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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元摸了摸旁边花狐貂的脑袋，嘴角带起笑意。
　　纵然归灵宗之内，灵地也不是宗主师语彤一个人说了算的，必须平衡各大派系需求，甚至还有外销，纵然掌门亲传弟子有着一定配额，却也必然不会很多。
　　方元估计，要么一周吃一次，要么当成灵丹妙药，在冲刺关卡的时候享用，哪里有着自己这么奢侈？
　　甚至，自己之前消耗的红玉稻米，可能就是林蕾月的数倍，数十倍了！
　　纵然整个归灵宗，也没这种奢侈的用法，将大半红玉稻米堆砌到一人身上。
　　就连师语彤都想象不到，只以为方元运气好，吃了某种天材地宝。
　　只是纵然灵丹，也非自然之物，更珍惜非常，哪有顿顿灵米这般符合人身需求？
　　也正因为如此，方元的武道根基才会如此雄浑恐怖，精元气元提升起来非同小可，如坐火箭一般。
　　“若是换成普通人，破关的好处，或许要远远比我小……”
　　方元也发现了此时自己的强悍，数据化之后的属性，恐怕要远远超越一般同等阶的武者。
　　“当然，在第六关伤门之后，内息凝聚，化为内力，却又不同了，除非保持乃至加大红玉稻米供应，否则这点优势迟早被人追上来！”
　　这是一个坏消息，意味着某项优势的渐渐丧失，但方元望着面前的田垄，脸上却是带起一丝灿烂的笑容。
　　不就是日食红玉灵米而已，很难么？
　　自己可不仅有着红玉稻米，就连更加珍惜的问心灵茶，也是想喝就喝呢。
　　“人之精气神，是为顶上三花，最为重要……这其中，精元有形有质，气元依托精元，也算有迹可循，唯有神元最为虚无缥缈！”
　　“但神元一提升，各方面效果都是极为显著的！”
　　这此外出之行，还有几次打斗，都令方元知晓了神元的妙用。
　　纵然不能直接化为战力，但料敌机先，估算胜负，简直无往不利。
　　正因为如此，他对问心灵茶也变得更为看重起来。
　　一番劳作之后，方元专门换了一套衣服，洗尽污秽，这才开始泡茶。
　　有着上次的经验，他这时动手，却是更加多了几分熟练与自然，还有着改进。
　　首先就是水的不同。
　　自古有着一种说法，煮茶之水，山水为最，江水次之，井水再次。
　　之前方元每次煮茶，用的都是幽谷自产的山泉水，甘甜纯净，水品上佳，但自从去过青峰灵地之后，他顿时发现了更好的水源。
　　这次所用的，就是去补充灵肥之时，顺手打来的灵泉之水。
　　此水源自灵地，自然比上品的山泉水还要更佳，是为绝品！
　　好水仍旧需要好茶具。
　　不过方元所用，乃是当年问心居士找来的珍品，也是弥足珍贵。
　　再加上灵茶本身非凡，又有方元本身的坐忘茶道加成……
　　当最后冲泡之后，花狐貂的眼睛顿时就挪不开了。
　　“请！”
　　方元一挥右手，将茶盏送到花狐貂面前。
　　“咯咯！”
　　花狐貂合拢小爪子拜了拜，这才盘膝坐下，双爪捧着茶盏，极为珍惜地伸出小舌头舔了一舔，脸上全是满足之色。
　　这种神态，纵然早知道灵茶非凡的方元，心里也是一凛。
　　“坐忘之道，首在心诚，心诚之后，方能净念，无忧无恼，无生无始……”
　　他心里默诵着几句经文，眼睛中毫芒闪烁，一下子变得晶莹剔透起来，这是思绪中的杂念都被净化之后的表现。
　　旋即，他对着茶盏，轻抿了一口。
　　“唔……”
　　灵茶入腹，一股比之前更加强烈的冲击感，仿佛惊涛骇浪一般，席卷而来。
　　方元神色怔怔，不知身在何处。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壶灵茶就这么在不知不觉中被饮尽，而方元的脸颊上也多了两行清泪。
　　“原本以为，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便是神话，但现在……一茶一人生？”
　　方元擦干泪痕，长久沉默了。
　　就在刚才的品茗当中，他仿佛将自己的人生重新经历了一遍，整个识海都有着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肉身脱胎换骨简单，但要给精神脱胎换骨，何其难也？
　　但问心灵茶就可以！
　　良久之后，他看向自己属性：
　　“姓名：方元
　　精：2。7
　　气：2。6
　　神：2。0
　　年龄：18
　　修为：武道第五关
　　技能：黑沙掌【五层】、鹰爪铁布衫【五层】
　　专长：医术【二级】、种植术【三级】”
　　“嘶……”
　　方元倒吸一口凉气：“神元一下就增长了三分之一，是灵茶的功效？不……或许是因为之前的顿悟？”
　　就在刚才，在完美的问心茶，还有坐忘茶道的影响之下，他进入了一种奇异的境界，仿佛又重新经历了自己的一生。
　　这种状态，想来应该十分难得珍惜，一次顿悟，就让他的神元增长了足足0。5！
　　“恐怕，连天材地宝，都无法有着如此助益吧？”
　　方元深深呼吸一口，感觉到小腹之中，内息疯狂涌动，属于第五层鹰爪铁布衫的内息宛若狂涛怒江一般，奔流往复，竟然自顾自地开始冲击六层瓶颈！
　　“这是……练武之人最为可遇不可求的……自然突破境界？”
　　方元一怔，旋即立即盘膝端坐，命花狐貂护法，闭上了眼睛。
　　武者破关，向来都是自己催谷内息，行走穴窍，困难无比。
　　但还有一种情况，就是积蓄足够雄浑，甚至溢出的时候，就会出现此种自然突破之情况，内息自动运行下一阶层的功法，师法自然。
　　成功率，是近乎百分之百！
　　……
　　与此同时，归灵宗之内。
　　“蕾月师姐，请用灵粥！”
　　一名女弟子小心翼翼地捧着木质托盘进房，上面是一碗红玉灵米粥。
　　惊人的香气四溢，令她不自觉地吸着鼻子。
　　“这是宗主知道您即将突破，特意从她的份额里面节省下来的呢！足足七日的份量，一日三餐，天天都是灵米。”
　　女弟子咽了口口水，又加了句，心里羡慕非常。
　　“替我多谢师父，你下去吧，我即将闭关，这几日膳食从通道送入，其它的闲事，一概不必来了！”
　　林蕾月拈了拈秀发。
　　宗内灵米各有定额，纵然师语彤，也不好冒然更改。
　　这次知晓自己即将突破，将她的份额送来，就是极大的支持了。
　　若是方元，不，花狐貂在这里，看到这灵粥，却是要嗤之以鼻。
　　水放太多，灵米太少，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品相颗粒，远远不如方元培育出来的硕大饱满。
　　但在林蕾月眼里，灵米，不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么？
　　灵粥入腹，一股暖意顿时升腾，连内息也开始微微躁动起来。
　　“开始吧！”
　　林蕾月封闭四门，开始了武道的突破。
　　金锁重楼十二关，一关更比一关难！这第六关伤门，乃是三险关之首，一旦突破，武者内息就会凝练，化为钢丝一般的内力！
　　当然，若是失败，身受重伤，也在所难免！
　　这一关，就是真正高级武者与普通江湖人的差别，在归灵宗内，六关高手，都是足以担任长老，镇压一方的存在！
　　“我是通灵月身，又服用了凝月丹，之前还与宋中交手，足有七八成把握！”
　　林蕾月握紧拳头：“再加上灵米之助，这次突破，我有胜无败！”
　　一念至此，她盘膝而坐，调动体内雄浑的内息，开始向一处高大巍峨的关卡发起了冲击。
　　嘭！
　　第一波内息上去，关卡纹丝不动，如巍峨巨山一般。
　　林蕾月丝毫不以为意，三险关的突破，又岂是如此简单之事？在她内息耗竭之前，都不算真正的失败。
　　时间很快过去。
　　迷迷糊糊中，林蕾月已经忘记了周围时间过去多久。
　　在她体内，原本汹涌澎湃的内息，已经几乎耗竭，而与此同时，第六关伤门也是摇摇欲坠。
　　两者之间，已经进入了最后的角力，就等着压垮天平的那最后一根稻草。
　　“我不能输，我还要看看外面的世界……我还要超过……方元！”
　　意识弥留之际，林蕾月面前突然浮现出一个少年身影，普普通通，却又仿佛比高山还要巍峨，张开阴影，笼罩而下。
　　“噗！”
　　她猛地张开眼睛，喷出一口血雾。
　　破关失败，伤门反噬！


第42章　六层
　　“怎么回事？蕾月？”
　　砰！
　　房门一下碎裂，师语彤的身影飘了进来，显然早就守候在一旁时刻观察。
　　“你不是说有着七八成把握，又怎么会失败？”
　　她握着林蕾月的右手，武宗之力飞快涌入，令林蕾月脸上浮现出一丝血色：“师……师父？”
　　“唉……傻丫头！”
　　师语彤大松口气：“幸好你之前服下凝月丹，有着丹药助力，足可保你筋脉不损……这次，你太过鲁莽了！”
　　“抱歉……”
　　林蕾月嘴唇一动，却是仍自无法将实情说出口。
　　只是她清楚一点，那个少年的身影，必然成为自己日后突破之时的梦厄。
　　若无法突破这一层心理关卡，恐怕日后武道要进步，纵然有着灵丹妙药相助，也是渺茫到极点。
　　……
　　幽谷之内。
　　方元睁开双眼，脸上带起一丝喜色。
　　“武道第六关，伤门，终于破了！”
　　他沉吟了一下，来到旁边一棵古木之前，略微运起内力，至于掌中，对着树干拍去。
　　噗！
　　沉闷的声音响起，如裂败革。
　　等方元拿开手掌之后，原本的树身上已经多了一个清晰至极的掌印，不仅如此，在掌印中，更是有着诸多密密麻麻的孔洞，一丝丝木屑飘落下来。
　　“果然，内息与内力，完全就是两码事，如果说前者是棉线，那后者就是钢丝！”
　　方元深吸口气，知道自己能击杀宋中，实在是太过侥幸。
　　“伤门与之前五关的差距，完全就是天壤之别啊！”
　　他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暴增的力量，看向属性栏，此时，那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姓名：方元
　　精：3。3
　　气：3。2
　　神：2。0
　　年龄：18
　　修为：武道第六关
　　技能：黑沙掌【五层】、鹰爪铁布衫【六层】
　　专长：医术【二级】、种植术【三级】”
　　“鹰爪铁布衫——内外兼修功法，大成之后，浑身如罩铁布，水火不入，刀剑难伤，目前为第六层，附带防御强化！鹰爪内劲强化！”
　　“鹰爪功六层，鹰爪内劲！防御强化！”
　　体内的内劲，方元已经尝试过了，但这种防御强化？
　　他思索了下，旋即将体内的内劲散开，遍布于皮肤之下。
　　嘶嘶！
　　顷刻间，他浑身的皮肤都是一紧，泛着一种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幽铁色泽，其下惊人的内劲奔涌往复，如同一件铁甲一般。
　　“有着这层防御，普通刀剑的劈砍，我也未尝不可硬抗一二……”
　　方元眼睛大亮：“如此惊人的防御与攻击力提升，六关之后，内力化生，与普通武者果然是天差地别！”
　　有着如此进步，他不免就打上了那些灵鸟的主意。
　　“以我此时的武功，若是那些红眼白鸟敢落地跟我打，普通变异种根本无所畏惧，就是几头灵鸟，还有那只大鹏一般的首领，还有些麻烦！”
　　对于清灵山深处的那个青峰灵地，方元可是眼红已久了。
　　奈何庞大的异种鸟群，就仿佛天堑鸿沟一般，阻挡在他面前，令他只能偶尔零敲碎打，占些便宜，这怎么能忍？
　　“那处青峰灵地，乃是一个极好的后方大本营，越早开发出来越好！”
　　唯有灵地，才是灵种生长的最佳环境。
　　此时方元虽然也依靠自身异能，可培育灵植，但这耗费，还有对于周围环境的摧残，当真是惨不忍睹。
　　并且，也不怎么安全。
　　因此，铲除那个红眼白鸟群，占据青峰灵地，势在必行。
　　“大不了，我就跟那些白鸟耗上了，每天都去抽冷子强杀掉几只，倒是要看它们生得快，还是我杀得快！”
　　方元的脸上蓦然浮现出一丝狠色。
　　……
　　山中无日月，不知不觉中，又是十数天的时间流逝而过。
　　青叶城之中，原本因为宋中肆虐，而凋敝下来的民生与世家，也终于渐渐恢复过来，表面上又回复了往日一片平静的模样。
　　至于已经近乎灭门的周家，却差不多渐渐被遗忘了。
　　倒是它所遗留下来的势力真空，被不断崛起的新兴家族所吞噬，林家赫然是其中的大头。
　　这一日，青叶城中。
　　一名少年漫步入城，脸上露出些缅怀之色：“这青叶城，还是一般的热闹啊！”
　　此人自然是方元。
　　这段时间，他除了培植红玉稻米，日夜饮用灵茶外，就是守候在青峰灵地周围，一个劲地打着红眼白鸟的主意。
　　第六层的鹰爪铁布衫当真非同小可，至少普通的红眼白鸟的撕扯与啄击，只要不是要害，他根本凛然无惧的。
　　利用这个特性，他大肆捕杀红眼白鸟，遇到灵鸟围剿就躲入浓雾之中，日夜以鸟肉、灵茶、灵水为食，武功与根基都在缓缓增进。
　　而灵鸟群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来。
　　对于方元这个狡猾的敌人，纵然鸟王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错非青峰灵地地缘太好，整个红眼白鸟群说不定都要迁徙了。
　　不过，到了最近，方元的精力却是开始渐渐转移，到了红玉稻田之上。
　　他面临着巨大的问题，还火液所需的雄黄粉又不足了……
　　毕竟之前虽然储备甚多，但这稻田也是吃肥的大户，这次又扩大生产，出现这一幕也是寻常。
　　出了这事，方元纵然再怎么不愿，也得外出筹措了，除非他想自己的灵田内颗粒无收，否则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而第二点，就是他也不敢将红眼白鸟群逼迫太紧。
　　此时经过他一番大杀特杀，剩下的红眼白鸟都是特别凶悍的那种，又狡猾无比，一遇到危险就会嘶鸣求救，惊动所有的灵鸟与鸟王。
　　方元就有一次因为逃避不及，在鸟群的疯狂追击之下，背上多了几个血洞，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
　　淘汰掉老弱病残之后，剩下的就全是硬骨头了。
　　并且，他也不想逼迫太紧，那些灵兽已经有了类似人一般的智慧，若是最后狗急跳墙，故意毁坏灵地，那也是方元万万不愿见到的画面。
　　“老板！来三十斤上好的雄黄粉！要最好的货色！”
　　还是上次那家杂货铺，方元一进门就喝着，简直就是财大气粗的暴发户一般。
　　这次前往郡城收获颇多，他现在还真不差那一点金银。
　　“三十斤？！”
　　原本笑眯眯的胖掌柜一听到这话，脸上顿时露出踌躇之色：“这量太大了，本店也只有十五斤存货……”
　　“这样啊，那就一起打包！”
　　方元豪气无比地一挥手，准备去下一家继续扫货。
　　“是是……”
　　胖掌柜忙不迭地点头，赶走伙计，自己下场，细细包装称量，突然间，眼睛微微眯起：“咦？这位小兄弟，我们是否见过？”
　　他看着这个少年，总觉得有着一点熟悉之感。
　　“是啊，上次的雄黄粉，我也是从你这里进的！”
　　已经成为第六关高手的方元，早已少了很多顾忌，直接道。
　　“上次，雄黄粉！我记起来了，你就是上次那个卖红山参，又被周家收走的少年！”
　　掌柜的一击拳头。
　　“正是！”
　　方元自顾自地接过药包，随口问着：“听闻县城出了大事，不知道现在的周家如何了？”
　　“唉……”
　　掌柜的摇摇头：“还能怎样？仆役不是被杀就是跑光，店铺被人占了，连老宅也成为了乞儿的聚集地，可怜周老爷子一番心血，将家族打理得好生兴旺，如今却是一下就衰败了下来……”
　　方元听了，也是沉默。
　　纵然周家还有一个周文武在，但归灵宗肯惩罚宋中，已经是做了了结。
　　接下来这青叶城之中，要恢复周家原本的声势，纵然周文武立即回来也只能筚路蓝缕，别指望宗门为他如何，毕竟归灵宗也不是开善堂的。
　　“那现在青叶城中，那家势力最大？”
　　方元继续问着。
　　“若说势力最大，那无疑是林家，林老爷子生了个好女儿啊……接下来，就是张家、郭家，都是新近崛起之家族……”
　　实际上，这两家原本也是青叶城中的小家族，有着底蕴。
　　这次机会到来，立即就扶摇之上，可以说在周家倒下的残骸中吃得肚满肠肥。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纵然在一个小县城中，都显得如此血淋淋而残酷。
　　“看样子，周文武要重新打下基业，可不容易了，不过，这又关我什么事呢……”
　　方元摇了摇头，施施然从店铺中走出，消失在人群里。
　　倒是胖掌柜望着他的背影，面上的表情很有些惊疑不定。
　　……
　　“这位公子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