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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学院还有一个决定。”伦勃朗左右看了看，也是觉得说这话不太好意思：“如果你能让卡伦王国的那些人同意参加‘暮秋之冠’，那学院便会考虑为你恢复一部分待遇……”
　　这种赤裸裸的条件交换，说出来都会让人觉得尴尬，可伦勃朗还是硬着头皮试图把它说完：“同时议会决定不再集体出面与卡伦王国使者会面了，一切都由布伦卡学院代为处理，你对这位使者了解的比较深，所以学院希望你能把知道的情况说一下，如果这次会谈的结果令人满意，学院会——”
　　最后几句话伦勃朗没说下去，因为他被胡迪尼那有些可怕的眼神盯的浑身发冷。
　　“呵呵。”
　　胡迪尼笑出了声，但这声音里却没有丝毫笑意。避而不见、降级、冷遇什么的都还好说，但这种抽一巴掌还要自己卖力气“赎罪”的命令……真的有考虑过自己的感受么？
　　拉西曼虽然是法师之国，但魔导师也不是烂大街的存在，更何况胡迪尼还曾当过议会的议员！
　　但想想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情，以及一直以来的思维方式，胡迪尼却又在内心叹了口气：在拉西曼，失败者的确是没有任何话语权的。
　　“我知道了，伦勃朗法师。”
　　他现在对布伦卡学院所谓的“赎罪”奖励没有任何兴趣，因为胡迪尼很清楚，自己和罗迪所拥有的资源，足以让拉西曼的任何一个势力为之疯狂……与之相比，布伦卡学院的这番做派，除了让他决心更坚定意外没有任何意义。
　　“事情我会看着办，代我向院长大人问好。”
　　胡迪尼最终平静的离开，没有留下任何狠话或威胁。伦勃朗望着他的背影，总觉的学院这番作为恐怕已经造成了某种不可逆转的损失，然而当他把消息汇报给正在开会的布伦卡院长及四名副院长时，一群人的回应却十分冷淡：
　　“胡迪尼识趣就好，他给布伦卡学院惹的祸已经够多了，留着让他办点事已经算给面子了。”
　　“没别的事就先回去吧，伦勃朗。”
　　领导都不在乎，自己还能说什么呢？伦勃朗恭敬低头应是，随后叹了口气，转身关上了门。
　　……
　　离开布伦卡学院后，胡迪尼便径直来到了罗迪所在的酒店。
　　途经门口的时候，他有些意外的望了一眼不远处酒店门口的马车：艾斯卡国的徽记十分显眼，那些打扮妖娆的男侍从自然也是非常有特征的标志，几个颇具地位的侍从头领都是穿着纱衣的美貌女性，胡迪尼有些奇怪这些女人为什么非在罗迪呆的酒店前面晃悠干啥，扭头过来一看，才恍然笑出了声……
　　“嘿，你们这帮家伙，光知道在这秀肌肉，瞧瞧给那帮娘们馋的。”
　　在“波拉蒂尼”号上的时候，埃尔文、戴维安等人天天都能和胡迪尼见到，彼此来回打招呼早已熟识，所以此时说话才显得非常随意。他随口一句让这些士兵秀肌肉秀的更加卖力，不过远处传来的话语却让戴维安等人萎了下来——
　　“别瞎闹了，去去去，体能训练没做完呢就跑这显眼来了？”
　　罗迪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把嘿嘿傻笑的一众士兵轰到了庭院另一边——酒店外总是抛媚眼的那几个女人顿时满脸失望的回去。
　　“这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你可要告诉埃尔文他们，千万别着了她们的道。”
　　胡迪尼对图克族女人印象显然很差，人都走了还不忘告诫一番。对此罗迪自然应下，随后邀请对方进屋聊。
　　酒店二层有专门提供商谈的房间，罗迪点了下午茶，随意的一靠，有些好奇道：“看你今天状态好了不少，学院没有继续为难你吧？”
　　“放弃某些念头以后，就没有‘为难’这说了。”胡迪尼放松的坐在金丝长榻上，“原本只是觉得布伦卡学院在议会中占据弱势，早晚有一天能够拥有更多话语权，但现在看来，做再多努力都是徒劳。”
　　“这不，给我一脚踢开以后还要安排两个得罪人的事儿，说是要我赎罪。”
　　“我印象里，学院不都是应该护短的么？”
　　罗迪有些好奇的问道。
　　“不，我对于他们来说是累赘，第一时间扔掉才是正确的选择。如果还有利用价值的话，那就榨一榨再扔。”
　　胡迪尼自嘲一句，端起拉西曼独有的沙棘汁喝了一口，继续道：“你知道他们让我来说啥么？一个是取消议会和你的商谈，改成布伦卡派人来谈；其次是让你参加‘暮秋之冠’，好让他们在赛场上继续逞一逞威风。呵，他们倒也不怕我在酒馆被打死。”
　　这话说得也有技巧，胡迪尼痛快的把两件事一口气说出来，加上这种“自己都嫌弃”的语气，显然是更容易让罗迪接受的。而罗迪也的确没什么太大反应，他只是眼睛眯了眯，随后笑出了声。
　　他算明白布伦卡学院有多狠了——如果胡迪尼不是很早就确立了和艾弗塔的合作关系，那么单就这两件事一说，现在他当场让胡迪尼滚蛋都是有可能的。
　　“没想到法师的思维观念还真是够直接的。我把最重要的几样东西隐藏起来，他们就很干脆的连基本礼仪都懒得做了，这一点和查理二世真是俩极端。”
　　罗迪摇摇头，姿态却显得更加轻松：“不过这样倒是更省事，对了，如果我想在督瑞尔城的商铺卖东西，你看看怎么走手续。”
　　“早就等着你这句话呢，终于准备开始了？”
　　胡迪尼一听顿时两眼放光，别看他现在一脸豁达，可实际上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听罗迪这么一提，立马兴奋了起来。
　　罗迪自然详细的讲起了自己的初步计划，两人谈了约莫一个多小时，胡迪尼便笑着准备离开。
　　“这么着急就走？”
　　“学院又没给我安排别的任务，不现在去，回去也是闲着。”
　　胡迪尼满脸跃跃欲试，让罗迪也是觉得好笑：“对了，你们学院没说什么时候见我？”
　　“提都没提，要我说——爱见不见，他愿意拖着就拖着，总有后悔的时候。”
　　这话显然意味着胡迪尼再也没有考虑过布林卡学院的立场了，罗迪心心道布伦卡可真是拉西曼议会“第一猪队友”，好端端让一个原本忠诚的法师彻底“粉转黑”。
　　但凡学院能为他说几句公道话，哪怕只是做做样子，也不至于导致如此下场……罗迪对眼前这个例子也是感触颇深，同时也在心里警示自己：身为领导者，永远不要让自己的下属心寒。
　　正当胡迪尼在酒店门口让罗迪留步时，两人却被旁边略显括噪的讨论声引得一齐望了过去——原来同样住店的另外几人正在大声谈论着码头新出现的“变异鱼人”新闻……
　　“听说捞上来的时候那鱼人身高三米！脑袋比半个人还大！”
　　“议会的‘执法者’都封锁了现场，这事情真是不小，听说议长大人亲自去了码头呢……”
　　几人走远，若有若无的讨论声断断续续的传来，罗迪和胡迪尼都是有些沉默，因为他们都想起了来的路上在远海遭遇的那几次奇怪的袭击事件——当时也碰到了鱼人的尸体，但没来得及打捞。
　　“对了，你那篇论文发表了么？”
　　罗迪想起帮胡迪尼整理逻辑顺序的文章，问了一句。
　　“你要是不问，我都不好意思说。”
　　胡迪尼叹了口气，“递给《深蓝》，人家一看我的名字，根本连审都不审就退回来了，说只要是我的论文，他们就不收。”
　　这让罗迪扬起了眉毛——学院内部欺负就算了，怎么期刊杂志都有资格搞这套了？
　　“没试试其他期刊？”
　　“没有，心灰意冷，本来想撕掉扔了，但一想这东西不光是简单的论文，还有你提供的全新的逻辑顺序，所以就留起来放着了。”
　　胡迪尼并没有继续多聊什么，他现在满脑子想着如何去一展身手，对论文什么的半点兴趣没有。罗迪挥手告别，只是迈步返回酒店的时候，忽然感觉似乎有目光在注视自己——他假装伸了个懒腰，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四周，却是注意到目光来自旁边的酒店。
　　罗迪眯了眯眼睛，毫无察觉般回了房间。


第675章　开写论文
　　对于麦琳瑟拉几人来说，昨日的闲逛显然还不足以领略督瑞尔城的风情，所以她叫上其他几人准备今天继续出去，可西尔维娅却选择了拒绝——她的理由很简单：要完成罗迪给布置的任务。
　　“罗迪这个家伙，回头我去跟他说说！”
　　麦琳瑟拉故作气愤的埋怨几句，西尔维娅自然不敢真的让她说去，赶忙求饶：“城主大人安排的任务我可不敢推脱，等我忙完了在和你们一起啊，反正时间还长着呢。”
　　“也是，那你好好在这呆着。”
　　阿卡莎看她是真的没什么心结了，因为“城主”这个称呼西尔维娅叫起来异常顺嘴，显然是内心肯定了这样的观念，于是三人便准备先离开。不过在临走之前，罗迪却把麦琳瑟拉叫住，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后者点点头，应允下来，这才叫上阿卡莎和奈菲一起动身。
　　留下的西尔维娅没有直接回房间，而是想了想后，拿着自己赢来的金币，叫来酒店的管家，问对方能否帮自己买上一些有关“浮空塔”内容的期刊和文献。
　　虽然她之前只会使用高精灵的语言和文字，但作为能力记忆力强大的法师，这些天来基本也算熟悉了当前使用的布林加语，因此看起这些东西来并没有什么障碍。
　　高档酒店的管家自然办事利索，拉西曼是法师之国，哪怕是没有法术天赋的平民，一样对这些法师老爷阅读的东西熟悉得紧。不出一个小时，管家便让下人将两大摞文献摆在了西尔维娅的房间里，让她连连道谢，还特意多给了点小费。
　　“呼……有钱真好啊！”
　　直到房门关上，西尔维娅才长舒一口气，坐在舒适的大床上感叹道。
　　曾经在卡德加实验室工作的时候，整日忙碌不说，薪水也不算丰厚。多数还要寄给家里的弟弟妹妹用于学习魔法，现在这倒好，和阿卡莎等人打几把麻将，赢的金币就足够自己花上好几年了。
　　“这个时代，好像也没有那么糟糕呢……”
　　愈发接受这个世界的西尔维娅揉了揉脸，整理思绪，开始认真的把罗迪给他的那一摞设计要求摆在了桌子上。这些东西她之前已经看了很多遍，不过在船舱里很难进行什么系统的实验，又临近靠岸，便没有进行后面的研究。现在时间充裕，条件充足，西尔维娅自然可以很系统的开始就难点提出一个个问题。
　　所谓的“飞机”，在她眼里似乎就是可以长距离移动的“浮空塔”，但仔细想想，这东西的作用似乎又和“浮空塔”完全不一样。
　　埃尔森的“浮空塔”必须由城内的法阵来决定漂浮距离和控制范围，如果没有地面法阵的支持，浮空塔离远了就会直接坠地——西尔维娅生活的年代里，这种事情的确是发生过的。
　　可是罗迪要求设计的这个东西，实际上却并不全靠“浮空法阵”来飞行，真正需要“浮空法阵”的地方，只有起飞和降落的阶段。按照罗迪所描述的“飞机”，其借助两个旋转的“螺旋桨”扇动空气，便可以在空中长距离飞行——“充能晶石”只需要驱动螺旋桨转动，而不用负责“飞机”本身漂浮，这样显然耗能低了很多，同时也摆脱了“中央控制法阵”的限制。
　　只是……这东西真能飞起来？
　　过度开发“奥术”的高精灵文明，并没有进行“空气动力学”的探讨，因此她望着那固定翼的流线造型，怎么也想象不出飞机如何飞起来……
　　“螺旋桨怎么做？”
　　“螺旋桨能达成这个效果么？”
　　不懂没关系，做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西尔维娅是实验室首席助手，在战斗上或许还有所欠缺，可实验室操作方面却堪称顶级，否则她也不可能为半神级法师的得力助理——她很快做了一个简单的日程，随后把实验材料清单列出，默写了一遍曾经的实验室管理守则，开始从“起飞/降落”的浮空法阵原理研究。
　　不过文献还没看几张，敲门声便打断了她的思考。打开门，西尔维娅发现罗迪正好奇的望着自己：“研究东西呢？”
　　“恩……我、我刚买了些文献，正在看。”
　　想到花了不少钱，西尔维娅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但她此时的结巴却和当初的自闭完全不同，罗迪扫了一眼室内，便放心下来，点点头继续道：“正好，我要去租一间实验室，酒店搞不了研究，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真的？好！我马上！”
　　看着兴奋的关上门换一副的西尔维娅，罗迪摇摇头，觉得这似乎才是一个正常科研工作者应有的状态——不过他也由此思考起了新的问题：既然西尔维娅在“复生”后能恢复正常，那么……其他高精灵亡灵呢？
　　埃尔森城内至少还有十位高精灵法师和她有类似的状态，如果都能成为科研工作者，显然是一大助力。如果在思考的多一点，当初在高精灵皇城瓦格拉废墟内……那位身处“时间静止结界”中的公主艾芙呢？
　　按辈分算来，她应该算是师母吧？
　　但这一切都只是罗迪的胡思乱想罢了，换了身衣服走出屋的西尔维娅让他回过神来。罗迪笑了笑，叫上米莎和四名龙枪骑士一起出了门。
　　作为拉西曼的首都，督瑞尔城因为是依靠魔法进行的扩建，在规划上还是颇为科学的。六大学院围绕着中央的科伦米尔魔塔，颇有众星捧月的意思。而在这种地方，提供租赁的“魔法实验室”真是数量繁多而五花八门。但罗迪没有瞎逛，径直带着西尔维娅来到了胡迪尼推荐的一条街区，很快找到了合适的两间“中阶法师实验室”，痛快的付了两个星期的费用后，便安排西尔维娅自己去研究了。
　　从离开酒店到进入实验室不过二十分钟，西尔维娅被罗迪的行事效率吓了一跳。看着罗迪付的几十枚金币，她又是肉痛又觉得这位城主还真是大方……
　　“有充足的经费真好啊……”
　　她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感慨这句话了，看了看实验室的设施，西尔维娅满意的点点头，推开门想着去买实验材料，却见跟随而来的龙枪骑士站在屋外，恭敬道：“西尔维娅法师，有需要帮忙的事情让我来就行了。”
　　这一刻，西尔维娅满面笑容，感觉自己终于有种“实验室负责人”的成就感了。
　　而隔壁的罗迪则没这么多想法，他正迅速翻看着刚刚找来的《深蓝》文献，确认里面几乎没有关于“恶魔化”鱼类的描述后，便把这些纸张扔在一旁，抽出一张白纸，写下了自己的论文提纲。
　　没错，罗迪准备写一篇论文。
　　作为“恶魔之门”释放波动的见证者，又因“恶魔掌握”而拥有关于“恶魔”的丰富知识，罗迪现在基本可以肯定一个事实：海洋里不少物种受到了“恶魔化”的影响，这其中有很大可能也囊括了“鱼人”！
　　拥有四肢的鱼人可不是单纯的海洋生物，它们是两栖生物，如果成为侵略性极强的恶魔化大军，冲上陆地攻击人类罗迪也丝毫不会觉得奇怪——而种种迹象都表明，拉西曼恐怕很快就会受到影响！
　　他现在如果写一篇关于海洋生物“恶魔化”的系统化的文章，开创先河不说，最重要的是可以在这个拥有无数船只、进行大规模取样并研究的国家带起一股风潮——既“应对恶魔”的研究。
　　这里法师多、资源够，“恶魔化”问题提出来以后，对感受到威胁的法师们自然会想着如何解决……
　　别忘了，罗迪可是要在卡伦王国建立海港城市的。“恶魔化”物种的威胁同样是他面临的问题，但卡伦王国在“硬件”上显然比不了拉西曼——因此现在抛出这个问题，罗迪等于借助整个拉西曼的法师来解决。
　　而他要做的，只是安心等待后续研究成果就可以了……
　　有资源不用过期浪费，罗迪的算盘打得精着呢。
　　他简单把能想到的关键点列了出来。没写多久，实验室的大门便被敲响了。
　　打开门，让龙枪骑士去码头定来的各类活鱼被商家用水柜盛装着运到了门口。拉西曼的码头什么生意都有，拿来吃的有，拿来做实验的同样有，只要付的起钱，各式鱼类都能买到鲜活的运过来。
　　“一共二十八种，算上运费总共7枚金币八十枚银币。”
　　价格倒是不便宜，但品种绝对够齐全。罗迪看着那没有伤口而多数体积超过半米的试验品，满意的点点头，让龙枪骑士付了款，随后便把整个实验室摆了个满满当当。
　　“好了，开始吧。”
　　罗迪扭头对身旁望着那些鱼目不转睛的米莎，伸手拍了它的脑袋一巴掌：“不是给你吃的，看好了扎，别扎死了。你可得清楚，后面能赚多少钱，都看你了。”


第676章　被“小火球”支配的恐惧
　　督瑞尔城的另一边，逛街的麦琳瑟拉等人正观赏着街头那些卖艺者的表演，时不时大呼小叫一番，好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