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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尔森呢？中央浮空塔在四百多米的位置悬浮着，根本就没有下来过。
　　两位魔导师原本的套路，就是通过打击和嘲讽来破坏埃尔森城的威信，但如今再用这种方式，那就是徒惹笑话。
　　“没办法，软的行不通，接下来只能来硬的了……”
　　塔克魔导师在旁边旋转着自己的法杖，却是忽然换了“暗语”交谈——他显然意识到在这座城市不能随意暴露自己的意图，即便现在四周无人、又释放了隔音法阵，他依旧谨慎的小声道：“搞清楚接下来的日程安排，趁着人多的时候搞一次意外事故。闹得越大越好……”
　　“越大越好？直接炸毁建筑么？那样会不会显得太刻意了。”
　　布兰奇也用暗语作答，只不过他有些愁眉苦脸：“而且说实话，这城市的防御系统有些邪乎，我感觉很难不留下痕迹。”
　　“摧毁建筑是一个方向，但我们的目的不是让大家看笑话，而是让他们害怕！”
　　“就算会留下痕迹，只需要拖延对方找到痕迹的时间就行了。”塔克目光变得阴狠起来，“所以这种‘事故’一定要搞出人命来才行，而且死的必须是法师——让所有的目光转移到受害者身上，让剩下的法师人人自危！只有这样，才能一劳永逸。”
　　两位魔导师并非孤身前来，他们的学徒就是手中的刀子，想要在城里搞个意外并不是难事，所以两人才有了这般想法。
　　“可是杀法师的话……杀谁？”
　　布兰奇不是没杀过人，说白了，他们两人都不是克罗恩那般醉心研究的魔导师。按照拉西曼的说法，这两人都是妥妥的“战斗法师”，因此才在卡伦王国内声名不显。可是论实战能力，他们却又普遍比另外六位强，毕竟这两人算是查理二世的“战略武器”，是王室这么多年传承下来的财富底蕴之一。
　　“那些德鲁伊死了估计也没人关心，巫师也不是一个法术体系的……”
　　塔克皱眉想了想，却也一时半会想不出来，便道：“明天开始找一找合适的人选，那些没有组织的元素法师最好。”
　　“没问题。”
　　……
　　翌日。
　　清晨时分，马路旁露营的队伍刚刚起床，篝火烧热了铁锅里的开水，运输队的成员们分发着肉干、面饼，不大会儿功夫便各自抱着热腾腾的肉粥喝了起来。
　　十一月下旬的气温已经称得上寒冷，不过因为后勤条件好，从港口返回埃尔森城的队伍丝毫看不出疲惫的姿态来。即便是吃早饭的时候，人们一样高声谈笑，精神状态明显不错。
　　罗迪揉了揉眼睛，伸手给旁边的阿卡莎掖好被角——用巨型河狸皮做的被子异常暖和，小牧师迷糊的想要起床，被罗迪按了回去：“时候还早，困的话就再睡会。我去看看早饭。”
　　“嗯。”
　　阿卡莎心满意足的躺了回去，而罗迪则简单穿上外套和皮靴，伸手摸了摸口袋，他掏出了里面那枚白色灵魂晶石——这一路上，罗迪使用了各种方式向灵魂晶石输入能量，但很明显……他的方式有些问题，大奥术师伊迪丝至今没有任何回应。
　　他唯一能确认的，是晶石中的意识依旧存在，而不是完全消散或湮灭。但这种感觉就像是面对着一个“脑死亡”的患者，人虽然没死，但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他收起晶石，走出帐篷，伸伸腰、踢踢腿，活动起了身体。
　　“早啊。”
　　旁边的西尔维娅正在煮粥，高精灵挥动魔杖，一边将肉干切成肉片一边朝罗迪打招呼。罗迪点头示意，拿起她旁边已经被法术加热过的水袋灌了两口，扭头发现胡迪尼走了过来，有些好奇道：“怎么了？晚上没睡好？”
　　“做了个不太舒服的梦。”
　　胡迪尼的确没有往日带笑的模样，他眼圈有些发黑，脸上尽是疲惫。
　　坐在罗迪身旁的木桩后，胡迪尼揉了揉鸟巢一样的头发：“‘预言系’法术和其他法术不太一样，它在释放后会在一段时进内干扰我的思维方式，这同样会导致出现一些奇怪的梦境。”
　　“梦见什么了？”
　　罗迪可不觉得“预言系”法师做的梦和普通人一样，当初在游戏里他就听过不少“预言”是做梦做出来的，所以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帕夏尔魔塔，”胡迪尼伸手按着额头，努力回忆着细节：“我看到塔身四周被一股黑色的东西笼罩，那种感觉很不舒服……”
　　“这意味着什么？”
　　罗迪的问题让胡迪尼有些难以解释，他有些无奈道：“我不确定这梦境显示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但表现的形式的确是消极的。至于结果、如何解决之类的，我给不出答案。因为这一切都太抽象了。毕竟从‘预言征兆’来说，黑雾代表的东西太多——或许只是一场高强度雷阵雨也说不定。”
　　胡迪尼耸了耸肩，试着让气氛轻松点。他对自己的“梦”并没有多么看重，完全是因为拉西曼有很多这种带有“预兆”的梦被四处宣传，可最终却惹了笑话——某位著名“预言系”法师说梦到了城市会受到军队攻击，结果却下了一场暴雨，这类笑话出现了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挑几个类似的事迹讲了讲，旁边有些紧张的西尔维娅受到了感染，跟着笑了起来。可罗迪的脸色却并没有好转。
　　这主要是因为他本身的思维方式与眼前这些人不太一样：在这个魔法世界之中，罗迪已经不再抱着以前的唯物主义观点去看待问题。联想自己“献祭”技能换来的BUFF，他愈发对这个世界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敬畏。
　　这种敬畏在眼下，便成为了极端的谨慎。有句老话叫“宁可信其有”，虽然有时候会让人表现的过犹不及，可此时罗迪却依旧决定加速返回埃尔森一趟——其他人的梦他不会放在心上，但胡迪尼这位预言系魔导师的梦，他绝对不敢怠慢。
　　哪怕真的只是下了场雨，罗迪也认了。毕竟埃尔森城是他的根基，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罗迪又询问胡迪尼几句，和阿卡莎打了个招呼，便独自带上五位龙枪骑士一同骑快马返回。
　　“这……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穿好衣服的阿卡莎觉得罗迪因为一个子虚乌有的梦就这般反应过激，着实不太能理解。旁边的胡迪尼也是不知道如何解释……因为他自己都不觉得这个梦是“预言术”。
　　为了验证想法，胡迪尼尝试着施放了一个真正的“预言术”。不过结果显而易见——时机不成熟，法术最终没有显示出任何预兆。
　　这让围观的士兵们都有些失望，胡迪尼收起施法道具，自己也是笑了笑，对这次失败并未放在心上。


第737章　索德洛尔的抉择
　　加速赶回埃尔森城的罗迪并未意识到，在两百公里外的另一个方向，索德洛尔的队伍正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十二人的队伍已经风尘仆仆，连续的赶路和睡眠不足让所有人的脸色都很差。此时索德洛尔无比庆幸自己为队伍准备了十五匹备马，否则他们连最基本的休息时间都没有便会被后面的怪物追上。
　　“希望这一次有用吧。”
　　索德洛尔虽然让队伍选择了撤退，但并不意味着他这一路完全就是逃命。除了利用充能骑枪制造陷阱外，他还故意带队从其他几个强大魔兽的领地经过——对于这些魔兽而言，路过的人类他们或许懒得理会，但路过的其他大型魔兽却一定要出来打一架。
　　“借刀杀人”的手段对于魔兽来说其实更为有效，因为每个地区食物链顶端的家伙都是生性残忍之辈，科斯沃地龙绝对没有避开的余地。
　　但事实明显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根据诺拉和娜塔的观察，当科斯沃地龙闯入这些“区域霸主”的领地后，很快便和对方爆发了剧烈战斗，可结果却无一例外都是科斯沃地龙获胜！
　　单是获胜，索德洛尔等人并不意外，毕竟“科斯沃地龙”是罗迪标定出当前实力最强大的魔兽之一——若非有地形之便可以利用，罗迪是绝对不会让他们去招惹这种存在的。这般实力碰上其他等级低一些的魔兽领主，自然是胜算极高。
　　但战斗必然会损耗体力，甚至造成程度不一的伤口。一次两次或许还行，连续奔袭的过程中，索德洛尔已经第三次制造类似的“事故”来让科斯沃地龙陷入苦战——可结果他却发现战斗结束的速度竟然越来越快！
　　之前的遭遇战，索德洛尔等人至少能得到将近一天的休息时间，可现在那些魔兽领主却仿佛冲上去送菜一样被三两下解决掉，诺拉亲眼看到科斯沃地龙当场将这些魔兽吃掉，随后身体便会产生各种各样的变异……
　　吃掉了钢刺虎王，它原本燃烧的身体表面也生出了大片刺针；吃掉食人藤蔓，它的恢复速度变得异常迅速；吃掉月湖铁鳄，它已经变得不再惧怕河水，甚至还会借助在水中游动的优势缩短和索德洛尔等人之间的距离。
　　换句话说，科斯沃地龙现在已经不再是一个正常的生物，而是成为了不断进化的综合体！
　　身长已经超过十米的它仍旧在不断追寻着索德洛尔等人的脚步，这支当初差点烧死它的人类队伍，明显已经被打上了“头号敌人”的标签，科斯沃地龙至今已经追赶了超过一百公里的距离，摆明了是准备和索德洛尔等人死磕！
　　此时远处传来了“砰砰”的震动和哀嚎声，被惊起的大片飞鸟在天空飞过。索德洛尔知道这是科斯沃地龙和那个实力强悍的猩猩族群打了起来——
　　“这家伙单挑无敌，被那群猩猩群殴的话……至少要打一阵子吧？”
　　他抹了抹脸，因为长时间赶路，此时索德洛尔脸上全是汗水和泥印混合的痕迹。
　　“它们不是对手，队长。”
　　一旁的诺拉皮甲满是尘土，或许是早已习惯了“逃亡”式的生活，她看上去比索德洛尔更加从容。不过对于形势的判断，她因为血脉的敏感而有着并不乐观的预感：“那个大家伙的能力在不断进化，就算被围攻也很难答应它。如果再让它吃掉这些猩猩，我怕它很快就能追上……”
　　“这也是没有选择的选择，要么被直接追上，要么就晚点再追上。”
　　索德洛尔摇摇头，把一瓶散发着魔力波动的白色药剂瓶递给了她：“马上就要出森林了，出去以后咱们全力加速。一进入马路范围，这瓶体力恢复药剂应该能让你进城想办法。那怪物如果真的追上来，我们至少还能拦一拦。”
　　“队长……”
　　诺拉一下子呆住，这三个月来她和索德洛尔并肩作战，一路始终顺风顺水，却没想过此时竟然要面对生死抉择——而这瓶药剂，很明显是整支队伍将性命托付给了她。
　　身为泰夫林的诺拉一下子感觉喉咙被堵住似的。
　　“别搞得像是大家都要完蛋一样。只要进入浮空塔的攻击范围，你还怕这玩意能掀起风浪来？”
　　索德洛尔心里当然没底，但这种时候他明白绝对不能让士气低落下去。大家心情积极一点，逃命的速度就会更快一点，活命的机会就更多一点。
　　诺拉伸手接过那瓶药剂，重重点头。不过索德洛尔随后欲言又止，让诺拉有些奇怪：“还要我做什么？”
　　“额……”左右看看，营地内的士兵因为筋疲力竭而正呼呼大睡恢复体力，索德洛尔目光转回来，声音极低地说道：“如果——我是说运气不错的话，咱们能安全回到埃尔森，那个……”
　　诺拉似乎是看出他想说什么，嘴唇抿了起来，尾巴不由自主的卷住了旁边的树枝。
　　“到时候我想请你吃个饭，行吧？毕竟——哈，你功劳最大。”
　　索德洛尔结结巴巴的把话说完，见诺拉有些羞涩的重重点头，这才放心松了口气——别管之后是死是活，这话说出来……总归是没有遗憾了。
　　……
　　翌日，“魔法交流会”终于结束了先期合约的展示与期刊约稿工作，进入了第二阶段。
　　说白了，交流会的第一阶段是埃尔森城向与会的魔法师们进行“成果展示”，而现在则换了个位置，改成各位魔法师向埃尔森城展示他们自己在各自领域的研究水平——当然，这并非让他们直接交论文，卡米拉将帕夏尔魔塔的七个大型实验室进行了改造，做成了阶梯状的会议室。法师们便按照派系和水平进行分类，从上午到晚上各自进行固定时间的“学术演讲”。
　　这样与会者便可以节省时间，自由的根据个人兴趣去听不同法师的演讲。因为整个交流会的时间为期一百天，就算错过了某位法师的重要演讲，也可以根据投票来让最受欢迎的法师进行第二、第三次演讲。
　　为了鼓励法师们拿出尽量多的“干货”，卡米拉还设置了各式各样的奖励——她拿出了罗迪当初设计的一个所谓的“贡献值”计算公式：每位上台进行学术演讲的法师，首先获得“保底”的“魔法积分”，之后根据现场听众人数、研究课题热门程度、演讲后听众反馈的满意度来进行一个综合评判，分数高的不但奖励数百甚至上千“魔法积分”，甚至还能奖励充能晶石、实验室升级等优厚条件。
　　如果演讲差评多，不单没有任何奖励，还要进行“扣分”。为了确保规则不被人恶意利用，卡米拉对其有最终的解释权——如此奖惩制度被写在了“与会协议”之上，所有参加第二阶段交流会的法师都要签署后才能申请演讲。
　　这般条条框框让法师们感到新奇，他们甚至已经忘了身为城主和首相的罗迪到现在还未现身的事情，纷纷开始进行申报。近三百号人，第一批次的申报演讲的课题就有足足一七十九个。听起来什么类别的都有，不过卡米拉和“埃尔森魔法研究部”早就对此驾轻就熟，一天后便完成分类和安排，张贴的会议日程表已经迅速贴到了城市各个位置。


第738章　高跟鞋
　　11月25日的时候，法师们一大早便走出酒店，开始像上班族般往帕夏尔魔塔涌去。这番盛景当真让克罗恩和斯特兰奇感慨不已——在王国东部，魔法师们学术环境封闭，相互之间隔阂严重，根本就没有眼下这般积极向上的气息。
　　“真没想到，我竟然能看到不同魔法塔之间的法师坐在一起听别人进行学术演讲……”
　　斯特兰奇的魔法塔位置偏僻，一闷一年不见人都是常事，有时候做出学术成果来想去找人分享，结果总是发现自己都因为沉默太久，甚至连都说不利索。
　　“如果只是单纯的把法师们聚在一起，根本不会有谁愿意拿出这些东西来。”克罗恩摇摇头，他对魔法师们脑子里想的什么一清二楚：“看到让人生不起追赶心思的魔法水平，咱们这些人才会老实下来；看到分享学术成果能拿到远超付出的收获，才有了现在这一幕。所以说埃尔森城的富庶远不是你我表面看到的这些，这位城主大人实在是很会利用‘知识’这种无形的东西。”
　　两人这般谈论，自然是因为他们在签订《魔法》期刊约稿契约后，又和卡米拉做了一笔另外的交易——三十枚充能晶石以“魔导师首次演讲”奖励的名义直接送到两人实验室里，没有任何书面约定，卡米拉只在口头上“希望两人能够起到带头作用”。
　　于是他们便成为了第一批进行演讲的魔导师。
　　此时走到帕夏尔魔塔的底部，七种不同颜色标识的木牌已经指出了通向七座“会议厅”的方向，“埃尔森魔法研究部”的法师们此时也停下了研究，穿着统一着装的法袍参与其中。在这里，只要是登记过的法师，便能随意出入，并且如果在魔塔里听得久了，还可以直接在魔塔内的餐厅吃饭。
　　原本以为会乱哄哄的会场如今井然有序，沿着明光可鉴的大理石台阶向上，原属于半神卡德加的魔塔着实令不少法师目眩神迷。
　　可就在这时，不和谐的声音忽然从魔塔外的广场上传来——“为什么？凭什么抓我？！”
　　似乎是在广场上贩卖东西的商户和埃尔森的城市管理人员起了什么矛盾，双方争执起来。然而就在法师们挪开目光，不以为意的准备走进魔塔时，一声爆鸣猛地响起！
　　“砰砰砰！”
　　剧烈的法术波动毫不掩饰的爆发开来，四位商贩打扮的圣会成员知道自己或许暴露了身份，当场便想轰开拦截自己的士兵并准备撤离。但他们的法术却被无形的结界直接挡住，接连的“奥术爆炸”甚至连“城管”队员的衣服都没吹皱。
　　一身红袍的卡米拉自空中而降，没见她做任何事施法手势，那无形的力量便好似山岳般压了下来，让四人在惊呼中当场趴在了地上！
　　“奥术”虽然可以模拟各种元素法术，但其本身在“控制”方面却有着非常独到的优势——四名实力不弱的“圣会”奥术师拼命抵抗着想要起身，又是撕卷轴又是开启戒指项链或魔晶，但他们的所有技能似乎都止步于那面前三米的无形结界，“噼里啪啦”的光芒过后，根本没起到任何效果……
　　但落在他们面前的卡米拉却面色阴沉，因为她看到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