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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亲眼看着你死！无论我遭受多少痛苦，都要熬到那一天！”
　　深深刻画在石质墙壁上的字迹比比皆是，潘达默不作声的观察着这一切，走着走着，忽然愣住：他看到其中一个角落写着一段熟悉的话语……
　　“斯特里安注视着我，月神啊，请救赎您的仆人吧！”
　　“祭司？”
　　看到潘达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其他队员都有些奇怪的望了过来。后者回过神，摆手道：“没事，继续前进。”


第961章　裂隙再现
　　“让我上呗！”
　　站在雪地中的鲁本斯望着数百米外那几个放哨的士兵，挥了挥手：“保证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斯蒂卡一脸嫌弃：“黑龙历来都这么无脑么？遇到什么问题都要通过暴力解决？”
　　“这不是最直接的方式么，一劳永逸。”
　　鲁本斯嘿嘿笑了一声，他其实是故意那么一说。龙族即便力量强大，却也不意味着嗜杀。他只是有些无聊罢了。毕竟对于习惯了在山中独行的龙族来说，眼下这种行动一点都不刺激。
　　“目的地显然在这个悬崖下方，想要下去的话，似乎很难绕过他们了？”
　　罗迪问了一句，埃辛回答：“我可以制造幻境，咱们直接走过去就是。”
　　“这样最好，”罗迪呼了口气，拿着魔法加热过的水袋喝了一口，便走边说道：“战争打多了，我现在实在不想看到更多死人了……”
　　龙族们通常并不关心人类的死活。不过半年前的这场战争同样波及到了他们，因此听到罗迪的感慨，大家都有些沉默——其实这里面，他们都体会到了对未来的迷惘和恐惧。
　　谁也不知道……将来恶魔战争爆发时，会有多少人或龙族活到最后。
　　娜塔握着长弓走在最前方，罗迪总是说让她放松一些，但这位木精灵却还是自觉地担任起了斥候的任务。毕竟整个队伍五位龙族都是强者，罗迪又是首相，总不能让王国的一把手来前面探路吧？
　　进入森林后，她明显感觉自己的能力比之前强悍了不是一星半点。被莫拉尔斯重塑治疗的四肢不但灵活而强健，最主要的是极大提升了她在森林中的感知能力。娜塔甚至有种错觉，自己的感官范围延伸了许多，四肢行走在冰雪之中丝毫不觉得寒冷。
　　“走吧，下去看看有什么。”
　　卡戴珊来到她的身旁，“直接过去就是，剩下的交给埃辛。”
　　娜塔点头，随即回望了埃辛一眼，后者双瞳散射出淡淡的光芒，根本就没有施法的手势或咒语。而一行人这般一路走到悬崖边时，那几个值守的士兵却依旧坐在那里望着，根本没有发觉任何一样。
　　“不用憋气，埃辛本事没那么差。”
　　罗迪已经来到了悬崖边，笑着拍了拍浑身绷紧的娜塔。后者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用拉动弓弦的方式来缓解这内心的紧张。
　　冰拳佣兵团的三名成员和四位圣会的士兵就在一旁站着，他们正在聊晚饭该吃什么的问题，其中最近的距离罗迪不过三米，但都是一副视若无睹的模样。
　　鲁本斯和斯蒂卡更是过分，他俩直接站在那几名佣兵面前，伸手对方身上的装备评头论足，之后又开始互相吐槽对方穿的“不像佣兵”……
　　“龙族……这么厉害么？”
　　娜塔的确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厉害的法术，毕竟她对魔法的理解更多在于“破坏力”，“幻境”这种辅助性更多的法术，实在是有些超乎想象。
　　“你要是有兴趣也可以学习，我看你现在天赋其实不错的。”
　　卡戴珊在一旁随口回答道。娜塔看了一眼，她觉得这位龙族总是在有意无意的关照自己，但后者只是笑笑，随即对罗迪道：“一起下去吧。”
　　“走了走了，别废话了！”
　　伊斯卡尔紧了紧后背的大包，伸手拽了一把鲁本斯和斯蒂卡。他现在满脑子想着搞完了这件事去找魔兽试试炮，因此最见不得那两个家伙墨迹。一行人确认下面就是遗迹入口，便直接从悬崖向下跳，无形的波动包裹住了众人，让他们平稳的降落在了下方洞口外。
　　埃辛的幻境依旧在起作用，站在洞口外的佣兵们神情警惕的望着四周，却怎么也看不到近在眼前的几人。罗迪左右看了看，这处洞口的确非常隐蔽，也不知最初发现这里的人是怎么找到的。一旁的斯蒂卡正出声抱怨：“我真是不喜欢这群高精灵，门口这个法阵等级这么高，要不是亲眼看到，单纯凭借法术还真是找不到。”
　　“这算什么级别的？”
　　罗迪问了一句，旁边的卡戴珊也有些难以确认，扭头望了一眼伊斯卡尔和埃辛，三人顿了几秒，最后还是伊斯卡尔出声：“这法阵结构和高精灵奥术师们的好像不太一样，我们只能看出等级高，但又和伊迪丝那种大奥术师不是一个路子。”
　　这话有些绕，但罗迪能听明白：法术体系没有一个固定的标准，奥术师、大奥术师与魔法师、魔导师这类称呼并不能划等号。不同体系内的存在实力都存在着不小的差异，眼前这个洞穴的主人实力或许接近伊迪丝，但却不能以普通“大奥术师”的眼光来衡量。
　　“我记得奥术师里也有不同流派，不过到了最后只剩一种占据主流，对吧？”
　　罗迪了解这些还是从瓦格拉城留存的古籍中看到的，不过都是只言片语。龙族们对此倒是更清楚些。伊斯卡尔明显是个爱学习的，立刻补充道：“整个高精灵的前中期，奥术师都是以魔晶为能源进行研究的，这和今天的魔法师们类似。不过那时候也分很多流派，对魔晶的使用方式各有不同。后来‘充能晶石’的出现直接改变了格局，让整个奥术师世界统一，毕竟充能晶石安全高效，谁不愿意用呢？”
　　他们一边说一边走入了废墟，埃辛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掌，对着整个废墟的空间内部施展了法术，咒语念诵完毕后，随着鲁本斯打了一个响指，整个空间都被柔和的光芒充满，所有细节纤毫毕现。
　　此时距离潘达进入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不过进入到这里候，一群实力超强的龙族发现的东西明显比之前的探索者要多。别的不说，罗迪首先就被自己打开的地图栏愣住——因为“时空敏锐”这个技能，他竟然看到附近有“时空裂隙”存在！
　　站在山腰上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山体太厚的原因没有显示，现在进了遗迹，结合图标显示的位置，明显说明这个“时空裂隙”是位于遗迹内部的。


第962章　古老
　　没等罗迪说出这个发现，几位龙族却集体讨论起了其他的发现。
　　卡戴珊指着一处空地：“这里留存的元素气息很狂暴，应该是存放过很多魔晶才导致的。”
　　鲁本斯蹲在另一边嗅了嗅：“这人疯了吧？魔晶敢这么放？至少一百多块不同魔兽的魔晶了。”
　　“各位……里面或许还有些别的东西。咱们还是小心点吧。”
　　罗迪打断了他们的话，娜塔自觉抬起弓箭对准了走廊深处，卡戴珊侧头问道：“有什么？”
　　罗迪指了指黑暗的廊道：“我怀疑这地方原本的主人，也是一处时空裂隙的拥有者。”
　　这话顿时让一众神态放松的龙族如临大敌，原本还找了一处石椅坐下的斯蒂卡腾地站了起来——莫拉尔斯和奎奥两位领主的遭遇就是前车之鉴，“时空裂隙”如今已经从资源变成了毒药，由不得他们不谨慎。
　　“和恶魔有关系？”
　　伊斯卡尔微微握拳，一副时刻准备变身战斗的样子，罗迪却摆手：“没到必要时刻，先不要暴露身份，咱们说是伪装佣兵，现在隐匿气息其实也是一种优势……如果大家以龙族身份直接进去，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引起某些家伙的注意。”
　　他的话语让原本打算摘掉帽子恢复“龙人”状态的鲁本斯定了定，他性子急，忍不住问道：“那会有侵袭的情况么？”
　　“目前看来，没有。”
　　罗迪仔细观察了“地图栏”上那个灰色标记，按照之前的经验判断道：“这个‘时空裂隙’看起来已经接近枯竭了，我感受不到和恶魔的气息，不过还是要仔细查看一下。”
　　“那还等什么？走走走！”
　　鲁本斯一听没事，顿时有些诈唬。不过斯蒂卡还是踹了他屁股一脚：“谨慎点！哪个佣兵会像你这样执行任务的？”
　　“咳，知道了知道了。”
　　他老实下来，把腰间挎着的那把弯刀握在手里因为买的便宜货，刀上甚至还有锈迹，鲁本斯反正也不指望这东西战斗，对此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不过有他和斯蒂卡的对话，这支队伍原本放松的气氛已然为之一肃。“出游散心”的几人，此时已然成为了真正的探索小队……
　　而在洞穴深处，潘达等人依旧对身后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他不知道刚刚是否出现了错觉，因为之前扭头观察墙壁的时候，眼前忽然有些恍惚。
　　难道没休息好？
　　潘达揉了揉眼睛，努力向四周望去，发现一切依旧是那副模样：火把的照明下，这个面积不小的地下废墟实在是让众人有些失望，因为能移动的东西都被人搬走了，剩下的家具或仪器，早就在时间的长河中化为了腐朽的碎片……
　　“太可恶了……拿不走就砸掉，这群人真是丧心病狂！”
　　佣兵团长痛心疾首的吐槽着木精灵们的行为，在巴蒂村长的命令下，那些体积太大带不出去的东西都被粗暴的砸碎，包括雕塑、书架和各种不知名的仪器。高精灵时期的物品多有着精美花纹和浮雕，哪怕只是个花架，拿到外面都能卖出高价来，然而德维特拿着手里的碎片，只能不断诅咒这些捷足先登的家伙。
　　“这里面积大，翻找一下，或许能有些收获。”
　　潘达随口安慰了一句，自顾自来到一堵墙壁前方。他发现这里有一道缝隙，伸出手摸了摸，竟然感受到了一丝微风。
　　“把这里撬开看看。”
　　他立刻让人过来查看，三名佣兵用带来的铁镐撬了几下，竟然真的移动了这扇暗门一样的机关，旁边元素师用法术协助，一行人合力将门推开，顿时看到了一个体积不大的密室！
　　“发财了！”
　　火把的光芒照过去，映出了室内摆放的种种器械，佣兵队长德维特第一眼便看到了桌面上那些精美的实验仪器和魔晶，瑰丽的色彩让他忍不住喊出了声。潘达祭司也是面有喜色，不过他没有失去冷静，立刻安排人手在房间外盯守起来，同时派人先进去探查陷阱。
　　一番法术检测证明这里的确是安全的，潘达这才松了口气，迈步进入了密室。一进来，他便看到了那个标志性的雕塑：“独臂的苏米”。
　　高精灵对雕塑有一种非常执着的喜爱，当初所罗门在自己的宫殿中打造了无数自己的雕塑，而这位奥术师苏米似乎有同样的嗜好。目光挪开，潘达看到一旁的桌子上还有一本本黑色的书籍，上面用高精灵文标记出了编号，他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实验日志”，因为圣会保存的那些书籍和笔记中，有很多都是以这种编号形式命名的。
　　这些发现让他大喜过望，而旁边的佣兵队长德维特似乎比他还要高兴：他的面前除了那几块品质不错的魔晶，还有鎏金的羽毛笔、镶嵌了红宝石的墨水瓶以及三四根造型雅致的短杖。元素师路易斯凑近观察了一会，惊喜道：“这是高品质魔杖……恐怕是魔导师等级以上的！”
　　整个队伍的气氛都兴奋异常，这种挖到宝藏感觉由不得他们不高兴。只是潘达却忽然觉得有些诡异，他盯着那几枚短杖看了一眼，总觉得这造型自己在哪里见过似的……
　　“鎏金羽毛笔？”
　　他不记得高精灵有在笔上鎏金的习惯，不过这毕竟是隐蔽的遗迹，碰到什么都不算意外。潘达挪开视线，开始无声的念诵祷文，乞求斯特里安以固化眼前这些陈列的书本——神术迅速得到了回应，柔和的银光落下，伸手翻书时，脆弱的纸张便不再轻易碎裂。潘达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仔细阅读起了上面的文字。
　　而这群人显然不知道，自己的身后，罗迪等人就站在门口望着他们。
　　“看来这就是佣兵团的首脑了。”
　　卡戴珊左右扫了一眼，“应该只是普通的佣兵，我没有感受到奥术师的气息。”
　　她曾经在赫尔奇诺魔塔前击杀过一群圣会成员，对“奥术师”身上的气息尤为熟悉，因此才有这种判断。
　　埃辛的幻术控制显然超乎了普通人的想象，娜塔手持弓箭瞄准着那位法师，但这群人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七个人正在聊天——她的视野中，这里只是一间普普通通的空屋子，和外面一样，屋内的所有东西早就被搬空和砸烂，地上全是碎片残渣。可是这群佣兵却兴高采烈的对着空气手舞足蹈，嘴里说着“发财”之类的怪话，实在让娜塔觉得诡异。
　　罗迪仔细听着潘达等人的对话，不过这些人似乎都忙于把幻境中的宝物带走，并没有说出什么关键信息。他只是奇怪于潘达使用的技能：“这是什么法术？”
　　几位龙族都看到了那柔和的银光，卡戴珊面色一变：“神术？这气息……”
　　她忽然抬头望向天空——这里只能看到黑漆漆的天花板，但龙族们对这种来自更高等级的气息都有研究，旁边的伊斯卡尔率先反应过来：“怎么……是月神？”
　　“现在竟然还有斯特里安的信徒？”
　　埃辛皱了皱眉头，罗迪此时才发现以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依旧存在知识上的盲区——作为资深玩家的他根本就没听说过“斯特里安”这个名字，而且这么多年来，也没人提起过“月神”这个称呼。
　　“这个教派很古老？”
　　“非常古老，从我们龙族记录历史起就存在，”伊斯卡尔指了指潘达手中握着的项链：“月神算是最古老的神祇之一，比龙族还要久远。”


第963章　勘破
　　“那……多数人口中的‘斯琪女神’呢？”
　　罗迪忽然问了一句，卡戴珊听后微抬睫毛，隐蔽的望了他一眼。
　　“祂的名字好像不叫斯琪，叫什么来着？”
　　斯蒂卡揉了揉眉心，鲁本斯补充道：“克里修斯，我记得是这个。”
　　“不是叫波尔留丝么？”
　　很显然，各个龙族对科尔修斯的名讳都没有准确记录，这一点倒是卡戴珊之前都不清楚的。不过众人一致给出了同样的结论：“‘斯琪女神’是有记录的最后一位神祇”。
　　罗迪似懂非懂的点头，场面安静下来，大家对这里忽然出现的“月神教”成员感到奇怪，但并不至于无法理解。龙族在惊叹这个教派的生命力，一旁的卡戴珊却若有所思：她和罗迪在“时空囚牢”中的经历是无法和别人述说的。自返回之后到现在，她其实一直在寻找着属于龙族的“突破之道”。
　　这半年里，卡戴珊整理了自己从地球位面学习到的所有东西，并且通过一场战争，将不少理论知识落实到实物层面。这样的经历让她感慨良多——她的法术水平虽未因此提升多少，但思维的广度与深度却出现了明显的跨越。
　　这比单纯的魔力水平更重要。
　　对于龙族而言，看似强大的天赋背后，却有一个难以打破的“天花板”，因为龙族最强也只能止步于“半神”，达到父亲维克多这种等级之后，再向上的路对于龙族几乎等于封闭。从龙族有历史以来，除了他们口口传颂的“龙神亚德利斯”，再没有出现过任何跨越半神那一步的存在。
　　而问题在于……龙神亚德利斯从未回应过这些后辈们的召唤与祈请。祂的存在和不存在并无区别。
　　想要“成神”，卡戴珊就必须另辟蹊径。然而这种领主都无法解决的问题，对于她来说，或许是个需要花一辈子时间去慢慢琢磨的事情。看到“月神教”的信徒使用来自天上的神力，她还是摇摇头，忍不住出声道：“对于月神斯特里安来说，这些信徒是什么？”
　　“或许是——”
　　罗迪话没说完，伊斯卡尔忽然抬手做出了“噤声”的动作：“对于一位能展露神迹的神祇，说话一定要小心一些。”
　　看似无意的一句话，罗迪却感觉额头冒出些冷汗来，他刚刚想说的话的确有些诋毁成分：因为在他看来，信徒的信仰构成了神祇存在的根基，祂回应信徒的目的，无非是培养更多信徒来为自己增强力量，这和给水稻浇水施肥、给母猪喂食贴膘有什么区别呢？最终只是利用罢了。
　　瞥了一眼施放神术的潘达，罗迪最终忍住了说话的欲望，扭过头来看到娜塔正望着自己，他扬起眉毛：“怎么了？”
　　“没、没事……”
　　娜塔赶紧挪开了视线。她极少主动和罗迪说话，刚刚却忍不住想提醒他要小心这种和神祇有关的言语。只是话到嘴边被他一看，终归还是没说出来。
　　罗迪没有继续问什么，他回头望了一眼，鲁本斯等人已经开始往里走了，这遗迹深处还有一些房间没有探索，既然幻境能够让这些佣兵和自己相安无事，众人便也没有起冲突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