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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不喜欢他，你喜欢你二叔啊。”王大年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冯刚聊着。

　　“二叔是个建筑工地上的小包工头，为人大方，对我挺好的，”冯刚也起了兴致，“四叔成年的不着家，奶奶去世都没回来；我听村里人说，四叔在外面干的都是偷鸡摸狗的买卖。他常年不回家，可能是被关了起来。”

　　“小偷？”王大年猛的睁大了眼睛，“你四叔难道就是冯四？”

　　“大号叫冯卫光，”冯刚感觉到了什么，“连长，你认识他？”

　　“他是不是一米七的个子，很瘦，有多年烟龄，很喜欢喝茶？”

　　“是啊……”冯刚的两眼放出异彩，他感觉到有好消息要降临了。

　　“嗯，”王大年点点头，“认识，还有些交情，他在栾州混得还不错，靠了棵大树。”

　　冯刚自然是欢喜欲狂，不管他四叔品行如何，毕竟骨肉之情，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哪。

　　王大年想起他还欠冯四一个承诺，一个救人一命的承诺，可问题是冯四为什么这么说？

　　也许冯四真的知道些他不该知道的情况，所以他才这么说，王大年这样分析；无论如何，在基地打探杨帆的消息才是重中之重，而这件事，少不得还得靠冯四去做。

　　没想到歪打正着，冯刚是冯四的亲侄子，想到这里，王大年一下子高兴起来，他看了看正在睡觉的吴萍，她好像动了动，可能也听到了这个消息。

　　“来，冯刚，再喝点，”王大年又给冯刚倒满，“喝完睡一觉，睡醒后我们再出发，等到了基地你就能见到你四叔了！”


第310章第二场雪3


　　三杯酒下肚，冯刚果不其然的醉了，他勉强将面条吃完，身子往炕上一歪，睡着了。

　　一共三个人现在躺下俩，王大年也没了自斟自饮的兴趣，他下炕穿上鞋，将小炕桌撤下，又往灶堂里塞了两块树根，这才开门走了出来。

　　风雪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气温依旧很底，不过王大年刚刚在热炕上吃了热面喝了热酒，再加上他皮糙肉厚的，根本不在乎；他点了支烟，打开院门，准备在附近转转。

　　雪的厚度已经能没过脚面了，踩在上面软软的；王大年看看阴霾的天空，他开始有些后悔，可现在退回去和继续前进的路程差不多，所以只能等雪势减小再作定夺。

　　村子不大，属于比较典型的西北农村构造，村里小卖部的食品早已被搜刮一空，日用品倒是还有些，王大年拣些合用的东西装到背包里。又随便的逛了几户农家，也没有什么收获，只是找到几挂干辣椒和几串已经没有水分的大蒜。

　　走来走去，王大年觉得有些困了，便往回走。

　　“有什么收获吗？”吴萍刚刚醒来，看到一头白雪的王大年推门进来。

　　“啥也没有，太干净了。”王大年有些抱怨，“你怎么醒了？不睡了？”

　　“不睡了，”吴萍被炕头烙的再也睡不着，“你睡吧，我来值班。”

　　“嗯，”王大年将身上的雪清理下来，“也不知唐中礼他们到了没有，有没有被大雪阻住。”

　　“他们近吧，应该已经到了目的地了，”吴萍边说边下了炕，“你实在是担心，可以用电台联络联络。”

　　“不了，”王大年打了呵欠，躺在炕上，“我困了。”

　　王大年一觉醒来，看看时间已是下午四点钟，再往窗外看看，雪似乎小了很多，不过风势依旧强劲；冯刚依旧在呼呼大睡，王大年见不到吴萍，便下了炕，经过灶堂间，却发现吴萍正坐在一个小杌子上烤火。

　　“你出去来？”王大年寻了个马扎，也坐了下来，“有什么发现？”

　　“我刚回来，”吴萍递给王大年一碗热水，“雪基本上停了，西北风还在刮，国道的地势比较高，风会将国道上的雪吹掉一部分。”

　　“那我们明天可以走了？”王大年有了兴趣。

　　“还是有点冒险，在车轮上缠上铁链，还得慢慢开。”

　　“上哪去找铁链？”王大年沮丧的说。

　　“铁链我已经安上了，在一个大户人家里找到的，就是越野车使用的，尺寸还将就着用。”

　　“那感情好，”王大年一下子又高兴了，“你还发现别的什么了吗？”

　　“不是说你的听觉、嗅觉超级好吗？”吴萍对着屋子角落里努努嘴，“这都没发现？”

　　王大年往角落里望去，发现那里躺着两只鸡，身上中了枪，已是奄奄一息了。

　　“哈哈，”王大年心情大好，忙上前细看，“身上中枪，半死不活的，也不叫也不扑腾，我听不出来；伤口沾上了雪，味道散发不出来；再说我不是刚睡醒嘛。”

　　“就你理由多，”吴萍微笑着，“敢紧的收拾收拾，晚上我们吃鸡喝汤。”

　　这两只鸡是原来的家鸡，末世里没人管，成了野鸡，地里的庄稼又多又现成，这两只鸡竟然没饿瘦，还挺有肉；因为是半死不活的，血放不出来，王大年决定先拔毛。

　　锅里有现成的热水，用热水浇一浇，很容易就把毛给拔了下来，而后就是开膛破肚，一通清理过后，再用清水浸泡着。

　　“这半年这些鸡都进化了，”吴萍帮着清理地上的鸡毛和内脏，“能飞了，我本想抓活的，没想到它们呼剌剌的飞了起来，好在飞得不太高，我一枪一个，打了下来。”

　　“今晚上有口福了，去，把冯刚那小子叫起来，再睡下去晚上还睡不睡了。”

　　“冯四是冯刚的叔叔？”吴萍问。

　　“厉害啊，警官，睡着觉都能听到。”王大年向锅里不停的倒雪，“这倒是意外之喜啊。”

　　冯刚颇不情愿的从炕上爬了起来，他有些头疼，嘴里还很干，喝了两大碗水后，坐在炕沿上发呆。

　　“感觉怎么样啊，”王大年揶揄着，“我的冯勤务员？”

　　“头疼，口干，胃里不舒服……”

　　“第一次喝这么多酒吧。”

　　“是的，以前最多就是一杯，今天是三杯……”

　　“这就是叫做破坏性试验，经过这一次之后，你的酒量会大大增加，至少两杯，三四杯也能喝的下去。”

　　“哦，可这……”冯刚心说你这是要培养酒鬼吗？

　　“我们进化人要经常喝酒，酒精能抑制病毒的发作，具体来讲就是能抑制病毒往坏的方面发展，而且，级别越高，对酒精的需求就越高，所以，这都是为了你好。”

　　“哦！”冯刚恍然大悟，忙下炕给王大年敬了个礼，“谢谢连长！”

　　王大年不以为然的摆摆手，他还是惦记着锅里的雪水，如果开了锅，他就打算开始煮鸡了。

　　揭开锅盖，雪水已经全部融化，但是离沸腾还有段时间，王大年又往灶堂里填了些木柴。

　　“大年，我记得冯四当时让你关键时候要救他一命，有这事吧。”吴萍明知故问。

　　“有这事，当时他帮我打探了不少消息，我要给他钱或物，他不要，他说只要我这么个承诺。”

　　“他为什么会这么说？难道他知道很多不该知道的事儿吗？”

　　“我也是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王大年知道吴萍的意思，“我猜他可能知道些什么。”

　　冯刚从里屋走出来，看着王大年和吴萍，说：“连长，政委，我好像知道一点儿。”

　　“你？”吴萍的意思只是让冯刚知道他们和冯四的交情，没想到冯刚竟然知道一点内情。

　　“我爸和我二叔、三叔有一次在家喝多了酒，聊起过，”冯刚肯定的说，“二叔说，四叔在栾州这二年混得不错，跟了个姓乔的大老板，给大老板办事儿。二叔做包工头的，工程款总是拖欠，最难要的一次，是四叔给要回来的。”

　　“哦，这很正常啊。”王大年有些不解。

　　“后来他们越喝越多，”冯刚继续说道，“二叔说，四叔曾经跟他说过，他现在干得事很可怕，让他胆战心惊的，但二叔再问，四叔又不说了。”

　　“很可怕？胆战心惊？”王大年自言自语，“原来，冯四和乔伟早就认识了。”

　　“水开了，”吴萍提醒正在神游爪哇国的王大年，“该煮鸡了。”

　　“哦，哦。”


第311章第二场雪4


　　“这鸡没放血，炖出来会不会腥？”吴萍故意不去提冯四的事儿。

　　“放了一点，没放完，”王大年顺着吴萍的问题回答，“没事，勤打着沫；就算稍微腥点，现在也吃不出来了。”

　　末世里饕餮如王大年者，也不知有多久没喝过鸡汤，吃过新鲜的鸡肉了；就算汤里略有些血腥味，现在也当成了美味的一部分。

　　王大年耐心的用汤勺打着浮沫，直到基本消失不见，这才盖上锅盖，再往灶堂里扔上两块大木头，小火慢煨着。

　　“冯刚，泡壶茶来喝喝，消消食。”王大年一屁股坐上土炕，将鞋蹬掉，盘腿坐好，“等会好吃鸡肉，喝鸡汤。”

　　水是现成的，吴萍早就烧好灌到暖瓶里了，足足两暖瓶；至于茶叶，是吴萍单独带的祁门红茶，末世里封闭半年了，再也喝不到上好的绿茶。

　　“冯刚，去栾州之后，我要拜托你四叔办件事儿，找个人。”王大年试探着问。

　　“哦，好啊，我四叔肯定会帮你的。”冯刚肯定的说道。

　　“这个人可是基地谜一样的存在，你四叔未必会帮我，”王大年斟词酌句，“因为这个人，无论军区、世卫还是总医院，都在找她。”

　　“你说的是廖平吗？”冯刚不明就里。

　　“你知道廖平？”王大年有些疑惑，“我说的这个不是廖平，是廖平的前妻…杨帆。”

　　“我在小湾基地就听有人说廖平如何如何厉害，是传说中的人物，前几天在涂大夫那里治疗时，涂大夫又向我问起过廖平这个人，”冯刚随口说道，“杨帆我是头一次听说。”

　　“嗯？”王大年的眉头拧成了一个肉疙瘩，“他是怎么问的？”

　　“涂大夫问我听没听过廖平这个人，这个人对我们很重要，如果知道线索一定要告诉他。”

　　“‘我们’？‘我们’指的是谁？”王大年有点被气糊涂了。

　　“我们当然就是我们了，”吴萍拍拍王大年的这宽厚的肩膀，提醒道，“说杨帆。”

　　“哦，”王大年回过神来，“杨帆这个人太过重要，我觉得你四叔是知情的，但他不一定肯告诉我，到那时，我需要你帮我一把。”

　　“这是肯定的，”冯刚苦笑着说，“可我四叔会听我的吗？”

　　“你答应就行了，”王大年继续说道，“会不会的再说。”

　　三个人边聊边喝茶，这时背包里传来滴滴滴的声音，是移动电台响了。

　　“连长，连长，我是马起明，你们现在到哪了？”是马起明的声音。

　　“小马，我们现在在甘宁交界位置，被大雪困住了，唐中礼他们什么情况？”

　　“他们已经到了，基本安置下了，不用担心。”

　　“那就好，我们看看明天能不能出发。你还有别的事吗？”

　　“有，王刚反应，刚刚电台收到外面的一个信号，对方不说话，迅速挂掉了。”

　　“哦？能查出来对方是谁吗？”

　　“查不出来，对方的信号是加过密的。是五子在随意的调台时，不小心接收到的。”

　　“好了，我知道了，让王刚抓紧查，有什么进展马上通知我。”

　　王大年有些生气了，他闷闷的不作声，冯刚推说要上厕所，出去了。

　　“外面的信号，是联络谁的？涂大夫吗？”吴萍看冯刚走远，才问道。

　　“有可能，”王大年愣愣的说，“可涂兰成有电台吗？如果是他，又是谁发展的他呢？他一直都和我们在一起啊。”

　　“既然是电台，那肯定是黄渭区域内的，”吴萍分析，“不是小湾就是栾州，如果发展他当内线，最好的时机就是在小湾的时候。”

　　“对，正好我们不在，小马小沈对这个老家伙防范意识又不够，可问题是，涂兰成究竟为了什么才当这个内线的？”王大年还是想不明白。

　　“因为他被感染了，”吴萍猜测道，“他害怕，于是他很可能私下里接触了刘志东。”

　　“很有道理，他就是那时被收买的，那时候军区总医院的夏荷已经研究出了杨威的TX…21。”

　　“刘志东和刘向东又是一母同胞，又是同一个系统的，肯定有了配方。”

　　问题已经水落石出了，虽然以上这些只是推断，但是非常合情合理；至于移动电台，涂兰成很可能身边一直有一个，约定了同样的时间才会开机。

　　王大年看看时间，刚刚马起明和他联络时是下午五点半多一点，这说明涂兰成和刘志东的联络时间就是五点半。当然，因为五子的接收，他们很可能会改变联络时间。

　　“廖平可能暴露了，”吴萍有些担心，“涂兰成这么费心的打听消息，廖平的张相这些信息刘志东很可能对上了。”

　　“那怎么办？”王大年有些六神无主，“让廖平躲一躲？”

　　“没什么可躲的，”吴萍说，“假装不知道就行了，廖平的重要性在于他的研究成果，所以人身安全肯定没问题。刘志东也不会把这个消息告诉别的组织，这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刘志东的心里，肯定还在惦记着廖平的研究成果。”

　　吴萍说到这里，王大年的心里平静了一些，这时，才看见窗外的冯刚上完厕所，磨磨蹭蹭的往回走。

　　“老涂这家伙肯定也知道我是进化人，所以才离得那么远偷听我和廖平的对话；千算万算，没想到队伍里还混进了内奸，还是个老人儿。”王大年有些感慨。

　　“我说顾大嫂给他介绍对象他总推说不合适呢，”吴萍回忆着，“在诊所那里他还有一个私人办公室，锁得很紧。”

　　“下午五点半，正是粮库基地下班时间，又是晚饭前的半小时，这个时间段人们多半都是在洗澡，或是闲聊。最合适的时间，可惜遇下了五子这个电台的超级爱好者。”

　　“我觉得老涂不至于那么坏，他有可能被骗了，再怎么说，你王大年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希望如此吧，希望他不要陷的太深。”

　　冯刚已经慢慢的晃回来了，他惊奇的发现，离开时板着脸皱着眉的连长，现在已阴雨转睛了。

　　“连长，外面的雪已经停了，风还没停。”冯刚没话找话。

　　“哦，知道了，”王大年端起茶杯，“冯刚，我和政委决定了，明天一早就出发，去栾州。”

　　冯刚正要点头，却听吴萍咽了口口水，笑嘻嘻的说：“可以吃鸡了吧。”

　　“好，吃鸡肉，喝鸡汤！”王大年呵呵笑着，吴萍这个吃货样把他逗笑了，“庆祝一下，明天兵发栾州基地！”


第312章再入栾州


　　昨夜狂风大作，整整刮了一宿。

　　呼啸肆虐的西北风常常会把大树拦腰折断，间或又会揭下房顶的红瓦，王大年他们这一晚上并没有睡踏实。一来是因为昨天下午睡多了，二来则是因为这场大风实在是太恐怖，恐怖到让人感觉到房子会倒、屋顶会被掀掉。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场大风肯定会把地势略高又空旷的国道清理干净，无论是积雪还是其它的杂物，这对他们来说绝对是好事；同样，这样级别的大风也会让他们寸步难行，因为他们正是逆风前进。

　　好在黎明时分风力渐缓，王大年打开房门时，感觉到风力已经到了能够容忍的程度，尿了好大一泡尿后，他才关好房门，回到屋中。

　　“风小了，可以出发。”王大年排尽膀胱后，觉得一阵轻松。

　　“哦，好，我也要去方便一下。”吴萍摸摸索索的找到鞋，也出去了。

　　吴萍刚回来，冯刚就“嗖”的一声也蹿了出去，急奔厕所而去。

　　“哈哈，昨晚的鸡汤太好喝，都憋坏了吧。”王大年坏笑着说道。

　　说罢他摸索着去了灶堂边，重新生起火来，有了火光，屋子里的能见度大大提高了。

　　“早饭吃啥？”吴萍从暖壶里倒些热水出来掺上雪水，作势要刷牙。

　　“还有半只鸡，还有些汤，还是吃面条吧。”王大年回答。

　　一切准备停当，冯刚才慢吞吞的回来，精神上有些萎靡不振。

　　“冯刚，你咋了？喝鸡汤撑着了？”王大年调侃的问。

　　“有点便秘，”冯刚倒也老实，竟如实回答了，“好不容易拉出来了。”

　　这是TX…21的正常反应，王大年这才想起来，和吴萍对视一眼，眼神里满是笑意。

　　“洗把脸刷刷牙，就过来吃饭，”王大年边说边将小炕桌支好，“吃完饭就出发。”

　　三人吃完饭后，天渐渐放了大亮，收拾停当，就准备出发，虽然只是住了半个白天一个晚上，竟对这个农家小屋有了感情；如果可能，谁也不想过颠沛流离的生活，王大年是跑业务时过够了，吴萍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