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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魔领主-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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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莫格莱尼脑海冒出如此想法之际，布瑞尔森林东部的帕斯镇上，正处于闲时休整状态的“玫瑰十字”预备队，突然接到了一封加急的命令。
“紧急备战并出发？可是……”
预备队总指挥是一名教区主教，此时拿着那封有着莫格莱尼主教签名的信件有些发愣——为什么上午刚接到消息说不用参与七号可能进行的决战，下午便更改了军令呢？
“没有什么‘可是’，这是莫格莱尼大人的命令，如果你选择拒绝，我会如实禀报的。”
前来送信的司铎身着蓝白相间的教袍，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不过神色很是坦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我……我自然会遵循大人的命令，”目光对视片刻后，这位主教还是选择了妥协，他转过头，对着下属们命令道：“所有中队长立刻集合，一个小时内我要看到所有队伍出现在校场上！”
转过头，他正要说话，却是目光有些诧异的望向了半空：“那是什么？”
面前的司铎回过头，望了一眼天空上飞行姿态可笑的针尾沙锥，淡然道：“只是一只鸟罢了，主教大人，我想……这并不会影响队伍出发的时间吧？”
第353章 围歼与追杀
玫瑰十字的部队在布瑞尔森林中缓慢推进着，而从帕斯镇出发的预备队，则快马加鞭朝着森林外赶去。
因为本身是预备队编制，三千人中实际能参与战斗的大概两千二百人，对于人数规模在一万上下的战争而言，如此级别的力量，已经足够决定一场战斗的胜负。
相较于数天前的慌张，罗迪此时对眼下的危机终于算是有了些底气，但他丝毫不敢松懈，在军队开拔后并未离开，而是随军一起前进，默默监督着军队的行进速度……
这样的行为说实话已经招惹了不少反感，毕竟身为指挥官的主教绝对不想看到有人对自己的部队指手画脚，而假扮“司铎”的罗迪也明白自己不能逾越，所以一路下来始终没有多说半句废话。
他也明白，这支部队不可能像自己的骑兵队那般能够如臂指使，真的开战时，自己只能当一个“看客”……
时间就这样在赶路中渡过，日历翻过五月六日，待五月七日日出之后，布瑞尔森林中的玫瑰十字小队们，终于开始了决战前的汇合……
“队长，我们的速度是不是慢了点？”
行进在茂密的丛林中，速度总归是快不起来的，但很显然自清晨出发起，莎莉队长明显没有了以往雷厉风行的姿态，反而推迟了出发时间，并增加了队伍前进时的侦察范围——虽然没有明说，可队员们都察觉到她是在故意拖延前行的速度。
莎莉对此没有否认，她点点头，回答道：“去侧翼侦察的罗伊与巴特还没回来，等他们带来了确切消息，我们再加速追上前面的队伍。”
“明白了，队长。”
知道莎莉不是在怯战，队员们心中便释然许多。而走在前方的莎莉则拿起地图确认着队伍当前的位置——
整个“玫瑰十字”的主力部队呈“凸圆弧”状分散在布瑞尔森林边缘各处，此时莎莉的小队正好处于圆弧的“弧顶”后方，距离左翼和右翼差不多远，离最前方部队尚且还有一公里多。
这是昨天晚上她亲自带领队伍调整的位置，莎莉并非不敢面对敌人，而是她心中始终无法确认这些敌人是否真的如之前表现的那般孱弱……
“队长，前线传来消息，第一批队伍已经走出森林，抵达预定集合地点。”
“知道了。”
莎莉点点头，依旧沉得住气，并未催促队伍加速。
“第二梯队离开森林，抵达集合地点，弗莱尔主教在催促我们前进，莎莉队长……”
“我会准时到达的。”
莎莉抬头望着头顶的太阳说道，“告诉弗莱尔主教，不用再来催我——”
话语说到一半突然停止，莎莉目光警惕的望向了前方……整个小队的气氛当即凝固了一瞬，四周的队员们见此情况，均是警惕的握紧了武器。
然而四周并没有预想中的敌人出现。
屏息数秒的手下望了望莎莉，出声问道：“队长……”
“仔细听！”
莎莉抬手打断了他，得到提示的士兵们凝神片刻，却是都听到了那模模糊糊的……
“号角？”
队伍集合是不会吹号角的，只有冲锋或撤退的时候，才会使用这种即便在森林中也能传递很远的螺号，而此时听到，所有人都想到了几种可能——
“决战提前进行了？”
有人出声问了一句，但没有人回答他，因为身处森林中的队员们根本无法得知外面发生了什么。
不过只是数秒钟后，急促的马蹄声突然传来，莎莉回过头去，当看到手下罗伊浑身是血的赶回来时，她当即冲出几步，喊道：“把路让开，治疗准备！”
罗伊精疲力竭的从马匹上跃下，两道神术令他回复了些许力气，起身时，他来不及行礼大声道：“右翼有敌人包抄过来了！数量可能过千！”
这句话令众人心中陡然一沉，莎莉当即下令：“所有人，停止前进！”
后续的命令未来得及说出，巴特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另一侧——“左翼遇袭，已经发生激战！敌人数量太多，无法统计！”
“该死的！”
莎莉忍不住咒骂出声，原本就抱着最坏的打算，没想到现在竟然真的应验，哪怕是提前有了一些心理准备，年轻的她心中依旧有些无法抑制的慌乱。
“扔掉所有补给，准备战斗——”
她努力抑制着心中的慌乱，准备一条条开始下达命令，然而话音刚刚落下，身后的森林中便传来了“哗哗”的树叶摩擦声与马蹄声……莎莉猛然回头，却只是在迟疑了半秒后，果断出声道：“取消战斗准备，全体向右翼突围！快！”
“……我们被包围了！”
……
“玫瑰十字”在布瑞尔森林的策略完全是“散兵”战术，即所有成员以“小队”形式在森林中行动，每支队伍15…50人不等，其中也包括数支人数近百的机动骑兵队。
虽然对外宣称参战人数达到两万，但因为森林中的辎重远比平原难以保证，所以这个数字中的大部分都是负责后勤的工兵与农夫——而真正能够上战场的，不超过三千五百人。
虽然比例不高，但这个数字足以秒杀王国绝大多数贵族的私兵，甚至可以“横行无忌”，可作为这场战斗名义上的总指挥官，此时刚刚离开森林的弗莱尔主教，却彻底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
从正前方涌来的敌人数量超过两千人，阵列整齐，两侧还有两支跟随的骑兵队在随时准备发动冲锋。
而自己这边呢？
刚刚走出森林的两批次小队加起来只有五百人，此时甚至还没有完成最基本的队列整合……
怎么会这样？！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法杖，根本不知道此时该怎么办：不断有士兵冲过来汇报战况，除了正前方的敌人，整个部队两侧及后方都出现了数量超过五百的大批敌军，而就在这几分钟的时间内，甚至已经出现了小规模的交战。
他本以为自己的队伍能够像之前那样轻松退敌，可汇报来的结果却让他完全无法接受：“玫瑰十字”的零散小队，在敌人大规模突击中毫无反抗之力，几乎一个照面便被尽数歼灭！
“主教大人，我们必须挡住他们的冲锋，否则整个队伍都会崩溃……”
“挡！快去挡啊！你们还在等什么？”副官的话语让弗莱尔回过神来，他极其失态的冲着身旁的所有手下喊道：“敌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为什么没有人预警？！”
可是这样的问题没有人回答，眼前“蝮蛇十字”的步兵队伍已经开始集体加速，那闪烁的紫色光芒证明对方的阵列中有着数量不少的神职者……这往往意味着敌人会比想象中更难对付。
“我的部队在哪里！？为什么只有这么几支小队？”
此时的责问已经毫无意义，弗莱尔的指挥才能平庸，从头到尾只是傀儡般执行着莫格莱尼的命令，是以骤逢大变之际彻底慌了神，完全失去了应变能力。
然而早就做了充分准备的“蝮蛇十字”根本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正面队伍的第一波冲锋，在五分钟后便直直将挡在面前的第一批小队碾了个粉碎！
这些异教徒以逸待劳，多日的蛰伏只为今日一战，士气高昂而充满气势……相比之下，疲惫到极点的“玫瑰十字”小队要士气没士气，要力气没力气，甚至连最基本的防守阵型都没有摆出便被平推了过去，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余地！
如此结果有如当头一棒，令原本以为胜券在握的士兵们头脑一片空白，随之而来的，便是逐渐扩散开来的恐慌与惊悸……
喊杀声从四面八方袭来，手握武器的士兵们左右望去，却是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向哪个方向逃跑，溃败的局面几乎第一时间便呈现出来，随后引发的，便是精神上彻底的崩溃——
一批又一批小队冲出森林，一头撞上前方仓皇后撤的队友，随即在毫无队形、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与敌人突进的阵列撞击在一起……随即被齐齐收割。
血战爆发，交战双方却差距悬殊，呈现出彻底的屠杀态势。
而在“玫瑰十字”无数支小队中，只有三支队伍选对了正确的路线，从敌人尚未合围的右翼边缘突围成功，毫发无伤的离开了布瑞尔森林边缘……这其中，正包括莎莉所在的小队。
可此时的她宁愿自己没有冲出森林……因为视野开阔之后，平原战场上的形势瞬间一目了然——从远处看，这些早有准备的异教徒简直就像是成年人在吊打孩童般，一刻不停的让“玫瑰十字”的防线溃退、收缩……
而跟随莎莉一起侥幸逃脱包围圈的三支队伍，此时加起来还不到一百人，相对于数量超过四千的敌人，他们只有“保存有生力量”这一条路可选……
“撤退！寻找掩护！”
“扔掉重甲和重武器！”
丢盔弃甲的狼狈令人心中感到无比耻辱，但抱怨是没用的，这就是现实：当失败如一击猛拳轰在脸上时，唯一能做的，不是把另一边脸迎上去，而是用最合理的方式保护自己。
“莎莉队长，左后方出现追兵！”
“报告数量！”
“三百人左右……”
这个数量让莎莉连转身迎击的想法都彻底失去，她咬牙命令道：“加速！继续撤退！”
这不是她第一次选择“逃跑”来面对危机，曾经在艾弗塔的边境，她同样因为弗朗西斯的陷阱与圈套而一路奔逃……不过莎莉很明白，时至此刻，那个曾经带领她无数次摆脱危机的人，再也不会出现了……
第354章 仁至义尽
战场上传来的嘈杂与闷响令所有人心中犹如被一只巨手攫住，莎莉望着拼命朝远处奔跑的队伍，心中已然生出几分绝望……选择“逃跑”，意味着士气必然跌至谷底——无论之前累积了多少次胜利，在内心营造了多么强大的自信，此时此刻，他们都失去了和敌人战斗的勇气。
而一支疲惫不堪而又没有勇气的队伍，如何逃得过后方那三百多追兵？
只是跑出了数百米，回头望去的莎莉便察觉到敌人正在加速接近……那迫近的脚步声与马蹄声，已经让莎莉考虑是否应该选择分出一支“自杀式”断后队伍——可命令还没来得及下，前方的士兵便再一次传来了预警：“队长！左前方出现大批部队……”
“什么？！”
莎莉倏然停下脚步，目光望向视野左前方时，发现远处烟尘滚滚，竟是有一支无法计数的部队正在翻越矮坡，向着战场赶来！
从深陷重围的环境中逃脱，所有人第一时间都认为这是敌人的另一支部队，可是当号角声响起、数面金红相间的旗帜出现在视野中时，原本失去希望的士兵们瞬间惊呼出声——
“是援军！”
“预备队来了！”
“圣光保佑！我们的援军！”
无数人在心中松了口气，莎莉有些出神的望着这支援军，却是低声道：“他们按计划不该来的啊……”
可是这样的质疑很快淹没在了士兵们的欢呼声中，因为远处始终在追击的三百多名敌人，已经停住脚步，并开始了后退。
他们得救了！
莎莉明白自己的队伍脱离了险境——可因为刚刚逃跑时几乎将所有装备丢弃，现在小队的战斗力已然下降到了最低点，又因为体力逼近极限，所以她根本无法选择回去继续战斗，而只能下令道：“继续前进，到前方村庄休整！”
目光望了望远处那已然冲入主战场的大批援军，莎莉心中并没有多少喜悦，反而皱起了眉头——
“这阵势……不对劲啊。”
而就在她低声说出这句话语时，数百米外身处烟尘之中的罗迪，却正破口大骂：“一群蠢货！”
他此时真是被气疯了，以至于穿着一身教袍便喊出了这句脏话。
在加入战场之前，罗迪便明白自己不可能拥有指挥战斗的权力，所以他始终处于队伍的中后段——而按照预想，无论前线的敌人有多少，这支机动队伍总能够找到合适的方式切入战场，并起到“决定性”作用。
如果敌人不多，他们可以直接正面攻击，瞬间摧垮敌人的士气；如果敌人太多，他们便可以为遭受围攻的主力部队解围，并带领部队进行反击。
可这一切都是罗迪作为指挥官时才会采取的行动，而此时此刻，指挥这支队伍的主教却选择了一个在罗迪看来无比愚蠢的决定：在距离敌人尚且有两公里时，他竟然突然下令全军压上，加速开始冲锋！
很显然，这位主教根本就没有任何大规模作战的经验，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足够冷静的心理素质：看到“玫瑰十字”主力部队被围攻，便第一时间想要冲上去解围——这种想法虽好，可实际上他却忽略了“长距离冲锋”和“无预备队进攻”这两个战场上最忌讳的问题！
士兵们体力有限，穿着铠甲拿着武器，在奔跑两公里后定然体力耗尽，剩不下多少作战的力气。而“不留预备队”的行为则更是愚蠢之极，因为这意味着一旦出现变局，根本就没有应对的余地！
罗迪狠狠的一甩马鞭，浓烟滚滚的队列中，他根本就没有半点说话的份量，而刚刚想去找那个主教理论一番时，他却发现对方早已不知躲到了什么地方……
不过援军终究起到了一定作用：“蝮蛇十字”被斜刺里杀过来的两千多人彻底吓到，从背后袭来的部队往往能够起到致命性打击——是以此时，这些异教徒的后方部队瞬间遭受了重创！
而他们原本的合围，也因为收缩阵线而出现了一大片缺口。
按照预想，接下来只要这支援军能够击溃敌人的主力部队，便可以和“玫瑰十字”被围攻的核心接触，并带领进行绝地反击！
然而预想中的“碾压”场面并未出现，精疲力竭的援军们虽然拼命挥动着武器、释放着神术，可整个队伍已经在长达两公里的道路上锐气尽失，此时就像一柄钝刀般攻击力锐减，竟是始终没能击溃敌人的主力部队，反而胶着在了一起！
“真他妈是猪队友！”
罗迪痛苦的捂住了脸：在他看来，这次支援行动已经因为指挥官愚蠢的命令而基本失去了反攻的机会！
可此时的他却不能离开，在确认莫格拉村并未被卷入战争后，他此时依旧没有确定莎莉到底在什么位置，而现在唯一的办法，便是冲入被围攻的队伍中，亲自询问……
罗迪快马加鞭，直接从包围圈的缺口冲了进去，随即直接扎入了“玫瑰十字”散乱的主力军团之中——
“有没有人知道莎莉队长在哪里？”
骑着战马的他大声在一支支队伍间询问着莎莉的下落，可因为大多数人刚从森林中走出，相互之间根本就没有确定过位置，是以罗迪的问题始终没有得到答案。
这种情况令罗迪紧绷的脸色愈发阴沉起来，一次次失望过后，某个渐渐浮现而出的想法令他内心一片冰凉——她会不会已经……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罗迪抓紧了鞍侧的短弓，强行压下了那乱七八糟的想法。
四周的士兵愈发密集起来，罗迪干脆跳下马匹抓住一个问一个，幸运的是……他的问题终于得到了答案……一名被罗迪拦住的士兵大声回答道：“我刚看到莎莉队长带队成功突围出去了，现在应该脱离了包围圈……”
“真的？！”
罗迪深深吸了口气，心中一块巨石终于落下，然而他还未来得及在心中升起任何喜悦，便发现整个天空竟是瞬间昏暗了下来！
“怎么回事？！”
“这是什么？”
四周的惊呼声响起，令队伍们变得更加混乱，士兵们抬头望向天空，随后竟看到了一道道从天而降的紫色烟雾……
这些紫雾瞬息降临在了激战的战场之中，组成了六七十个身材巨大的“暗影守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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