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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道天堂(荆柯)-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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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就是获得百姓的感恩,事实上,按照权谋学,直接施粮并不会带来感恩,组织他们通过艰难的劳动而获得改善,才会获得真正的感恩
第四也是在情况没有成熟前,减少对商业系统的依靠,也减少朝廷对这方面的注意。
姜清柏却不知方信的用心,听了,沉默了一下——的确如此,方信手中虽然还有些粮食,但是却是稳定军心所用,等闲不可拿出来。
再说了几句话,他却突地说着:“主上,下官新有一个故友前来,颇有些才干和抱负,愿荐于主上。”
“哦,如此甚好,现在他人在何处?引来我见。”方信听了,有些惊讶地说着,以他的小心谨慎,推荐的人,应该不会差。
“就在门外等候。”
“如此就传他进来。”方信说着,时到今日,方信当然不可能学什么三顾茅庐,这种作法不但有损威仪,也让人觉得有异。
当下就有人出来传令,没有多少时间,一人就进来,进得大厅,就跪下:“小人风适,拜见巡抚大人。”
方信先是望去,就见得他三十岁左右,似是已经洗换过,没有任何风尘之色。
方信细看而上,这时所见不同,只见此人青气笼罩全身,几有半尺,面格之局也不可小看,至少是一府一地之才,心中大是喜欢,面色上却一切如常,当下就细细问着情况,也问着一些问题。
此人面色从容,一一回答,方信见了,就笑着:“甚好,你可愿为我府内从事?”
此人听了,拜下:“风适拜见主上。”
从事虽然官小,但是却也不是轻得,特别是到了现在,幕府制度已经相对完善的情况下,方信更不可轻于人事规则。
如是此人嫌官小,方信也只有无奈了,现在见他恭谨应命,倒也是心喜,当下吩咐下去,让人准备他的官舍和用仪。
又说了几句,让他们两人退下,下面就是吴杰上来了。
现在吴杰,已经掌了一千兵,又兼了训练新兵的差事。
“选了多少了?”他进来,方信就问着,上次大战损失,还必须补充。
“回主上,精健壮实的汉子,不多了。”吴杰恭谨禀告地说着:“虽说号称流民十五万,但是年纪合格的男子不过五万,而精健壮实,达到入军标准者只有万许,上次补充了军中,这次只招了三千余,其他的都不算合格。”
“那只能先安排屯田,又安排到军营的从役队中去了!”方信想了想,说着:“先安排着干活,开山伐木,堡建工程,运输粮草,都可以作。”
军队的消耗很大,至于兵甲、鞍马、器械、衣褥,这种生活小事,涉及到规模数万的军队,事情也变大了,因此实际上,诸军都有奴仆附庸队——等日后军政完毕,这些负担可由地方官府承担,但是现在本省情况,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这些人,实际上缺的是营养,年轻小伙子,只要日后营养跟了上去,就可以变成精壮之人,想到这里,他又记起一事,说着:“新军中,现在轮战,都已经轮了一次吧?”
吴杰听了,不知何意,应声说着:“是!”
“打草谷的行为,暂时停止,具体会有新的命令下来。”方信说着。
“是,主上。”吴杰还是简单应着。
如果是有文人在,肯定是喊着什么仁厚了,但是方信并不是这个意思。
兵法之道,和平时,固然是训练和纪律,以及培养服从,这点是根基,无可厚非,而方信第一次派他们出战,也是让他们见得血,开得锋芒。
但是,用军之道,如高手使刀,讲究的是庄子意境,以无厚入有间,以多胜少,所以所以刀不折损锋利越盛。
比如说,现在派出去打游击战,一次二次开了血戒就可,以后训练和指挥都有谱了,却不能经常下去。
相对而言,新兵到底是脆弱,步兵更难敌蛮人的骑兵,如果多出兵几次,那这些锻炼出来的,就不是精兵,而是兵油子了。
因为勇气也是建立在生存和胜利的基础上,当士兵发觉勇气和勇武没有作用时,要想生存下来,就必须想办法怎么样在战场上求生——只要有此心,就变成了兵油子。
方信自然不会如此。
莽夫使刀,以硬对硬,虽是宝刃,也会折损,如是失败了,全军士气下降,而兵油子之道,就盛行军中,久久就不堪使用。
要得精兵强将,唯一的办法就是百战百胜。
方信第二年计划,就是军屯解决部分粮食,然后下死工夫进行训练,并不是说,不出击了,而是务必选择合适的部队和时机,每战必要获胜——这才能以战养战,培养着百战精锐之师来。
想到这里,方信已经下决心,今后二年新掌军事,虽小股出战,也受其令,从中培养出百战之师来。
至于日常维持,就先给幕府人员了,到了现在,方信已经名正言顺提拔了一些人,渐渐形成个相对紧密的小群体,足以维持日常运转——而且也必须维持日常运转,毕竟按照方信的心思,这些人日后就是新帝国的中央了。
现在全省数十万军民,其心在何处,就是复仇,只要能完成这点,方信在这省这军中的位就不可动摇,如此,这方蛟龙成矣!
第165章 演化
时光飞流,转眼又是一年,是永安十三年三月。
风适虽然官位还是幕府从事,却已经显露锋芒,渐渐受到方信重用,此人文武具备,却又不拘泥于成规,所以这次,方信召见他,却为了讲武堂之事。
“我部长期屡次出兵敌境,功过得失,都是血的教训,应是记录下来,传授于下级军官,以少些不必要的牺牲。”方信拿着茶盏啜饮,又说着:“我准备建讲武堂,在幕府机构下,无需教导四书五经,也无需教导诸兵家兵,识数百字,知这些足矣!”
“主上说的是,诸军新进,都身临其境,感同身受,一说就明,抽些悍卒兵头来教导这些,并不需要多少时间。”风适听了,说着,眸光中一闪,一副了然模样:“不过,想必这些人,都会对主上感恩,越发奋战。”
这并不是后世的军校,方信也没有这个意思,但是一入幕府建立的讲武堂,就自然打上了方信的烙印,交流他们能吸取的经验,也是很重要,可所谓一箭双雕。
至于士官制度,地球上起源于普鲁士陆军,而后世,某党实际上也是这套,所谓的基础骨干党员,有着一大群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士官,使体系不断自动完善,这当然是好的,可是方信现在不取。
大规模士官的土壤,是有着统一的共识,以及相应的技术、交通、物资条件,如是没有这些,想想后世满清大练新兵的结果就知道了——新军士官是培养出来了,却大部分是谋反之用,反而成为了满清掘墓人。
至于某历史上的蒋公,也以此起家,都是教训。
方信自问,还没有统一数十万军民的共识核心,自是不作这事,但是小小弄些讲武堂,短期培训一下,增加一些可能崛起的未来将帅,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至于讲武堂的主持人选,风从事,可愿担任山长?”方信想了想,就说着。
此时,军屯已完,春农已始,垦田十五万亩,购来牛羊马以及种子已经具备,只需一年,就可奠定粮仓之根基,按照这位大人的意思,显是可以再多用兵了,而这讲武堂山长之职……风适的眼神一动,跪下说着:“下官自是应命,愿为主上分忧,必教得老卒,以忠信为其军心之要。”
方信见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已经看出了一些关键,古人岂是糊涂呢?
不过,小小一个讲武堂,还不算太出格,方信做事,自然游刃有余,不徐不急,他淡然说着:“讲武堂多老兵,人多口杂的不好,城西,有块营地,还算不错,我给作个文,首钱三千贯,又请商务司运粮——以后就设在那里吧!”
风适想了想,也没有推委,领了文,拜谢而去。
拜别出来,风适心中的惊讶和震撼,还是久久不能平复。
李睿这人,早已闻名天下,在于所著的李氏六书,引起了不少争论,特别是“利者,仁之大也”这篇,十数年来,士林的争论还不平息。
相信者,言之有理,不信者,说已落歧途,有违圣贤教导。
不管怎么样,此人坚持自己理念,在南云郡任知府,用此法开垦十万亩田地,活民十数万,这点没有人能否定。
可是,到了这里一年,虽然还没有参与机密,但是单是接触的东西,就已经超出了意料之外,练兵、治军、屯田、安民,短短二年时间,整个安昌省的残局就稳定了下来,与蛮人进行对抗对峙。
想到这里,他又皱起眉,如论单个行为,无论是练兵、治军、屯田、安民,都找不出什么问题来,处处在朝廷法度允许的范围之内,并非胆大无忌出格出法,可是如果组合起来,就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军屯先不说,说这个新建的商务司,这只是从九品的专设结构,西南现在粮食不足,而朝廷拨粮拨款只有三分之一,其他都必须巡抚府自己来获得,再加上西南到中原到南方,路途遥远且多坎途,中途损耗颇大,为了军粮军衣的稳定,因此设商务司来购粮购衣,这非常正常。
虽然将原本地方官府承运的任务,改成向民间商家招标,让商人自己组织运输,将特定的物资到指定地点的方法,稍有些新奇,但是想起现在地方官府胥吏官员转手舞弊的程度,又可以理解了——幕府资金有限,与其和沿途各地官府纠缠,不如直接与商人连接,毕竟现在,沿途发生的损耗,都有商家自行负责,一旦出了问题,也可直接追究
正三品代天巡查的巡抚府的牌子和权威,那些出了问题的商家,处置起来就容易多了,轻者处罚一倍半资金,重者可杀头抄家,以充其货,多少也增加了收入,哪怕在天涯海角数千里外,幕府专门派出处理那些违规商人的手段,虽然有些不法敛财的举动,但是也没有大不了的……
但是,在外界还好,身在其中,却让那些聪明人,总有些奇怪的联想……想到这里,他突地停了下来,停住了脚步,心中浮现出四个字——羽翼丰满。
这四个字一出,心中明光一片,找到了为什么觉得有些异样的原因。
原来,此人,区区二年,不经意中,已经颇有些羽翼丰满之势。
是的,在外界看来,李睿施政只能算是普通,粮饷不足,军队到现在勉强恢复到五万,部下将军桀骜,掌控起来不如意,军屯的百姓也因为粮衣不足,爆发多起小规模暴乱,对抗蛮人,只能做到守之,二年下来只收复了一个县……如此种种,朝廷评价,也许最多是一个中上等考绩。
但是,他嘴角不由浮起一缕苦笑,身在其中,才隐隐感觉到。
军队数目虽才五万,却经过多次补充,吴杰练兵,隐隐选拔人才,现在五万军中,已有数千甚至一万,已彻底为李睿掌控。
军屯之事,迁移军户,分配田地,打散重组,就连原本各镇各卫的军人,也承了不少好处,受到了不少影响,大有渗透架空之势,至于新进的流民,更是感恩戴德。
这商务司,虽不是他掌握,却也知道,能量还是相当大,去年一年,也大体上有十万石流入西南,如是以后……
风适停止了思考,虽然以他之能,知道这位大人并不是大公无私的人,也隐隐见得他的一些布局的痕迹,但是毕竟难以描述,更没有证据……
而且,三十潦倒之身,受请出幕,单是报答知遇之恩,也难以有其他想法……而且现在的朝廷……
想到朝廷,他就摇头,继续向前,筹备讲武堂的事情了。
考虑到朝廷的事情,并非只有他一个,方信一直在密切注意着朝廷的动向,“主上,就食于敌,就兵于敌境,此兵法之上乘,今年以来,谋动而出军,已经占了不少便宜,打了好几仗胜,军中士气也大涨,倒也见得一些好苗子。”说话的人,是府中总管长吏,这人自是沈轩,简拔于小吏之中,这时年五十岁的他,基本上没有其他可能,十数年来忠心耿耿,清癯的脸露出笑意,正在说话:“过些日子,就容主上召见一些,以备使用。”
“恩,很好,那流民呢?”对他,方信也不必说虚。
这种不断出击,类似游击战,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还在其次(实际上也消耗不了多少敌军),关键是破坏敌人的生产和稳定,无论是汉是蛮,都深受其苦。
而行军途中,只杀蛮人,不杀汉人的举动,不但没有使敌区的汉人受益,更使被杀亲人的蛮人,对汉人充满了仇恨,就算安昌王再怎么样压制,也无济于事。
“主上英明,单今年一年,又接到了上万流民,这时能跑到这里,大半是精壮,老幼甚少,而且无一不和蛮人有血海深仇,誓不惜生死与之周旋,主上恩遇屯田,自是对主上感激涕零。”沈轩神色有些古怪地说着。
原本敌区,至少还有五十万汉人,但是在这二年之内,汉人受到了残酷和疯狂的压迫,直接锐减了十万,破家的青壮,逃亡到了三洞关,而自然被方信招揽。
这些人,与朝廷与原本镇军,都毫无关系,谁能招揽他们,谁能为他们报仇,自是心腹死士的一流……
只是他们的处境,某种程度上是方信造成,知情者有些古怪神色很是正常。
“这事就这样也罢,朝廷呢?”
“秉主上,有二大消息,第一就是苏遏死了。”
这一句话一出,方信立刻站起,脸上变色:“果真如此?”
“的确如此,查证了几次了,虽然朝廷还没有明文下来。”沈轩凝声说着。
方信起身在室内徘徊,心如潮涌,这人非同小可,关系太大,他先是不细想,又问着:“那第二件事呢?”
“虎贲卫统领江哲被杖杀,而副统领蒙习继之。”
听了这话,方信更是倒吸一口凉气,喃喃地说着:“高相动作好快,圣上危矣!”
这两件事情,实是一件事情,或者说一因一果。
当年太子年幼,有五个顾命大臣临政,是苏遏、高明统、赫硕、黄佟、罗赖,但是第二年,罗赖就病死,这给高明统可趁之机,权力大增,为以后权倾朝野奠定了基础。
以后十年中,赫硕和黄佟先后被问罪处死,高明统几独掌大权,所顾忌者,唯苏遏,此人十八岁就因为父荫出官,家世极高,后五十年中,或任文官,安抚地方,或统帅军队,镇压叛乱,后又晋到朝廷中央,先是礼部尚,后是内阁参政,是为副相。
圣上死后,他为第一顾命大臣,但是其时就已经年七十,无法事事理政,所以才给高明统可趁之机,十数年中,高明统权倾朝野,但是却难以消除苏遏这最后绊脚石。
现在苏遏一死,满朝文武,再难对抗,而高明统见其一死,立刻动手,借罪将虎贲卫统领江哲杖杀,这已经染指控制了近卫。
大楚国制,禁军分三,第一种是侍卫,也就是直接宿卫皇帝的那种,数目是三千。
而虎贲卫是第二种,也宿在皇城,是皇帝的亲军,一直是守卫帝座的基石,人数一万五千,现在这块基石一去,皇帝就只剩宫内侍卫了。
至于在京内驻扎的六营,这早早就被渗透控制,不复其用。
朝廷柱石已去,大事已迫在眉睫,方信思度几分,至露出一丝冷笑:“如今皇上之策,唯在于召见高相入得深宫而擒杀了。”
“是的,大势已去,如能在今年中冒得大险,果决擒杀此人,方可图之,如是不然,再过一二年,满朝文武,宫廷内外,都是高相的人了。”
“那高相,明白不明白这点呢?”
“主上,我想高相会明白这点。”沈轩露出诡异的神色,一笑。
方信听了,也露出一丝微笑,说着:“我想也是如此,不管怎么样,我身受皇命,是收复西南,消灭蛮王,其他的事情,自有朝廷诸公处之,我等不需多问。”
现在,朝廷已有一百九十年,虽已显衰相,但是到底还有根基存,高明统就算登基为皇又如何?他没有横扫天下,全靠权谋党羽,如何能使天下心服?
无非是为真主开路。
对于方信来说,朝廷如是有变,就对他再无钳制之力。
高明统真的能篡位登基为皇,必召见统兵大将入内,方信不去就可以了,谅想用兵讨伐,也非一年二年所能,这一年二年,方信也准备好了吧!
虽是如此,方信欢喜过后,还是唏嘘不已,世事沉浮,不过如此!
初春的阳光,透骨的寒意。
呜呜号角之声,方圆百里之内,八万敌兵密密麻麻,两方交错的城墙之上,喊杀声沸腾不休,一处如洪水,狂涌奔流,一处又如铁闸,坚固而防,这些惨烈……
安昌王默默地望上县城,那里大楚的军旗,在风中张舞。
“还是不肯降?”安昌王问着。
“正是,虽屡次射箭入信,也不答,显是下决心死守了。”回答的这人,却是一个汉人,大概四十年纪,他躬身说着:“至于内应,此县城中,原本二百户都已被掌控,稍有骚动,就被擒杀,难以成事。”
说着,他就微叹,本以为屯田在关外,多好掠夺,想不到稍一绕城而入,却发觉屯田之堡,虽说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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