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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信件上并没有给出答案，因为罗迪封锁消息的及时，信件上只能查到“埃尔森城意外袭击事件”造成人员伤亡的说法。
　　“陛下，时间到了。”
　　侍者前来提醒了一句，查理二世满脸阴霾的放下信件，在侍女的帮助下整理好了衣冠，随即迈步走向议事厅——而对于这位君主来说，最近两天坏消息一个接一个。而刚刚在王座上坐定，他便听到了一个令人烦躁的消息：
　　“埃尔森魔法交流会因特殊原因，将交流期限延长至明年五月份。”
　　“明年五月？过几天直接说这个交流会开两年得了！”
　　查理二世皱眉摆摆手：“直接告诉克罗恩他们，该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真当什么都是埃尔森城说了算？”
　　进屋之前心情就不太好的查理二世今天明显是有爆发的征兆，因为最近难民的状况实在不太好，冻死饿死的人数每天都在增多，看上去触目惊心。他揉了揉眉心，继续问道：“对了，这个交流会说特殊原因，没说是什么原因？”
　　“陛下，这个消息的来源是《卡伦时代》，他们说消息会在近日公布。”说话的杜维登伯爵有些犹豫，补充道：“不过听一些小道消息，这是因为有龙族参与了交流会……”
　　“龙族？”
　　查理二世没反应过来，顺着就问了一句：“龙族怎么了？龙族参与就能让交流会延长了？”
　　可话说出口，他便意识到自己暴露了对魔法界常识不了解的缺点。仔细想想，龙族作为一个超然物外的强大族群，自有人类文明以来，始终是和人类世界脱离开来的。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人类国家的首脑和龙族明面上有什么联系，大家听得最多的基本都是些意淫过度的“屠龙神话”。
　　但他们不参与人类活动，不代表这些家伙就是可以忽略的摆设。卡伦王国建国之前，有关巨龙的传闻并非都是虚构，龙族在涉及到力量层次较高的战斗时往往会出面：查理二世努力回忆，立马想起建国初期那几位魔导师似乎都和龙族有过接触，并且在言谈记录间满满的都是敬畏。
　　当初能够与龙族有接触的魔导师都是顶尖之才，这就导致后来人们都把“龙族出面交流”当成了实力的象征——然而最近三十年内，卡伦王国再也没有过类似的事情，以至于成为国君后的查理二世几乎忘记了这里面的轻重。
　　“你说龙族参与交流会，这应当只是一个噱头。”
　　查理二世斟酌片刻，开口时便已想到了如何应对这番措辞：“这种外交上的言辞有时候都是危言耸听。就像民间那些屠龙故事，无论再怎么吹嘘主角的英勇，实际情况往往都是碰巧路过巨龙尸体，冒领功劳罢了。”
　　他顿了顿，议事厅内顿时响起了一片赞同声，不少人都松了口气，明显是和查理二世的想法不谋而合。
　　这时就有人出来作出补充：
　　“陛下，罗迪这个家伙最擅长小题大做，现在他手里握有《卡伦时代》，我们不得不承认普通人往往会被蒙蔽。这就意味着……如果某位龙族只是路过埃尔森城借了口水喝，他们也会厚颜无耻的称其为‘龙族参与了交流会’，并名正言顺的借此宣扬开来。”
　　查理二世点点头，他显然赞同这个观点，继而担忧道：“我们的报纸不能放弃这块阵地，本就晚了一步，现在恶果已经显现……再迟疑的话，以后可就非常被动了。”
　　米尔诺伯爵之前为了和罗迪竞争，专门做过几期报纸，但后来因内容不精、自身倒台而无疾而终。查理二世后来也意识到舆论阵地的重要，便重新指派了德尔斯子爵将皇室周刊做起来，如今倒也情况好转少许。
　　“陛下，罗迪借势的手段挺高，可这种谎言终究站不住脚！只要调查一番便能列出破绽。”
　　这位子爵此时听了皇帝的话，赶忙出列表忠心。查理二世满意点头：“这几天的内容一定要围绕这件事来批判，我可不想王国内的子民被那个家伙迷得团团转。”
　　他并不明白什么叫“舆论造势”，却也渐渐体会到了掌控舆论导向的可怕之处：不过是定期更新的一堆文字和信息，便轻易掌控了普通民众的大脑，想说什么，愚昧的人民便信什么……这可比那些精神系法术厉害多了。
　　这般定了调子，诸位大臣便都开始顺着查理二世的方向出谋划策。到会议开完后，后续的应对手段也都基本确认下来，令他原本糟糕的心情好转许多。
　　有些疲累的查理二世在会议结束后返回了书房，他闭目养神许久，却发现自己内心并没有彻底安稳下来——因为罗迪这些年所做的事无论真假，都透着一股子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回想自己最早听到这个家伙的名字时，对方竟然就以斥候身份干掉了数量惊人的兽人。
　　那么龙族参与交流会的事情，会不会有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真的？
　　他想了想，起身让王室学者去翻来了王国史册中涉及龙族的所有卷宗，这花费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到了第二天，查理二世才在清晨的阳光下阅读了这有限的十几页的文字记录。
　　从这里面，他对龙族终于有了一遍全面而清晰的认识。现在再看“龙族参与交流会”这个看似不起眼的事件，他忽然意识到这不单表明了龙族对人类的友好态度，更代表了一种身份的认同。
　　一切属实的话，它带起的将不再是“政治风向”，而是一场彻彻底底的“政治风暴”！
　　因为龙族历来只会和大陆上最强盛的国家或势力打交道，现在去埃尔森而没来自己的皇宫，这其中的意味已经不言自明……
　　“他没有这本事的。”
　　查理二世拿着卷宗的手有些发抖，不过怎么想，罗迪都和龙族扯不上关系。他这般安慰自己了一句，放下书卷，起身走到壁炉前准备烤烤火取暖，正逢侍者送来了今日的报纸，他目光一凝，伸手便拿出《卡伦时代》，却发现今日这份报纸的印刷完全不同以往：入目唯一的字迹只有“卡伦时代”，而下方总是布满文字的封面，则被一整幅画面取代。
　　整个封面上显示的是一座魔法塔内的环形会议大厅，画面之精美，绝非画师手绘所能达到，无论是衣饰的纹路还是人物的表情乃至神态，绝对称得上“纤毫毕现”——艺术天赋不俗的查理二世很会鉴赏油画，但任何优秀的作品，都不会以“画得像不像”作为唯一的评判标准。
　　可是眼前这幅画，却让人觉得自己就在会议现场。
　　查理二世一眼便认出了坐在前排的克罗恩等魔导师，后面那些小有名气的法师都是列座后方，一环环排开的姿态犹如聆听导师演讲的魔法学徒……而在这幅画面的中央，则站着一位温文尔雅的中年人，正微笑展开双臂，明显是在向四周的法师们讲述着什么。
　　报纸是黑白的，可这位法师风格迥异的法袍式样还是让查理二世皱起了眉头，他再仔细一看，赫然发现对方头顶竟然有着两个犄角！
　　他感觉自己一下子呼吸都有些困难，发抖的指尖掀开封面，第二页终于出现了文字标题：
　　“埃尔森城热烈欢迎冰霜龙族领主维克多莅临魔法交流会并致发言辞！”
　　查理二世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目光死死的盯着下面的内容，花费十分钟时间反复读了三遍，试图从中找出一点伪造或含糊的痕迹……
　　结果很明显，这是一篇完完全全的“干货”报道：冰霜龙族高调宣布造访埃尔森城，并在交流会上进行了简短致辞，同时还声明“接下来将就龙族与艾弗塔的友好合作进行磋商”！
　　文章特别声明，封面画面并非手绘，而是借由另一位冰霜巨龙卡戴珊的“寒冰镜像”法术现场“拍摄”而成。
　　巨大的无力感笼罩了查理二世，他感觉耳边的声音都渐渐远离自己似的——有些东西，当不了解的时候，便会生出可笑的自信。然而当深刻理解之后，那种渗透骨髓的寒冷，也是旁人难以体会的。
　　“为什么……是他？”
　　查理二世翻回封面，目光盯着那张“现场照片”，有些踉跄的坐回了扶手椅，随即用力将报纸团成了球，狠狠扔进了壁炉之中……


第754章　新装备
　　12月6日。
　　清晨时分，胡迪尼从舒适的床铺上醒来时，梦中的场景仿佛还未消散，这让他望着眼前纹饰精美的天花板发了会呆。
　　对于一位在拉西曼曾经进入过议会的魔导师来说，来到陌生国度并担任“首席魔法顾问”，应当是胡迪尼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转折。
　　他本以为这会需要漫长的适应期，不过幸运的是埃尔森一切初创，融入进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不过一个多星期，他便彻底习惯了自己的位置。
　　胡迪尼此刻的住宅位于帕夏尔魔塔旁边的一栋别墅内，面积不似庄园那般大，但对一位法师而言已经足够阔绰。他揉揉眼睛，随即起身望了望窗外：今天没有和煦的阳光，天空中厚厚的云层正不断飘落雪花，不过在进入城市边缘的恒温结界后便成为了细密的雨丝，让视野中的一切显得潮湿起来。整齐而美观的高精灵建筑在雨中显得异常精致，远处那些赶着早起去魔塔准备演讲的法师正三三两两抱着论文谈笑而行，一切都显得平静而井然有序。
　　胡迪尼收回目光，起身来到书房，却是拿起羽毛笔记录起了昨夜的梦境。
　　身为“预言系”魔导师，他原本和正常人一样，有时候会做些稀奇古怪的梦。因此一直以来他对梦的“预兆性”根本是忽略的。然而当十几天前罗迪亲身证明他的梦的确有“参考意义”后，胡迪尼便开始详细的记录起了自己所有梦见过的东西——他原本只是想进行验证，可这十天一来，胡迪尼却发现一个问题：自己现在要么不做梦，一旦做梦，便会不知不觉的消耗法力，以至于起床后总觉得有些疲累。
　　“第三次了。”
　　他提笔记下了梦境内容：自己在梦里站在一条河流之中，迎面是一个不大的瀑布，原本平缓的河水顺势流过，可自己却总感觉自己在被一股力量牵扯着往下走，这力量让他感到心悸，最终被惊醒。
　　这个梦内容不多，寥寥数语便记录下来。胡迪尼写罢便把纸塞进了一旁的公文包，准备在去往魔塔的时候带给罗迪。说起来，这一次埃尔森城能平稳度过危急，很大功劳都在于胡迪尼的那个梦。所以罗迪已经下了命令：胡迪尼的所有梦境都要这样记录在案，亲自交给他，用以分析。
　　有没有用不知道，但胡迪尼确实能感觉到自己的预言术实力正在稳步提升。
　　洗漱完毕，用过早饭，胡迪尼迈步走过街道。此时从港口运来的第三批物资正好从面前经过，带着积雪的马车连成了串，之前运输的各类魔晶早已到位，现在运抵的都是拉西曼独有的布匹和香料，显然是用来向贵族销售的昂贵特产。
　　这番最简单的一进一出，埃尔森城的获利便以十倍记，若是接下来每年维持这种比例，胡迪尼简单算一算就知道其中贸易顺差绝对是个惊人的数字。
　　当然，前提是南部港口能够顺利建造。
　　不过以目前的势头来看，胡迪尼还真想不出有谁能阻止罗迪前进的脚步。
　　“这几天想了很久，总觉得维克多大人关于法术起源那段的讲述真是微言大义，越琢磨越觉得收获良多……这水平真是没的说。”
　　“哎，我回去也是三天没睡好觉。‘魔法’在我眼中是高山，在龙族眼中却好像是可以随意拿起来观察的石头，这种高度上的差距真是太可怕了！”
　　“现在越来越期待今天的演讲了。”
　　魔塔上方，科斯沃地龙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而进入帕夏尔一楼的大厅后，耳边便能听到旁边法师们的讨论声。多数都在围绕着前几天冰霜龙族领主的那场演讲——或曰“学术公开课”。
　　毕竟这些法师根本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来参加同级之间的“交流会”，却意外得到一位龙族领主的现场教导……不管之前他们有没有收获，反正在听了维克多的演讲后，他们无一例外都在感慨“这辈子值了”。
　　胡迪尼只觉得罗迪“借势”能力实在太强，同时也为维克多这般好说话而感到惊异。要知道就算是普通魔导师，也不会随随便便把自己的理论拿出来公开演讲，更何况这个世界上实力最强的十几人之一？
　　然而事实却是维克多不但进行了演讲，还表示后续每周都有一次不同题目的演讲，至少进行四次！
　　这说明未来一个月，对方都会在埃尔森城呆着——单是这一点，就意味着埃尔森未来成为王国的“魔法权威”已经板上钉钉！
　　消息放出去一周，涌入埃尔森的法师直接增加到了五百位，算上魔法学徒，总数已经超过两千。如此规模已经让胡迪尼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浪潮……他以前认为卡伦王国是魔法荒漠，可现在看来，埃尔森城如果能够利用好自身的资源和权威，不说整体超过拉西曼，至少十年内在“城市法师储备量”上追平督瑞尔城是完全可以预期的！
　　这些法师并不会留在埃尔森，因为埃尔森也养不起这么多昂贵的魔法师。但埃尔森作为“权威”存在后，未来在“魔法”相关领域便拥有了近乎商业垄断的优势——干什么利益最大？在胡迪尼看来，无论是倒卖魔法道具、原料乃至卷轴或贩卖知识，赚的最多的都只会是拥有“垄断”权的那个。
　　而从今往后，埃尔森城便是这样的存在：它制定了标准，以至于所有魔法师们在做任何生意前，都要以埃尔森的行情作为参考。这就是一笔天价的财富，单凭这一点，整个艾弗塔未来便根本不用担忧有什么财政问题。
　　胡迪尼打心底里佩服罗迪的办事思路，不过他作为当前的“埃尔森首席魔法顾问”，需要思考的是今天即将进行的第二次会谈内容。
　　即便是维克多，也无法协助让卡米拉从“禁锢之球”脱离困境，因此身为魔导师的胡迪尼便成为了协助罗迪进行会谈的不二人选。想着今天的会谈内容，他惦了掂手中的备忘录，推门走入了魔法塔顶层的会议室。
　　“胡迪尼法师，昨晚没睡好？”
　　问话的并非罗迪，而是站在窗前俯瞰城市全景的维克多。
　　这也是胡迪尼觉得服气的一点：对方明明是站在这个世界顶点的存在，可说起话来却谦和有礼，涵养比那些肤浅的贵族不知高到哪里去。
　　“让您见笑了，说出来有些惭愧，我觉得是做梦做的。”
　　胡迪尼行了一礼，随即发现卡戴珊和罗迪正在一旁拿着一套皮甲和短弓聊天。他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听两人的话语，他很快意识到这是维克多送给罗迪的“礼物”。
　　“哦？那我要恭喜你了，未来的迷雾在你眼前终于散去一角。”
　　维克多见胡迪尼不解，便很耐心解释道：“对未来的窥测能力主要在于你的心境，同时也要靠一些运气。我猜你最近遭遇大变，幸在扛了过来，以至于心境大幅度提升，可以在梦境无意识的看到未来。但能力虽然提升，法力储备却没跟上，有些脱节了。”
　　拉西曼的“预言系”之所以不被多数人待见，就是因为到了胡迪尼这般水平，就已经算得上“顶尖”——再向上，大家都是在摸索，并没有成熟的路径可走。可维克多实力和眼界远超人类，一番话语高屋建瓴，寥寥几句便让胡迪尼醍醐灌顶，令他感激不已，连连道谢。
　　“经验之谈，算不得什么帮助，其实这种事情绿龙更擅长，不过……连我也很难看到他们的影子。”
　　维克多自嘲的笑了笑，显然绿龙在龙族内部似乎都有些高冷。他说完便转向了一旁的罗迪：“怎样，可还满意？”
　　“客套的感谢我就不多说了，维克多领主。”罗迪过去接过了胡迪尼关于梦境的纸张，随意的塞进口袋，笑容满满的继续道：“与冰霜龙族的合作，艾弗塔愿意全力配合。”
　　眼前这套皮甲明显是龙族之作，显示在罗迪面前的名字很有意思，叫“罗迪的守护”——这显然说明制造者完全是为罗迪特殊定制的，而非随意找来的凑数玩意。
　　它的材料是“麦尔加兽”的骨骼和兽皮。这种魔兽论血脉略次于龙族，但却有着和龙族相仿的防御力和魔抗。这身史诗级皮甲的等级应该在进阶52级左右，但没有穿戴等级需求。无论是护甲、抗性还是属性提升，都超出之前那身龙鳞皮甲一大截。
　　名为“震荡者”的短弓是木质的，拿起来非常轻，形状近似印象中的反曲弓。材料罗迪却认不出来，但摸上去明显透着剧烈的魔法波动。据维克多介绍，这是他让族中巨龙仿照大陆上一个擅长制弓的小国工艺制造，独一无二，精准异常。
　　之所以叫“震荡者”，是因为这柄弓除了超级可怕的攻击力外，还附带了“攻击时有15％击晕”的特效。
　　换句话说，这套装备从头到尾都是冰霜龙族为罗迪亲自打造的，其意义和重视程度已经不言而喻。


第75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