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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道天堂(荆柯)-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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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只要稍等一年半载,就可联军而上,长驱直入,高逆虽强,已尽失其道,一扫而上,就灰飞烟灭,如此,再迎临近宗室登基,不但封公封王唾手可得,也三德圆满,千古之下,唯镇南侯一人尽矣,万望深思之!”
彭含志说完了,深深长揖到底,恭谨恳切,静待方信回答。
这些话,是他深思熟虑后的长篇大论,而且说的有理有据,并不是不可能,而是非常可能,要知道,方信到现在的位置,的确是一个临界点。
如是按照他所说,那的确是三立圆满,无论是现实的功业,还是道德,还是传于后世的六书不朽,都会竖立一个光辉的典范,这是无论怎么样也抹杀不了,的确颇动人心。
方信正想说什么,却觉得龙气大震,默了片刻,方信徐徐起身,说着:“好个彭年兄,一榜进士,果是天下之才呀,吾甚爱之,不敢离之,你先回去休息,三日后,就随我一起出军,出征鲁南吧!”
这一句话一说,本来温雅淡泊,有些威仪,这一瞬间,却是一下子展露出那种洞察一切,睿智冷静,又欲将一切把握在手的气质。
彭含志大吃一惊,虽然预想到方信可能会拒绝,但是却想不到方信如此之说,如此之干脆,甚至连思考考虑也不要,急急开口说着:“镇南侯,你要三思啊,要知功业圆满,又欲复加者,多半过犹不及,不闻匹夫行善,过千而折,人君施政,过治反乱之理?”
中庸之道,就在于执二端而行中,所以儒家正统,的确都考虑着这个度的问题。
人如行善,固是大善,但是如果是匹夫行善过大,多半不得好死,何也?
舍财百万,修路施粥,外人见其人有如此财,岂不妒之?亲人见有财用善而不给族亲,岂不恨之?官府见其人收得民心,也岂不会忌之?
既然外人、亲人、官府都猜忌,此人岂有善终之理。
至于为政一官,为君一国,如是企图立下不世功业,往往会留下天大的隐患,秦始皇横扫六国,北上弯弓,蛮人不敢牧马,却二世而亡,而汉武帝赫赫战功,驱逐匈奴,但是其朝因此而衰,至于以后,这个世界不知道的崇祯,以及某朝太祖,都是明证。
方信熟读儒书,明查人道,岂不知其理,却还是淡然笑着摆手而止,只是问着:“你可曾读过我六书?”
“读过,只是……”
“我著六书,其他的也罢了,就为世上分这小仁与大仁之要,何为小仁?不落于世者为小,何为大仁,落于人而行于世者,是为大哉。”
“立功立言立德,所为者何,是为一人之不朽哉?非也,是为其道。”
“道者,无形不可见而实存,人如无道,虽才智滔天,也无根基,只得随波逐流,人如有道,持而行之,虽千万人而吾往矣!”
“人道之学,进一分就可多济万民,岂不舍身忘死乎?”方信淡淡地说着:“先生素是大才,应明吾心才是。”
一切真正大丈夫大英雄,都是有自己的道才成熟。
突然之间,方信想起了地球上某太祖,太祖也是有道,这道就是他的主义,是为了地上天堂,所以才能生杀予夺,毫无畏惧,不知革了多少敌人和自己人的命,流了多少血,手段或正或邪,或明或暗,也不少是权谋之术,但是挥洒自如,心里从没有迟疑和怀疑过,如此,就是因为有了他相信的道。
而成熟的政治家,也是如此,这个人世间,不是天堂,哪有什么真正功德已臻圆满的事,一辈子,不得已的事,要作许多,没有自己的道,无非随波逐流,哪能真正作大事呢?
无道者有所畏,有道者无所惧也,然其道到底是不是真理,合适不合适世上,就必须以实践为之,但是就算是为了个人解脱的修行,也要常存无惧之心——为求真法,舍身忘死,是以无我!
所以,这个世界上,道不同不相为谋。
彭含志听了,见其神色,顿时为之而动容。
得道者,不求不学,而自得烈士之心长存!
七月十四日,方信发檄于天下,以“讨叛逆,诛附贼,为二代先帝报仇”的名义出兵。
并且专门发文于鲁南省,说:“……今吾讨高逆,你等从否,如从,来前议事,不从,就为高逆之党羽,吾当伐之!”
换句话说,就是直接说——你服从不服从我,不服从,就是高明统的贼子,我就要出兵打你了。
此文一出,鲁南省布政使郑光涵和总兵方真雷大怒,也发文,说:“……先帝尸骨未寒,妄动刀兵,以满私欲,虽为伐贼,实己既贼……”
安昌省地处边疆,靠近的省份,大部分是鲁南,上下还有一些稍和金沙省和钟鸣省接壤,而西江省实是隔着鲁南省,又和钟鸣省和金沙省相连。
西江省布政使裴许宣也是大怒,同样发檄天下,说着:“……虽言伐贼,实为狼子之心,有志之士,当共讨之……”
西江省布政使裴许宣,实是原本钟鸣省布政使裴双霖的儿子,裴双霖虽然早退了,但是却也德高望重,在钟鸣省很有影响力,还有一些旧部在那里
虽然已经十年不当钟鸣省布政使,假以时日,裴许宣如控制西江全省,又训练出军队来,以此而势,联系旧部,把现在的钟鸣省高层架空,说不定还真可以不战而使钟鸣省投之,实力顿时大增。
现在,都被方信起兵破坏了,岂可不怒?
飞骑连连联策,附近的西江省、鲁南省、金沙省,都意图联合,以对抗安昌的李睿。
方信听了这个消息,冷笑一声,说着:“如是一年以后,哦,半年以后,三省联合,我还稍惧之,现在嘛,有名无实罢了。”
的确,就算三省立刻招兵买马,训练到现在也不到一个月,而且粮食和兵器也不能立刻凑足,因此这所谓的联合,根本是空架子。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三省联军,也只是新兵十数万而已,何足道哉?
三日后,十万大军,外加五万民兵,都已经抵达了东屯。
所谓东屯,就是在鲁南省和安昌省交错之地,驻扎着一万兵,现在又增加了三万新兵。
这实是鲁南省的第一道,也是最后一道屏障,此关如破,全省在此时,再无抵抗之力。
方信高踞马上,远远眺看城关。
此战,方信带来了八千人骑兵,已经足以横扫全省,其他清一色是步兵,人数有九万,而中央亲兵二千,至于民兵,那是后勤所用,一般不上阵。
十五万兵,足连营十里,一阵阵战鼓传来,一卫5500人排成方阵,数卫在鼓声之中,源源不断地阵列在前。
这时正是清晨时分,秋高气爽,正是最佳用兵之时。
方信到了此等战场之上,无喜无忧。
用兵之道,方信把握住三点。
其一,就是以多击少,以精击庸。
其二,就是多准备粮食和器具,有备无患。
其三,就是不战则已,战则必胜。
这第三点,才是真正的关键,一支百战不胜的队伍,其战斗力和威慑力,是难以想象的,完全可以达成“满万不可敌”的效果,而且以后也可靠威慑就让人投降。
这是进击天下的第一击,如能旗开得胜,以后自然步步顺利,如是不能,就难以挽回了,所以这次,方信已经倾全省之精兵,倾全省之物力。
方信挥手发令,战鼓转急,十里之内清晰可闻,顿时压倒了东屯上的骂声。
五十辆楼车,被推着前行,这楼车一出现,顿时使东屯上的人面如土色,东屯到底不是三洞关,它只是省之间的缓冲关卡,城高和城厚,都难以相比。
而此楼车,下面装着八只可以滚动的木轮子,高与城墙一样,由数根坚木制成,中空置有云梯,直通顶上的敌楼,可以让士兵快速上下,外面蒙着厚厚的牛皮,不怕一般的流箭流石,一旦接近城墙,不但可以在上面放箭对射,还可放倒跳板,敌楼内的兵丁就可从跳板上冲上城头。
楼车开始推进,如一座座高塔一样,往着东屯移了过来。
号角声大起。
上百投石车,虽然没有号称可轰上吨巨石的投石车,但是也声势浩大,在二千厢兵的推动下,开始又跟着楼车而来。
再后面,架着云梯的士兵,整齐地移动着。
至于木车,更是数以千计,密密麻麻地准备着,所谓的木车,实和地球上曾经有用过的土坦克差不多,为四轮大车,顶部是尖斜形像屋脊似的巨木,不怕弓矢,亦不惧石击,且蒙着药制牛皮,不容易燃烧,中有一尖木柱,可撞城墙。
这就是方信的饱和攻击思想,一次性攻击,彻底使敌人无法反击而崩解,绝不行断继增兵的添油战术,为此,已经花费了全省大部分的储备。
战鼓号角齐鸣,响彻天地,攻势正式开始。
顿时,刀光剑影,喊杀连天,交错的箭雨连绵,划破天空。
“轰隆!轰隆!”一连串巨响,数以百计的石块直飞上去,撞击在城墙之上,里面甚至有着油弹,因此进攻才一个小时,整个东屯已经冒起数十股浓烟,直冲天空,隐见火光。
从云梯和楼车上,潮水一样涌入,而东屯关上,也在拼死地抵抗着,方信脸无表情,只是凝视着,一次又一次地指挥着各卫,保持着连绵攻击,一刻时间也不会给他们有缓冲的机会。
战鼓一下接着一下,直敲进奋战的每一个人心中。
而城下,数百撞车,都奋战在城墙下,攀城、撞墙、击门,务要使敌人疲于奔命,不敢在任何一处稍有懈怠。
“轰!轰!轰!”时间就在这种声音中不断地流逝,方信高踞与车台之上,扫视敌我双方你死我活的惨烈攻防战。
自早晨到下午,分批可以轮战的安昌军,还保持着士气,虽然已经有大批木车、楼车、冲车被砸毁甚至被焚烧,但是城内军民疲于奔命,抵抗明显弱了下来。
攻城的安昌军,如不畏生死的工蚁,已经攻到了城墙之上,就在这时,与方信同行的彭含志才终于说了今天第一句话:“哎,城破了。”
彭含志虽然早有准备,但是方信硬拉着他上前,还是使他很生气,今日一直不说话,直到现在。
方信却不以为意,说着:“本应该如此。”
接着就发布命令,将又一批养精蓄锐的精锐,投入了战斗,顿时,人数各达五千的虎贲,加入了战斗,这批身经百战的精锐在这时间一加入,如压垮牛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片刻之后,城墙上一片欢呼,大批军涌入,终于站住了脚跟。
城墙一破,关内敌军士气大跌,没有多少时间,城门轰地打开,大队士兵立刻蜂拥而入,见人就杀,战况极为激烈。
再过一阵,城内杀声震天,浓烟火屑蔽空,展开更激烈的近身肉搏战。
不过,这已经是回光返照了。
“恭喜镇南侯大获全胜,不过,此战虽胜,也要折了一万士卒吧!不知以后还要折损几次呢?”彭含志拱了拱手,说着。
“哈哈,年兄又在欺我哉,此战已胜,以后虽有九郡数十城,又安有抵抗?大军所向,无不投降也,就算有几个不识天时,也是螳臂当车了。”方信冷笑地说着。
再等片刻,兵器交击声渐少,不少敌军纷纷弃械投降,安昌军不断涌入城,方信露出了笑意,就在这时,数骑策来,报告的说着:“布政使郑光涵和总兵方真雷,退守内府,决意顽抗。”
方信听了,平静的说着:“给我连连劝降三次,如是再不降,一把火烧了!”
虽言说三次劝降,但是实际上那神色,毫无疑问只是故作姿态,只要里面拒绝了,立刻就要连府尽烧之。
彭含志失声道:“甚么?”
顿了一顿,他对着方信拱手为礼,说着:“镇南侯,您以扫逆为名起兵,布政使郑光涵和总兵方真雷抵抗也是尽其守土之职,郑光涵为朝廷三品大员,素有威望,宜之安抚以安全省官吏,今若焚府尽杀之,恐有损镇南侯您的仁德之名。”
方信浮出一丝冷酷的笑容:“吾先前就有檄文,今吾讨高逆,如从,来前议事,不从,就为高逆之党羽,吾当伐之,今既是顽抗,使我军伤亡一万,那就是彼等欲为高贼之死臣,吾自当成全之。”
说着,就不再观看彭含志脸色,直接下令。
命令既下,城中一处顿时大火燃烧,没有多时,楼阁倒塌之声,死伤者在火中惨呼之声,连绵不绝。
彭含志入内,远见此惨状,不由脸色苍白。
李睿之用意,他实际上也明白,凡欲得天下者,必得行王霸二道,大军实际上更在于威慑,如果每个郡县,都属这种情况,抵抗不休,那要死多少人?只有以杀止杀,让后面郡县知道抵抗的下场,这样大军上前,郡县望风而降,才是正途。
可是堂堂正三品大员,进士出身,一省首官,就这样一把火烧了,没有半点价值,的确让他产生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第180章 反客为主
东屯一破,势如破竹。
大军所到之处,鲁南省的郡县纷纷投降,时间不过十五天,就已经控制了全省,而这时,所谓的四省联盟连准备都没有完成。
反而起义军丁门雄部,集兵二万,倒是抵抗了一阵,纠缠了一周,被调来的三千骑兵直冲其阵,片刻之后就土崩瓦解。
深秋季节,经过蝗虫之灾,全省去掉了八成的当年粮食收入,所以大军所到,立刻以发放粮食为由,招募着流民,由于怕着郡县借此吞并土地,因此由军队来办,军队每到一地,就清点仓库,发粮施粥,当成头等大事来抓,立刻集了五十万百姓,几乎是全省人口的十分之一,都是当地无地少地的流民。
这些流民,就会编成组队,被军队监督着向安昌省迁移而去,以充实之。
虽说有过蝗虫,但是现在,野外还是绿野青郊,官道上,三千骑前后护卫,这正是方信的巡查全省,并且一一决定着政事。
一辆巨车之内,就是方信的坐车,而矫健骑兵警惕的护卫左右。
突地,车队缓慢了下来,一个声音在外面传了过来:“七道岭县知县沈鑫,前来拜见于主上!”
“主上,七道岭县,有一万五千户,县城中有三千户。”自有随侍的人低声说着:“知县沈鑫,是未战先降者,现出城三十里以迎主上。”
“恩,那就让他过来吧!”方信也下了马车。
没有多少时间,一个穿着七品官服,年三十,甚是英朗挺拔的男人上前。他满脸严肃,行跪礼:“七道岭县知县沈鑫,拜见主上。”
就这一句主上,就知道他已经甘心真正投靠,以效君臣之礼。
“起来吧!”方信淡然说着。
这个县令,却也是正榜进士出身,虽然说才正七品,随同的许多官员都在其上,但是方信还是表示了一些尊重。
虽说如此,处理三千骑兵的粮草和住宿,就算早有准备,也使全县上下都准备忙得鸡飞狗跳,三个小时后,才算完成。
县衙之内,方信安居上座,原本主人却不得不找个民舍暂居了。
彭含志随在下座,一起喝茶。
没有多少时间,到了黄昏,县令求见。
方信于是召见,见这个县令紧步穿过门槛,行礼说着:“侯爷,晚宴已经安排好了。”
“恩!”
“侯爷,明日施粥招得流民,这粥棚,也已经建成,分二十个点,可施粥五千人,想必县里也已经足够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县里粮仓也已经不足了。”这个沈县令苦着脸说着:“来年春耕青黄不接时,还要留些。”
“哦。这我知道了,自会调度。”方信心中有了底,喝了一口茶,却见这个知县似是有话要说,不由放下茶杯,说着:“沈县令有话要说吗?”
“中原大蝗,实是蔓延数里,多省受灾,而反而边疆虽土地贫乏,却不曾受灾,侯爷仁心厚德,济民于心,实是贤明,下官有一法,可解其粮。”这个知县恭谨地说着,倒有几分奏对的意思。
“哦,说来听听,有何法?”方信一惊,问着。
“金沙省地处边疆,密林深山丘陵甚多,然却没有受灾,可用之。”这个知县,先是有些迟疑,几瞬之后,就咬牙说着。
一朝之兴,只要根基稍稳,就会有许多人攀附而来,不过,其中泥沙混合,鱼龙不辨,自是难免了。
方信又看了他一眼,表情微妙,他似是在沉吟。
金沙省论边疆的程度,更在于安昌省之上,一路之上,有着连绵不断的丁岭、东郊江、乌尔丘,当真是峰峦叠嶂,峭壁摩云,论风景是雄奇险峻,壮丽多姿,但是要攻占,却不是一时一日之功。
大军上前,关隘重重,绵延起伏,不知道有多少山地。
历朝这个省,从来是边远荒芜之地,罕有对中原大局有益者,虽然这数百年来,经过了开发,也不算野蛮之地,也有一些田宅,但是究竟还不算沃土。
这个知县提出这个建议,却也不知是何心,方信心中隐隐冷笑,招呼看坐,给上茶。
“金沙省偏远,不知地理啊!”
“侯爷,下官此县就与金沙省相邻,却是有的地图。”这知县坐下,拿起茶来一口饮尽,却是如此说着,倒也算相貌堂堂,举止沉稳:“侯爷讨伐高逆,天下本应响之,金沙省不知天机,抗拒不应,就是有罪,当讨之,此时金沙省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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