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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道天堂(荆柯)-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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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公差和官员方面来说,姑且不论方信的来历不明,就算来历清白,这种有能力而坐视官员和公差被杀的态度,已经其心可诛,不扣上一些罪名难平他们之愤怒,如果没有功名,又没有背景,被官方逮捕,不死在里面算不错了,流放或者大刑肯定少不了。
当然,如果他只要中个秀才,不必说举人,那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秀才有着功名,见了知县都只要鞠躬,在公堂上有座位,官府不能擅自上铐加镣,更加不要说私下刑法了——所以那五个秀才根本不必担心官府方面的问题。
可惜的是,方信不是,事情发生了,巡检死了,公差死了,连贼头也死了,总要找个替罪羊来上报,店主之类不上台面,想必除了方信没有别人了。
黑道,或者说那个中年人代表着那部分黑道势力来说,无论谁先出手,结果就是方信杀了他——自然要追杀不休。
对那些牙关颤抖打架的文士来说,一方面就不满方信的态度,另一方面,他们吓得发抖,而方信却从容自若,就这点区别,也可以使他们把愤怒发泄在方信身上,保证就会把许多罪名,或者说至少不利的证言扣到方信身上,这一切都预料在心。
“麻烦啊,下次找个会武功的人开船!”方信想着,人力有时而穷,他现在如果五阶亲来,说不定可免得跋涉之苦,现在就没有办法了,至于其他,他根本不在意,如是遇到,无非就是果决杀戮。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赢。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恒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如此好诗,岂不行之,冥想片刻,方信朝着一个方向而行,风同样呼应着他,脚步愈走愈快,越来越轻,每个世界,他都努力地融合在内,但是这次临时任务,再加上投影来此,他却第一次产生如此清晰的隔膜感。
整个世界,与他全无半点关系,虽风行而行,却如此陌生。
不急不徐,其一夜可行八十里,天明时,就到了新的县城,正好城门开。
方信这时,还是神清气爽,入得城来,太阳照耀,虽是早晨,也是很热,见得众人都是汗流泱背,而在街道上,早早有人叫卖着。
民以食为天,这时叫卖,当然大部分是食物了,方信看了过去,见十之八九,是各种各样的饼,有普通的面饼,也有昂贵些的芝麻油饼。
胡麻饼样学京都,面脆油香新出炉,恩恩,方信见了,就上前,原来只要一文钱,就一大只,比后世的芝麻饼大多了,单是直径有15厘米,一人一饼就可吃得饱。
买了一只,就咬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正想走着,却听见有人叫喊着:“妈妈,我也要吃那个芝麻饼。”
“好儿子,别给妈闹了!到了柳州找到你爸爸,就给你买鸡吃,我们现在不吃这个芝麻饼?”那个女人看模样才三十岁左右,一脸憔悴,哄着,拿着的是便宜了一半的面饼。
这个小儿却是不满,直是哭着闹着,女人开始时还哄着,后来,就把这小儿翻过来,就打着屁股,显是没有钱,不能买。
方信见了,丢下五文钱,对着卖芝麻饼的人说着:“给五个芝麻饼给这大姐。”
说完,也不多说,更不愿意面对当事人,而且他现在身上有麻烦,多说了对这种普通人家的女人不好,就直接上前走着,这个女人迟疑了一下,就不见人了,这卖芝麻饼的人就说:“拿着呀,看人家是读书人,你小儿要吃,就吃了。”
方信边走,边吃了饼,又见到有甜瓜,买了一只,在摊上就开了吃了,立刻觉得满足了人体的基本营养需要,负手在街上转了起来。
现在身上带不了多少东西,不过,带上一些茶叶还是可以的,方信转了一下,就看见了一家茶铺,走了进去,就见得一个店主。
没有多说话,扫过了木柜,这个世界茶种茶名当然不可能一样,不过方信只是扫描而过,就知道里面茶叶的区别了。
“店主,这味茶是多少钱?”
“这是极品六叶茶,一两一两银子。”店主看了一下,说着。
一两银子,这时值一千二百文,一文钱可买一个芝麻饼,一两银子,相当于八百元,这也是相当高的价格了。
方信听了,点了点头,说着:“就来三两吧!”
“噢,好,客官,就给您称上!”店主立刻应着,称上三两,仔细着秤,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最后又稍微放了一点,以表示足量。
接过放茶的小木罐子,方信取了三两银子,一手交钱,一手交茶。
然后就度步再向着码头前行,沿途倒见得了几个公差,不过见得了方信一身儒衫,气度从容,也就没有丝毫打搅。
能穿青衫者就是有功名的,这些公差见了还要行礼,就算没有功名,能穿着儒衫地,也是读书人,这些公差一般不会骚扰,这就是古代皇朝大半优待士子的国策了。
方信到了码头,码头上的船倒不少,来来往往,不过都是一些货船,那种船载着货物,也可乘客,但是却狭小,郁闷,肮脏,而且还基本上没有床,只有坐在船舱里,这种滋味方信可不愿意承受。
至于专门载人的客船,却是很少见,方信转了一下,到了附近那种小酒店,使了二十文钱,就叫伙计帮自己找找,码头上有没有这种客船,并且是沿着上河走地船。
到底是地头蛇,没多少时间,伙计就回来了,说找到了,方信也就跟了上去,到了码头,果然看见了一条画舫。
“哎呀,就是这位公子想上船。”这伙计就对着一个船上的人说着。
那人打量了一下,问着:“这位公子要去哪里?”
“去南龙府。”方信按照感应的方向,知道上面就是南龙府,说着。如果南龙府不是,那就继续前进好了。
“那好,公子要下间,还是上间?”虽然这种画舫很贵,但是还有房间的区别。
“下间如何,上间又如何?”
“去南龙府,下间五两银子,上间十两。”
“那就上间吧!”方信说着:“什么时候起程?”
“公子如是入住,现在就可住过来,明天一早就起程。”这人回答地说着。
“好!”方信随手摸了一些钱,打发了那个伙计,然后就跳上了甲板,到了一个帐房门口就见得了一个女子,这女子穿着蜜色绸裙,瓜子脸,杏眼,见了方信,开始时不在意,但是走近了,就是一怔。
方信略皱眉,他从她的身上感觉到一丝奇怪的力量。
到了里面,取出十两银子交了帐房先生,就领着去上房,打量了一下,这上房也不错,虽然比平时店中小了许多,不过这是船上也难得了,又干净,床上还有丝帐来防蚊,方信不禁一笑,说着:“不错,这船不错,船上有饭吃不?”
说着,丢了一个碎银,大概也有一钱银子,那人接了,就笑着:“公子哪里的话,咱这船上菜肴都是有名的,还有唱曲儿的,叫一次一钱银子,给公子唱着解闷。”
“也好,上些茶,弄些热水,我先睡会,下午再说罢!”方信听了,坐在椅上说着,人体自然有规律,昨天一夜没有睡,虽然精神抖擞,但是还是需要休息。
那人也就应了一声,没有一会,就送上一小桶水,方信洗过,又上了一壶茶来,喝了一半,方信关上门,就上了床,没有多少时间,就睡着了。
而几乎同时,八十里外,人声鼎沸,大批公差上前,这县县令脸色铁青,入得店中观看现场——巡检是正式朝廷命官,有人公然杀官杀公差,实是全省轰动的滔天大案!
第157章 见女
雨在下,三人翻身下马,直到了知府衙门之下。
早有准备,见他们一行过来,就有人迎前两步,恭谨地说着:“知府大人就在里面,派下官前来迎接各位!”
这三人中,为首一人,年纪大概三十岁左右,直身而立,穿着丝绸青袍,面如冠玉,隐见英气,眼神漆黑幽深,他摆了摆手,说着:“罢了。”
三人因此鱼贯而入,就见得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干瘦官员起身迎接。
“下官宣武府校尉郝欣辉拜见知府大人。”三人行礼,但是这官员也连忙说着:“不必多礼,请起!”
见了礼之后,入得座,这郝欣辉凝神看去,见得房里设着文桌,上面放着几卷文书案卷,而这五十左右老头姜山,正是黄龙二十一年进士,其性刚毅,为六年知县,三年同知,又五年知府,在任禁械斗、清不法、疏灌溉,济灾民,甚有政声!
这时,上了茶,分主宾喝了一口,这姜知府就点点头,当即切入正题,说着:“这件案子,到底怎么样?能结案不,或者宣武府要接手吗?那有无公文?”
郝欣辉想了想,说着:“此案本不复杂,徐巡检被杀之事,前后供词都足,是不法豪贼林仁宏所为,林家上下已潜逃而走,不过,杀官造反,他们逃不了多远,单是此案,有关官员和公差,按律处置,自有朝廷法度,下官不敢干涉,只是这方信之事,却由我宣武府接手,公文在此!”
姜知府拿过公文,看了一眼,他下面管辖的县里,竟然有杀朝廷命官的,现在可不是开国时——开国时,天下未定,别说死上几个九品官,就是死上十个八个知县知府,也不算什么大事,但是现在,和平时,出这事极是显眼。
虽然死的是从九品巡检,责任到知府的层次,担系不多,但是迟迟不能完全结案的话,那在县中的官员就担上大关系了——想起倒霉的三岔县知县,如果顺利结案,也少不得一个“用职粗疏”的低评,但是最多呵斥,罚俸,不过迟迟不结案,只怕此人已经只有调个闲职耽误在那里了。
可是既然对方拿出了公文,那事态就不在他的控制之下了,他点头说着:“既然如此,就令有司办理提取手续。”
到了他的官位层次,对宣武府也有所了解。
前朝因异人之变而灭,大真皇朝立国之始,就建宣武府,都督正三品,而在各省,也有省宣武府,正五品将军,自各府,有府宣武府,正七品——眼前这人就是本府的宣武府正七品校尉!
宣武府一建开始,目的就很明确,监察民间异人,兼管所谓的武林人士,对机动性要求很高,因此有权人人配马,或者调用马匹,所以称之缇骑!
想到此处,他就在公文上批了一行字,以表示这案从正常官府转移到了宣武府。
这本是走个程序,毕竟是官府办事,同时也是获得当地官府的支持,郝欣辉见他批了,就起身行礼接过,然后稍说了几句,就告退而出。
郝欣辉出了门,就有周围二人说着:“大人?”
“今天就拿此公文,办完,明日就沿途追上去。”郝欣辉森然说着,当时船公张老五也在场,一审问一下,就全盘讲出,等再追到了县里户籍处,立刻就查出了户籍是新注的,之前十多年是空白。
这立刻就引起了府中宣武府的注意,介入调查,很快,就明确了这点——这个方信很可能是异人。
他是宣武府正七品校尉,知道的内容就当然更多了,前朝因异人而亡,本朝一开始就建府专门针对和监督着异人。
这一百五十年来,关于异人的卷宗文本,已经充满了帝都宣武府,当然,里面也有着大量对着异人的资料和事迹。
异人有着各种各样的力量,但是只要不集在一起,对庞大帝国,也影响不大,可是关键是,他们却是“无命之人”
人都有命格命数,虽然天留一线,有演有化,但是终是难过命劫。
观相望气之术,就是观过去现在积累的气数,以获知大体上可能的祸福将来,虽然不是绝对,却也八九不离十,但是有着异人参与,这种人具备一些不受本世界循环的束缚的力量,对周围的人也会产生影响,使他们超越原本命局的束缚……这影响当然是有好有坏了。
监督、控制、利用,必要时斩杀,这就是宣武府的责任,而现在,这人,就属于郝欣辉来处理了。
可是,现在异人入世,大多采取的方法非常隐蔽,融和在社会中,等闲无法觉察,如是长年下来,更是和本命相合,自然发展,使一般相术望气也难以觉察,只有当非常明显干扰着命运时,才会被发觉,而这往往已是亡羊补牢了——这次如此明显,实是机缘凑巧,想到这里,郝欣辉不由感谢那个横死的巡检来——如非是他,哪正好让这个自称方信的异人,暴露出来?如是能追查到底,找出其他异人,那这功绩……
到了南龙府,方信就知道此处不是,花费点时间,加以感应,若有若无地感觉更在其河的上游,于是问了地点。
却是宁安府,听见这个名字,方信就心中一动,于是稍息几天,继续上前。
这种画舫,更在于游玩,速度不快,航行速度不快,方信也不在意,在船上已经一周余,方信吞吐炼化,日日进益,并且和船上的人,也熟悉了起来。
此时,就见得在船中大堂上,一些人正在船上游玩,在打在扑克,这种前朝异人传下的游戏,现在走进了千家万户了。
而琵琶声如春流击岸漱石,回肠荡气,一曲又一曲演下,那些姑娘,依着词儿随节就拍,又穿着舞衣,颦眉含嗔而舞,使观者不时鼓掌而笑。
“这是《化绿池》里的段子,这样的唱法已经算入味了。”方信打着扑克,吃着瓜子,听见对面的这人议论着。
能上画舫的,都不是普通百姓家,对面这人四十多岁,短粗身材,有着浓黑眉毛,家底甚厚,是个商人,叫杨成易,却也喜上局打些扑克来,以银角(重一钱)和银元(重一两)为主,时还有重五两的小元宝出现。
方信点了点头,随手出了一张牌,这几场下来,他有进有出,但是基本上保持着一定的赢利,数目也不大,半天玩下来,几盘轮流,总赢三十两银子左右,平均每个赢个十两。
这种数目,在场上,不算大不算小,还不至于让人觉得他实在不可对抗。
“哦,小方,你又赢了!”杨成易见其他三人没有出牌,神情不变,笑地说着,把自己面前的一个五两的元宝推了过去,方信只是淡然说着:“今天下午的歌娘的曲,我点了。”
说完,见得曾文兰走了过来谢了,曾文兰就是当日,方信觉察有异的女人,这是这船上的歌妓的大姐。
方信并不懂相面之术,但是却可感觉到她的力量程度,她的力量虽然不算很强,却带着神秘的意味,这种力量,方信自己都没有觉察到——有这样力量,何必作这种行业,就算是卖艺不卖身,在这个时代,也不会如此自贱,不过,方信看看也罢,并不准备说什么,作什么,取了五两银子打赏下去,就对着众人哈哈一笑,然后就离开。
这个世界,曾受到许多降临者的影响,因此河上,商船游弋如鲫,川流不息。
方信出来,上了甲板,这时还不是夜晚,这种画舫,当然要入夜有宴,因此船上厨子,正在准备晚上用的酒菜,小佣清理着船上的污秽,有时,还有小型渔船正捕了鱼回家,看见这种画舫,都靠了上来,卖些新鲜的好鱼。
“方公子?要挑些好鱼嘛?”这时,后面传来了一个女声,却还是曾文兰。
“原来是曾小姐。”方信平静地说着。
这个女人,既年轻又漂亮,而且具备着一些力量,甚至能文能武,谈文论诗,素质很高,仰慕的恩客自然会很多,就算现在船上,也有大把的人注意她,现在过来,不知道何意。
“方公子,这种江鱼,身形狭长,不吃水草河泥,专吃鱼虾,决无土腥味儿,其肉甘美,小女子略善厨艺,不知可为公子制此鱼?”她命着下面卖鱼的,挑出一条鱼来,说着,眼神却落到了他的身上。
在她的眼中,这人的相,最多是普通人的格局,但是她的目光中,其身之上,隐隐有一丝紫气。
紫气,向来是极贵之气,这显然不是一般人所拥有的气,而且已经勃发,并非潜隐。
倒也不是绝对没有,可是以前有这气者,多半是功成名就,或是贵门子弟,那种,自不可轻易接触。
方信听了,若有所思,顿了一顿,说着:“也好。”
曾文兰听了,一笑,将鱼蒌一放,里面就有一尾鱼,落在其中,还在摆着尾巴挣扎着,她就笑说:“那小女子先告退了。”
方信也不以为意,回到自己房间,就见得有人才送来一壶开水,当下用几叶茶,又注水青瓷茶盏,稍等片刻,其色玄清时,喝了一小口,闭目消化着他的知识,他读书数十万卷,里面不乏真知灼见,天地至理,当然要正本清源,一一明查,就算是投影,如是无事,也应该努力地工作。
稍过一小时,点上蜡烛不久,就听得了外面有人敲门。
“进来吧!”方信说着,放下心思。
曾文兰很明显换了衣服,端着食盒,进来后,轻点桌面,放下了食盒中的食物——清蒸鲜鱼、虾仁鱼子羹、小葱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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