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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道天堂(荆柯)-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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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路难,耕作更难,就算是开发坡地,也难以有所作为,特别是水利工程落后,全县灌溉面积只达3万亩,粮食基本上仅仅能保持自给,这才是贫困的根源。

水利工程要作,但是估计算下,能开发的土地也有限,增加到15万亩就达到极限了,这不及内地三分之一。

至于山林,树木也是资源,其中有一些是名贵木材,但是一方面,木材生长期长,伐木破坏自然环境,导致水土流失,另外一方面,这非常容易引起与土著的矛盾。

对这个时代地官员来说,经济发展不是主要政绩指标,重要的是治理、稳定、教化,所以如果弄出事来,不但没有功,反而有罪。

有着这些考虑,方信自然只有把眼光放在药材上,他已经有了数个方子。

其实,这些药方并不是方信独创,而是记载在省贡院中,只是无人问津,方信正好取来用了,其中寄希望最大的,就是防疫丹,毕竟此省,非常类似于地球上的云南,最大的困难,就是经常有瘟疫,使人闻之生畏,偏偏药草、香料、木材丰富——其次才是类似云南白药的方子。

方信早早,就吩咐了有关人等,寻找这数十样药草,并且也找了县衙的老医生,熟悉了情况,而这些人,还做得不错。

听着介绍,方信心中就有了数,问着:“这几样,野地多不多?”

赵风明接过方信指定的几样,仔细看了起来,看完,就说着:“大人,这几样,小人曾在野地,看见这一群,虽然没有仔细寻,想必其他的还有罢!”

方信点了点头,说着:“把你儿子叫来。”

“是!”

没有多少时间,那个儿子就来了,二十多岁的模样:“小人赵东木拜见知县大人。”

“听说你还算读了几年书,本县有一个差事给你作,你可做得来?”方信森然说着。

听这口气,父亲赵风明顿时有些打鼓,连使眼色,这赵东木却是一呆,说着:“大人要我做,我就做!”

“好,你回头,到县中办个店,这店就叫百草堂好了,你且做得掌柜,我发给你银子,你就说,向百姓收购这十几种药草来,让他们先去野地采取,价格嘛,参考县中药草价格而定。”方信说着:“而且只管敞开了收,无论有多少,等新年一过,你就可收购了。”

顿了一顿,方信又冷笑地说着:“本县从不差饿兵,现在就赏给十两银子过个好年,你以后,每月银子就定为五两,比得上八品官了,而卖药草的钱,本县会给你,也会派一个帐房来,你好好做,这店不是本县一人,而是全县大人的,千万不要让本县和其他大人失望,以后自然有前途,不然……嘿嘿,明白吗?”

“小人明白!”赵东木读过几年书,虽然没有考取秀才,但是却听明白了话,冷汗渗出,磕下头来。

“赵风明!”

“小人在!”

“你也有差事,你这三百田官田,就先别管了,当然,本县也不是革了你的差事,你自可找个兄弟亲戚来帮着管,你的任务,就是找几个老农,把这些药草,再弄几亩田中种上了,先学会种就可以,种好了,不但照价收购,本县还重重有赏!”方信认真地说着。

防疫丹,如果制出来,自然真正是一本万利的事情,上下官府都可富得流油,而且关键就是,效果不错的话,那就可使此省不再是中原和江南的畏途,大量汉人就会进入此省,贸易和教化随之而来。

“明白了,小人一定会作好。”赵风明磕首说着。

“还有一事,前面山坡,你给我种得葛藤,种上满山坡,然后就养上五十头猪吧,明年本县以购买,就可分发下去了。”方信又说着。

“葛藤?”

“对,其实野生就长着,等春来了,你就可种上。”方信也不解释,说着。

其实马铃薯,才是王朝的大杀器,一般亩产3000斤左右,要知道,这个时代上等水田,也不过亩产四百,相比何等悬殊,所以说,马铃薯一出,天下太平。

但是古代虽然没有马铃薯,不过还有葛藤,特别是山区,以及本省,几乎一年四季都适合生长葛藤能生于山坡、沟谷、灌丛、林缘,对土壤适应能力很强,不管是红土、黄土、泥沙土还是瘠薄的荒坡、石缝都能扎下根生长,而且生长速度极快,在气候条件好的情况下,一天可以长5厘米,一年就可以长15到30米长。

葛藤的块根——葛根粉,洁白、细嫩、入口凉滑,含丰富的淀粉,几乎就可当食物,而且,它也是上好的酿酒原料。

当然,方信还有一个意思,葛藤是很好的饲料,蛋白质、脂肪含量高,牲畜很爱吃,无论养猪养牛甚至养马都可以,因此先让这家作出示范,农民顽固其实是没有人领头,有人做了,并且赚了钱,他们就会一窝蜂上去。

这里山地多,随便洒种,就会年年自动生长,连照顾也不必,如此,食物自然就多多,并且可以养得猪牛羊。

这当然不是一年的事情,方信行政,绝不会超前,而是预先作示范,如果急于求成,硬是下令种植,反使小吏得以弄权,说不定搞出家破人亡的事情来。

就说做这个药草生意,其用意当然不仅仅如上,本县真正可耕的良田甚少,不过种植药草的小坡却多,乡里村里,如果百姓能多种些这些,收购上来,自然就是一笔收入,也缓得了民生艰苦,至于本地产出的各种各样香料也很有发展前途,重量轻价值高,好分解运输,易储藏,如果是奢侈品,甚至可以考虑提取香精制香水,但是这些只有以后再做了。

见得父子跪着感谢,方信眸子无喜无忧,就这样受了,自己其实这任,并非是完整,是前知县死在任上而由自己担任,因此按照官场习惯,自己应该不会动,连这任和下任一直在这里,那就是五年了——等药草这笔钱上来,就可兴师动众,进行全县的几处水利工程了,工程不在大,而分割成数段,务必一段而成,就恩泽一方,开垦些良田来。

县衙有了钱,有了粮,也要修一修学府,宣得教化才是。

如此种种,尽在心中,施政时间还有着五年时间,恩泽万民,也就足够了。

至于云南白药,倒不必公布出去,回去一次,修改了配方,传给子孙也就是了,也算对得起这方世界的李家了。

这时,才见这家媳妇,把一盘肉,一盘鱼端上来,方信就笑着,拿起箸点着说:“既然来了,本县就是客人,来吧,一起吃过。”

两个男人谢了,才坐着吃饭,吃着酒菜,差不多就完了,方信就说着:“今天下午,还要去县学教谕张谦家,就不多坐了,你等新年后,好生做就是了。”正说着,外面却一阵人声,出去一看,竟又是班头刘觉明来了,他身上披着雪,抖了抖,说着:“大人,已经传达了命令,巡检张大人,已经去做了。”

“甚好,吃过没有,没有的话,也坐下吃点,天寒地冻,办公差,也要讲究个人情!”方信见了,说着。

“谢大人!”一进来,刘觉明就觉得身上温和,跺了跺脚。

“上炕吧,把靴子交给这家媳妇烤烤,等会穿上暖和些。”

“大人,卑职怎敢?”刘觉明却是坚决不肯,方信知道他守着规矩,也就罢了,那家媳妇就拿出一双旧鞋,换了靴子,又把一盆火放在他脚边。

方信知道自己如果不吃,刘觉明就不会多吃,又倒了杯酒,慢慢喝着,偶然吃点菜,而刘觉明来回走路,饿得狠了,真正是狼吞虎咽。

再过半个时辰,出门看去,雪倒停了,眼前一片白茫茫,但是风就大了,这风一吹,透心刺骨的冷。

其实本省,向来温暖,不知道为什么今年就寒冷了,刘觉明冻得嘴唇乌青,说着:“大人,咱们赶快走路,不然会冻了。”

方信默然点头,今年大寒,实在出人预料。

当下,骡子就高一脚低一脚沿着路,向前里走去,县学教谕张谦的家,并不在县中,而在乡下,因此赶过来比较辛苦。

又用了半个时辰,才算到了县学教谕张谦的家。

如果专门拜访别人,如不是为了正事,知县都有些失了体统,但是拜访这人,却无妨,因为县学教谕位置虽然低,只有九品,却满县士子都称老师,而且年纪已经快八十了,德高望重,影响力很大。

这是一座三进三出大院,虽然看上去,有些旧,却也是青堂瓦舍,刘觉明小心翼翼地上前,敲了门,没有多少时间,县学教谕张谦就缓缓地靠着拐杖迎接出来。

“知县大人到,有失远迎了。”

“不敢,张大人教学全县,教化有功,本县素是景仰,新年前特来拜见,也好受些教诲。”方信笑地说着。

这人,关系到本县士子的舆论,还是怠慢不得。

进了门,发觉房间中适当,既不奢侈,也不清寒,方信就非常满意,这等人其实最好打交道了,当下就觉得十分舒服。

“怎敢怎敢,老朽不过是秀才出身,哪敢当得榜眼公如此?”

“张大人是有德之人,有何不敢?”

两人拱手行礼,分了主客,坐了下来,再说了片刻。“城外六十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卖炭得钱何所营?身上衣裳口中食。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张谦用低沉的嗓音,念了出来:“当日大人所作这诗,忧国忧民之心大有,老朽就知道本县会有一个好父母官,幸哉,幸哉,老朽年老体虚,却未必见得到了。”

张谦七十六岁的人,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高寿,早就应该退了,只是本县实在贫穷,因此少有举子愿意来当县学教谕,才不得不挂着,其实一般已经不上差了。

方信就拱手说着:“本县这次来,实是有事和张大人商量。”

“哦,知县大人请说。”

“本县查看了县学,当真是年久失修,本县甚是感慨。明年,春忙后,是不是就修一修?”方信盯着他,说着。

“哦,大人有此心,真是全县读书人之幸啊!”张谦顿时眼前一亮。

这人其实的确是爱才好文之人,据说前些年,多次接济教导贫困士子,前些日子受了五十两银子,也是因为年老了,不得不为子孙计,这也是人之常情。

现在一听这话,顿时就心动了,想了想,问着:“县衙银钱向来不足,这个?”

“张大人放心,这本县自会筹集,不会向百姓取一分一钱,这事既然本县说了,就自然不必担心银子,只是,还望张大人,老先生,主持才是。”方信说着。

“大人要修学舍,实是教化大事,老朽代全县学士谢了,只是,老朽的确老了,怕无能为力了。”

“老大人德高望重,非先生出面不可啊,至于具体事情,自然无需老大人亲自去作,不知老大人可有得力子侄?由他做来就是,而且,请恕本县冒昧,老大人年老,这教谕的位置,也可和本县说说,事先安排几分。”方信就如此说着。

虽然任命县学教谕,是府学正批准,省学政备案的事情,但是县令在其中实是最关键,一般推荐上去,不会被拒绝。

张谦更是眼前一亮,这等于是给他一个官位,想了想,虽然眼神黯淡几分,却还是笑地说:“老朽有一弟子,却是潘正凡,十年前就中了秀才,可惜一直没有中举,但是人品厚着,可以一用。”

却没有把自己儿子推荐上去,方信知道,他的次子已中了秀才了。

“既然如此,那就由老大人的意思,新年过去,就先由他补上从九品教导,先替老先生主持这学院之事,待学院建成,有些功绩,也可升迁。”方信就断然说着。

“那我就替此子多谢大人了。”张谦露出几分笑容:“此子就在本村,待我唤人过来。”

下面的气氛,就客气了许多,方信见他精神还好,就问些经典上的问题,张谦这人,真正是读书人,一说到这个,开始时还好,说了一段,就被吸引,立刻全神贯注,时不时论起经来了。

等说着说着,就说到书法上,当下,张谦就要见识一下榜眼公的书法,留着家传宝墨。

方信也毫不推迟,就想写些春联,却听见张谦说:“大人如果肯的话,就把那首诗写了下来罢,也让后世子孙知道仁人之风。”

当下取出珍藏的上等卷轴之纸来,展开,方信上前,站在案前,磨着墨,片刻之后,神完气足,右手执笔,蘸了墨,就写了上去,以腕运笔,笔势如龙蛇,精气凝转折,顿时就把全诗写就。

最后,又写上“从江府李睿”,然后还取出自己的私印,上了印泥,印了上去。

张谦虽然在本县德高望重,但是毕竟学识有限,直见这四行字,笔意刚健,又在转折中见婉转,而且气魄不凡,一时神为之夺,竟然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才叹地说:“果真是榜眼公之笔,吾等远不及,此书可为家宝。”

就在这时,外面进来一个中年人,四十岁,虽是青衫,却已有补丁,脸上也些饥寒之事,方信这才明白,自己县中秀才待遇高,但是穷苦的县中,未必有此如意。

进来之后,见了礼,张谦就说了这事,潘正凡顿时大喜,连连磕头行礼:“多谢知县大人,多谢恩师推荐,学生真是永世难忘。”

说着,眼泪就下了。

张谦叹地说:“潘正凡,如你有此际遇,就当多教化士子,让本县多出几个秀才和举人,本县开国以来,还没有出过进士呢,这次修舍,是大人一方教化之心,而吾等也要在此出力,才能不负了朝廷,大人,士子之意。”

潘正凡垂首听教,恭声说着:“恩师说的甚是,学生必铭记在心!”

方信也就笑着:“潘大人,以后县学,就多用心,恩,今年年份,本县等会,就命人送来,也过个好年,恩,你现在已经是九品,对本官无需处处跪拜,免得有人风议。”

“谢大人提拔之恩!”潘正凡起身,拱手作礼。

那事情就完成了,这个县的学士和舆论,就基本上掌握了,方信略有几分复杂的心情,说了些话,终于可以回去过年了。

第090章 狱中虎

方信带着轻松的心情回到了县衙,由于脚步慢了一些,这时,就看见一个衙兵上前和班头说话,听了这话,刘觉明顿时脸色一寒。

“怎么,出了什么事?”方信回过头来问着。

“大人,没什么,狱中有人闹事,说要酒肉,等我回去,就可处理了。”刘觉明连忙笑地说着。

大楚法令,本来一县司狱和治安,是由司法曹来处理(巡检是属于司法曹管理,所以巡检是从九品,而司法曹是正九品),但是现在没有设司法曹,自然就是就由方信来主管,巡检处理治安,监狱由班头来管理,毕竟小县,其实监狱中没有多少人。

“哦,还有这等人,本县也去看看。”方信甚感兴趣地说着。

“这个,大狱污秽不堪,大人是不是?”

“没事,你且去带路!”方信就如此说着。

“是,大人!”既然方信想看,那就无可无不可,于是就带路而行,其实监狱就是县衙远一点的一处,由围墙围着,房间也不是很大,几个狱丁就迎接了出来。

等到里面,就发觉里面有一股阴寒之气,甚有一些怨气,方信皱眉,这才想起,原来自己还可超度这些死在里面的鬼魂。

再到了里面一点,就看见了左右传来隐隐的哭声,让人觉得凄惨。

监狱不大,隔的房间也不大,虽有马桶之类的东西,但是也臭气冲天,而地上潮湿,铺着一些稻草,里面是几个犯人,当然,这些都是重犯,轻犯却是允许出狱(这时基本上不怕你逃,因为你逃,就会株连家族)——就算是重犯,也允许家人探亲,因此总有口饭吃。

但是看着那种又黑又瘦,乱发篷松,破衣霉味呛人的人,也知道里面的生活怎么样了,不过却没有那种一看见人就喊着冤枉的那种。

凡是判刑五年以上,基本上,都应该撑不到出狱的时候吧,就算不提狱丁的出气和用刑,单是这种环境和饮食,就可以使一个健康人五年内油尽灯枯。

方信环顾四周,就见到一些死灵在狱上哀号,心头就是一阵紧缩,当年他面对黑暗骑士,都没有这种寒意,这里,又有多少罪不该死的人呢?

他自嘲的一笑,自己的心是不是太软了一些?

不过,监狱中,又有着一丝红光,这红光和土地的红光不同,充满着暴虐的气息,但是偏偏又带着神明的气息,方信看过去,就看见狱中侍奉的狱神。

班头领着,就上去一拜,并且上了香,方信除了年祭时祭祀一下,这时却不必拜,也上了根香,这才发觉,自己自受了官职之后,其实身上就带着一股红光,很是粗大,再仔细看着狱丁之类,也有一丝,这就是凡是受了公职,自然就获得了朝廷大气数的一部分,虽然这一部分实在是微不足道,但是也足以防御一般鬼的侵袭了。

而且,收此公职,你所作的,自然就成为朝廷气数的一部分,是善是恶都有因果,因此严格地来说,其实朝廷气数,就是由这等无数大小公职组成了一半以上。

原来如此,方信倒很长时间,没有从这个角度看问题了,当下就说着:“那个要着酒肉的人,又是何人,领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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