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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闷闷不乐地嘟囔：“我还是思念以前的卧室，还有我的朋友们……但自从买到那副油画之后，爸爸就变得好奇怪……”
　　她的父亲罗伯特，是一名小有名气的橡胶商人，从经手一间快要倒毙的作坊起家，准确地抓住了几个机会，如今已经发展成一家大公司，有着数千名职工。
　　在发达之后，这位橡胶商人就对跻身上流社会充满了渴望，为了不成为所谓的暴发户，曾经邀请过极为严厉的几位家庭教师来教导少女礼仪，还搜集各种艺术品，充实收藏。
　　并且，在听闻了文森特的传说，并搜集到了对方的几幅所谓的“噩运画作”之后，更是对其兴趣大增，不惜一掷千金买下梦幻。
　　“这样的厄运古董，虽然受到一些贵族的疯狂追捧，但也有不好的传闻流转……”
　　少女忧心忡忡地想着：“虽然之前几幅都没事，但‘梦幻’肯定有问题！”
　　想到这里，她偷偷下床，踮着脚走到书房边上。
　　之前几次，通过小小的冒险，她已经知道自己父亲对梦幻迷恋到了一种癫狂的程度，经常观赏画作到半夜。
　　而这一次，更是力排众议地，将住所迁移到了金伯特市。
　　“这里面绝对有着什么秘密！”
　　少女胆子更大了一点，偷偷来到书房边上。
　　沙沙！嘶嘶！
　　各种低微而吵杂的声音传来，弄得她头昏脑胀。
　　恍惚间，猩红色的血液，宛若地毯一般，从门缝不断向外扩张。
　　“啊！”
　　少女尖叫一声，连忙退开门扉。
　　借着橘黄色的灯火，她顿时看到了……
　　……
　　“阳光明媚，微风和煦！”
　　尼采惬意地眯起眼睛，享受着扑面而来的温暖微风。
　　自从加入联邦调查处金伯特市分部，成为了一个外围线人之后，他感觉自己的运气在莫名地变好。
　　不仅每个月都有三个银瑟尔的津贴，并且为了搜集情报方便，汉尼拔上官给他找了个送报童的工作。
　　虽然薪水微薄，但只要养活一人，生活反而比之前好过不少，最关键的是有了身份证明，做许多事都方便。
　　他也因此租了一间房屋居住，生活条件可谓大有改善。
　　因此，对于这份工作，尼采是充满了感激。
　　“日安，汉尼拔先生！您要出去么？”
　　等到他进入分部的时候，刚好看到那位平时喜欢自己动手做菜的上司汉尼拔正套上一件外套，一副准备出门的打扮。
　　“尼采！你来得正好，跟我走一趟，一起调查个案子！”
　　汉尼拔温和地说着。
　　“哦，好的！”
　　尼采连忙跟上，两人坐进一辆黑色的轿车里。
　　“长官……出了什么情况？”尼采有些小小的激动。
　　“放心，肯定不是上一次那样的食尸鬼巢穴……”汉尼拔露出一个富有男性魅力的笑容：“否则也不会让主管大区的二级调查员亲自前来……我们要做的，大多只是去评估某件事情是否受到超凡因素的影响，是否需要‘处理’……你虽然只是外围成员，但如果想要成功转正，多进行这样的锻炼很有好处！”
　　“感谢您，汉尼拔先生！”
　　尼采几乎是要热泪盈眶了，他从来没有感觉到有一个人会对他这么好，不由地又想起一个人来：“那位薇薇安小姐怎么样了？”
　　自从食尸鬼的案子被破之后，没有几天，薇薇安就神秘失踪，连尼采都被叫过去问了几次话。
　　他对此非常疑惑，又带有一丝黯然。
　　无论如何，那位正直的见习督察，总是值得人尊敬的，比某个可恶的黑心店主好多了。
　　尼采不由又想到了西蒙，还有安迪。
　　西蒙成为非凡者之后，就被莱恩拉走，据说要去接受一些“培训”，毕业后有很大概率还是会回到金伯特市工作。
　　而安迪店长，仍旧开着不温不火的杂货铺，更是声称有一副文森特的大作——这一点上，尼采强烈怀疑他就是随便找了一幅假画来蒙骗倒霉蛋，反正自己是肯定不会再上当了。
　　“还是没有发现……真是可惜，她有资质成为正式人员……”汉尼拔叹息一声。
　　“真是奇怪……”尼采暗暗记在心里，又想到今天的任务：“这次需要我做什么？”
　　“不要紧张，我们只是去侦查一下而已……”汉尼拔微笑道：“一位富商的女儿失踪了，而他的仆人似乎见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说话当中，轿车停在一间气派的别墅前面，汉尼拔整了整衣领，亲自上前敲门。
　　“你们是……”
　　一名男仆打开道缝隙，有些惶恐而疑惑的情绪。
　　“我们是沃森保险公司的调查员，听闻贵宅发生了一起安全事故，特意前来调查一下！”汉尼拔微笑着递过去一张名片。
　　以联邦调查处的手段，这样的假身份还有很多，并且完全经得起检查。
　　因此，片刻之后，两人就被请到了书房。
　　罗伯特此时脸色苍白，眼睛里面有着血丝：“哦！我的尼基塔！我的宝贝……她突然就不见了，这时候我需要的并非保险公司的调查员，而是侦探与警官！”
　　“抱歉！”汉尼拔脱帽行礼：“只是根据情报，一名仆人指证是您的一幅画将您的女儿给……吞噬了？作为给这幢别墅承保的公司，我需要再次检验一下它的安全性，以防它墙壁中留着一个暗门……”
　　他不等罗伯特回答，就自顾自地来到油画之前，面带惊叹：“这就是那位文森特大师的作品——梦幻么？据说他描绘的是梦中星空的图景，但其它人总有不同的解读……我就更加倾向于内心世界的表达……”
　　“文森特的画作……”尼采更是一下来了精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画作。


第1147章　真相
　　“梦幻……”
　　尼采无意识地喃喃，盯着油画。
　　通过它，自己仿佛看到了星空、夜色……还有那一道朦胧的幻影。
　　“尼采，你怎么了？”
　　似是发现不对，旁边的汉尼拔摇了摇尼采的肩膀。
　　尼采下意识地转过头，感觉视界一片迷蒙，好像笼罩了一层白雾。
　　而在白雾当中，汉尼拔的造型却是截然不同，脸上的皮肤一块块腐蚀掉落，现出鲜红的肌肉纹理，双手化为利爪，眼睛更是带着一丝血红色！
　　“啊！！！”
　　少年惨叫一声，面色变白，差点昏厥过去。
　　而等到他再次抬头的时候，就见到了面露不满的罗伯特先生，以及恢复原状的汉尼拔。
　　似乎，刚才所看到的一切，不过是错觉。
　　“罗伯特先生，我们就先告辞了！”
　　汉尼拔彬彬有礼地向主人告辞，拉着尼采走出别墅，压低声音：“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尼采浑身颤抖，几乎说不出话来。
　　直觉当中，他不想将刚才看到的东西告诉汉尼拔这位非常阳光的上司，只能模模糊糊地说：“我感觉到那副油画上面有着很大的秘密！”
　　忽然间，他眼前一亮，看到了在路边徘徊的安吉丽拉：“你是……展览馆的导游小姐？”
　　“是我……”
　　安吉丽拉此时穿着一身黑色的纱衣，平添了几分神秘的味道：“你能看到油画的‘异常’？”
　　毫无疑问，她偷听到了汉尼拔两人的交谈。
　　见此，汉尼拔神色转为严肃，手按上了腰间的枪套。
　　“是的，我能看到！”
　　尼采却是有些欣喜，从之前西蒙的法术抗性确认，还有这次油画的异常，似乎都在说明他有着成为非凡者的天赋！
　　“给你一个忠告，远离它，越远越好！它的恐怖，超出你的想象，任何想要探究的做法，都会引来更大的灾难与痛苦！”安吉丽拉认真地说道。
　　“这位女士，您知道什么？”
　　汉尼拔神色肃穆地道：“我想请你协助调查！有一些事情想询问你！”
　　“没有问题！”安吉丽拉柔顺地一笑，似百花绽放。
　　“小心点，这个女人很不正常，至少听觉非常敏锐……”汉尼拔悄悄在尼采耳边叮嘱：“带她回分部！”
　　“实际上，我们只需要一个僻静地方，可以谈话就行了……”安吉丽拉显得异常配合。
　　“不，我觉得我们需要一个更加正式的场合。”
　　最终，三个人还是一起回到了有些空旷的分部。
　　“威特先生，我回来了！”
　　尼采有些诧异，分部中留守的人似乎更少了，但没有多说什么，带着安吉丽拉进入办公室。
　　“这位小姐，需要咖啡还是热可可？”汉尼拔拿起一个白色瓷杯。
　　“不必了……我知道你们是联邦专门处理超凡现象的部门，事实上……我关注你们已经很久了，以你们无法察觉的形式！”
　　安吉丽拉叹息一声：“而这次，我就是想带给你们一个警示，永远不要试图探究文森特的诅咒画作！越是研究，越容易接触恐怖！”
　　“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汉尼拔打开了一个录音机。
　　“文森特是一位强大的非凡者，他的力量甚至超出了自己的限制，在晚年变得焦躁而癫狂……这种情绪，有的浸染在他的画作之上，但这并非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他还将自己的‘种子’烙印在了独特的几幅画作之上，一旦拥有资质的人靠近，就会被其污染……”
　　安吉丽拉声音低沉。
　　“感谢安吉丽拉小姐的陈述，但是我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会知道得这么多呢？”
　　汉尼拔说出自己的问题，这同时也是尼采的疑惑。
　　“因为我自己就有一副非凡画作，你要相信我……”安吉丽拉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微笑：“你想看看它么？”
　　“很想！”
　　汉尼拔微笑回答。
　　“不对，这时候不是应该先根据安全条例，隔离起来么？”尼采一头雾水，搞不清汉尼拔准备做什么。
　　但一股心中的不安，却是越发强烈。
　　“你需要选择正确的方向，拥有一双看清现实与虚妄的眼睛……”
　　安吉丽拉低低吟诵着，忽然解开了衣服口子，披肩滑落，现出她光洁白皙的背部。
　　而此时，在她的背上，赫然有着一只……扭曲的眼睛！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副扭曲朦胧之眼的油画，已经来到她的背部，好像一个清晰的纹身。
　　此时，从竖眼的瞳孔当中，就不断流出鲜血，巨大的眼睛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盯着汉尼拔。
　　“呵呵……原来你的真正目标，是我？”
　　在目光注视之下，汉尼拔冷笑几声，脸上的皮肤开始掉落，眼珠中冒出红光。
　　“汉尼拔先生……”尼采惊呼失声。
　　对方的这种相貌，跟他刚才幻觉中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并且，十分类似……食尸鬼！
　　“汉尼拔先生……被害了么？”
　　尼采眼泪不自觉地飞溅。
　　“不！他是被污染了！”安吉丽拉很肯定地道。
　　“没有错，此时的我，才是真正的我！”汉尼拔声音也变得沙哑起来：“我……才是真正的高贵之种，那些连隐藏自己都做不到的食尸鬼，只是下仆！尼采……你为什么伤心难过？与我融为一体不好么？正如薇薇安一样！”
　　“什么？你说薇薇安小姐已经……”尼采感觉一颗心直往下沉。
　　“哈哈……上次与莱恩共进晚餐的时候，我们不是非常愉快么？”汉尼拔故作惊讶。
　　“你这个恶魔！”
　　尼采想也不想，抄起手边的椅子，向着汉尼拔砸了过去。
　　“不！”
　　在安吉丽拉的惊呼当中，汉尼拔的身体被砸得一晃，却恢复行动力，逃脱了扭曲朦胧之眼的注视，猛地撞碎一片玻璃，跳了出去。
　　“你知道……你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么？”
　　安吉丽拉转过头，盯着尼采，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你放走了一头食尸鬼领袖，他将来还会在金伯特市制造多起骇人听闻的案件！”
　　“抱……抱歉！我只是……”尼采说不出话来，抱头痛哭：“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调查处分部我早就开始关注，汉尼拔一开始应该没有受到污染，不过他的个性阴沉，隐藏了悲伤与痛苦的情绪，遇到刺激，直接被污染的概率很大……”
　　安吉丽拉叹息着说道。
　　“我要马上联系莱恩先生……”
　　尼采跑出去，外面顿时一阵骚动。
　　而一切的结果，在搜查汉尼拔住宅的时候，就水落石出。
　　“呕……”
　　看着一堆堆被搜寻出来的人骨，哪怕再老练的调查员，也是不由脸色发白。
　　特别是尼采等几个与汉尼拔“共进晚餐”过的，早就胃里翻滚，不知道吐了多少次。
　　在看到一堆染血的制服之后，尼采再也承受不住，整个人几乎崩溃。
　　他沉默良久，终于站起身，走到一个转角暗巷。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安吉丽拉的身影浮现出来。
　　“被害者超过十人……在汉尼拔的公寓之内，还发现了类似祭祀用的物品……”
　　尼采双眼无神，看着警车呼啸开过，封锁现场。
　　“有什么新的信息？”
　　安吉丽拉显然并不满意这个。
　　“我看了汉尼拔的日记，十分的……黑暗，并且几次提到了一个‘肉之盛宴’的名词，是什么意思？”
　　“这或许是一个黑暗仪式，我需要更加专业的人士帮助……”
　　安吉丽拉叹息一声：“还有那个梦幻油画，我的建议是，立即封锁整个别墅，不要让任何人进出，直接隔离那里！因为一旦接触，必留下痕迹，遭到污染的人也会越多……”
　　“这已经不是我一个外围成员能决定的事情了……”
　　尼采痛苦地蹲在地上，经过这件事之后，金伯特市的调查处分部，竟然近乎全灭！
　　最恐怖的是，造成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竟然就是汉尼拔本人！
　　那些消失的成员，大部分都在他家里找到了遗骸。
　　一想到这个，尼采就浑身不寒而栗。
　　“我也没有想到，原本只是来关注一下油画，竟然会遇到这种事……”
　　安吉丽特叹息一声，忽然间，脸色一怔。
　　通过一种冥冥中的灵感，她仿佛看到了罗伯特的别墅所在。
　　书房之内，梦幻油画之前。
　　罗伯特神色怔怔，两眼发直。
　　而在油画的星空中，却是忽然多了一个身影！
　　它就这么从油画中走出，伸出一双黑色的手掌，抓住了罗伯特。
　　哐当！
　　忽然间，罗伯特本人就被拉入油画当中，墙壁仿佛多了一个漩涡，将一个大活人吞噬进去，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悬挂的油画却是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星空似乎显得更加灿烂了一点。
　　“这是什么？怨魂？还是厉鬼？”
　　安吉丽拉浑身颤栗，看着油画中的厉鬼复苏，将别墅内的活物一个个消灭，几乎说不出话来。
　　对方给她的感觉，是比汉尼拔那个食尸鬼领袖更加恐怖的存在！
　　哪怕她从朦胧扭曲之眼的油画上获得了一定能力，要对付这样的存在，也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第1148章　深渊
　　“千万不能再去罗伯特的别墅，那幅油画已经完全化为一个恐怖的灾难了……”
　　安吉丽拉以凝重的声音说道：“我要去找一个人，或许只有他才能解决这些事情！”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帮我？”尼采嘶声问道。
　　“或许……因为我们是同一种人吧……”安吉丽拉苦笑着，袒露自己手臂上的一个印记：“都是命中注定，将被献祭给邪神的一个可怜虫！”
　　“罪印？似乎有些不一样！”尼采瞳孔微缩，却一下就相信了：“我跟你走！”
　　“嗯，这里的事情自然有着警方与调查处的上司接手……你跟我来！”
　　安吉丽拉拉着尼采的手臂，租用了一辆马车，来到金伯特市的贫民区。
　　对于这里，尼采同样熟悉非常。
　　房屋矮小而密集，侵占道路，排水沟散发出恶臭的味道，居住在这里的市民也大多衣不蔽体，面黄肌瘦，眼神麻木，有时又透露出一丝疯狂。
　　这是金伯特市最大的贫民区，也是那些自诩为上流社会的精英们不敢踏足的地方，否则的话，极有可能在第二天就变成臭水沟里面的一具尸体。
　　安吉丽拉却是对这里熟门熟路，穿街过巷，走到河边上，一排狭小的窝棚前。
　　到了这里，气味更加难闻，因为上游有着诸多纺织与化工厂，整条河流都是漆黑色的，河面上还漂浮着许多尸体。
　　尼采不由皱紧眉头：“我们……要去找谁？”
　　“一个巫师……你有没有听过曼达拉这个名词？”安吉丽拉的神色变得极为凝重。
　　“我知道，文森特最重要的一个考古发现，就与黑色大陆上的曼达拉部落有关……”尼采回答道。
　　“曼达拉是热带雨林中一个极为古老的部落，传闻还保留着食人的习俗，并且，也是巫师的起源地！”
　　安吉丽拉以平静的声音陈述道：“在千年之前，他们曾经有着极为辉煌的文明，那些巫师们甚至能沟通梦境诸神，获得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