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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和光用刀，干脆利落地插入丧尸的脑子，一搅后抽出；尤新戴着副有钢刃的拳套，近身打得干脆利落；沈浩的冰刃还不是很成气候，索性在地面上制造冰，致力于让赶来的丧尸一脚滑倒……
　　冰面只有薄薄一层，但也覆盖住了不少小草呢，如果是真正的“自然之神”，肯定不答应吧？
　　对了。
　　“不用分队，”背景是混乱的战场，黑与红交织出原生的混沌，少年的微笑如同天地初开的虹光，“我想到个主意。”
　　李和光闻言回头。
　　他看到了沈沐的神色。
　　高高在上，一个在战场上微不足道的人类，却显出种称得上悠闲惬意的漫不经心，仿佛总览全局，带着种不知何处而来的、理所当然的统治感，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作为最开始便和沈沐一起自小区出逃的人，李和光对少年这一路上的表现再清楚不过，很轻易地就可以得出结论：沈沐有秘密。而且，是了不得的秘密，和他能够如此迅速地成长有关。
　　如果这个秘密能够推广普及，也许会给人类带去巨大的希望吧。
　　那又如何呢？
　　只是一种可能性而已。
　　他只是想，守着自己的同伴啊。
　　耳边似乎又想起那次任务中战友的嘶吼，“走，你走！不要管我们，完成任务！”
　　他是凭借着战友们的断后活下来的。
　　那是当时最优的选择，任务也顺利完成了，然而几张沾满了鲜血的熟悉面孔却在眼前挥散不去。战友们的神情是欣慰的，他却泪流满面……他患上了心理疾病。
　　军人要保障的，是广大人民的利益，而非个别人的。
　　这就是他退伍的原因。
　　还是不适合当兵啊。
　　李和光默默地站在了沈沐身后，给他增添砝码，“我听队长的。”
　　抱歉，教官。
　　他实在是厌倦，看到战友死去了。
　　沈浩保持了他一贯的无脑迷弟作风，“哥，时间紧急你不用解释了直接说怎么做呗！”
　　时间紧急还说那么长一句……鄙视。
　　尤新百忙之中翻了个白眼，“教官？”
　　他没发现，为了不和沈沐所代表的“队长”撞词，自己主动选择了“教官”这个称呼。
　　沈扬叹了口气，“小沐，你说吧。”
　　***
　　休息时间过。
　　秦歌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眸子里一片清明，衣服本就没脱过，他穿好鞋子便站了起来，“情况怎么样了？”
　　王武神色沉稳，“还在僵持。”
　　“弹药……算了，我去看看情况。”
　　秦少的心情一如压在他肩头的担子，格外沉重。
　　军方现在是由他指挥，前线的其他人也是。至于秦司令？跑到前线去打，被几个速度型丧尸偷袭了，没感染上病毒，但也受了不轻的伤，正躺在床上在静养。秦歌明白，如果遇到重大情况，老爹肯定是坐不住要站出来。
　　他深深呼吸。
　　尽管很想展示自己胸中所学，一举定乾坤，但战场上并没有那么多奇谋，尤其是在对方已经兵临城下的时候。
　　月圆的时候，才是最危险的，那时没有人知道丧尸大军会来，驻守人员的警惕心不够，为此，人们付出了很多不必要的代价。秦司令那时站到最前方，组建起了秩序，如今双方已经进入了平稳对耗时期，只要能撑住……指挥官算个无功无过吧？
　　秦歌苦笑。
　　他已经站在了城墙上。
　　在士兵组成的血肉防线之后。
　　被老爹比下去了呢。
　　不过，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秦少！”
　　“秦少，兄弟们……”
　　各种信息在这里汇总，秦歌神色镇定，脑中飞快地思考计算着什么，双眼扫视着城外仿佛源源不绝的丧尸——
　　嗯？
　　等一下。
　　那是……什么？
　　“天啊！”
　　“内讧吗？”
　　“新品种僵尸？”
　　秦歌已装备上王武递来的望远镜。
　　引发议论的，是一群奇怪的丧尸。
　　场上所有的丧尸加起来只怕有上万只，现在活着的也有几千，在这黑压压的一片中，那群绿色的丧尸看起来是如此得与众不同，就如同四级丧尸头顶上的呼伦贝尔大草原般鲜艳夺目。
　　……虽然这样形容不怎么合适，但秦歌的第一想法的确是这样。
　　奇异的丧尸们全身裹缠着绿色植物，走起路来很是僵硬，好像两只脚的前进方向不一样那般，成群结队地从丧尸大军的边缘向着中心走去，一路上，有不少仅凭本能行事的丧尸莫名其妙变绿，加入了这个群体。
　　争权吗？
　　能和四级丧尸分庭相抗的……会是谁？
　　沈沐等人都能推断出指挥的是四级丧尸，榕城基地人才济济，还坐拥“预言异能者”楚莹莹，自然只有更快得出结论的道理。按照楚莹莹所说，四级丧尸的单体力量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它们却都拥有至少一项异能，其中，指挥一二级丧尸的能力是固有的。
　　难道来了另一只四级丧尸？
　　还是说原本是一只三级，在这场战斗中进化到了四级，反叛了？
　　简直是万分之一的概率啊。
　　秦歌仔细观察着那群奇怪的丧尸，试图找出些蛛丝马迹，而后，他就见其中一个目测一米八的转过头来，朝他微笑。
　　“……”
　　年轻的指挥官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他忽然想起几月前那个夜晚，突入地下研究所时，也是这样，在理应不见光的黑暗里，少年准确地看向他的所在，双眸清澈又锐利，勾起唇角，朝他展露了笑容——他的心情，突然就平静下来。
　　秦歌放下了望远镜，神色已经变了。
　　自从父亲倒下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有这样放松的表情。
　　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王武看着他的少爷。
　　而后，就见秦歌笑了起来，笑着道：“支援绿色的那群，那是我们的人！”
　　命令被高速传达，而后，被士兵们毫不犹豫地执行。
　　枪弹跟上了。
　　是精锐。
　　军人的本能让沈扬立刻做出了这样的判断，他还是第一次享受到如此待遇——众多“保镖”以身相护，子弹将前方的敌人射杀，没能消灭的敌人迅速转为己方，成为了“保镖”大队的一员……
　　没有战术。
　　没必要有战术。
　　他们只是在前进，只是在……简单粗暴地平推。
　　酣畅淋漓。
　　这是沈扬第一次体会到异能的恐怖。
　　也是很多人第一次认识沈沐。
　　——以一己之力扭转整个战场形势，奠定胜局……这简直是神才能做到的事情！
　　——而神迹，就在眼前。


第92章　擒王
　　“上帝保佑！”
　　“佛祖你终于显灵了！”
　　“出啥事了那是木乃伊吗？”
　　喜极而泣的、感谢神佛的、一头雾水的……城墙上，士兵们还在忠实地执行着命令；　其他或被调派或自告奋勇来守城的人则开始议论纷纷。
　　绿色的队伍越来越壮大。
　　乔延漫不经心地把枪塞回腰上；　想点根烟；　又因为空气中的某种成分说不定会被引爆而作罢。他接过小弟递来的望远镜，一边望一边问：“周霖呢？”
　　小弟神色恭敬；　“姓周的上来不久就不见了，乔哥你说他是不是掉下去了？”
　　从城墙上掉下去嘛，如果是掉回内侧还好；　掉在外面；　那妥妥地玩完。
　　“其他几个小子呢？”
　　基地里的流行趋势；　是以民间小队最高完成的任务级别来给它们加上前缀，因此；　现在断流队的也可以叫做“S级断流队”。名字毫无新意；　完全感受不到霸道的气息呢。队长乔延对此表示无所谓；　反正不管多少人想要加入队伍；　都得等空位。
　　断流队初到榕城之时便是个十人小队，直到如今还是十人小队。
　　这当然不是因为无人死亡；　而是因为队长会招新人。
　　每次任务；　如果有人受到会无法恢复的、影响战斗力的重伤或者干脆丢了命；　十人的名额便会空缺；　此时；　乔延便会去邀请那些他看上了的人，还会考虑那些实力不错、平日里积极向他们靠拢的人。
　　比如说周霖。
　　尽管在监狱里有几分名气，又是个异能者；　但乔延对周霖的态度暧昧，既没有首肯他的入队，也没有干脆地拒绝他，换个人或许已经急躁了，可周霖却对乔延恭敬有加，看那态度，不是想做他的队友，而是想做他的小弟。
　　正牌小弟：……
　　队友和小弟是不同的。
　　队友的实力必须够强，人品嘛，至少不能在任务中拖后腿捅刀子，私生活什么的就不强求了，性格也关系不大，而小弟呢？要勤快、会看人脸色、做事周到……大概相当于管家之类？
　　端茶倒水递烟养宠物，都在其职责范围内。
　　乔延放下望远镜，若有所思，“你说，我应该把周霖收进来吗？这小子的群众工作做得不错，有几个人来找我说情了呢。”
　　小弟认真地想了想，道：“乔哥，姓周的表现得太夸张了，好像他是个纯种的好人一样。他要真是个纯种的好人，怎么会进监狱呢？我觉得他不是那种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类型。”
　　“哦？”乔延颇感兴趣道，“你觉得他是什么类型？”
　　“白眼狼。”
　　“怎么看出来的？”
　　“就感觉。”
　　“哈哈、哈哈哈——”乔延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的疤痕跟着扭动，还是那样狰狞，却带着种奇特的魅力，“很不错嘛。”
　　“乔哥，我猜对了？”
　　“我问你，周霖是在哪个方向消失的？”
　　“没看到。”
　　“高估你了。”乔延伸了个懒腰，“别管他了，还是继续景仰我们的英雄吧，那可是往后基地里的大人物，甚至是人类社会的大人物啊。”——只要他能活下来。木系异能吗？真羡慕啊。
　　作为被羡慕的对象，沈沐完全没有压力。
　　别说他在梦境里早有被各种膜拜围观的经验的，单说现在，植物把他们这群人全身都裹了起来，和周围的丧尸统一了制服，连脸都被包了大半，这种情况谁认识谁啊？何况，随着被“转化”的丧尸越来越多，他们的位置也更加靠近中央，连拿着军方最新望远镜的秦歌都找不到人了。
　　和四级丧尸的伪装有异曲同工之妙。
　　所以四级的到底是哪只呢？
　　回复了神智的话，应该和其他只有些不一样？
　　沈沐跟同伴们交代几句，慢慢走到了绿化大队的前方。总是被遮挡视线的话，是肯定无法判断的，不如走出来试试。
　　李和光紧随其后。
　　其他三人继续伪装丧尸，而休伊斯……咳，豹子的特征太明显，它身上裹着一层植物，走在队伍中间，负责处理意外情况和不被城墙上的人发现。
　　不过，其实发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沐已走到了前方。
　　起初，他便有意识地把那些脸部和衣服完好、形象比较接近活人的丧尸放在一堆，再让它们都走到接近四级丧尸的那边去，方便自己上前，此时穿行在这些被制住的丧尸间，看着它们因为由于近距离闻到人味骚动着向前，又被坚韧的草木束缚着……
　　竟然有种在走红地毯的感觉。
　　把丧尸替换成激动向前递话筒的记者的话——
　　手动拜拜。
　　诡异。
　　脑洞开得太不是时候了吧！
　　沈沐绝不承认自己有点慌才会胡思乱想。
　　如果放跑了四级丧尸，绝对是后患无穷，这样的丧尸攻城，对方可以组织许多次，只要这世上还有丧尸……而人类，却耗不起。
　　究竟哪一个是呢？
　　麻烦的是，光从外表上看，是很难分辨的。
　　三级丧尸有一定的智慧，那么四级丧尸呢？撇除物种的区别，它的智力是否已经和一个正常人一样了？更值得引起警惕的是，它是否能够想起往昔作为人类时的记忆？——这点至关重要。
　　为何要进攻榕城基地？
　　肯定不仅仅是为了填饱肚子，发泄、占地盘、反社会等都有可能，还有必须考虑的原因，便是报复。
　　如果往私怨上想——
　　范围太宽广了，但总比没有范围好。
　　记得四级丧尸就在这一代，如果它没有跑远的话……如果它想要能够看见城墙上的某个人的话……如果它想要尽量安全地看仇人会落到怎样的下场的话……
　　一个好的角度、一些好的肉盾。
　　分出部分心力掌控植物，沈沐能够感觉到刚才那种奇妙的状态时留在身体中的力量不断溢出，就快要倾泻完毕。还要留出时间好带着大家全身而退，他必须快一些，再快一些。
　　审视的目光在面前群魔乱舞的丧尸身上扫过，男女老幼、高矮胖瘦……宛如大海捞针。
　　实在不行，也只有把这一大群干掉了。
　　这样，就得面对四级BOSS的临死反扑，没有反扑更惨，说明它跑掉了，过段时间又会卷土重来。
　　是谁呢？
　　远胜普通人的视力捕捉着微小的细节，城墙上的枪弹支援还在继续，头部中弹直接GG的直接排除、被挡在后方的有一定可能……即使是身体其他部位中弹也不能放松防备，很可能是迷惑人心的计谋。
　　仔细想想，四级丧尸和其他丧尸的区别在哪里？
　　自尊心、怕死的心、把自己当个人看的心？
　　漫无目的地随队往前，常人无法想象的恐怖记忆力处理着进入脑海的多张图像，而后，猛然发现了不对。
　　沈沐猛然转向。
　　已经不需要伪装了。
　　雪见伸展出大量的枝叶，那情景就像是洪水决堤，瞬间冲垮了正对着的小群丧尸。李和光跟着沈沐大步踏前，看着少年自地上拎起某个丧尸的衣领，雪见紧接着将其绑缚，完全制服了它。
　　“正主？”
　　“嗯。”
　　退伍兵反射了信号弹。
　　白天里，颜色并不如夜晚鲜艳醒目，但有很多人看见了，并迫不及待地传达给了周围的人。
　　“成功了？”
　　“我们赢了？”
　　“饿虚脱了我……”
　　同伴们聚集起来的时候，李和光已经不客气地把四级丧尸的四肢和脊椎都打断了，还做了防止他自杀的措施，城墙上爆发出一波猛烈的攻击将围城的丧尸打退，抓住机会开门接回了他们。
　　一瞬间，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便响彻了这片天地。
　　植物已经自周身撤下，露出他们原本的容貌，众人默契地让沈沐走在最前面——这次，少年是真的在走“红地毯”了。
　　等下，真有人拿相机？
　　这是怎样的行动力……而且为什么现在还有能用的专业相机……这也许就是真正的摄影爱好者吧……
　　囧。
　　秦歌沿着王武开的道跑到了他们面前，英俊的面容闪闪发光，立正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沈扬和尤新条件反射地回敬，李和光稍慢，沈沐和沈浩还在反应的时候，秦歌便已经放下手，哈哈笑着给了沈沐一个狠狠的熊抱，“你们回来得可真是时候！”
　　沈浩这次反应倒快，“放开我哥！”
　　秦歌从善如流地放开了，然后又狠狠抱住了他。
　　“放开我！”
　　秦歌显然开心极了，他不但不放，还把沈浩举高高了——
　　沈沐手搭凉棚，评价，“大头儿子小头爸爸。”
　　“哇呀呀，阿打！”
　　“哈哈！”
　　到处都是欢笑，被安排在城墙上收尾杀死这些失去指挥、没头苍蝇一样的丧尸的人，神情也放松了许多，透支了的可以休息，厨师和自认为可以胜任厨师的已经去做饭，很快就会有大餐可以吃了。
　　被忽略的四级丧尸发出呜呜的叫声，一双爆凸的眸子，死死盯在秦歌的身上。
　　王武皱眉盯着，似乎想起了什么，迟疑道：“它……”


第93章　释疑
　　几人已经转移到了室内。
　　有些事情，在大庭广众下是不适合做的。
　　休伊斯没有跟着沈沐等人一起出现；　而是趁着混乱离开去接徐晟他们了。雪豹并不想曝光；　也许是因为害怕麻烦；　也许是想成为一步暗棋……又或者是单纯出于隐藏黑历史的考虑？
　　沈沐闲闲地想着，感受着环绕着周身的力量。
　　这股新来的力量较为丰厚；　可惜驳杂不纯，要么花时间花心思慢慢吸收，要么就放弃。
　　即使没有休伊斯的解说；　经历过某只精灵教导的沈沐也知道；　这便是泛信徒的信仰了。即使以后这信仰会消褪；　但至少现在，是实实在在的。
　　方才立在最大功劳、被民众当做英雄看待的少年靠坐在舒适绵软的沙发上；　长长叹了口气；　看起来又有了些这个年龄本该有的学生气；　而他的弟弟；　则呈现一种葛优瘫的经典姿势，如同一条风干的咸鱼。
　　秦歌笑着摇摇头；　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了四级丧尸身上。
　　“认出来了吗？”
　　“没有……”王武努力思考；　依然没有结果；　“但是有点眼熟。”
　　李和光用干净的毛巾擦着刀；　闻言道：“为什么不让它自己说呢？”
　　“你的意思是？”
　　王武睁大了眼睛。
　　“对啊；　”沈浩一晃脚，坐了起来，“没人知道四级丧尸能不能说话；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