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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人花志-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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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沉默半响,闰元突然说道:“师父曾告诉我,陆家村是一个悬壶济世的村庄。”

“怎么说?”咏川问,“难道陆家村的村民精通医术?”

“我看不像。”闰深摇头,“陆月鸣那点小伤都需要我这个外人来治,这个村子如何能悬壶济世。”

鸢室仁看着壁画,喃喃道:“虎头,鹿角,熊掌,还有——”

“等等。”谢升也凑到画前。

他脑中忽有灵光闪现。

“陆贵说,这个画像上的神为他们村子带去了无数珍宝,会不会是因为,他们利用虎熊鹿牛赚得了许多财富?”

结合所谓的“悬壶济世”,闰元眼睛雪亮,恍然大悟道:“熊胆、虎骨、鹿茸、牛黄,都是珍贵的药材!”
听得咏川捂了捂肚子,生怕自己的熊胆被取走了。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日落时分,一行人先后回到了陆月鸣的家宅。
陆夫人临时准备了一锅白粥小菜米酒,供来客食用。

落座后,谢楠问两位道士:“在乐山派修行,戒律允许饮酒吗?”

闰元道:“允许,但还是我们基本不喝。”

谢升替鸢室仁满上一杯后,执壶的手在闰深酒杯前停住:“既然不违戒律,就应该喝个痛快。人生苦短,怎能不对酌畅怀。”

闰深解释道:“乐山派戒律并不严格,除了斋戒辟谷,其他时间都能饮酒吃肉,但是喝多了误事,误事就会被师父责罚,因此我们平常极少饮酒,肉也难得吃上一回。”

闰元接道:“吃的最多的,就是食铁兽。”

咏川握住酒杯的手“啪”得松了开来,坐在桌前巍然不动。

陆夫人原本目光消沉,整张脸弥漫着一股死寂之气,但听见这句话,一时间竟打起了精神:“我和老陆也喜欢吃竹熊肉,竹熊肉质肥美,而且个头极大,猎到一只足够我们吃上大半个月。唉,可惜因为这档子烦心事,老陆已经许久没再下山打猎了。”

闰元继续道:“师父最喜欢吃食铁兽的耳朵,煮了之后凉拌,实在是美味。我和师弟常常会把竹熊耳留给师父。”

咏川举起双手,惊恐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直到感觉到闰深在桌下扯他的衣摆,闰元这才想起来饭桌上还坐着一只食铁兽妖。

咏川看着桌上黑乎乎的菜肴,捏着筷子如履薄冰,见其余人的目光一齐投向了他,心中更是担惊受怕起来。

他咕哝一句:“我个头不大,耳朵也小。”

闰元尴尬地咳了一声,随口打了个圆场:“只是竹熊模样憨厚可爱,猎杀时太过残忍。于是这就是我们难得吃肉的缘由。”

鸢室仁听他们讲述吃食习惯,想到自己无法正常饮食,心里不免感到伤感。

陆夫人看着鸢室仁独自在那里喝闷酒,便好奇地问:“神仙不吃饭吗?”

鸢室仁摇摇头,仰头饮完一口酒,目中神色在月光的映衬下更显黯淡。
他叹了口气。

谢升赶忙为他解释:“这位神仙不食人间烟火,除了偶尔会喝酒消愁,人间食物一概不碰。”

“神仙一定是在愁我们的村子吧。”陆夫人扑簌簌地落下泪来,伸出衣袖沾脸上的眼泪,“也不知道我们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竟碰到这等怪事,愿神仙能助我们渡过难关。”

谢楠道:“请夫人放心。”

陆夫人站起身鞠了一躬:“多谢各位道长侠士,你们先吃,我去给老陆盛点饭食,他在养伤,不能饿着。”

酒足饭饱后,闰元坐在陆月鸣家门口,检查四周的状况。

处于恶兽之乱的陆家村各户大门紧闭,没有人烟,连虫鸣都少得可怜。过了许久,他终于听见几声“啊,啊”的乌鸦叫声。
幽静的夜色让整个村庄更添了一分萧索空寂之感。

闰元想,若他们没来解救村子,那么村子里的人就会越来越少,忍受不了惊惧与哀痛的村人,多半会陆陆续续搬迁离开。随着光阴流逝,陆家村将会荒废,彻底变为空荡荡的鬼村。

那个失去供奉的土地神,究竟在图什么?
倘若这里无人居住,他的身份就再也无法转回神籍,而发动禁术会使他的魂魄精元耗尽,再也不可逆转。

“喵——”

闰元闻声望去,只见房顶上跳下来一只猫子,待猫子走出了围墙下的阴影,他才看清这只小东西的毛色。

猫咪全身狸花黄,走步姿态极其优雅。

黄猫小步跑到闰元脚边,尾巴绕过身体搭在两只前足上,它驼起后背,蹲坐在地,两只水灵灵的圆眼盯住闰元,似乎想要与他亲近。

闰元心生喜爱,抱起黄猫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黄猫的耳朵尖扑扇了一下。

“咪咪,这么晚怎么跑来这里呀。”

闰元闻到了萦绕在黄猫身上的酒气,不禁皱了皱鼻子。饶是他不爱闻酒气,这只漂亮温顺的黄猫也让他爱不释手。

他捋起了黄猫脖颈和后背上的毛。黄猫慵懒地闭起了眼睛。

“看来是只小猫妖,跑去哪户人家偷偷喝酒了?”

黄猫一声不吭,蜷起身体就像是睡着了一样。闰元看在眼里,一时半会儿竟分不清它的后脑勺和隆起的背哪个更圆鼓。

他用手指尖轻轻戳了两记黄猫狸花头上的纹路,它都没有惊醒。

“如果是这样一只猫来当神该多好。”闰元用下巴蹭了蹭它的耳朵,“食人花太凶残了。”

黄猫忽地睁开眼,由于逆着月光,漆黑的眼瞳比平常放大了一倍,足足撑满了整个眼眶,看上去似乎受到了惊吓。

“你也觉得食人花凶残,对不对?”闰元将它揽进怀里,仰望夜空中斑斓点点的星辰,“真不知道食人花使了什么诡计才让村人顶礼膜拜,倒是可惜了谢氏虎族,匡扶正义许多年,都没能混上一个神籍或者仙籍。”

闰元说到这儿,还想将黄猫抱得紧一些,谁知黄猫突然不安分起来,“嗷呜”一声,抬爪撑住了闰元的胸膛,随后双脚使力一蹦,从闰元怀中轻松跳脱。四足落地后,像是要摆脱去身上的气味,它还使劲晃了晃脑袋。

“难道你不想变成神仙?”闰元显然会错了意,他站起身,对着夜色感慨起来,“猫脸儿的兽族果真都保持着孤僻高傲的性情,不喜富贵,不图虚名,你这只黄猫也是,谢氏虎族也是。我们人族就不同了,就是再洒脱,也决然不会对外界的眼光毫不在意。真正能够遗世独立的人,大抵都是疯了。”

说罢,闰元低头搜寻黄猫的身影,然而他面前黑咕隆咚,死寂一片。
黄猫已经不见踪影。



陆月鸣家没有那么多客房,而谢楠谢升咏川及花神又不用像人类那样维持日夜作息,因此他们找了一处隐蔽的竹林,打算在里面稍作休憩后,下半夜到周边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被革了仙籍的虎兄。

谢升将咏川给他的一卷竹席铺在草地上,突然看见鸢室仁从林子外面回来,脸上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谢升丢掉竹席,问:“身体又不舒服了吗?”

“我去了村中怨气的汇集之处。”鸢室仁的嘴唇有些苍白,“怨气都不是妖怪死后散发出来的。有人故意为之,应当就是你们说的那个禁术。”

“下次若再去,叫上我一起。”谢升拉着他坐在竹席上,“来,我给你渡些灵力。”

谢升的手掌刚一碰到鸢室仁的后背,就“腾”得一下缩了起来。

又烫又麻,像滚滚热汤一样烫得蒸腾。谢升的指尖转眼间就起了一个红泡。

他看见鸢室仁脖子下面有几条血迹若隐若现。
“阿仁你——”

未经对方同意,谢升直接扯下鸢室仁的衣领,只见少年本该滑腻报警的后背上,多出了许多丑陋歪扭的划痕。

不对……

不是划痕,而是整块皮肤被全部撕裂开来,勉强缝合的伤痕。

它们已经结了血痂。滚烫蒸腾的是神血。少年的血迹黏了满背,一对姣好的蝴蝶骨在这样的状态下竟显现出一种病态的妖娆。神血在衣物的遮挡下半干未干,黏稠而刺鼻,还在腾腾冒着热气。

谢升想要看他胸前的皮肤,却被鸢室仁制止住了。

“你们送我的那件衣服早就化为灰烬了,这件是我变的,一模一样,你觉得好看吗?”鸢室仁咳了两声,说话时音色沙哑轻飘,就像是病重又呛了一口苦到至极的药,“身上的伤不要紧,等我休息一晚就能恢复原貌。”

谢升的眼眶抖了两颤,他强忍住神血发烫的触感,将手掌贴了上去。少年的蝴蝶骨顶在了他的手心,当即传来滋滋冒烟的响声。

“我渡灵力给你。你不要动。”

鸢室仁小声说:“我的猫身已经不能用了,等回到鸢首神界。我再将它修复完整。”

言下之意就是,狸花猫身已经被怨气撕碎了。

“那里的怨气怎会这样凶狠?”谢升咬牙切齿道,“原本我还对这位失了供奉的虎兄尚存有一丝怜悯之心……今夜我非得找到他不可。”

“我倒不算什么。”鸢室仁弯下背脊,痛得咬住了嘴唇,“陆家村的村人恐怕难逃大劫,等到怨气密集到能笼罩住整个村庄,那么他们必当与我今日的猫身一个下场。”

谢升心里一惊。
掌心灵力仍然在源源不断推入花神体内。

“虎兄怕是已经入魔了。”

谢楠的声音传入两人耳中。

谢升转动眼瞳,唤了一声:“十哥。”

“阿升,神血的温度并非你能承受得了,快松手吧。”谢楠丢给鸢室仁一颗晶莹剔透的玉石,“花神,这颗玉石乃天山天池神力所化,毓集千万年上下天光,可助你恢复形体。”

谢升一听是天山神力所化,连忙接过那只玉石,塞进了鸢室仁口中:“你快把它含在舌下。若没有效果,我再给你渡灵力。”

天山神力不知比他区区一只虎妖的灵力强上多少倍。

少年嘴唇一开一合,便将那块玉石吞进了口中。

嘴唇在刹那间便恢复了血色,看得谢升直直松了一口气。

谢升问:“感觉怎么样?”

鸢室仁点头,嘴中咕噜道:“唔,还好,就是有点腥。”

“腥?”谢升蹙眉,“天山的神力最是纯净,不可能有腥味。”

谢楠用扇柄敲了敲谢升的额头:“阿升啊,你看看自己的手。”

谢升低头一瞧。发现自己的手掌已经血呼啦擦一片,连掌纹都看不清了。

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少年的嘴角不免也沾上了一抹。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谢升将鸢室仁安顿好后,看见谢楠在竹林外对他招招手。

他走出去,期间不忘回头检查花神躺在地上的背影。
“十哥,有什么事吗?”

“等到处理完陆家村的事情,就让花神回他的神界吧。”谢楠瞟了一眼他脸上的神色,“他受鸢首山供奉,那么就不应离开太久。更何况,对于神明来说,供奉之地的灵力最为充沛,既然受了重伤,就更应当回去修养。方才我给他的那块天池石头,只能有十余天的效用。”

谢升听到前面还有些不乐意,但越听越觉得谢楠言之有理。
他心情复杂起来:“都听十哥的。”

回到竹席旁,谢升抬头看看天上的月色,一时间有些晃神。鸢室仁整个身体背对着谢升,侧躺在竹席上,后脑则枕着一只从地上凸起的石块。
谢升记得,以石为枕,是花神在鸢首神界养成的习惯。
他懊恼地想,离开了这么几天,估计花神也想回鸢首村看看了。

他在竹席旁又呆了一会儿,看鸢室仁睡得香甜,面色红润,心中的担忧便消去许多。
咏川给他的竹席倒挺耐热,神血的温度都没将它烤穿。

谢升方才为鸢室仁渡了灵力,精神略有点疲惫。眼下对方受了伤,下半夜肯定是没法再跑到山间寻找虎神了。谢升找了一只歪脖子树,斜靠在侧。他合起双眼浅寐,一边竖起耳朵,注意四周的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神识几经浮沉。
一片混沌间,谢升睁开眼睛,向前瞄了几眼。

没想到,受伤的少年竟然不见了。

谢升一跃而起,心中焦灼万分。他在四周转了一圈,才后知后觉地瞧见竹席上压着一只石头,石头下面落了张纸。谢升拿起一看,竟是鸢室仁留下的文字。

“我到陆家村怨气汇集之处探查一番,去去就回。”

看到鸢室仁用若无其事地口吻留下的一行小字,谢升又瞟了一眼空荡荡的竹席,心中突然冒出一股无名业火。他凶狠地将留信团成一团,捏在手心。

这小花神没事瞎跑什么?!
不知道自己还受着伤吗!

一向好脾气的谢升恼怒起来,在目光中沉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他迅速走到林外,衣袍迎着夜风,飞出一朵祥云高高升起,他从高空俯视竹林四周,搜寻鸢室仁的身影。
天上的月亮似乎知晓他的心意,比往常放大放亮了数倍。这时,云层中探出一抹妖娆的月光,顺着他的视线向下投射。

光线穿过一棵棵高耸入云的竹子,在山腰间徘徊。

“你去哪了?”

谢升眼底变得赤红,心里有道声音在催促他尽快找到鸢室仁。
他感到无比的焦急与暴躁,握紧手掌,指节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

就在这时,那抹月光停在一处草丛上不动了。

谢升趋着祥云向下飞翔,目光灼灼,凌厉的眼光几乎要把草丛劈开。

草丛窸窸窣窣地响动起来,从里面果然爬出一个赤着脚踝的少年。少年听见天上的动静,仰头望来。一看到谢升,他眼中便涌出无尽的惧意,肩膀瑟瑟地抖了几抖。

谢升见他面色惊恐,心中怒气更是大盛。

“阿仁,你要去哪?你要离开我吗?”

谢升软下语气:“跟我回去吧。”

少年不说话,向后退了一步。

看见少年退却的步伐,谢升心里那唯一一点儿温柔转瞬间烟消云散。

他弯起唇角,皮笑肉不笑道:“我有什么可怕的。你跑什么?”

这不说还好,经谢升一提醒,那少年便一骨碌从地上爬起,赤着脚向山下跑去。
鸢室仁外衣厚实,奔跑起来累赘得很。他踉跄的步伐哪里是谢升的对手。谢升也不着急,只是荡着他的祥云在少年身后不温不火地跟着,目光紧盯少年后背,嘴角弯起了一个异样的弧度。

妩媚的月光照射在鸢室仁头顶,一刻未停歇。

少年疲惫的喘|息声在前方响起,这声响竟在谢升耳中显得尤为动听,他敛神,眯起眼睛看着少年玉白的双足。有种奇怪的感觉在谢升体内荡漾开来。

他等不及了。

只听扑通一声。

鸢室仁的双足被他的幻影虎爪一勾,软绵绵地摔倒在泥土中。

有更多幻影虎爪朝少年身上漫去。毛绒绒的虎爪缠住了对方单薄的身子,它们将少年送到谢升面前。

他挑眉,明知故问道:“阿仁,怎么不跑了?”

一只虎爪掀起挡在少年额前的长发,收拢至耳后。少年饱满的额头露了出来,那双含着泪水的眼睛在月色下颇为明亮,惹起了谢升的怜爱之心。
虎爪摸上了少年光洁细腻的脸颊,又绕着他的下巴轻抚一圈。

少年朱唇紧闭,沾着汗水与泪渍的睫毛打起了颤。他喉中哽咽,整个身体畏惧地向后缩起,然而前后都包裹着谢升的幻影虎爪,无论缩到哪儿,都逃不出谢升的手掌心。

他左肩上的衣服散了开来,肩头肌肤反射着洁白的月光,看得谢升心悸不已。
当然想要继续向下看去,欣赏那象牙般纯洁的后背,那对弧线优美的蝴蝶骨,还有……

“阿仁,让我瞧瞧你身上的伤口,可好?”

谢升的虎爪伸出指甲,一把撕开少年的外衣。

一时间衣料漫天飞舞,月光将碎布染得斑斑粼粼,桃花香扑面而来。

谢升细嗅一缕,尽是缠绵悱恻的气息。

可惜谢升还没来得及朝少年身上多看一眼,就感到后脑一阵钝痛。他抱着头,神思霎时清明。

“你要干什么?”

一声熟悉的质问窜入谢升耳中。这质问充斥着强烈的杀气,逼得谢升心里涌出一股莫名寒意。那些虚头巴脑的、缠绵悱恻的心悸感,转瞬从体内抽离。
谢升睁开双眼,看见鸢室仁悬挂在歪脖子树前,全身上下都包裹着他的虎爪。

而谢升这边的情况也不太妙。他左右一望,发现竹林里各处都布满长着尖锐倒刺的枝条。这些枝条在歪脖子树上缓慢爬动,枝头的尖刺全都对准了谢升,密不透风地环绕于谢升四周。

谢升不敢轻举妄动,最近的一根倒刺,与他的眼角相距仅仅不到半寸距离,似乎在等主人一声令下,再悉数合拢。

若是鸢室仁不念旧情,再过一会儿,他恐怕就要被扎成筛子了。

直到现在谢升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他高估了自己分神的能力,灵力流失使他的身体坠入深眠,还做了个怪梦。

在梦里他不怀好意地缠住了阿仁,没想到梦外他竟真的把阿仁缠起来了!

“我……”

上次做梦吃桃子他倒还能解释,这次可就真的百口莫辩。

“这里是什么动静……?”谢楠从竹林外走进来,拨开一缕环在竹笋上的食人花藤。两人对峙的情形映入眼帘。

谢楠吓了一跳:“嚯,你们这是……在打架么?”

谢升望了他十哥一眼,像是在寻求解救。

“他趁我虚弱之时缠住了我的身体。不过,我没打他。”鸢首花神气冲冲道,“我就拿手臂扎了一下他的脑壳。”

谢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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