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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就在这时，所有人发现面前毫无征兆的飘来了一片浓郁白雾……
　　骑兵们已经冲起了速度，面前这片雾飘了不过几十米便完全消散。然而当戴泽冲出烟雾后，却发现眼前的阵地赫然变了模样！
　　魔塔依旧屹立在那里，乱窜逃逸的艾弗塔士兵完全消失，连带着原本那些雏龙的尸体和法术犁过的焦黑地面也没了踪迹——他们只看到严阵以待的阵地、无数被法术束缚起来的红绿巨龙，以及他们身旁正扭头望过来的其他龙族……
　　阳光下浑身闪烁着水晶龙、颜色亮眼的冰霜巨龙、肌肉壮硕的黑龙，他们总数超过六十，之前为了制服火拼的红龙与绿龙，他们始终埋伏在克鲁普斯的幻境结界之下。而此刻面对数千人类携裹着神术冲锋而至，他们的眼中除了疑惑还是疑惑——
　　“伊斯卡尔，他们怎么回事？”
　　埃辛问了一句被捆住的伊斯卡尔，两人虽然是战友，但在领主的命令下，该动手一样没有犹豫。只是现在看到这些骑兵抽风一样冲过来，躺在地上的红龙伊斯卡尔一样满脸不解：“我不知道啊……他们疯了么？”


第916章　火力覆盖
　　散落在阵地上的巨龙们多数处于艾弗塔战壕的外围，这些骑兵如果进攻阵地，那么首先被冲击的就是这些巨龙……在场的各个龙族们，这辈子也是第一次见到敢骑马冲向自己的人类，因此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该怎么办。
　　而魔塔之上，三位龙族领主已经来到了塔顶，向下俯瞰着这荒诞却真实的一幕。罗迪作为了解情报最多、也是亲自参与策划这场“围捕”的人，立刻意识到这是怎么回事，因此直言道：“应该是‘蝮蛇十字’因为幻境误判了形势，想趁火打劫奠定胜局吧。”
　　话音落下，艾弗塔阵地的大小火炮骤然齐射，从塔顶可以清晰的看到炮弹落在骑兵阵列中带起的冲击——然而那“蝮蛇之佑”虽然挡不住晶石火炮，却能极大地抑制火炮带来的冲击力，又加上骑兵们根本没有集群，而是呈分散的小队进攻，艾弗塔阵地火炮稀缺的劣势立刻凸显……
　　哪怕是威力巨大的双管晶石炮，对这些骑兵的杀伤也十分有限。他们和炮兵连两轮齐射下来，杀伤的敌人不过二百多人，而对方却已经冲到了两百米以内的位置上。
　　不过……在接触艾弗塔士兵前，这些骑兵首先要面对的，是满地的巨龙。
　　“真是狂妄。”
　　维克多语调平平的说了一句，但骤然向外席卷的寒意却瞬间笼罩了整个战场——“霜境光环”让千米范围的所有骑兵开始减速，而他这般行为，也意味着龙族的宣战。
　　那些站在前沿的冰霜龙族仿佛得到了命令，扭头便是一大片龙息喷了过去，同时抬起龙爪，拍苍蝇一样开始阻拦这些在“蝮蛇之佑”下狂热前行的骑兵。
　　同一时刻，克鲁普斯的“幻视之墙”让大片骑士们慌乱的勒紧缰绳，无数马匹因为承受不住力量而折断了马腿，摔倒在地。普卡斯托抬手直接在战壕外围制造了一道宽度三米、深度超过十米的巨大深沟，后方正在前进的不少骑兵和步兵因为躲闪不及，当场陷了进去……
　　“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朝龙族冲锋的人类。”
　　普卡斯托冷笑一声，他的话也是在告诉罗迪龙族动手的理由——龙族不会主动参与人类的斗争，但如果有人主动攻击龙族，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看到周边那些躲过龙族与各种法术的骑兵在继续靠近阵地，始终旁观的莎莉望着“蝮蛇之佑”带来的巨大蝮蛇，想了想，抬起了左手。
　　三条蝮蛇化为实体，直接攀上了她手中的“蝮蛇之吻”，下一刻，权杖的形象恢复为三蛇缠绕的模样，而那股浩瀚的气息也随着莎莉一记普普通通的“光照术”而猛地震荡开来！
　　无形的波动自塔顶向下扩散，当接触到“蝮蛇之佑”的那些蛇影时，原本凶猛奔行的蛇影瞬间停了下来，随即毫不犹豫的扭头朝着身旁的骑兵们咬去！
　　原本龙族领主的法术就已经让这些骑兵吃尽了苦头，此刻“蝮蛇”忽然反水，他们便像是拍在海滩上的浪潮般，尽数停滞在了距离阵地只有几十米的位置上……
　　这种波动的威势太过强烈，让几位领主都齐齐变色。他们之前已经知道莎莉手中的是神器权杖，不过“神器”的威力在凡人手中，并没有让他们产生多少重视的心理。可这个简简单单的“光照术”，却再度让他们意识到……艾弗塔这位名义上的主人，远不止是一个“花瓶”那么简单。
　　这其中的道理很浅显：半神级别的龙族领主无论法术多么厉害，却也要遵守这个世界的“法则”而不能逾越。可莎莉随便哪一个神术，即便没有多大威力，却都是在“法则”层面上施放的——换句话说，即便是奎奥全力施放的护盾，莎莉以权杖之力也可以轻松破除。
　　他们原本以为自己是大陆最高端战力，但从法术高度而言，这些半神级领主其实都比拥有权杖的莎莉矮了一头……
　　意识到这一点，三位领主终于意识到……罗迪的艾弗塔势力和龙族并驾齐驱，根本就不叫“高攀”。
　　教宗戴泽从幻境消失的那一刻便心如死灰，他带领的骑兵队伍此刻困在了幻境之墙前——这位教宗无论使用什么卷轴或驱散术，眼前都是一片燃烧的火墙，而这幻境的可怕之处在于强行冲过去的士兵们真的会被“烧伤”。
　　龙族领主的法术等级太高，以至于这些人的大脑会让自己的身体产生相应感受，甚至直接导致死亡。
　　戴泽明白自己这一次决策彻底失误了，他只得强行收拢附近的骑兵，并立刻打出“撤退”的旗号——这种情况下已经没有死战的意义，戴泽调转马头便开始逃跑，同时他为了躲避可能的炮击，专门采取了蛇形的逃跑方向。
　　“幻境之墙”的范围并不大，退出去三十多米后，周围的景物便回复了正常。戴泽看到了后方正在前行的那些步兵阵列，赶紧调整前进方向，在其中两个小队中间穿了过去。
　　前线的恐怖轰炸已经让步兵们产生了踟蹰，现在看到主帅的旗帜掉头逃跑，这些临时由后勤部队武装出来的步兵们立刻士气崩塌，不用炮击，散开的小队便开始朝着四周跑去……
　　戴泽已经将权杖中的所有神术施放而出，因此他的队伍行进速度比其他骑兵快得多，同时所有人身上还都带着隐隐的金色光环与护盾。跑出三百米的时候，艾弗塔阵地的小口径炮弹有一发落在了队伍侧面，但在结实而密集的护盾保护下，队伍中只有一名骑士被炸落马，其他人依旧安然无恙的继续前行——如此情景，让戴泽稍稍安心。
　　然而还没跑到五百米距离上，他却忽然发现面前的地面多了一个面积巨大的圆环状图案。
　　“这是……”
　　马背上的戴泽猛地回头，发现这图案竟是那魔塔顶端透射的光芒所致。整支骑兵小队无论向左还是向右，直径五十米左右的圆环都如影随形的跟着。
　　戴泽心中顿时冒出了不祥预感，他同时发现，战场上刚刚凌乱响起的炮声尽数停了下来。
　　艾弗塔“炮台”阵地上，尚且能够射击的巨炮都在迅速调整着炮管方向，士兵们用测距器跟踪着远处那个不断移动的图案，排长们催促的声音连成了片——
　　“不用计算提前量，瞄准圆圈打！这个距离上再给老子打歪了，我饶不了你们！”
　　“二班准备完毕！”
　　“三班准备完毕！”
　　“放！”
　　仿若雷鸣响起，上百枚炮弹这次没有朝四周瞄准，而是集体朝着六百多米外那支逃跑的小队而去。
　　“轰轰轰……”
　　四十多人的骑兵队伍，被当场淹没在了爆炸的火光中。
　　站在魔塔之上的三位领主望着这一幕，虽然嘴上没说话，但心情却明显有着同样的疑惑——换了他们自己站在那里，能不能抗住这一波炮击？
　　躲是能躲开的，可如果硬抗的话，这一轮炮击下去，护盾肯定是难以抗住的。至于肉身能面对多少炮弹……他们的心情和之前的奎奥并没有什么区别。
　　“人类的肉搏能力很难和恶魔生物相比，我想各位领主肯定对此拥有共识。因此未来对付恶魔军队，这种作战方式将替代最单纯的人海战术。”
　　罗迪感觉自己就像当初《钢铁侠》开头为别人展示战术导弹威力的斯塔克，密集升起的黑色蘑菇云此刻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为他的这番话做了最佳注脚：“这种战术，我称之为‘火力覆盖’。简单，粗暴，但是有效。”
　　烟雾散去，刚刚浑身护盾、全BUFF逃跑的教宗戴泽，已经连带着他的护卫队和副手们彻底消失。
　　“未来艾弗塔的军队会列装更多晶石火炮。会有口径更大、火力更强、射程更远、更精准的型号研发出来。不光在陆军上使用，还会在空军、海军上同样列装。恶魔的侵蚀恐怕不仅仅是陆地生物，远古巨兽就是最好的例子——能够全方位打击敌人，并造成毁灭性打击，这是我对未来人类军队的愿景。”
　　这其实就是地球军事的海陆空三军体系，不过战略武器、卫星之类的他目前不会说，单纯热武器的出现就足以让这些巨龙意识到世界的变革期已经到来。眼前三位领主沉默许久，普卡托斯终于开口道：“你怎么想出这些东西来的？高精灵掌握充能晶石足有二百多年的历史，却没见他们当初搞出类似的东西来啊——你们记得么？”
　　他转头望向维克多，后者摇摇头：“高精灵的充能晶石让法阵技术出现了跨越式的进步，但多数都沿承自奥术体系，只是大幅度的加强和改良。能量攻击为主，我记得在那场大战发生前，才刚出现远程实体弹打击的方式。”
　　说着这位冰龙领主看向罗迪：“应该就是大奥术师卡德加的作品，那看来，你继承了卡德加的城市，这些东西应该也是他曾经的作品吧？”


第917章　情绪
　　罗迪很痛快的点头承认，他当然不会说这些都是卡戴珊靠着地球的那些技术研发的：“对，可惜当年高精灵没能普及这些战术，依旧依靠旧时代的冷兵器作战和恶魔对抗……”
　　“高精灵太傲慢了，在恶魔化的兽人面前，他们人口不占优势，法力潮汐的影响下，奥术师们的水准也难以扳平优势。”
　　克鲁普斯似乎并不打算多谈，不过他心情似乎不错，因为眼下罗迪展现出来的这些东西，让他对未来恶魔的威胁顿时持乐观态度：“让他们打扫战场吧，我们先回去。”
　　罗迪是第一次听到“法力潮汐”这个概念，本想追问几句，但想到现在这个情景并不适合多谈高精灵，便没有再说，跟着回到了下方的“核心室”。
　　核心室的水晶墙壁监控着战场各处，伊迪丝看到众位领主下来，从中央位置的控制法阵走下，出声道：“莫拉尔斯领主刚刚苏醒了。”
　　这个消息顿时让他们赶到19层的囚笼外，被法阵和锁链的莫拉尔斯此刻有些沉默，之前的战斗让她衣裙破损，此刻这些藤蔓倒是重新生长起来，大致恢复了原样。不过她凌乱的长发与略微憔悴的神情却是无法遮掩。
　　三位领主上来没说话，直接开启了法阵再度确认莫拉尔斯当前的状况，随即发现光环上只有一小部分显示出恶魔的黑紫色——这证明对方被思维侵蚀的状态已经大致恢复。
　　“时空隔绝的原因？”
　　“不，应该是神器的力量。”
　　维克多回答了普卡托斯的问题，同时指了指后方的莎莉。囚牢中的莫拉尔斯点点头：“我感受到了法则的力量，它让我感觉好多了。”
　　她碧绿的眸子望向莎莉，因为身体被禁锢，此刻只能点头致意表示感谢，随后望向罗迪：“现在我最应该感谢的就是人类……若非如此，绿龙一族恐怕都要坠入深渊……”
　　罗迪望着莫拉尔斯尚有伤痕的脸颊，那几处洞穿的伤口就是伊迪丝操控魔法塔打出来的，不过对方的胸怀广大，并没有嫉恨的意思，他内心松了口气，颔首接受了这番感谢。
　　之后罗迪便打算保持沉默，因为现在是决定莫拉尔斯未来命运的时刻，龙族内部的事，就留给龙族内部解决吧。
　　“莫拉尔斯，你还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么？”
　　克鲁普斯直接开口询问。后者很痛快的点头：“记得，我还记得自己脑海中这样做这些事情的思路……但我从来没有感受到有人改变我的思维——我没有想过拆散联盟，只是对奎奥领导联盟产生了嫉恨，由此衍生的情绪让我做出了这么多错事。”
　　说完她有些叹息：“现在想来，应该是那个时空裂隙的原因……”
　　随着莫拉尔斯的叙述，众人终于明白了她被恶魔侵蚀的原因——常年呆在深山老林的绿龙，相比其他龙族，有更大概率去发现隐藏起来的“时空裂隙”。而在研究它们的过程中，有几个能量和体积较为庞大的，自然要莫拉尔斯这位领主亲自出手。这种研究持续了三四年后，她便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思维方式。
　　“如果不是思维上的改变，我肯定不会参加奎奥在皇城举行的会议。因为我对所谓的联盟本身并没有兴趣。”
　　站在对面囚牢中的奎奥也插话道：“我的情绪似乎也来自于对维克多的嫉妒，起初只是不想看到他拥有人类作为盟友，一旦念头升起，后面的很多事情便有了理由去做……”
　　虽然奎奥的“症状”没有莫拉尔斯那般严重，但他的脾气相比其他龙族的确更加“情绪化”，由此被利用似乎并不是意外。
　　其他几位领主对此面面相觑，因为通过两人的叙述，恶魔已然不再像以往印象中那般，用“低语教唆”的方式去引导目标做事，其手段更加无形，更加难以察觉——如果不是罗迪身为“狩魔猎人”的敏锐，恐怕这个隐患将一直留存下去。
　　可以想象，如果任由这种势头发展，到了恶魔再度来临之时，龙族能剩下多少都是未知。
　　这种后怕让领主们脊背发寒，幸运的是灾难在爆发前就被阻止，同时众人还拥有了信息上的优势。
　　“现在的情况，就是我们知道了这种‘时空裂隙’的存在，既然对方能够通过精神影响我们，那么……反击是否可行？”
　　罗迪有些好奇龙族在时空领域到底做到了哪一步。可让他失望的是，三位领主相互看了一眼，维克多摇头道：“我们对‘时空裂隙’的利用方式还很初级，目前只能说储存和剥离‘时空能’这种概念。反向入侵我们一直想做，但目前……”
　　“水晶龙族只能反向输入一些幻境的信息。”
　　克鲁普斯应当是研究最深的领主，不过也止步于此。话说到这里，罗迪回头望向了伊迪丝，后者点点头，补充道：“我对时空略有研究，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对这方面进行更多协助。”
　　伊迪丝之前施放的时空屏蔽结界，几乎完全隔绝了恶魔对奎奥与莫拉尔斯的后续影响，而赫尔奇诺魔塔展现出的威力，已经足够让领主们对她认可。
　　“这些事情我们一周以后再谈，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仔细调查族内是否还有被恶魔侵蚀思维的同胞。包括雏龙在内，一个都不能落下。”
　　普卡托斯说完，看了一眼奎奥和莫拉尔斯：“至于绿龙和红龙，目前最需要做的就是权力交接和后续的配合，你们告诉我继任者在哪里，由我们三个同时去邀请过来，之后在这里举行一个交接仪式，如何？”
　　这也算是给两人保全颜面，奎奥与莫拉尔斯现在没有拒绝的余地，都是点头表示赞同，并给出了备选的龙族长老名单。
　　话说到这里，龙族领主们的安排便大概确认下来，克鲁普斯提出各自离开，维克多却补充道：“艾弗塔在这次战斗中牺牲很多，冰龙一族将会提供两千块高品质魔晶作为额外感谢。”
　　作为最早押宝罗迪的领主，维克多是最能看懂风向的一位。如今时局已变，龙族对待艾弗塔，已经不能再以“折节下交”的态度来应对了。主动示好，并以真正平等的态度来交流，魔晶是其次，这种表态才是对罗迪最好的回应。
　　果然，他的提议得到了其他龙族的认可，包括奎奥与莫拉尔斯在内，都表示愿意从各个方面支援人类魔法建设。罗迪对此照单全收，并没有推辞。
　　三位领主随后离开，魔塔内重新恢复了安静。站在分成两个半圆的监狱之外，罗迪能够看到两位龙族领主此刻的姿态——奎奥一脸落寞与颓废，目光盯着地面，不知所思。
　　莫拉尔斯身上的束缚已经被取消，不过她的脸上却没有多少表情，平静坐在那里的时候，连呼吸都变得无比悠长，就像是生了根的老树。
　　公爵莎莉松了口气，龙族领主们的会谈没有想象中艰难，但在那种气势之下维持镇定却十分消耗精神。罗迪本身已经拥有龙族的气息，因此对此并不在意，他伸手搂住莎莉，感受到对方放松的身体，罗迪安慰道：“战争结束了，可以放松的休息会了。”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