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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为正？何为邪？”
　　“我自忖饱读圣贤书，为何老天竟然要如此对我？”
　　“我的觅儿啊……”
　　……
　　他眼珠赤红，忽然双手如刀，挖开了自己的胸膛。
　　咚咚！
　　在那里，原本有着一颗朱红的丹心，乃是文气汇聚，但下一刻，一种漆黑如墨的颜色就渲染开来，那种气息，令王乾坤都是面色大变。
　　“转正为邪，坏了心田，从此以后，你就是这个世界第一只黑心魔了！”


第1004章　扫荡
　　“啊……你对我家学生做了什么？”
　　看到这一幕，王乾坤等大儒目眦欲裂。
　　因为新出现的这头黑心魔，给他们的感觉与之前的魔灵截然不同。
　　隐隐约约间，竟然仿佛也能调用天地正气的力量为己所用，这就很恐怖了！
　　“没什么，只是一个测试而已，可惜他没有通过啊！”
　　方元遗憾地说着。
　　刚才，他的确只是用梦师之法，令这个霍青天在自己的记忆中轮回百世，尝尽生离死别、爱憎恨、求不得等等的痛苦，也算是一个另类的红尘炼心。
　　如果渡过去，念头宛若金刚菩提，百折不挠，将来必定大儒可期，儒圣都不是没有可能。
　　但很显然，这个霍青天心性还是不过关，被那些幻境中的人生折磨疯了。
　　而疯了的黑心魔，显然也很有价值。
　　方元放开霍青天，目中异光连闪：“果然……力量就是力量……没有什么正邪之分！”
　　这个世界的规则，是唯有读书人读书明性，凝练自身浩然之气，方可调动天地正气为己所用，化为神通。
　　但经过研究，他发现，天生万物，有阴有阳，既然正经的儒生能动用天地正气，那如果此等文人坏了心田，主动投向黑暗呢？那调动的，便是天地魔气！
　　说白了，所谓的天地魔气，也不过是天地正气的反面，同样是世界之力的表现形式！
　　“哈哈……杀吧！杀吧！让一切归于虚无，让大地落一个白茫茫真干净！”
　　首个黑心魔除了胸膛破开，展露黑心之外，与其它读书人没有多少区别。
　　此时狂笑着，口吐圣人华章。
　　一个个黑色的字符在半空中浮现，凝聚着恐怖的力量，落在了他昔日的同学与师长身上。
　　“这是……什么力量？”
　　“霍青天！醒一醒！”
　　“他已经不是我们的同学了，而是被污染的魔，杀了他！”
　　……
　　那些侥幸得存的学生老师见到这一幕，顿时发出一阵骚动。
　　旋即，几道浩然正气化为的兵刃，就落在霍青天身上。
　　当当！
　　浩然正气汇聚的长剑，哪怕对于魔都有很大杀伤力，但此时落在霍青天身上，却被一层黑光弹开，没有损伤丝毫。
　　“这是……浩然正气护体？”
　　其它儒生纷纷傻了眼：“为什么一个堕落的魔，还能引动天地之力？”
　　与迷茫的众人相比，王乾坤与几个大儒却是猜到了一些头绪，但他们宁愿自己没有猜到：“贼子……这是要掘我辈读书种子的根基啊！”
　　魔与儒生，原本是势不两立的。
　　但此时的方元，却在儒生中人为制造了分化，催生出另外一个群体——黑心魔！
　　此魔不属心魔界，而是读书人转化而成。
　　这一手挑动儒生内部分裂，进而内斗的方法，当真狠毒到了极点。
　　哪怕没有魔的入侵，黑心魔的出现，也必然会成为世界的一颗毒瘤，难以消除。
　　方元只是随便落下一子，就令此时的王乾坤进退两难，这才是属于魔神的智慧与气度。
　　“封印它，不惜一切代价！”
　　片刻后，红了眼的王乾坤发疯一般地下了命令：“乾坤书院所属，立即剿灭黑心魔！”
　　“何必呢？”
　　方元叹息一声，一丝丝黑红色的雾气从身周散发而出。
　　他虽然主修的是梦师造化之力，但情绪之力同样有着涉及，更不用说，之前还吞噬过极恶之主的七情六欲大道规则了。
　　呜呜！
　　浓雾散开，顷刻间笼罩数十里。
　　一开始，还有儒生的叫喊传出，但到了后来，就变成一声声压抑痛苦的悲鸣。
　　波！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方元打个响指，黑红色的雾气散开。
　　一头头黑心魔站立在场中，仰天发出咆哮。
　　王乾坤与几个大儒身受重伤，几乎站不起来，看到这一幕，更是心中滴血：“魔头！我们跟你拼了！”
　　“你们能拿什么拼呢？一条命么？”
　　方元摇摇头，瞬移般来到王乾坤的面前，右手按在他头顶：“带我去你们书院，立刻！”
　　“遵命！”
　　王乾坤眼神呆滞，却还是呢喃说着。
　　就在方元行动的时候，乌云密布的天空终于咆哮一雷，声震四野。
　　“天谴？！”
　　见到这一幕，他嘴边带起一丝嘲讽的笑意：“灭天真言！”
　　一个个充满玄异的文字飞出，同样组成文章模样，迎向天空。
　　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蕴含毁灭之力的雷霆，进入文字三十丈范围之内时，便刹那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是全盛时期的世界反噬，或许我还要忌惮一二，但此时的儒之世界，失去了守护者，又被鲜花圣主重创过，我会怕你才怪！”
　　方元摇摇头，一拂袖，顿时带走王乾坤，飞向书院所在。
　　……
　　乾坤书院。
　　在大陆东部，这也是一所出名的学府，虽然比不上圣儒学院，却同样大大有名。
　　此时的书院当中，却是显得有些冷清。
　　之前大陆魔灾，所有学成的儒生尽皆上战场，死伤惨重。
　　而刚刚第二次魔潮重临，院长王乾坤又带走了天上白玉京以及所有修为在身的师生迎敌。
　　学院之内，当真是空虚到了极点。
　　“这么大猫小猫两三只的场面，简直连杀都脏了我的手啊！”
　　方元拍拍手掌：“你们去将这个书院清理了，有关异界的古籍都给我整理出来，还有什么异宝也是！”
　　“遵命！”
　　王乾坤面色木然，仿佛化为了傀儡，大步走进书院。
　　没有多久，就有几声隐约的惨叫传来。
　　旋即，王乾坤走出，手上捧着一个染血的木匣。
　　方元不客气地接过，看着里面的骨片、木简之类，不由微微点头：“果然不愧是传授超凡力量的地方，千年传承，还是收藏了不少好东西的。”
　　这上面大多都是一些修炼浩然之气的法门，被方元一扫就丢。
　　剩下的，则是奇闻异录，这才是他想要的知识。
　　“上古成汤，有玄鸟之祥，得国六百载……”
　　忽然间，一条记录浮现，令方元的手指不由一颤：“果然……这个世界，也受到了那个华夏文明的影响，可惜……没有坐标！”
　　就在他遗憾的同时，属性栏微微震动起来，令方元眸子一眯，陷入某种奇异的领悟中。
　　“哈哈……厉魂，你下手可真是慢啊！”
　　咚咚！
　　咚咚！
　　就在方元闭目冥思的同时，一个地震般的脚步声传来，山岳一样的黑影不断靠近。
　　那是一头黑色的猿猴怪物，眉心间长着第三只眼镜，背上更有着一个奇异的鬼脸图案。
　　猿猴低头，看着正在冥想的方元，丑陋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忽然一抬脚。
　　轰隆！
　　它狠狠一踩，整个乾坤书院刹那间化为了一片废墟。
　　“我说……你找死么？”
　　这种震动，顿时令方元从顿悟状态脱离，盯着面前的巨猿，眼睛微微眯起。
　　“大家同为魔神，我早已扫荡了自己那块，特地过来帮你的……”
　　巨猿咆哮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吞噬的灵魂太多，令他凶狠的眼睛都尽数转为了银色。
　　“滚！”
　　方元轻喝一声，一种恐怖的气息炸开。
　　周围的天地都似在颤抖，刹那间改天换日。
　　暗面天道的气息骤然降临：“一个小小的万化，也敢在我面前聒噪！”
　　哗啦啦！
　　天上的雷霆瞬间汇聚，化为一道道雷龙，扑在巨猿身上。
　　“啊……你是天冥境界的圣主！饶命！饶命啊！！！”
　　巨猿惨叫一声，几乎是屁滚尿流地逃走。
　　毕竟，这可是天冥！
　　魔神一旦入了天冥，跟之下的融虚万化，就几乎是两个层次，因此才有圣主的尊称。
　　祂们都是最顶级的掠食者，一个小小的万化魔神，真的是说杀便杀。
　　因此，这个魔神连鼓噪都不敢，直接跑了。
　　“原来……华夏文明的坐标，我早已掌握了么？”
　　方元抚着自己的胸口，若有所思。
　　“啾啾！”
　　这时，一只紫色的怪鸟又飞了过来，从中传出紫鹫圣主的声音：“厉魂，你的动作真是比我还慢……刚才鲜花圣主已经有了通知，让我们毁掉这个世界的几个立足点，她会在外界配合，让心魔界彻底吞噬这个世界，令那个孙圣儒变成彻彻底底的丧家之犬，桀桀……”
　　但凡世界所成，必然有着依凭。
　　换句话而言，就是支柱一般的存在。
　　如果毁了那里，整个世界都要元气大伤。
　　当然，对于此时的儒之世界而言，则更是雪上加霜。
　　但只要能做到，心魔界吞噬这里，就半点困难都没有了。所有参战的魔神，必然会得到心魔界的喜悦与重赏。
　　“什么立足点？”
　　“这个世界，以天地正气贯穿，元气就是那些读书人与书院，当我们将这个网络毁得差不多的时候，镇压消失，地龙就会出现！”
　　紫鹫圣主显然对其也是了解很深：“只要将大地龙脉尽数毁去，也就差不多了！不过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天冥能够做到！”
　　天冥能改天换地，战力非凡，其它魔神，要想恢复到这个程度，短时间内还是有些困难。


第1005章　天地大祭
　　儒之世界，处处烽烟。
　　一只长着三个头的怪鸟扇动翅膀，从头颅中分别吐出火焰、寒流、以及剧毒，顷刻间将围攻的大军化为尸体。
　　都城范围内，黑雾笼罩，遮天蔽日。
　　一个个白骨骷髅从土里爬出，肆意屠杀着周围生灵。
　　那些被它们杀死的尸体，片刻后又会站立起来，变成新的僵尸，加入屠戮当中。
　　整个国都，仿佛化为了幽冥绝域，没有多久就再无活人痕迹。
　　……
　　如果从大陆上空看过去，就可见得，伴随着一个个巨大怪兽般的魔神宣泄能量，诸多书院毁于一旦，人类的儒生力量，在末日到来之际，竟然是那么脆弱，那么不堪一击。
　　旋即，一丝丝玄黄之气，骤然从大陆上诞生，慢慢凝聚起来，依照山川河流，大地脉络的走向，形成了龙脉！
　　这条龙脉粗大非常，以大陆中心的山脉为背脊，双爪探海，两个大湖为目，龙头赫然对着已经化为死地的国都所在。
　　“好家伙……这是所有小龙脉的汇聚，或许可称之为……祖龙？一旦被破，真的要神州陆沉了……”
　　方元跟着紫色怪鸟，赶到一处所在。
　　这里地形破碎，纵横沟壑，还有涓涓溪流汇聚，赫然是一条贯穿东西大河的起始之地。
　　如果从龙脉上看的话，就是龙尾所在！
　　“很好……想不到厉魂你的寻龙点穴之术也如此精妙，竟然一下就找到了节点所在……”紫色怪鸟梳理着羽毛：“等会听我号令，我们一起发动，我锁龙头，你钉龙尾，镇压龙脉，大事可成！”
　　“……”
　　方元不言不语，找到一个山洞。
　　与其它洞穴不同，这里周围的石壁非但不潮湿，反而带着干燥的感觉。
　　他来到深处，就见得一个幽泉，里面泉水翻涌，乃是一个活水泉眼。
　　“如龙得水，所谓祖龙之尾，就在此处了！”
　　方元见此，脸上笑意更盛。
　　“好了，我的本体也找到了龙头龙目所在，已经开始动手，厉魂……你赶紧……”
　　紫色怪鸟连连催促。
　　但下一刻，它就被一把抓住。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命令我？嗯？”
　　啪！
　　方元狞笑着，手上略微用力。
　　一声轻响之后，那只紫色怪鸟就化为了碎片。
　　“耳边轻松多了……”
　　他长出口气，盯着眼前的泉眼。
　　轰隆隆！
　　忽然间，一阵巨大的地震传来，范围波及，无远弗届。
　　“必然是那只紫毛鸟已经向祖龙龙脉动手了！”
　　方元见此，却是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也罢……我便助你一臂之力，龙脉出水！”
　　他掐动法诀，令水潭内起伏不定。
　　忽然间，一声闷雷闪过，龙吟乍起。
　　仿佛有着一条巨龙咆哮挣扎，没入虚空。
　　“我也只能帮到这里，接下来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方元自忖对于这个世界，总算有着那么一丝熟悉的眼缘，但要说为了它就跟所有魔神做对，也是绝不可能。
　　因此，他从善如流地来到龙尾所在，却偏偏不钉死龙尾，反而助其腾飞。
　　这很显然就将紫鹫圣主坑得够呛。
　　当然，对方是天冥魔神，这点程度，最多算个小麻烦。
　　但若是这个世界能抓住机会，还是有那么几分可能可以避免厄运的。
　　“此战关键，只在一人，孙圣儒！”
　　方元腾飞而起，升上高空，注视着大地龙脉。
　　轰隆！
　　地面之上，仍旧震动不断，宛若地龙翻身。
　　隐隐约约间，可以见到天下龙脉都在不断向着龙首汇聚，要作拼死一击。
　　而在那个方位，一道紫黑色的光柱冲天而起，带着强大的怨念：“厉魂你耍我！也罢……老夫就先独自斩了这祖龙，再跟你算账！”
　　“呵呵……”
　　方元冷笑不已，袖手旁观。
　　大陆之上，只见一头土黄色的龙头虚影浮现，与紫色怪鸟争锋。
　　这两者打得翻天覆地，就连魔神们都是纷纷退避。
　　毕竟，其余魔神可没有天冥境界，此时飞扬跋扈，完全是靠着真身之威。
　　在如此压制的前提下，遇到真正的危险，还是有着陨落之厄，自然谁也不敢大意。
　　再说，魔神之间尔虞我诈，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又怎么会无私地出手相助呢？
　　“厉魂，这件事你必须要给我个解释！”
　　反倒是天空中，界门所在，诸多花瓣组成人形，乃是鲜花圣主的模样，声色俱厉地呵斥道。
　　“解释什么？我看紫鹫那个老家伙不爽，害祂一下又如何！”
　　方元承认得毫不犹豫。
　　“该死的！”
　　鲜花圣主顿时噎得无话可说。
　　魔神们都是一群率性而为、桀骜不驯的家伙，方元的这个理由虽然很扯淡，但如果是那种疯狂的魔神的话，绝对做得出来！
　　她可不会想到，方元跟这个儒之世界，还有那么一两丝香火情在。
　　于是，鲜花圣主出离地愤怒了：“我不管你之前跟它有什么恩怨，但现在，必须都给我住手，一起帮助心魔吞噬这个儒之世界，否则的话，你将成为我圣城不受欢迎的人，我立即就会驱逐你！”
　　“你这个娘们，以为我怕你啊！”
　　方元心里喜色一闪，正愁找不到动手的藉口呢。
　　“不……不好，孙圣儒！”
　　但就在这时，鲜花圣主的化身神色一变：“你与我速速封印界门，那个孙圣儒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直接冲破了我的封印，还施展术法困住我的本体，强行闯关成功，就要回到儒之世界了！”
　　“什么？！”
　　这可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但几乎便是鲜花圣主惊呼的同时，一道浩然之气已经宛若利箭般，狠狠刺破了界门。
　　轰隆！
　　天地有感，欢呼雀跃。
　　孙圣儒一个世界守护者，实际上就占据了这个世界三成的本源与气数。
　　特别是在儒之世界内，更是凶威滔天。
　　当初，连鲜花圣主率领两大魔神手下，照样被他打得大败亏输，损兵折将。
　　“鲜花圣主，你怎么搞的，连个门都看不住！”
　　方元目中精光一闪，大肆传播神念：“所有魔神，速速汇聚，先解决这个麻烦再说！”
　　“神州陆沉，山河破碎，我有罪也！”
　　此时的孙圣儒，望着支离破碎，烽火连天的大陆，半跪在虚空中，脸上浮现出强烈的痛楚之色。
　　旋即，他双目就化为赤红：“魔！我虽然在你们的世界无法匹敌，但在这里……便是我的主场！”
　　“罪人孙圣儒，请世界助我！”
　　孙圣儒轻喝一声，声音似乎传遍大江南北。
　　诸多还在苦苦挣扎的儒生与黎民百姓，听到这一句，都是骤然泛起希望的色彩：“是圣儒大人！他回来了！”
　　“太好了，有着圣人在，我们必然能击退魔潮！”
　　“大人万胜！”
　　……
　　万众一心，众志成城之下，一点点萤火虫一般的金色信念光芒，飞快从大陆各处飞来，没入孙圣儒体内。
　　“这是，香火铸神？”
　　方元见了，不由哑然失笑。
　　不过当此危难之际，实际上最容易激发信仰。
　　要是放在某个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