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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于其他龙族的元素之力，这才是水晶龙真正可怕的地方。
　　这个看似平坦的战场被硬生生布置成了视觉迷宫，莫拉尔斯在挣扎中被法术扔在了法阵中央位置。随着维克多启动法阵，地面上那早已准备好的数千枚魔晶同时亮起了光芒，不断挣扎的莫拉尔斯顿时被法阵中央出现的球状结界所包裹。
　　一瞬间，挣扎的她像是被琥珀包裹的昆虫，动作变得无比迟缓。
　　维克多、普卡托斯和克鲁普斯都恢复人形，关闭了自己的领域，迈步走到了法阵节点之上。奎奥见状同样变形，打算去最后那个节点上输出法力，结果赫尔辛基魔塔却直接飞到了这个位置，伊迪丝的虚影先他一步，借助魔塔的能量，操控起了这个巨型法阵的能量输出。
　　奎奥尴尬的停住脚步，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第912章　验证
　　莫拉尔斯的动作愈发迟缓，无论怎么挣扎，法阵结界看起来都是稳如磐石，根本没有要崩溃的迹象。
　　奎奥知道这个法阵是放大版的“冰脉哀伤”，原本就是关押龙族内犯错成员的“监狱”。而想要制造这样一个法阵，就算是领主也要有三天的准备时间。
　　此时此刻，艾弗塔阵地的晶石炮和步兵们早已不是这场战斗的主角，恩里克城那些可怜的士兵们同样被彻底忽略。这场战争本身的意义也不再是有关人类的势力争斗。
　　五位巨龙领主，其中一位竟然被恶魔侵蚀了神志而不自知……这情况对于其他四位领主来说都意味着一种未知的恐惧：自己有没有被恶魔侵蚀？自己的族人有没有被恶魔侵蚀？
　　如果此刻回去调查一番，发现自己也出现了问题，怎么办？
　　这种话谁也没说，但酝酿的情绪却已蔓延在心底。
　　他们调整着法阵的强度，这法阵不光有禁锢的作用，更能迅速解离结界中的元素能量，因此莫拉尔斯很快就无法使用任何法术，在挣扎无效后，她力气终于耗尽，有些疲惫的停了下来。
　　她双眼依旧冒着紫色的光芒，但却根本不看眼前四位龙族领主，而是直直的将目光望着不远处魔塔顶端的罗迪。此刻确认一切安全，罗迪终于从塔顶一跃而下，迈步走到了距离结界不远的地方。
　　“看来恶魔对你的仇恨不是一般的大。”
　　维克多作为和罗迪明面上最熟悉的龙族领主，此刻主动开口说了句话。罗迪点点头，先是向各位龙族领主简单行礼打了招呼，随后解释道：“之前拆除恶魔之门时，那位恶魔位面的家伙应该记住了我的模样，现在看来，侵蚀莫拉尔斯领主的恶魔，应该是熟人了。”
　　恶魔化的莫拉尔斯冲着靠近的罗迪张开嘴巴，用嘶鸣声表达着自己的仇恨。那球形结界被她的利爪不断挥击，却没有出现任何裂痕。其他几位领主看着这一幕，目光转向了奎奥——关闭“恶魔之门”的战斗，奎奥在龙族内部可谓夸耀了很多次，让其他龙族都以为这件事都是奎奥一个人干的。但眼下这一幕，明显证明“恶魔之门”的关闭和罗迪息息相关，否则莫拉尔斯首要目标肯定是奎奥才对，哪里会对一个人类如此仇恨？
　　赫尔辛基魔塔展开了结界，大奥术师伊迪丝让环境之内的天空又多了一层无形的屏障，原本还龇牙咧嘴的绿龙领主顿时脸色灰白的跪在了地上，挣扎几下后忽然向后一翻，躺倒在了结界内，彻底昏迷过去。
　　“我尽量切断了结界的时空联系，这样能够稍微阻止来自异位面的精神侵袭。”
　　伊迪丝的解释让诸位领主眯起眼睛，因为这种手段可不是普通角色能做到的。人类魔导师距离掌握“时空”类法术还有一段距离，龙族内部也只有领主和长老一级才能拥有这般本领。
　　而伊迪丝是隶属于罗迪的势力。这就让罗迪以“人类”身份，在全是龙族领主的会议中已经拥有了同等的份量，再也不是查理二世那般可以被人忽略的蝼蚁角色。
　　奎奥对此内心十分不爽，虽然他不想让罗迪拥有这样的地位，但目前的最主要问题是莫拉尔斯的“叛变”——他伸手指了指昏迷过去的绿龙领主：“这种情况，我们恐怕没有别的处理办法了。”
　　龙族对恶魔的处理方式很直接，暗影龙族就是最直白的下场。
　　“为了防止恶魔感染更多的龙族，莫拉尔斯必须被处决。”
　　奎奥面色阴沉的说出了这句话，这样的提议应当是可以达成共识的。他扫视一圈，水晶龙克鲁普斯眯着眼睛，维克多皱眉不语，普卡托斯直言道：“奎奥，杀掉一位领主容易，但你怎么知道绿龙之中是否会有几个相同的状况？”
　　“暗影龙族就是先例。这种情况没有妥协余地。”
　　奎奥的方式简单粗暴，就是采取和对暗影龙族一样的办法：消灭全部绿龙，来避免恶魔对龙族整体的影响。
　　“我有些话要说。”
　　这个时候，龙族领主们没有说话，罗迪的声音却突兀的打断了奎奥。这让后者错愕之余也感到愤怒，他锐利的目光盯住了罗迪：“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人类。”
　　不过克鲁普斯却抬了抬眉毛：“奎奥，如果今天没有他提前告知我们莫拉尔斯的情况，你很可能就回不去了。”
　　“这不单单是龙族的事，罗迪作为艾弗塔的领袖，也是未来整个卡伦王国的代言人，为什么不能听他说几句话？”
　　维克多也站了出来，此时黑龙普卡托斯耸耸肩：“听他说句话又不会损失什么，不是么？”
　　三比一，其他领主一致站在罗迪一方的情况，让奎奥顿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抑，他欲言又止，最终沉默下来。
　　罗迪见奎奥闭嘴，直言道：“我从维克多领主那里得知，多年前杀光暗影龙族的提案就是奎奥领主提出的。那时克鲁普斯领主和维克多领主反对，莫拉尔斯领主选择了支持，算上和奎奥领主和普卡托斯领主，这个提议最后通过，并导致暗影龙族走上了末路。”
　　这并不是什么秘闻，暗影龙族已经彻底消失，现在拿出来说也不是问题。只是罗迪的话语里有一个很重要的信息：绿龙一向隐居，为什么会在这种事上旗帜鲜明的支持清除暗影龙族？
　　“且不说过程，现在的结果是龙族永远失去了暗影龙族的谱系。而现在奎奥领主说绿龙也应该做此处理，假如——我是说，如果这份提案也获得通过，那么未来这片大陆上，还能剩下多少龙族？”
　　“如果放任龙族被恶魔侵蚀，那么后果更加不堪设想！”奎奥皱眉反驳：“难道等龙族完全变成恶魔的傀儡，你才满意么？”
　　这也是其他领主所担忧的事情。龙族作为最高层的战力，本身相互平级，谁也不能名正言顺的指挥谁，一旦有一个全族叛变，所造成的后果根本不堪设想！
　　四周地面上都是被冰霜锁链捆住的红绿雏龙，放眼望去数量过百。它们隐约的嘶鸣更让奎奥的话语显得沉重。但罗迪却摇摇头：“或许各位领主站在龙族的高度，看到的事情和我不一样。但以我一个人类的角度来看，恶魔侵袭龙族的最大目的，或许并非为了掌控某一个龙族，而是制造混乱。”
　　“它们希望自己来到这里的时候，整个大陆上没有统一的抵抗力量。而为了达成这种目的，让所有‘联盟’内部产生裂隙，就是其首要目的。”
　　这便是局外人的话语了，几位领主智商都不低，他们也怀疑过这般裂隙是否有外力推动，可身处领主之位，就不得不卷入各方面的斗争之中。即便是半神级别的强者，哪怕他们心里明白有人是“反贼”，可“反贼”又不会自己把这个称谓贴在脑门上，贸然怀疑谁，都容易导致更大的冲突和矛盾。
　　罗迪直接站在了龙族圈子外指出了这一点，实际上就是说出“皇帝没穿衣服”的那个人……因为无论领主们有没有找到“反贼”，他们之间的裂痕已经在不断增大，以至于到了眼下这种地步。
　　换句话说，无论对莫拉尔斯怎么处理，恶魔已经得逞了。
　　“暗影龙族已经消失，如果绿龙也因此消亡，未来大陆上的高端战力就等于被砍掉三分之一。我想恶魔一定会乐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罗迪指了指莫拉尔斯：“被恶魔侵袭也并非不可救药，既然现在确认了原因，那么找到应对方式就是了。为此大开杀戒的话……奎奥领主，那么我就不得不怀疑你的动机了。”
　　这就是明显在怀疑奎奥是所谓的“反贼”了。后者“呵”的笑出声，随即瞪视罗迪道：“你怀疑我？你有什么资格来怀疑我？”
　　“奎奥，事情到这一步，我倒是认为有必要验证一下。”
　　维克多指了指旁边用于验证莫拉尔斯的那个小型法阵：“包括我在内，在场的所有龙族都应该接受一次检验。”
　　“这个办法之前没有对暗影龙族用过，但现在的确证明是有效的。说实话，奎奥，我很后悔当初同意了你的提案。”
　　普卡托斯直接迈步走到那个法阵之上，指了指脚下：“我愿以身作则，来确认我们的决策层没有出现问题。”
　　“普卡托斯？你为什么会听他的？”
　　奎奥有些搞不清楚了，因为自己许诺给他们的“时空裂隙”可不是什么便宜资源，罗迪有什么魅力能让他们站在人类一方？
　　“奎奥，问题就出在‘时空裂隙’之上。”克鲁普斯抬手一指，那个验证血统的法阵便迅速启动，象征大地之龙的淡黄色光芒一圈圈亮起，直到最后依旧保持着原本的纯度，这说明普卡托斯的身份没有问题——待对方走下法阵，克鲁普斯自觉走了上去，继续道：“‘时空裂隙’忽然大片出现，这背后或许就是来自恶魔位面的陷阱。我们十分怀疑，长时间接触特殊的时空裂隙，最终会导致恶魔侵袭。”
　　他脚下的白色光晕闪过，验证通过后，水晶龙领主迈步走下。


第913章　定论
　　“罗迪虽然是人类，但他同样是‘狩魔猎人’。因为对恶魔的灵敏嗅觉，他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莫拉尔斯的不对劲，而最重要的是……罗迪拥有追踪‘时空裂隙’并判断其是否拥有恶魔气息的能力。我想单凭这一点，他就足以站在这里和你我对话。”
　　维克多的话语让奎奥如遭雷击——他实在没想到，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竟然拥有龙族领主都没有的能力！
　　“时空裂隙”对于龙族一直是可遇不可求的。哪怕是领主，一样只能用笨办法去寻找。如果一个人类可以搜寻“时空裂隙”，奎奥绝对会第一时间把对方据为己有，当做“探测器”来为自己所用。
　　可是当这个人的身份是艾弗塔首相、同时也是“狩魔猎人”时，奎奥便明白这种事自己只能想想算了……
　　仔细想想，罗迪的这番能力，完全就是战略级存在。只要未来龙族依旧对“时空裂隙”拥有需求，那么就必须保证罗迪的安全！
　　他在这里公开了能力，同时还有一位高精灵大奥术师作为后盾，在龙族相互牵制的局面下，等于谁也动不了他，还让他拥有了和龙族近似的话语权！
　　无数念头转瞬即逝，奎奥这才明白对方为什么敢如此名正言顺的站在这里——但是如此情况，也等于让他扶植傀儡的计划泡汤。
　　因为罗迪现在的身份，已经是龙族最佳的合作伙伴，并且他的地位已经足以让人类势力摆脱“傀儡”身份，成为与龙族并列的存在。
　　此时维克多的面前已经亮起了大片蓝光，确认无误后，他走下法阵，奎奥明白轮到自己了。他迈步而上，此刻表情已经沉郁异常——因为红龙族的话语权消退已成定局，这次龙族内部的权力洗牌，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一个人类掀起的……
　　这般想着，法阵的一圈圈红光顺序亮起，炽热的光芒并无杂色，奎奥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有被恶魔侵袭的可能。不过就在他打算走下法阵之际，一抹淡淡的紫黑在法阵的最内圈亮起，让在场的领主们顿时如临大敌！
　　“奎奥！”
　　普卡托斯暴喝出声：“该死！原来你才是隐藏最深的那个叛徒……难怪你要折腾这些事情！”
　　维克多和克鲁普斯同样抬起了手中的法杖与短剑，剧烈的元素波动瞬息荡漾在四周，罗迪的身前出现了魔塔凝聚的巨型护盾，牢牢将他保护在内。
　　而奎奥自己则满脸震惊，他看着法阵末端的那一点紫黑，明白这法阵是做不了假的，可是……
　　“我——这怎么可能？！”
　　奎奥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一切都是那么正常，他没有长出紫色的鳞片，也没有被狂乱的意志所迷惑，无论是神志还是身体，他都没感受到任何异样……
　　“我没有被控制！你们听我说……”
　　奎奥话没说完，三位领主的领域已经全面打开，普卡托斯迎面一拳已经轰在了他的腹部。这位红龙领主根本没想过反抗，此时实打实的挨了一拳，又因为数十倍重力而直接跪在地上，还没站起来，便被超过十几种法术当场束缚在原地！
　　不远处的伊斯卡尔等人愣愣的看着这一幕，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其他三位领主下令按倒——黑龙、冰龙和水晶龙族的成员迅速动手，红龙们毫无反抗之力的被当场以各种法术控制住。
　　“到底……怎么回事……”
　　奎奥这一拳挨得可是不轻，他没有想过反抗，因此整个人在重力场内被死死的压在地上，睁大双眼望着侧面的站着的几位领主。普卡托斯的眯着眼睛蹲在他的身旁，抬起的手臂已经布满龙鳞……这意味着他随时可以发动力量恐怖的一击，奎奥毫不怀疑对方能够将自己的脑袋打碎。
　　但……这一切是不是来的太快了些？
　　“奎奥，你能感受到脑海里有其他声音么？”
　　克鲁普斯和维克多自觉维持着法阵运转，因此本身没有挪动位置。水晶龙领主法杖一顿，奎奥视野中的一切景物顿时消失，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白色。而罗迪和其他几位领主的位置也跟着发生了偏移。
　　奎奥知道，“虚无之境”内，自己再也无法通过视觉或精神锁定目标，同时这里也和外界隔绝，声音或任何信息都无法传递。
　　他明白对方是在努力屏蔽外界干扰，于是立刻回答：“没有！我从来没有听到过任何其他声音，也没有任何暗示……”
　　“再检查一次。”
　　维克多出声建议道，普卡托斯立刻伸手将他拎了起来，重新放在验证血统的法阵之上。这一次，法阵上依旧显示出了一点点暗紫色，只是比起之前明显缩减了很多，如果不是刻意观察，几乎难以察觉。
　　“恶魔的影响显然来自精神上，最大的可能，我想或许和‘时空裂隙’有关。”
　　站在一旁的罗迪再度发言，而这一次，连奎奥都要竖起耳朵认真听他的结论——毕竟当前在“时空裂隙”的问题上，罗迪有着领主们也无法比拟的能力和权威。
　　“奎奥领主，我猜测，在红龙龙领附近发现大量‘时空裂隙’后，你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在研究它们的来历，因此始终保持近距离接触？”
　　罗迪的问题他不敢不回答，因为旁边三位领主同样盯着自己，奎奥点头：“是……没错。”
　　“那我想……这些蹊跷出现的‘时空裂隙’，或许就是罪魁祸首了。”
　　他一边说一边将目光转向依旧昏迷的莫拉尔斯，后者依旧在球状结界内昏迷着，但身体表面的那些紫色鳞片已然完全消失，双臂和后背那些恶魔化后凸显的骨刺也消退下去，此时已经差不多恢复了正常绿龙领主的形象。
　　“莫拉尔斯领主常年在森林中，接触‘时空裂隙’并不是意外。她或许是被恶魔侵蚀精神而不自知。”
　　罗迪的话语并非完全的猜测，“恶魔之心”带来的有关恶魔知识的传承中，提到过有关“精神侵蚀”方面的各项事例。恶魔君主有很多，擅长物理作战的为多数，而在精神层面施加影响的君主为少数——然而这种不流于表面的侵蚀，往往比单纯的“恶魔化”更加可怕。
　　他将这些事情简单说了说，几位领主心里便有了数：他们不单单是对眼前的事情有了判断，更对当初暗影龙族发生的一切有了近似的推测。
　　显然，触碰禁忌的暗影龙族领主应当是最先被侵蚀的那个，而奎奥之前应当是正常的，因为他后来还参与了“关闭恶魔之门”事件，如果他那时就被侵蚀，当时的恶魔君主与奥古斯丁定然不会失手。
　　换句话说，奎奥被精神侵蚀，应当就是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
　　“六大龙族，已经有一半沦陷了么。”
　　维克多望着眼前的一幕，也是有些无力的感慨。身为大陆最高战力，竟然不知不觉被恶魔操纵内讧，若非罗迪合纵连横设下了今天的局，未来真是不可想象……
　　三位领主沉默片刻，黑龙普卡托斯呼了口气：“现在怎么办？奎奥，你觉得需不需要我们把你和莫拉尔斯一起处决了事？”
　　这话就是故意让奎奥难堪了。悲剧发生在别人身上时，他叫嚣的比谁都厉害，但轮到自己时，奎奥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