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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祖父出现之前，我原以为你是我最亲的人了，我怎能不冒险？”
　　他说得，斩钉截铁。


第四百五十二章　石板覆灭，云海扩散
　　科苏斯归来的时间比林恩预想的要早，前者跟他表示一切待定之后，便去找了教皇。
　　一天后，苦修会的会长也验证了林恩的说辞，只不过证明方法让后者哭笑不得，原来红谷的魔怪非但没有减少，反倒是越来越多，一切皆因炼狱的君主时不时撕开空间裂缝，把在炼狱祸害的魔怪潮丢过来。
　　好在圣职者们有丰富的作战经验，不管是魔怪还是恶魔，所以这批恶魔变成的魔怪只是初遇时棘手一点，很快也沦为圣职者的经验。
　　这对圣日教会来说并非坏事，起码红谷本身产出的魔怪确实少了九成，只要专心应付恶魔君主丢过来的魔怪潮便行。
　　时间飞逝，不知不觉过去了三天，林恩还是没有收到关于对第八块疯嚣石板如何处置的信息，他一直在等待，没想到却等来了意料之外的人。
　　说人可能不合适，准确说应该是精灵，还是两位女精灵，她们自然是康妲丝与温娜蒂丝主仆两人。
　　诶……林恩看看自己左臂，它被康妲丝紧紧挽住，林恩再看看右手，它被伊莉莎奈牢牢牵着，林恩再感受左右两女暗中的眼神交锋，忍不住再在心里叹了口气。
　　诶！
　　“主人，你这表情，是在叹气吗？”一直在康妲丝身侧留意林恩表情的温娜蒂丝，见到林恩表情有些不自然，嘴角一勾道。
　　她这话一出，伊莉莎奈与康妲丝如刀子般的目光从对方移动到林恩脸上，大有林恩一个回答出错就血溅当场的趋势。
　　林恩面容更加不自然了。
　　我还是太年轻了，竟然相信她们真能和平共处，女人哟，呵，说话只能信一半，好在我及时踩了刹车，只载了三个，不然在天国的诚哥会对我张开双臂以示欢迎。
　　不过，这个女仆虽然转交给康妲丝了，我还是得教训一番，免得整日煽风点火……林恩心里做下决定，于是露出一张和蔼的笑脸道：“我是在考虑一些事件，其中就有你。”
　　他指着神情茫然的精灵女仆，待康妲丝与伊莉莎奈将目光转移过去时，他暗暗松了口气，再道：“我觉得你实在是太过悠闲了，现在皇帝陛下力排众议，开放帝国，你作为第一批受益者，在帝国悠闲逛悠实在不应该，康妲丝……”
　　林恩向左侧过头，继续道：“我有两个提议，一个加入女妖军团，前往各地支援抗魔军，一个是去希德城，负责筛选适合进入帝国的异族，呃，职位我都想好了，就叫签证官。”
　　“签证官？那是什么？”
　　这下不仅温娜蒂丝，连康妲丝与伊莉莎奈也晕乎了，成功缓解了屋子里压抑的气氛。
　　林恩心中暗笑，不疾不徐讲解起签证制度：“签证，你们可以理解为一种许可证，拥有签证的异族才能进入帝国，而签证可以按不同类型不同时间划分，比如护林军有任务在帝国，那就弄一个任务签证，时间为三个月到一年，过期需要补报，否则遣返……”
　　他用便于异界人理解的方法，把签证讲解得一清二楚。
　　“好，好，好！”
　　在林恩讲解完时，她们还没反应，屋门突兀响起了叫好声与拍掌声，林恩一听熟悉的声音，窘迫地赶忙开门。
　　吱呀……
　　屋门打开，不出意料露出了亚历山大十七世与希德大公的身影。
　　这两人中，皇帝陛下尤为激动，看向林恩的目光格外欣赏，毕竟后者提出的方法正好解决了他的心头隐患。
　　阿尔巴看见林恩面色，明白后者所想，轻松地说了一句：“小子，我们只是刚好过来，无心偷听，本想离去，听到这么出色的建议，忍不住叫好。”
　　“这只是一点不成熟的意见，当不上您们的赞赏，”林恩挠了挠头，“最起码，我不知道怎么确定签证是否为异族的，可能会出现大问题。”
　　林恩倒是没有计较他们偷听，只要不在他做某些事的时候偷听就行，他窘迫在于自己忽悠三女的话语被皇帝陛下听到。
　　签证是需要护照的，在这个连户籍制度都未出现的世界，搞签证未免太超前，林恩觉得自己其实是在空谈。
　　“如何确定签证的真假自然有办法解决，这点你毋庸担心，孤过来只想告诉你一件事，”亚历山大十七世凝重道，“做好准备，不出意外，你要消灭第八块石板了。”
　　留下这句话，他转身离开，阿尔巴对林恩点头致意，亦离去，前往耀阳山的上层，前往教皇的住处。
　　他们来耀阳山是商议如何处理第八块石板的。
　　“是么……”林恩抬头看了一眼远端的云海，心情变得复杂，既包含期待，又怕变得失落，患得患失让他心情更加沉重。
　　伊莉莎奈与康妲丝对视一眼，心有灵犀般停止交锋，离开房子，留给林恩独处的时间，康妲丝还强行把温娜蒂丝拽走。
　　……
　　结果很快出来了，教会、议会与帝国三方势力达成共识，与其让云庭继续孕育魔雨，还不如主动摧毁结界，探查云庭情况。
　　是的，经过科苏斯、亚撒四世与卡卢塞三位半神的轮番确定，云庭里边确实在孕育新的魔雨，也确定疯嚣石板真与包裹云庭的结界有关系。
　　亚撒四世清晰记得第一次见到结界时，那个结界非常坚固，哪怕用亚神器「太阳赞礼」都未必能将结界破除，而在林恩处理七块疯嚣石板后，结界只剩下薄薄的一层。
　　尽快他们还是拿这薄薄的结界还办法，但他们透过结界，看到里边积存了大片魔雨，这些魔雨慢慢沁出结界，把云庭附近渲染成一片紫黑色，或许某个时刻，满溢的魔雨就会倾盆而下，带来出更多魔怪，更多变化，更多灾厄……
　　结果出来后，像具雕像一样凝望云海数个小时的林恩已经平复心湖，跟随祖父前往红谷，其余人有的留在耀阳山等候，有的也跟随他们前往红谷。
　　其中，有伤在身仍在调养的教皇与议长都留在了耀阳山，他们战力不比科苏斯高，所以让对炼狱熟悉的科苏斯前往炼狱，带回石板，而林恩则留在红谷观察所，只要科苏斯一归来，立马消灭最后一块疯嚣石板，让孕育中的魔雨降临。
　　皇帝陛下也留在了耀阳山，他要借助耀阳山的圣术阵远程通知大皇子与一众大臣，让他们做好准备，预防意外。
　　从耀阳山前往红谷的路途对于超凡职业者并不漫长，要是愿意，半神随时能从耀阳山来到红谷，所以当科苏斯来到红谷准备进入炼狱时，见到了让他意想不到的局面。
　　空间裂缝。
　　红谷布满了空间裂缝，从中源源不断走出炼狱的魔怪，圣职者们使出了全部力气，差点招架不住。
　　科苏斯目光锐利，看见层层叠叠的空间裂缝中，有一个赫然出现活化的疯嚣石板的踪迹，他正要进入那个空间裂缝把疯嚣石板揪出来，那里传来一阵疯狂的能量，震动了炼狱，也震动了红谷，肉眼可见的晃动，好像大地震一般。
　　旋即空间裂缝大幅度减少，只留下疯嚣石板所处的空间裂缝。
　　两道被光影裹挟的人影挥洒能量，艰难地把疯嚣石板束缚住，在空间裂缝消失之前，把空间裂缝丢了过来，还传来一句不熟悉的通用语。
　　“无耻的人类，竟然把邪物丢进炼狱，我们还给你！”
　　饶是科苏斯这般严苛之人，也变得哭笑不得，他先前以为那两位恶魔君主要入侵主位面，没想到这么费劲只为了把祸害炼狱的疯嚣石板丢过来。
　　也好，省了我时间……科苏斯接过疯嚣石板，用暗雷将其困住，使其无法散发污染之后，静静等待孙子过来。
　　于是，林恩过来后见到疯嚣石板，惊得眼珠都要瞪出来了，“祖父，你这么快把石板带回来了？！”
　　“少废话，解决它！”科苏斯挥手，让暗雷散去，让疯狂石板如流星一般插进林恩面前的土壤。
　　疯嚣石板颤了颤，独眼上下的獠牙咬了咬，正要对林恩释放紫黑的射线，林恩冷笑着甩来大片的金色火焰。
　　没有上次的意外变故，这块石板很快被林恩焚灭干净，在石板完全消失的那一刻，天莱大陆的所有生灵都听见一声清脆的结界碎裂声。
　　俄而他们非常熟悉的一幕再次上演，比上次还要夸张，还要令人惊悚——
　　只见无岛海上空终年不散的云海如脱缰野马向四周急速扩散，过程中颜色由洁白转为紫黑，稀稀疏疏的紫黑雨珠从云海滴落。
　　紫黑云海中还有紫黑的电蛇翻腾，如同活物，发出像是恶鬼的声音，比亡灵还阴森，比恶灵还可怕，比魔鬼还渗人。
　　云海扩散到翡翠之森，精灵王皱眉不语。
　　云海扩散到风暴之滩，永夜国本就混乱的局面更加混乱。
　　云海扩散到荒芜枯地，繁多的异族跪地祈祷，希望神祇保护平安。
　　云海扩散到圣日山脉，教皇、议长与皇帝相继沉默，林恩看向科苏斯，后者轻轻颔首，挥出一道暗雷形成保护罩将前者保护在内。
　　“走！”
　　他们要上云庭查探情况。


第四百五十三章　特洛雷城中特洛雷王
　　穿过天空生物层，穿过迷失层无垠的苍白，林恩再次回到熟悉的地方。
　　云庭。
　　这次再无紫黑坚固的结界，取而代之的是肉眼可见的紫黑氤氲气体，以及如云朵一般，长有无瞳黑目的怪物。
　　“连云朵都能变成魔怪吗？”林恩诧异，随即手里燃起「破邪之火」。
　　他的动作还是慢了，科苏斯不言不语，取出没有光泽的黑剑一斩，眼前便是一片漆黑的光芒，待光芒散去之后，哪里还有云朵魔怪。
　　只有稀零的紫黑气体还在弥漫，但面积比起之前少了太多。
　　林恩：“……”
　　祖父好暴力，好可怕，我以后还是躲远点……
　　两人一路深入，遇到的魔怪全都被科苏斯处理，林恩每次动作都慢了一拍，后来后者干脆放弃攻击意图了，毕竟一个传奇跟一个半神比清图效率，也太不自量了。
　　科苏斯轻轻松松甩一剑顶他辛辛苦苦扫半个小时。
　　放下大半的警戒心之后，林恩才通过被腐蚀的地面发现云庭原本样貌——这和他之前猜测的差不多，一块与无岛海差不多的陆地，其上覆盖了一层似是白云的泥土，所有的建筑都是白色的，这是一个白茫茫的空间。
　　哪怕是找到的零星衣服，主色调也都是白色的多。
　　唯一疑惑的，大概是一路经过的村落与小镇都没有人影，哪怕是被腐蚀后的魔怪都没有。
　　“祖父，你说那些人怎么都不见了？”林恩忍不住问出来。
　　科苏斯经历比孙子丰富，再加上来过云庭几次，他思索一下，给出一个可能性相对比较高的答案。
　　“应该是去特洛雷城了。”
　　“特洛雷城？”林恩怔然，而后想起生母姓氏为特洛雷，脱口而出，“云庭人的王城？”
　　科苏斯如星辰之海的深邃瞳眸仍注视前方，“是，那里布置了重重的防护结界，全部启动，我也没把握全部击穿，用来对付污染再好不过。”
　　“云庭人对付污染比我们有经验，想必他们早已发现问题，召集所有在外的族人返回王城，维持结界，抵御腐蚀。”
　　林恩眼前一亮：“那老，父亲和母亲没有出事？”
　　他惊喜之下，差点说出“老爹”，还好及时反映过来，改了口，不然真怕严苛的祖父训斥他。
　　对于失踪已久的霍利斯，融合了前身的他自然充满感情，对于画像与穿越前母亲极其相似安婕卡娜，他亦带有希冀。
　　科苏斯没有回答林恩，仍然带着后者飞行，时不时扫荡魔怪，直到眼前出现一座苍白的巨城，科苏斯淡淡开口：“到了。”
　　林恩睁大眼睛打量被五颜六色结界笼罩的巨城，只是他眼力再强，也只看到朦胧的楼房轮廓以及一个个身材或苗条或修长的人影穿梭于巨城上空。
　　在巨城上空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白色的圆环，从中升起不同颜色的光华，直达上空的结界与结界相连，每个圆环附近都堆满了人，紧贴着圆环。
　　显然，与科苏斯说的一模一样，特洛雷城真得召集了所有王城外的子民，共同维护结界，抵御疯嚣的入侵。
　　两人的到来引起了特洛雷城众人的关注，毕竟科苏斯一剑灭一片过来，想不引起关注都难，或许两人早就被云庭注意到。
　　来到结界外，科苏斯收回黑剑，负手而立，静静等待云庭人的接引，林恩本想开口表明身份，见到祖父的态度，也只好悬停在结界外默默等待。
　　祖父，你也太自信了吧，万一云庭人把我们当做入侵者怎么办……林恩一阵腹诽。
　　他刚腹诽完，面前的结界逐渐出现一个破洞，他还愣神着，科苏斯已经动身进去。
　　这打脸来得也太快了吧……林恩穿过结界，进入特洛雷城，还没好好看这座巨城，就被围着自己的人群吓到。
　　那群人都穿着清一色的白色衣服，面色也多数没有血色，目光直直得还不眨眼，若不是感应到这群人浓郁的生命气息，听到强壮有力的心跳，林恩真以为这群人是活死人。
　　不是吧，我的族人都是这种人？林恩极度无语。
　　科苏斯无惧这群人死人一般的目光，瞥着某个方向，淡然道：“特洛雷，来了就别躲躲藏藏。”
　　“躲躲藏藏？科苏斯，这个玩笑并不好笑！”一个人影从人群中钻出，“你这蠢货终于自由了。”
　　林恩定睛一看，那个人影面容苍老，须发却皆为墨黑，面色红润，非常健康，穿着白色主体，赤色修饰的华丽长袍，爽朗的来到他身前。
　　从科苏斯对其的称呼来看，这人很有可能是特洛雷王。
　　“自由？”林恩听到这个词非常茫然。
　　特洛雷王见到林恩，不屑的面容转为慈祥：“孩子，转眼就是二十一年，你已由小婴儿变成小伙子了。”
　　特洛雷王身材很高，林恩只到特洛雷王的胸膛，所以特洛雷王非常轻松对林恩使出摸头杀，“真是不错的小伙子，年纪轻轻便已传奇，不像你的蠢货祖父，一把年纪还被人坑到失去自由，为凡人皇室卖命百年。”
　　“特洛雷！！！”科苏斯双瞳闪过一丝漆黑的光华，身上气势节节攀登，压得附近几乎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老蠢货，多年不见，上来你就想打架是吗？！”特洛雷王不甘示弱，身上散发的威压同样不做保留，这下勉强能抵抗的林恩双眼一翻，几乎要晕过去了。
　　两位老人，能不能顾忌一下你们的孙儿啊，我快要窒息了……作为最靠近两位老人的人，林恩痛苦挣扎着。
　　“老蠢货，你想打架别在这里，我们去另外一个地方！”特洛雷王对即将爆发的科苏斯说一句后，对不在两人气势范围内的一人招手道，“你去把我外孙安置好。”
　　话音落下，两位老人消失不见，不知是去了谁的半位面战斗。
　　林恩重新获得呼吸的权利，赶忙深呼吸几下。
　　“坑到失去自由，为凡人皇室卖命百年？”他皱眉重复特洛雷王爆出的猛料，终于明白为何祖父神秘消失，但是对于前面半句不甚了解。
　　一个半神怎么会被坑到失去自由，除非是熟人下手，等等，熟人下手……林恩蓦地想起照顾自己与父亲的里德侯爵。
　　为何一个传奇职业者，帝国侯爵，无缘无故对自己那么好，比亲孙子还要好，结合里德的年纪……
　　仔细深究之后，林恩隐隐约约明白一些往事。
　　“恐怕还不止老爷子一个，可能还有马歇尔院长……”
　　林恩顿时觉得心累，揉了揉额角。
　　“……小少爷，小少爷……”这时，旁边人的呼唤才传进林恩的耳朵。
　　他望过去，见是一位恭敬的中年男子，穿着打扮比普通群众好上不少，只比特洛雷王差一丝，结合中年男子对他的称呼，林恩猜测后者是王族的仆人。
　　“抱歉，我想某件事太沉。”林恩挠了挠头。
　　没想到，中年男子一听，吓得脸色一白，连连摆手，“当不起，当不起，小少爷，您以后别对地位比您的人致歉，被王族听到，我们就性命不保了。”
　　“呃？”林恩垂下的手臂一顿，他张开口想说什么，又闭了起来，反复几次最终还是摇头道，“那好吧，你叫什么？”
　　第一眼对特洛雷王的印象非常好，林恩以为族人都差不多，没想到云庭还保留这么森严的制度，他几次开口想让中年男子不必这么拘谨，但还是放弃了。
　　仅仅因为不敬就被主人处死，他见识得太多了，在没有实力改变之前，他只能遵守，况且，他还没好好观察云庭，没有深入了解，就没有发言权。
　　“小少爷，我叫帕里。”中年男子道，“现在请跟我返回王宫，这里是平民待的地方，您不应该长时间待在这里。”
　　林恩环视周围一圈，觉得这个平民区比初光城平民区环境还要好，平民虽然穿着差了一点，面色白了一点，也比初光城好上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