死，你别跟我说你打算拉他入队。”
这不是求贤若渴，这是饥不择食。
周城笑道：“没，我就是觉得他挺好玩儿的，什么时候咱们一起四排，叫上他？”
谢闻棣莫名其妙：“你什么时候对菜鸟感兴趣了？”
周城拍拍他的肩膀，“他可一点都不菜，把你给吃得死死的。”
谢闻棣：“……”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谢闻棣觉得周城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股奇怪的深意，周城没给他深究的时间，又追问一句，似乎有些焦急。
一起游戏对谢闻棣而言不是什么大问题，“过两天吧，许菜最近忙得很，没上游戏。”
周城笑开了，“没问题。来，多吃点儿，你三天两头熬夜直播，累得很吧？”
谢闻棣：“……”
谢闻棣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回到家，谢闻棣想了想去，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来，于是找来孙皖商量。孙皖葛优式躺在沙发上。
“小周？”孙皖比谢闻棣有危机感，“他主动提出要跟小许接触？这就有点意思了，他男女通吃，你知道的吧？”
孙皖跟周城接触得更少，但周城花名在外，有些传闻想不知道都难。
孙皖这么一说，谢闻棣觉得更怪了。
“不对呀，按理说他应该不缺人，怎么把主意打到小许头上了？”
“你会不会想太多？”谢闻棣直男思维，“可能他就是单纯地想和许菜玩儿？”
孙皖自小生活在GAYGAY成群的渝城，对周城这种爱好司空见惯，不免就想得比较深入，谢闻棣这么一提醒，他也觉得自己想得太歪了。
周城连程许的面都没见过，没道理云恋吧？
“可我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别乱想了，周城的世界你根本想不通。”孙皖率先放弃，“你放心，小许喜欢你，不会移情别恋的。”
谢闻棣：“……”
谢闻棣踹他一脚，“你少跟我开这种玩笑。”

C大最近新进了一批多媒体设备，按照C大的计划，这些设备要在九月初开学的时候就投入使用，程许和几个同事加班加点对设备进行调试。
晚上下班的时候已经是十点过，等到回到家，已经是十一点之后，一连三四天，程许都没有跟谢闻棣他们组排游戏。
这日终于得了空，程许上了游戏。
队伍里已经有三个人，谢闻棣、孙皖和一个陌生的人，唐糖今天生病，请假不直播。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和Devil的朋友，小周。”孙皖爽朗说道，“这个是小许。”
程许：“你好。”
小周：“你好。”
程许听到他的声音，便愣了愣。
谢闻棣提醒道：“准备。”
程许清醒过来，点了准备。
也许……只是声音相似吧。程许无声安慰自己。
这次的航线是从核电站飞往P港的，离小队的常跳点机场很近。谢闻棣自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机场为落点。
谢闻棣、孙皖和小周三人相谈甚欢，程许在一旁听着，有些走神，还是谢闻棣喊他，他才跳下飞机。
“想什么呢？”谢闻棣不满道。
孙皖高飘上空，“我靠，至少落了三队人，加上我们四队。小许，你那栋楼有人进去了。”
程许刚刚落在楼顶，闻言紧张了一下，迅速捡起地上的枪，“我现在就去打死他。”
谢闻棣在另一栋楼搜索，他不打算现在支援程许，“去吧。”
程许带着一把UMP9冲下楼。
砰砰砰——！
楼道里传来枪声。
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程许靠在墙后，枪口对准脚步响起的方向，一个人影很快出现，朝他跑来。
小周：“别开枪，是友军。”
程许：“……”
小周来到他面前，丢下一把枪和60发子弹，一个急救包。
“用M4吧，UMP9伤害太低。对了，再给你一个红点，你习惯全息还是红点？”小周慷慨解囊。
程许一个都没要。
“别客气，这都是刚才那人的包里搜刮来的，换上好的装备才能杀人。”小周声音低沉，说话好听动人。
程许却是越听，越觉得心里发寒。
“不用了，谢谢。”程许勉强说道，“我枪法不行，再好的枪给我都是浪费。”
“好了别客气了，快捡起来，有人来了。”小周说着，又跑开了，“你跟在我身后，我给你解决敌人。”
程许：“……”
孙皖莫名其妙，这小周也太殷勤了吧？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小许，等等我。”过了一会儿，小周正跟孙皖聊天，忽然见程许往锅炉房跑，“你小心，周围还有人。”
程许：“……”
程许想去谢闻棣那儿，不想跟小周待在一起。
现在他已经万分确信，小周就是他想的那个人。
他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
“你不要跟着我。”程许进了锅炉房，七拐八绕的，没找到谢闻棣，小周还锲而不舍地跟在他身后，程许有些烦躁。

小周还没说话，谢闻棣便钻了出来，三人站在一起，看起来很诡异。

直播间弹幕刷屏：
【我嗅到了一股□□味儿！】
【小周什么来路，居然对小许这么殷勤？不怕Devil毙了他？】
【小周对小许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Devil！刚起来！有人要抢你的老婆了！】
【小许好像不开心了。】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谢闻棣扔给程许一把枪，“不是让你换枪吗，怎么还在用UMP9？”
程许自然而言地捡起地上的AKM，“忘了，谢谢。”
小周：“……”

【小许果然一心只有Devil。】
【小许：别人给我全世界又何妨，我只要你给我一把破枪。】
【天狗大旗举起来谢谢！】
【这样不好吧……小周也是好心。】

谢闻棣道：“他喜欢用AK，配四倍镜。M4这种好东西，就别扔给他浪费资源了。”
程许：“……”
小周笑了笑，“这样啊，我正好有多的7。62子弹，给你一些吧。”
小周卸了一百发子弹下来。
程许心里更烦躁了。
谢闻棣道：“许菜，捡上。”
程许道：“不用了，我子弹够用。”
谢闻棣皱了皱眉。
程许已经跑走。
小周只得又把子弹捡起来。

程许东拐八绕地出了锅炉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