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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女人-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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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咱们给她鼓鼓掌”
女人们跟着鼓起掌来，来贵家顿时觉得自己真的成了真正的先生，她满怀信心地说：“以前拿咱们女人不当人，女孩子生下来随便取个小名嫁到夫家，咱们就成了谁家的，好象我们只是男人家的一样东西，一辈子也没个大名，停顿片刻她接着说：“俺是腊月生的俺喜欢梅花的品质，俺就叫李红梅。来贵家转身在墙上挂的石板上写下李红梅三个字。
“好！”人们自发地鼓起掌来、、、、、、
不知不觉天交了三更，女人们都有了自己的名子，妇女主任叫赵玉梅，她激动地宣布：“现在咱们都有大名了，回去都告诉咱们的家人，让他们叫咱们的大名好不好，下课”
第一章（5）
（5）
赵庄的女人们吹灭了油灯，怀着激动的心情向家中走去。
叽叽喳喳的女人们打破了夜的寂静，欢唱的秋虫被这吵闹声吓得骤然停止，少倾跳到草丛中去了，倒是这一轮皎洁的明月照亮了她们回家的路，把她们的身影拖得长长的。
“没想到”
“真没想到”
“可不是咋的？真行”
听到女人们的赞叹声，悄悄的议论声，四十多岁压抑了多年的来贵家真想高喊一声：我是先生了，我是人人敬仰的先生了；全村女人的名字都是我起的，谁说妮子不能念书？我是女秀才啦！她想喊，想唱想把这好消息告诉丈夫，想起丈夫她的心一下凉了，解放了可丈夫还沉静在恶梦里，他啥时能醒啊！不过总得来说老天还是公平的，它终于睁开了眼，一种从没有过的成就感在她的心里乐开了花，充满了每个细胞、、、、、、
“娘你真行，咱庄的婶子大娘们都夸您哪”
“连俺奶奶都觉的脸上光彩！您真了不起！”二个小女儿一边拥着娘走，一边叽叽喳喳的议论着。
“其实娘就念了半年多书，为了俺念书的事、、、、、、、”她边走边给女儿们讲起自己幼年的往事，村委离家不远往事没讲完就到家了。
她多想把这份激动告诉丈夫让丈夫管自己叫一声红梅，她来到柴房门口打开锁走进去发现丈夫来贵睡在柴草上，身旁的草人已被他打的散了架，她哭涩地笑笑摇摇头，拿过床上的被子给丈夫盖在身上。出了柴房锁上门，女儿们已上了炕。
“娘俺爹没事吧”香儿懂事地问。
“没事睡着了”来贵家摇摇头苦涩地笑笑说：“你爹他啥时候能好了啊”
“娘您小时候偷着看书的事还没讲完那”懂事的大女儿怕娘伤心转移了娘的话题。
“好我就接着给你们讲”来贵家说着上了炕。
讲着讲着她发现两个女儿都睡着了，她笑笑自言自语地说：“看来这世界是真的变了”
就这样这个没任何报酬的识字班的先生，她一干就是二年，也不知那来的劲，白天忙一家人的吃穿，抽空还得做军鞋，晚上教女人们认字，除了农忙天天如此，她一点也不觉得累，倒觉得越活越年轻， 混身有使不完的劲。
她在这二年里唯一不如意的就是龙儿参军一走就是二年，二年里杳无音信，让虎儿打听打听他哥的情况吧。虎儿却总是说：“哥哥在打老将干的是大事是英雄，咱不能拽他的后腿”他哪知道当娘的心，多少次梦里见到龙儿站在自己面前，多少次梦到龙儿倒在血泊里，醒来她便跪在菩萨面前祷告，求菩萨保佑！保佑她的龙儿平安归来。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章（1）（2）
第二章
（1）
解放济南的前夕，虎儿领着村里的民兵前去支前，临走时来贵家再三嘱咐虎儿到济南后多打听打听龙儿的消息，见到他或得到他的消息赶紧捎个信来，为此还专们为虎儿拿好纸笔，让虎儿随时带在身上，
虎儿支前走了，村干部们帮着收完地里的庄稼，种上了麦子。
女儿们都长大了，就连最小的民儿也十一岁了，能帮着娘干活了。
秋日的阳光照在院里暖暖的，来贵家同孩子们围着圆圆的大簸箩坐在矮凳上嗑玉米，右手拿着样子象罗丝刀似的锥子，推下去两排金色的棒子粒噼哩啪啦落在簸箩里。
血，红红的血，“龙儿、、、、、、龙儿……”来贵家眼前出现了大儿子血淋淋的幻影，“哎哟”锥子扎在了手上，血流到金黄色的棒子粒上。
娘您扎着手了，小儿子心痛地叫了起来，“娘您又走神了快包包，情急之下香儿解下了自己头上的红头巾要给娘包扎， 来贵家右手紧握着出血的拇指说：“别用这个，这是用你哥的光荣花做的，别弄脏了”。
玉儿掏出块手绢给娘包上手说“娘您准是又想哥哥了”
“可不是俺做的梦不好，刚才太阳透过香儿头上的红头巾照在棒子上我当成了血，哎、、、、、、”来贵家长叹一声。
（2）
同样天天盼，日日想着龙儿的还有梅子，龙儿走后杳无音讯 ，梅子在家天天想着她的龙儿哥哥，想他的时候她便把满腔情思细细地纳在一双双鞋底上。
二年来她为她的龙儿哥哥做了一箱子布鞋，白天工作忙，晚上还得上识字班，每天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躺在炕上闭上眼便和她的龙哥哥在一起，一起贴传单，一起送情，一起面对敌人的盘查、、、、、、
一天晚上她躺在炕上，听到有人叫她：“梅子梅子我回来了，她挣开眼一看：她的龙儿哥哥站在炕前，她一下坐起来扑到龙哥哥的怀里问：“好哥哥你啥时回来的？想死我了”。
龙儿紧紧地抱着她，吻着她的脖子，吻的她痒痒的。
她咯咯笑着躲闪着捶打着她的龙儿哥哥：“你坏！你坏！这么长时间也不给人家来信，回来就欺复人家”。
龙儿嘻嘻笑着说：“写啥信你又不认识字？”。
“谁说的俺现在识字了，你娘教的”。
“还说是你娘，看我不收拾你”龙儿又把她抱在怀里：“你是我的媳妇，应该说咱娘了”说着龙儿从自己的脖子慢慢地吻到了自己的嘴，吻得自己浑身簌簌的软软的。
龙儿喃喃地说：“我今晚不走了”。
“不！我要把干净的身子留在咱们洞房的晚上”梅子猛的推开龙儿。
猛的惊醒，挣开眼四周黑咕咙嗵的愿来是个楚。
身子还软软的，簌簌的。泪珠儿顺着双颊落到枕头上，不多时枕头湿了一大片。睡不着了她披衣起来点上油灯，拿起鞋底纳起来。
第二章（3）（4）
（3）
这天去前线送粮的人带回了虎子的信，梅了读了一遍信飞快地跑到来贵家进门就喊：“大娘虎子来信了，来贵家忘了手疼，小脚如飞迎上前去，一把夺过信看了一遍，大声读起来：“娘您好，俺在战场上见到了哥哥，他说打完仗就回家”。
“听到没有你哥就要回来了，就要回来了”快五十岁的来贵家高兴地手舞足蹈，象个孩子。
小民儿一把抢过信又念了一遍。
香儿也激动地摇着娘的手说：“娘，俺就说吗，哥会平安回来的，梦一般都是反的”。
“对！对！梦是反的，你哥就要回来了；就要回来了不过你哥他今年虚岁23了，该娶媳妇了，看我糊涂地咋忘了给俺孩子说个媳妇了；真是的这可咋办？”
“看把咱娘乐的，儿子还没回来就想起娶媳妇来了，托人说一个不就是了”小玉儿调皮地说。
“鬼丫头说得轻巧，谁家的大姑娘给咱留着”。
“娘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香儿也挤开了眼睛大家的目光全落在梅子身上。
妇女主任本来就跑得脸红朴朴的，这下更羞成了大红布，她撅起嘴故作生气地说：“人家好心好意地跑着给你们送信，你们却来取笑俺”说着转身要走。
“对呀！这不是天生的一对吗？她和龙儿差不多的年龄，从小就一块‘工作’青梅竹马有感情，好象谁说来着好多人给梅子说婆家她都不愿意，还给俺龙儿做了那以多鞋，鞋堑上还绣着鸳鸯戏水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想到这里，来贵家忙拉住梅子的手从上到下打量：这孩子长的长圆形的鸭旦脸，白里透红，粉朴朴的；齐耳的短发，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透着精明。
“看看啊！娘都啥不得放手了，咱们没人疼了”小玉儿调皮地笑着躺在姐姐怀里。
“俺不理你们了”梅子红着脸跑出去。
“闺女别见怪，俺去送你”来贵家忙颠着小脚赶出去，后面传来女儿们嘻嘻的笑声。
说来也算顺利，按本地的风俗，来贵家找媒人一说合，梅子的娘也愿意，两家互换了贴子，下了聘礼，订下这门亲事，只等龙儿回来就成亲。
（4）
亲事定下来，梅子一天到晚象只欢快的燕子，飞上飞下轻漂漂的心里别提多美了。
这天从夜校放学后人们都走了，她关好门，月儿亮亮的，她哼唱着：“解放区的天是明亮的天、、、、、、”蹦蹦跳跳地跑回了家。
梅子娘因为和来贵家成了亲家，闺女还没过门觉得见了面怪不好意思的自己没去识字班，她也劝闺女别去了：“一个大闺女家见了没过门的婆婆和小姑子们你说啥？羞不羞？没的臊个大红脸，还让人说闲话”。
可无论她咋劝女儿就是不听，还说啥自己是妇女主任，学习要带头啥的。
说不听闺女，梅子娘赌气自己在家做针线。听到女儿的歌声，知道女儿回来了她坐在炕上对着窗户说：“回来了早点睡吧！没羞没臊的还有脸唱”
梅子伸伸舌头做个鬼脸，笑着进了西厢房，点上灯还兴奋的没有一点睡意，她从大木箱子里拿出一块印有梅花的红布放到炕上，拿起剪刀裁起来，裁好出嫁穿的夹裤夹袄，又坐在炕上哼着歌儿缝起来。
梅子娘睡了一觉，见闺女屋里还亮着灯便披衣下炕来到闺女屋外窗户低下趴在窗户棂上向里看，见闺女还在灯下缝着嫁衣说：“没羞没臊的臭丫头，人家的闺女出嫁前都舍不得娘，整天哭哭啼啼的，你可好高兴的直唱歌，三更半夜的不睡觉做嫁妆，你让你娘伤心吧！”
梅子被娘奚落了一通，忙笑着说：“行了娘，我这就睡行吧！”噗吹灭了灯。
“这孩子”梅子娘嘟哝着回屋睡觉。
梅子笑着脱了衣服，钻进被窝躺下，闭上眼小嘴边还带着两个甜甜的笑靥。
啼啼哒！啼啼哒！咣！咣！迎亲的队伍来到自家门前，龙儿骑着高头大马，头上带着礼帽，身上穿着古铜色大褂胸前带着大红花，来到自家院里，龙儿下马，娘坐在门前龙儿给娘磕了三个头，自己穿着大红底子，粉红梅花的新嫁衣，头上顶着红盖头，被两个叔伯姐姐扶着出了西厢房上了花轿。
嘀嘀哒！啼啼哒！一路吹吹哒哒围着庄子转了一圈来到婆家门前。劈啪劈啪鞭炮响了半天，自己从轿子里出来，人们用椅子抬着她进了新房，自己坐在土炕上，中午同龙儿哥哥拜了天地，晚上龙儿哥哥走进洞房用称秆挑起了自己的红盖头，两人相拥着喝了交杯酒，然后龙哥哥把自己抱到了炕上、、、、、、
两人就象戏里唱得那样，你耕田来我织布，你挑水来我浇园，夫妻双双过起了甜甜密密的幸福生活。恍惚间一个二、三岁的小姑娘头上扎着个朝天锥，围在自己跟前甜甜地叫自己娘，龙儿哥哥抱起女孩子亲了又亲，胡子扎的女孩子咯咯地笑、、、、、、
喔！喔！喔！雄鸡高唱，挣开眼天亮了，原来又是一个梦。
第二章（5）（6）
（5）
接下来来贵家便张罗着盖房，乡亲们都来帮忙，人多不出两天，三间草房便盖好了。
那几天来贵家好象年轻了许多，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她心里比喝了蜜还甜，天天盼夜夜盼，终于盼来了济南解放的好消息。
“娘！咱们胜利了，济南解放了，俺哥就要回来了，来贵家正在厨房忙着做饭，小儿子欢叫着跑进院来。
“你哥回来了，他们在哪里？”她抓住小儿子的胳膊急切地问。“哥明天回来，老师说了明天俺们到镇上去开欢迎会，欢迎参加济南战役胜利归来的英雄们”。
“你这孩子，说话大喘气，让娘白欢喜了”她装做生气地指着小儿子的鼻子说。
小民儿撅起了小嘴不高兴地说：“是娘听差了吗”。
“对是娘听差了，不怨俺的民儿，怨娘”她笑着把儿子搂在怀里。
第二天，天气特别好，天空又高又蓝，没有一丝云，院中大枣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唱着欢快地歌。
红彤彤的太阳刚露出笑脸，来贵家已做好了早饭，叫孩子们起来，饭后她同村里的女人们一起说说笑笑来到三姓镇上。
三姓镇上写着大标语：欢迎英雄们胜利归来。向解放济南的英雄们致敬！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学生们排好队，有的敲起锣鼓，吹起洋号，有的手拿小旗，有的身披彩绸。在老师的指挥下高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扭秧歌的、踩高跷的，打花鼓的，比过年还热闹。
天近响午时才盼来了前线归来的英雄们，前面雄赳赳气昂昂挺胸抬头走着的是身穿军装的解放军，后面是身穿便装的民兵。
整齐的队伍，迈着雄建的步阀在一片“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的欢呼声中，锣鼓声中，走在街道中间，向镇政府走去。
来贵家在两个女儿的帮助下挤在人群前面，伸长脖子瞪大了眼睛看着队伍中的军人一个、二个、三个，有赵庄的狗子、二柱、小五还有、、、、、、看着看着她的心向下沉响下沉！咋就不见龙儿，难道他、、、、、、不！不可能 ！她拼命地摇摇头想甩掉这不祥的预感。
穿军装的全都过去了虎儿胸带红花，走在民兵队伍中，脸绷得紧紧的，没有一丝笑意，眼里似乎还含着泪，同这欢乐的气氛是那么不协调。
那种不祥的预感更强烈地压在来贵家的心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再无心思跟着人流向前走，独自挤出人群向家中走。
一路上两条腿象灌了铅，沉沉的托不动，各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压得她心烦意乱，嘴里不断地嘟哝：“不能。决不能，也许儿子又上了别的战场，也许人多没看见、也许、、、、、”她痴痴呆呆嘟嘟哝哝地走着，引得路上的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精神失常的人。
（6）
虽说是解放了但封建思想还在人们心里存着，老辈传下的规矩：两家只要是定了亲，在没过门之前，媳妇是不能到婆家去的，就是见了婆家的人也臊得赶紧躲开。
这天梅子早早地起来做好了饭，娘俩吃完饭，梅子高高兴兴地哼着歌在镜子前梳好头，打扮好。
梅子娘看着女儿高兴的样子，虽然心里酸酸的；但看到女儿找到满意的女婿，有了好的归宿，也为女儿高兴。她站在西厢房门口，看着女儿打扮好伸手拦住往外跑的闺女：“梅子你打扮的这么俊干啥去？”。
梅子羞红了脸：“娘今天龙哥哥要回来了，俺去找她娘，一块到镇上去迎接他”。
梅子娘冷笑着撇撇嘴：“没羞没臊的死妮子，快成人家的媳妇了还一口一个龙哥哥，龙哥哥的叫，龙儿他娘是你婆婆，还没过门就等不及了，你不怕咱庄的人戳你脊梁骨啊！今天去看热闹的人准少不了，人家拿你开玩笑你羞不羞？”。
梅子让娘说的脸更红了急的哚着脚说：“那咋办”。
娘用手指着她的脑门说：“就这么等不及地见他？没羞！”。
梅子红着脸叫：“娘！人家都二年没见他了”。
梅子娘笑着说：“就因为二年没见了；我才怕你见了他给我丢脸，等咱庄的人都走了以后，娘倍你去，不过只能远远地看，不能到他跟前去，让人看了笑话，几天就过门了，过门后你们咋痛咋爱娘也不管”。
梅子娘在大门口瞅着，不让梅子早走，急得梅子团团转：“人家也许从南面小路上走呢，天不早了，娘咱走吧！”。梅子娘堵在大门口不动说：“你慌啥，太阳才刚出来不久，天还早着哪，再等会！”。
终于看到有几拨男女从自家院北边走了，梅子娘估摸着来贵家她们可能是从小路走了，娘俩这才出了门。
梅子心里着急脚下生风走得飞快，梅子娘脚小走的慢，急的她走两步等等娘一个劲地瞒怨：“娘你快点走行吧！”。
气得娘直嘟哝她：“人家都说三老聒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你个死妮子还没娶，这就不要娘了你教你娘伤心吧！”。
“行了行了娘您又来了”
好不容易来到三姓镇，大街上已是人山人海，锣鼓敲的震天响，学生们身着盛妆，身披彩绸做好了欢迎英雄归来的准备，人们正在翘首期盼英雄的到来，梅子见街上人多，瞅娘不注意钻进了人群。
梅子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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