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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试当天，钟鸣啃了最后一口压缩饼干填饱肚子，从衣橱中取出西装穿好。
　　不是他爱吃压缩饼干，实在是穷。只希望这次面试能够成功，早点挣钱吃点好的。
　　空中巴士缓缓下降，落在钟鸣所在的站牌前，钟鸣直接刷了一下手环扣费，然后找了个空位坐下。
　　平行世界中科技发达，空中巴士只在接站的时候才会落地，平时都是在空中飞行的。如果钟鸣舍得花钱的话，甚至可以在自己居住的楼顶直接打飞的，也就是飞行的士，但他没钱。
　　这还是钟鸣第一次坐空中巴士，在这个世界的人们看起来稀松平常的事物，对钟鸣而言也充满了新奇。
　　很快，钟鸣看到了光翼互娱在明安市的大楼，这座47层的大楼不是明安市最高的建筑，但它的独特造型却让人印象深刻。
　　大楼顶端是一对发光的翅膀造型，在晚上的时候尤其引人瞩目。
　　空中巴士在光翼互娱总部就有一站，落地之后，钟鸣走出空中巴士，往面前的大楼走去。
　　进入大楼之后，热心的前台小姐姐确认了钟鸣的身份，给了他一个胸牌，引导他直接去17层参加面试。
　　到了面试地点，人出乎意料得多。
　　不同的职位面试的楼层也不一样，在这里参加面试的都是钟鸣的竞争者，面试职位不全是虚拟世界架构师，但肯定都是设计岗。
　　现场的气氛很压抑，所有人都正襟危坐，生怕给别人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看得出来有些人甚至紧张得直发抖，显然这次面试对他们来说很重要，不容有失。
　　像钟鸣这样卡着点优哉游哉过来的，可能是极少数人了。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太紧张了，需要说话来缓解一下，有两三个人还是在窃窃私语，讨论着今天的面试。
　　看起来应该是同学，互相认识。
　　“怎么办，我更紧张了！”
　　“废话，紧张才是正常的，我也紧张啊！今年光翼互娱设计岗的校园招聘一共只招四个人！光是来参加面试的至少就得有三十多人了，而且这还都是筛过简历的！”
　　“设计岗是热门岗位啊，以后能做主设计师甚至是主管，发展前景好。”
　　“唉，那么多人又有几个混成主管了？”
　　这几个人越说越紧张了。
　　他们说的这些都是实情，钟鸣也很清楚。
　　他投简历的时候就研究了这个职位，一个游戏研发项目分为三大部门，设计、美术和程序，其中设计部门的虚拟世界架构师是负责制定游戏世界观、参与项目管理的，性质跟管培生有点类似，以后可以发展为主设计师、主管，是很关键的职位，所以竞争特别激烈。
　　钟鸣不怕竞争激烈，他就是想做主管，想自己做项目，所以才会选择这个职位。
　　他想做原画师可以随便做，但就算做到了主美的岗位，也还是得按照主管的要求进行创作，那有什么意思。
　　在这个世界中，主美术转主管的例子，太少太少。
　　做了主管才能做自己的项目，做了自己的项目才有机会拉到投资自己开公司，而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先从世界架构师做起。


第4章　刻意刁难
　　会议室里，几个面试官各自在手环上翻着简历，表情都有些失望。
　　“今年的毕业生是什么情况，感觉跟去年相比差了好多。”
　　“是，没找到几个好苗子。”
　　“这倒是有一个，明安大学美术专业的，有一幅原画作品。但是……他竟然要面试世界架构师？”
　　“世界架构师……呵呵。”
　　几个面试官看了看最中间偏左的那位秃顶考官。
　　这次光翼互娱一共只招聘四个设计岗，一个世界架构师，一个数值设计师，还有两个实习生。
　　这里面世界架构师显然是最好的岗位，但问题是，这个岗位，内定了。
　　虽然这事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但在场的所有面试官都心知肚明，这个岗位只是为了遵循公司制度而走的一个过场。
　　但是就这么把这个叫钟鸣的年轻人打发走？
　　也不合适，就这个人的原画水平，进美术组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的，甚至比很多资深原画师画的还好！
　　几个面试官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说道：“还是走流程吧，等他进来问问他的意愿，看看他愿不愿意去美术组。”
　　……
　　钟鸣在外边等着，他排19号，没那么快轮到。
　　前面的已经挨个进去了，出来的表情各不相同，有的很高兴，有的很失落，还有人明显情绪崩溃了，出来就哭。
　　钟鸣看得直无语，至于吗……
　　能通过简历筛选的至少都是学校里的佼佼者，世界上又不是只有这一份工作，何必那么在意。
　　“19号，钟鸣。”
　　听到面试官喊自己的名字，钟鸣起身整理整理衣服，昂首走进会议室。
　　紧张吗？真不紧张。
　　以前钟鸣自己做主美术、开工作室，面试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对面试这些弯弯绕绕、各种门道清楚得很，这种小场面是不可能让他怯场的。
　　进门一看，会议室里坐着六个面试官，排场不小。
　　这也算是压力面试的一种，面试官人多的话会给面试者形成一种不自觉的压力，比较考验面试者的心理素质。
　　但是这世界上能让钟鸣产生压力的人，还真的不多。
　　资料都已经发过去了，这些面试官的手环里都有钟鸣的简历，所以钟鸣直接微微欠身鞠躬，然后开始说自己准备好的自我介绍。
　　“各位老师好，我叫钟鸣，今年20岁，毕业于明安大学美术专业，要面试的职位是虚拟世界架构师……”
　　其实自我介绍的内容简历上都有，不过这个过场一般是不能省略的。
　　“坐吧。”右手边的一位面试官示意钟鸣在中央的空椅子上坐下。
　　钟鸣从容坐下，接下来就是你问我答的环节了。
　　正中央偏右的面试官稍微有些谢顶，戴着近视镜，看起来在这群人里的地位比较高，最不济也是个主管。
　　这个世界科技发达，大部分近视患者都是直接手术治愈了，这位却还是戴着框架镜，很有可能是因为他的思想偏守旧一些。
　　当然，这也都是钟鸣的无端猜测，他巴不得自己猜错。
　　“你的简历我们都看过了，很满意。唯一的问题是……你应该去面试原画师，不该面试设计岗，尤其是世界架构师这个职位。”
　　这位秃顶面试官扶了扶眼镜：“如果你愿意做原画师的话，我可以直接把你的简历和作品转交各个项目的美术主管，以你的水平肯定可以通过。”
　　在他左手边的一个平头面试官也帮腔道：“对，我看你的履历都是跟原画师有关的，该不会是你职位写错了吧？写错了也没关系，现在可以改。”
　　钟鸣内心毫无波动，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谢谢，但我不想做原画师，只想做世界架构师，这是我个人的职业规划。”钟鸣的语气显得轻描淡写，但态度很认真。
　　几个面试官都不同程度地微微皱眉，显然他们没想到钟鸣竟然这么干脆的就拒绝了，连句客套话都没有。
　　秃顶面试官清了清嗓：“你的履历面试设计岗毫无任何优势，是很有可能被淘汰的，你想清楚了。”
　　钟鸣没理会他的话，直接说道：“请各位开始面试吧。”
　　秃顶面试官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了，显然是觉得钟鸣有点不识抬举。
　　但是钟鸣才不管这些，他才觉得无语呢好吗？
　　我就是来面试世界架构师的，都说得这么清楚了，怎么还在这一直诱导我去转岗？
　　我考虑的是自己的发展前景，而你考虑的是给公司招苦力，怎么我就必须顺着你的意思来？
　　你就给我出世界架构师的题目不就完事了？能答上来就面试通过，答不上来你把我刷下去我也没有怨言，何必这么墨迹。
　　秃顶面试官沉默了两秒钟：“好，第一道题，你把《机械战场》里机械师职业从1到20级的各等级属性背一遍。”
　　钟鸣一愣，这什么意思？
　　他设想过很多面试题，唯独没想过这种。
　　这种问题，有什么意义？
　　首先，游戏里的各项数值那是数值设计师的工作内容，世界架构师的主要工作是世界观的创造、概念的设计，可能偶尔参与一些项目管理，这道题根本就跟自己面试的岗位不挨着。
　　其次，即使是数值设计师，也不可能记住这些数值，一方面是因为这些东西网上都能查到，背过了也没什么意义；另一方面是因为数值设计属于牵一发动全身的事情，需要建立数据模型等一系列过程，孤立的几个数据什么都说明不了。
　　但是看秃顶面试官的表情，显然是在刻意刁难了。
　　秃顶面试官“哼”了一声：“背不过？早就跟你说了，设计岗可不是随便写写画画就能胜任的，你的绘画才能确实很出色，但你要面试的岗位所需求的是另一种能力……”
　　钟鸣内心呵呵，纯粹是胡说八道！没听说过面试世界架构师要回答数值问题的！就算面试数值设计师也不该遇到这种问题！
　　但是钟鸣也知道，要是自己答不上来，这几个面试官就能顺理成章地把自己请出去了。
　　钟鸣的倔脾气上来了，凭什么？觉得我好欺负是吗？
　　要是别人遇到这种情况还真就没办法了，但钟鸣有办法。
　　都是现成的数据，我怕你？


第5章　关于战争的中英文诗歌
　　钟鸣在手环上随便一点，把万能检索器给用了。
　　秃顶面试官脸一沉：“不能上网上搜！你这是公然作弊！”
　　结果钟鸣就只是在手环上点了一下，之后就不再看手环了，而是直视秃顶面试官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机械师1级的属性：生命3750点，体力值1600点，力量……机械师2级的属性：生命……”
　　一长串的数据，从1级到20级，整整背了3分钟才背完。
　　其他几个面试官顿时手忙脚乱地点开手环开始上网搜，结果听着钟鸣从头背到尾，竟然一点不差！
　　秃顶面试官的表情也僵住了，他看了看左手边的平头面试官，平头面试官一脸不可思议地点点头，小声说道：“全对。”
　　显然，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想到，钟鸣竟然答上来了！
　　这么一长串的数值竟然全都背下来了？未免太假了吧？
　　但这种离奇的事情就是发生了！
　　秃顶面试官不死心：“好，有两下子，那我再抽查你一个其他的数据，你说说《魔法之源》里面的boss黑色夜魔有多少生命值？精确到百位。”
　　钟鸣内心呵呵，变本加厉了这是？
　　Boss的生命值有几百万，是数值设计师给出公式之后自动算出来的，不是整数，除了前两位之外后面的数字意义都不大，让我精确到百位？吃饱了撑的？
　　但是钟鸣依旧丝毫不慌，顿了顿，假装自己在回忆：“七百九十四万三千八百五十。”
　　秃顶面试官自己在网上搜到了这个数据，结果一听，依旧丝毫不差！
　　这次所有的面试官全都傻了，答上来一次可以说是运气好有所准备，答上来两次这叫什么？
　　秃顶面试官也纳闷，哪有人会主动去背这种数据啊？这不是神经病吗？
　　别说是钟鸣，就连他们这些面试官不也一样不知道？全都是用手环查数据才知道的。
　　而且，秃顶面试官问的这两款游戏，一个《机械战场》一个《魔法之源》，也不能算是现在最流行的游戏，只能算是一般火吧，这都能记住？
　　场面一度有点尴尬，如果钟鸣没答出来，那确实可以把他打发走了，结果现在准确无误地答出来了，这算怎么回事啊？
　　其他几个面试官差点就以为钟鸣才是内定的那个人了，看起来真的很像是秃顶面试官给他透题了。但跟秃顶面试官比较熟的几个人都知道，内定的那位根本就不是钟鸣啊。
　　钟鸣冷冷地说道：“各位面试官，我来面试的是世界架构师，不是数值设计师，各位出这种面试题，是对我面试的职位不清楚，还是对世界架构师这个职位的职责不清楚？”
　　秃顶面试官当时脸色就变了：“你什么意思！”
　　钟鸣没说话，那表情是在说：“你懂我的意思，不要明知故问。”
　　面试里顶撞考官显然是自杀行为，但钟鸣早就看明白了，这个秃顶考官压根就没想让他通过这次面试！
　　既然这样那还委曲求全什么呢？就算再怎么哀求，这些面试官也不会因为怜悯就把职位给他的，只会变本加厉地出更生僻、更过分的题目刁难他。
　　既然这样，还不如当场怼回去，反正都是面试不通过，至少自己得把这口气出了。
　　秃顶面试官想发火，但他右手边的一个留着短胡须的面试官把他拦住了：“刘主管，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你出的题目确实太偏了。他来面试的是世界架构师，传出去了，让人觉得我们光翼互娱的面试官不专业，影响的可是公司形象。”
　　秃顶的刘主管一肚子火没处发泄，他看了看旁边那个留短胡须的面试官，还真没什么脾气。
　　因为这位也是跟他同级别的，都是主管，在场这么多人看着呢，闹得太过分了也不合适。
　　刘主管黑着脸看向钟鸣：“好吧，既然你面试的是世界架构师，那我给你出世界架构师的题目。你用英文作一首战争题材的诗歌，再翻译成中文，给你五分钟。”
　　用英文作诗？再翻译成中文？
　　显然这个题目还有潜台词，就是这首诗不论是英文还是中文，都必须说得过去才行！
　　中文和英文是联合政府的两种官方语言，世界上大部分人也都是说这两种语言的，虽说平行世界的翻译程序比钟鸣前世发达的多，但要翻译诗歌这种东西，还真不行！
　　更何况刘主管只给了五分钟，还是先要英文后要中文，这难度就更高了。而且钟鸣还不能说这个世界已有的作品，否则网上一搜就搜出来了。
　　短胡须的面试官皱了皱眉，显然他也觉得这个题目太难了，完全不合理！
　　但是他什么都没说，毕竟这道题目还算是属于世界架构师的工作范畴，而且也没必要为了一个来面试的新人跟另一个主管把关系闹僵。
　　而且，这个小伙子连这么冷僻的数值都能背出来，说不定真能作出首诗呢？
　　短胡须的面试官已经决定了，只要钟鸣作出来的诗还凑合，那就可以拉一把。世界架构师的职位拿不到，那两个实习生的职位匀出来一个还是没问题的。
　　平头的面试官说道：“我提个醒啊，你面试的是世界架构师，写出来的诗歌是给玩家看的。不用拽文，也不要求那么严谨，但得吸引玩家，你懂吧？”
　　他的这番话，表面上是在帮钟鸣，实际上也是增加难度。因为他虽然暗示了可以不要那些诗歌的结构、韵脚，但强调了一点，就是必须得玩家喜欢！
　　“玩家喜欢”这个标准可太虚了，如果诗歌本身的内容平平无奇、不够抓人眼球，那就算格式工整也没用。
　　刘主管冷着脸，看着手环上的时间。
　　五分钟时间，别说构思了，就算去网上搜，都不一定能搜到合适的！
　　结果刚过去两分钟，钟鸣开口了！
　　“To　ask　why　we　fight”
　　“Is　to　ask　why　the　leaves　fall”
　　“It　is　in　the　nature”
　　“Perhaps　there　is　a　better　question…”
　　面试官们都震惊了，那个平头考官赶紧把前两句拿到网上去搜，没搜到！
　　钟鸣的声音很低沉，饱含着一种情绪，有点像是在讲述，又有点像是在反思。
　　“Why　do　we　fight”
　　“To　protect　home　and　family”
　　“To　preserve　balance　and　bring　harmony”
　　“For　my　kind”
　　“The　true　question　is　what　is　worth　fighting　for！”
　　一共九句，格式也比较自由，但从内容上来说确实符合“战争”的主题，而且经过钟鸣饱含深情的朗诵，还有种莫名的震撼！
　　刘主管也惊了，不过他还不死心：“再给你五分钟，中文版！”
　　不需要五分钟了，钟鸣停都没停，直接就把中文版给朗诵出来了。
　　“战火为何而燃？”
　　“秋叶为何而落？”
　　“天性不可夺，”
　　“吾辈心中亦有惑。”
　　“怒拳为谁握？”
　　“护国安邦惩奸恶，”
　　“道法自然除心魔！”
　　“战无休而祸不息，”
　　“吾辈何以为战！”
　　中文版一出来，整个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就连憋着劲挑刺的刘主管也不得不承认，这首诗写的很好，而且更难能可贵的是，中文版比英文版写得还好！
　　这首诗直接拿去做游戏的宣传资料，绝对没有任何问题，一个字都改不动！
　　“啪，啪，啪。”
　　那个留着短胡须的面试官，竟然鼓起掌来了！
　　宋主管一张脸憋得通红，感觉这掌声一巴掌一巴掌都是扇在自己脸上！


第6章　进了个老项目
　　宋主管万万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