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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能真的做到坦然赴死，罗迪可不想这位傻傻的徒弟因此背上什么负担。
　　她的腰肢很细，因为刚刚的冲击，娜塔的衣服也有不少裂口。罗迪的手臂能够触碰到她四肢表面覆盖的墨绿色鳞片，这种感觉很奇怪，但他并不会因此厌恶，只是轻轻拍了拍：“如果需要休息的话，等会就去魔塔里面呆着。如果还有力气，咱们一起打扫下战场。”
　　“我跟你走。”
　　娜塔松开了罗迪，她依旧低着头，但神情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忐忑。
　　扭头望去，照明术下的战场可谓满目疮痍。原本这里是一片树木茂盛的林地，但此时已经被无数魔法炸出了一块面积巨大的空地——最可怕的是，地面上原本的树木有超过半数都被冲击波吹到了远处。
　　跟随巴蒂而来的木精灵们多数在献祭中吸收，化为了粉末。但那些被卡戴珊等人用法术拦截下来的则依旧散落在各处。这些尸体和巴蒂此时的状态一样，呈现出干尸状，看起来甚是诡异。
　　这次战斗虽然没有自己人死亡——但损失却远远超乎了罗迪的想象，他的系统栏中，赫尔奇诺魔塔损坏严重。基座从空中落地破碎不说，塔身上部更是被巴蒂的法术冲击打碎了不少部分，看起来残缺不全。塔身上面有一个类似生命值的长条，此时仅剩下一半左右。换句话说，巴蒂仅仅凭借自己一个人，便拆掉了半个魔塔。
　　魔塔是大奥术师的堡垒，这种程度的损失，绝对不是添砖加瓦就能解决的问题。
　　五位龙族永久的失去魔晶，娜塔的身体发生了异变……能否排除恶魔继续感染的可能都要画个问号，而罗迪自己也失去了一张重要底牌：他以后再也不能用升级的方式来恢复生命值了。
　　他站在平台上思索着这些事，魔塔内的龙族和随后涌出的仆从则迅速开始打扫起了战场。卡戴珊等人迅速得到了绿龙成员的救治，原本严重的伤势也很快恢复。
　　地面上的木精灵尸体被挨个收敛，巴蒂小山一样的身躯，则由伊迪丝亲自放置在了“禁锢之球”内带走。
　　等进入魔塔后，面色苍白的莎莉噙着眼泪扑进罗迪怀里。三条蝮蛇在被巴蒂击溃均是遭受重创，“蝮蛇之吻”再度陷入休眠，而她也是精神受损，此时虚弱的几乎站不住。
　　罗迪心疼的够呛，好在莎莉没有遭遇永久性创伤，只要休息一段时间便能缓过来。他看这位女皇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便赶紧扶着她回了卧室休息。
　　之后他返回了核心室，找到忙碌的伊迪丝询问魔塔的损失状况：“这种状况能修复么？”
　　“如果龙族们愿意搭把手，天亮的时候就可以返回霍利尔城，首相。”伊迪丝对罗迪说话的态度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但此时并没人察觉这一点：“不过想要完全恢复之前的状态……我不知道眼下这个时代，材料能不能凑齐。”
　　“到时候列个单子，魔塔是一定要修复的。伊迪丝，这一次多亏了你。”
　　罗迪很郑重的道谢，他现在无比庆幸自己从艾尔莎村拿了那个信号发射器——这东西是专门用来呼叫援军的。发射器本身有五个档可以调整，前面三档对应的是不同级别的步兵师支援，调到第四档，那么来的便会是从帕尔领起飞的空降部队。
　　但他调整到了第五档，这便意味着遇到了特别事件，需要赫尔奇诺魔塔第一时间进行支援。
　　能够飞行的魔塔是一件战略武器，罗迪原本只把第五档警示当做一个象征，却没想到这么快自己便应用了一次……
　　伊迪丝没有居功，只是平静回道：“能够真正面对神祇级别的战斗，对于我来说也是受益匪浅。魔塔修复需要的是材料，但能够见到这样的战斗过程，却不是花费材料能做到的事情。”
　　这句话并不是客套，而是实话。这场战斗中哪怕是在魔塔里围观的龙族们，都能从巴蒂的身上感受到“法则之力”的体现：奥术魔法和五大龙族的元素魔法如何被轻松破除？这过程中到底经历了什么？当中所看到的一切，足够他们在未来细细思考并有所收获。
　　确认魔塔的状态后，连续的战斗已经让罗迪感到疲乏。但他依旧带着娜塔和卡戴珊等人汇合，在龙族的法阵上做了一次检测……让他们惊讶的是，恶魔感染的迹象，竟然已经在这短时间里完全消退殆尽。
　　和奎奥、莫拉尔斯那种无论怎么净化都难以彻底消除的结果相比，没有龙晶的五人，呈现出了截然相反的状态。
　　同时娜塔的变异也超乎了一众龙族的常识：她身上同样没有了恶魔的气息，但身体却同时拥有了木精灵、龙族和恶魔化的三重特征！


第998章　技能：复仇
　　目前他们已经可以确认，“恶魔化”能够让目标的身体出现“强化”现象，娜塔因为接受了莫拉尔斯领主的馈赠，身体等于是以半个龙族的状态进行了“强化”——此时的她等级已经莫名其妙提升到了进阶五十四级，并且拥有常人难及的高敏捷属性和强大的恢复能力。
　　罗迪不知这算不算因祸得福，因为从实力上而言，娜塔比以前强了不止三倍。
　　做完了这些检测，娜塔如释重负，坐在一旁大口喘息。而卡戴珊则坐在另一侧安慰着她：“等莎莉的权杖恢复了，看看能不能起效果……”
　　可是旁边的伊斯卡尔等人却无法如此释怀，他们沉默的坐在旁边，如今没有了龙晶，甚至连用元素凝聚衣服都无法做到，几位龙族身上穿的都是临时管魔塔里的法师们借的长袍。
　　罗迪看他们满脸迷茫和不甘，低声道：“等明天早上魔塔返回霍利尔城，各位领主差不多就应该到了。到时候听听领主们的意见吧。咱们打了这么久，最需要的是休息。”
　　这话说得没错，可伊斯卡尔等人却只能无奈苦笑。鲁本斯的胳膊已经恢复，他身材魁梧，法袍被肌肉绷的紧紧地。此时声音有些沙哑：“首相，你说以后我们……还能做什么去？”
　　“没有了龙晶，又不代表大家以后就成了普通人。”罗迪努力开导：“伊迪丝能成为半神，难道依靠的是龙晶么？”
　　“可是没了龙晶，总感觉自己成了废物……”
　　斯蒂卡小声嘀咕一句，埃辛却摇头反对：“首相说得没错，龙族的强大是天生的，但不能因为这种天生的优势被剥夺，就放弃了以后的希望。”
　　他很少说这么多话，可是想到埃辛在舍弃龙晶时最为果断，罗迪明显觉得这位水晶龙远比他表现出来的更加聪明。
　　伊斯卡尔似乎已经有了决定，他起身拍了拍鲁本斯的肩膀：“走吧，熬着瞎想也没办法解决问题，时间会流逝，我们会变，但终归不能回到过去。不是么？”
　　黑龙鲁本斯呼了口气，起身道：“首相——”
　　罗迪摆手：“再喊这个就太生分了。”
　　他们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再开口的时候，几位龙族的话语也更加随意起来：“罗迪，以后还会继续研究导弹么？”
　　“当然要研究，大家没做完的事情，难道不继续？”
　　罗迪转而提出了构想：“如果今天咱们已经研究出了能够制导的导弹，我把弹头位置附魔一下，哪里还用这么打，只要一枚他就当场完蛋了。”
　　虽然这只是脑补出来的一个构想，但却让几位龙族成功转移了心思。他们从低落的情绪中恢复不少，伊斯卡尔也顺着聊起了材料的选用话题，带着几人回了给他们安排的寝室去休息了。
　　卡戴珊见娜塔有些困乏，便让她回房间去睡觉，而自己则告别了伊斯卡尔等人，说是有事要和罗迪说。
　　其他几人已然察觉到了什么，很痛快的扭头走了。
　　魔塔上端有莎莉的卧室，同样也为罗迪预留了一间。卡伦王国的君主因为刚刚施放神术后精神极度疲乏，在确认罗迪无恙后便撑不住睡下。因此卡戴珊直接来到了罗迪的房间，失去龙晶后，她比另外几位龙族平静的多，除了脸色疲倦一些。头顶没有了龙角以外，看上去和以往并没有多大区别。
　　不过在一旁的卧榻坐下后，她却是叹息道：“怎么也没想到，最后会是这种结果。”
　　罗迪没有回答，只是坐在她的身旁，伸手握住了这位大老婆的手掌。
　　“以前还在想怎么突破半神的问题，但现在看来，我似乎要先琢磨怎么跨过魔导师的门槛了……”她有些无力的靠在罗迪的肩膀：“不过这样也好，我去跟父亲说说，他肯定不会阻止我和你在一起了，对吧？”
　　罗迪此时正思考着几位龙族未来的路线，却没想到卡戴珊首先考虑的竟然是这个问题。他愣了一下，倒是点点头：“那我看巴斯塔也不会过来烦你了，也省的以后再演戏。”
　　“可无论怎么说……还是好难受啊。”
　　卡戴珊干脆躺在了罗迪的腿上，声音呢喃着：“刚刚有些感悟，觉得摸到了半神的门道，结果就被这样打落谷底，真是让人沮丧。”
　　“我们不可能总走上坡路的，但跌倒了总要爬起来，不是么？”
　　罗迪抚摸着她的头发，气氛安静下来，两人都是有些出神的思考着今天这场战斗的得失。卡戴珊知道他有系统，忽然问道：“你看我和以前数据上有什么区别么？”
　　“现在是进阶29级，不过属性值的要比同级别强出了三四倍。”罗迪不由得想起了麦琳瑟拉，这位暗影巨龙失去龙晶后，从进阶超过60级直接跌落到29级，这种落差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接受的。
　　“那我怎么晋级呢？按照魔法师的那套？”卡戴珊呼了口气：“龙语魔法没有龙晶共鸣以后威力大减，恐怕我要重新开始学习元素魔法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吧。到时候叫上伊斯卡尔他们一起研究研究，总归不会无路可走的。”
　　“那你呢？这次完成什么任务没有？”
　　卡戴珊伸手摸着他的脸颊，罗迪身上连个擦伤都没有，她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没有说。
　　“完成了一个【复仇之怒】，是因为击杀了巴蒂。”罗迪在她面前不用隐瞒关于系统的事，所以直接打开了任务界面——任务完美完成，因为评价极高，所以给的奖励也是足额，除了经验值两千多万以外，还有天赋点、全属性提升10％和那个“复仇”技能。
　　复仇
　　被动
　　效果：遭受攻击时，提升移动速度、攻击速度1％，持续十秒。此效果可以叠加，最多30次。
　　从技能效果来说，“复仇”应该算是逆天的强。但和罗迪“狩魔猎人”的职业特性相性不是很好——如果他是一个坦克型的战士，那这绝对是神级技能，但一个射箭的猎人要这种挨打才能触发的被动技，实在是有些奇怪。


第999章　可行与不可行
　　随时这么说，但这种技能有总比没有强。
　　罗迪现在奇怪的是，之前那个“历史的迷雾”任务依旧没有显示完成。所以他关闭了界面：“这个可能要探索一下巴蒂所在的高精灵村子了，现在太晚了，明天我和伊迪丝说一声。”
　　“先好好休息再说。我看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他轻轻拉着卡戴珊坐起来。后者的确困乏，眼圈都有些发黑。她实在懒得洗漱，直接使用“清洁术”便后站起身，直接脱掉法袍和内衣后钻进了被窝：“呼……莎莉已经睡觉了，今天你得陪着我。”
　　“嗯，我去洗个澡。”
　　罗迪强忍着挪开目光，他本来也能用“清洁术”省去步骤，但还是自己去浴室冲了个凉。等回来的时候，罗迪发现这位大老婆老老实实的躺在被窝里，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结果他刚掀起被子躺下，卡戴珊却忽然开口：“你说……我父亲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让我和你联姻啊？”
　　她之前提过联姻的事，但希望渺茫。眼下出了这档子事，听起来似乎有些可行性。不过罗迪想了想，摇头道：“或许维克多领主会觉得这样反而不妥吧，一位龙族失去龙晶后立刻嫁给人类，说出去恐怕有些别的意味……”
　　“唉，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是这样。”卡戴珊顿时失落：“怎么感觉比之前还要困难了似的。”
　　“办法还有很多，但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好好休息。”
　　罗迪躺在了她的身旁，本想在被窝里握住她的手，结果卡戴珊却拉着他的手心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咕咚……”
　　首相大人感觉手心很烫。
　　“我好像比以前体温高了一点？”
　　卡戴珊一本正经的问道。冰霜巨龙因为掌控寒冰元素，之前卡戴珊即便化为人形，皮肤表面温度也总会比罗迪低一些。但现在罗迪却能感受到掌心一片火热。
　　“是。”
　　他感觉有些口干，但手被卡戴珊这么按在胸口，罗迪也不敢乱动……
　　“我没有龙晶了，罗迪。”
　　卡戴珊声音很低，“你不会因为这个就……”
　　“瞎想什么呢。”
　　罗迪忽然意识到她在担心什么，赶紧侧过身来，揽住了她温软的身子：“是不是在地球上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小说？”
　　“这种事情又不是地球上才有。”
　　卡戴珊哼了一声，不过语气却欢快起来：“我突然在想……失去龙晶好像也不是坏事，这样的话，是不是怀孕的几率大一些？”
　　龙族生育率很低，人类却呈现另一个极端。只是罗迪实在跟不上她的思路：“这、这个也没有数据去验证——”
　　“那我就来验证一下呗……”
　　卡戴珊翻身而上，翘着嘴角低伏下了身子：“首相大人，你的体力还够不够？”
　　……
　　清晨的时候，魔塔外的战场已经整理完毕。
　　没有了龙晶，恢复力大幅度下降的伊斯卡尔等人干脆就没起来。昨夜的战斗可谓拼尽全力，而他们也第一次感受到了普通人才会有的肌肉酸痛。就连最强壮的鲁本斯，都疼的哼呀嘿呀的叫唤不停，最后干脆继续躺着继续休息，对窗外移动的风景没再关注。
　　不过魔塔并没有直接返回霍利尔城，而是在罗迪的命令下，首先来到了巴蒂之前所管理的林尼斯村。
　　卡戴珊这一夜倒是没有折腾太晚，毕竟罗迪拥有“狩魔之心”，体力终于占据优势。心满意足的大老婆依旧沉睡，而罗迪则和伊迪丝来到了魔塔外的林尼斯村，查看起了这里的残骸。
　　“苏米……”
　　换上一身皮毛大衣的罗迪抱着那本满是尘土和积雪的大部头，简略的阅读了上面的字迹：“看起来，是这位奥术师的笔记，让巴蒂走上了恶魔化的道路。”
　　“这里有碎裂的法阵，不过想要复原恐怕有些困难。”
　　伊迪丝行走在焦黑的土地上，脚下一块块碎片上满是粗糙简陋的纹路。原本和谐的木精灵村庄如今已经成为一片废土。四周那些树屋仿佛被某种力量腐蚀，很多露出了大洞。只要手一敲，便会哗啦啦掉下来好几块。
　　“所以……现在搞清楚了一个关键问题：‘恶魔’有神祇，而且这神祇如今已经能够展现神力。”
　　罗迪翻过几页：“苏米应该是这位神祇的信徒，不过他最后似乎搞砸了什么东西，以至于失去了一条胳膊。”
　　伊迪丝正在指挥魔塔的学徒们用奥术将书籍搬回魔塔，闻言忽然抬头：“苏米？”
　　“你知道他？”
　　“有些耳熟，在我所处的那个年代里，有一个叫苏米的奥术师比较有名，算是一代新星。虽然奥术水平不算强大，但在年轻一辈人里是佼佼者，发表过很多较为激进的言论，也有不少人把他奉为领袖。”
　　不过说到这里，她摇摇头：“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毕竟同名的高精灵不少。”
　　“在那个废墟里，我看到许多长相丑陋的独臂高精灵像，这应该就是苏米本人了。能对上号么？”
　　“无法确认。我没见过他，也不知道他具体长什么样。而且……如果他有过人成就，也是我沉睡之后的事情了。不过现在可以确认的是，眼下这个苏米写的东西，我倒是能看出来一些端倪……”
　　伊迪丝作为半神级的奥术师，在这上面自然要比罗迪专业许多。她不过简单翻了几下书籍，便指着其中一个巨大的法阵图案道：“每个奥术师对奥术有着自己的理解。他这个法阵明显是想将魔晶的力量灌注进目标的身体之中，让魔晶本源对其进行改造……”
　　罗迪眉毛扬起：“这就是我们遇到的第一批高精灵了。”
　　“这个方案其实是可行的，不过我当时在学院里读到过相关的文章和实验，证实它有致命的缺陷。”伊迪丝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拥有魔晶的魔兽通常脾气都不会太好，如果直接用这种方式改造身体，被改造者的思维方式、性格恐怕都会发生剧变，实力不强的，或许会直接变成情绪化的野兽。”
　　“最重要的是，如果魔力不够强大，会因此成瘾。一旦长时间得不到魔力补充，便会发生严重的生理反应。”
　　伊迪丝语调平静：“因此这个方式后来被明令禁止，任何尝试改造的奥术师都要面临重罚和审判。”


第1000章　狸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