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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两个字简直就是挤出来的。
　　不过，在这个情境下恰好符合他痛苦煎熬的内心活动。
　　高俊心中打鼓，不知道对方到底信了没。
　　却见那人疏懒一笑，格外有深意似的，然后薄唇微微开启，说：“哦，那太好了。”


第6章　第一个渣渣（六）
　　贺也的态度让高俊觉得有些七上八下，闹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临分别时，贺也非常有风度的提出要送他回去，高俊连忙拒绝。
　　“我开车来的，而且一会儿要去接我爸。”
　　贺也了然地点点头，道别后开着自己的车走了。
　　＇主人，刚才一共收到黑暗能量50点，来自高俊的惊惧。＇
　　莫卡落在副驾驶座椅上，然后将刚才收到的一波收益报给主人。
　　之前收到的黑暗能量已经捉襟见肘，此刻有新的补充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否则，主人又要面临身体崩坏的危险，它也很可能会被暴躁的主人迁怒的。
　　“5天。”
　　“看来要多和目标人物见几次面才行了。”
　　贺也唇线倾斜，勾勒出一丝邪气。
　　·
　　高俊回家之后，左思右想，将贺也的态度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想，心里逐渐起了退意。
　　他睡不着，翻身起床，来到电脑桌前打开电脑。
　　上一次发帖还是在上次相亲之后，自那日被掐得黑红黑红，他再来论坛就不再用以前的ID了。
　　这一次他是发的【求助】类型的帖子。
　　主题：＇今天相亲，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你们怎么看？＇
　　内容：＇今天相亲，震惊的发现对方是曾经见过楼主与别人相亲的人，（打个补丁：楼主上次相亲的是女人，这次的是男人），然后对方就简单问我是不是喜欢男人，我说是，再然后就分开了……但是回来之后，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对方的态度，怎么说呢，很奇怪，很难形容……楼主有点犹豫，该继续吗？＇
　　＇上次是女人，这次是男人，LZ666！＇
　　＇莫不是骗婚？我说的是LZ……＇
　　＇双方互骗？＇
　　＇1＇
　　……
　　＇知道相亲对象曾经跟女的相亲过，还毫无芥蒂，此人不是骗就是有更大的图谋。＇
　　高俊虎躯一震，觉得自己真相了。
　　他连忙掏出手机来，打给高父，“爸！这事不成！”
　　电话那头的高父高声道：“你说什么？！”
　　“那姓李的以前曾经见过我和女人相亲！哪个男人会明知道对方有可能是骗婚还会闷头走到底？他绝对不怀好意！”
　　高父气结，“他不怀好意？他能图你的什么？你有啥可让人图谋的？”
　　要啥啥没有，就有一份像样的工作罢了，人家李继衡家里有产业，会图谋你一个小职员的工作？
　　简直要让人笑掉大牙了。
　　高俊噎住，他定了定神，“反正我觉得不对劲，大不了咱再找别人……”
　　高父怎么肯干？！
　　好不容易找到这样出色的家庭，对方又明确表过态，这种时候就是黏也要黏住他！
　　怎么能半途而废？
　　以后就一定找的到合适的吗？
　　高父语重心长地劝说：“小俊，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你咋不想想咱的初衷是什么？是拿钱还债！咱们才是那个图谋别人的人啊……”
　　挂断电话之后，高俊呆愣了两秒，意兴阑珊地看了眼电脑，最后直接摁了关机键。
　　他折腾的这叫什么事……
　　这边高俊没睡好，另一边贺也也不好过。
　　李蔺摆事实讲道理，连续说了两个多小时，就为了劝说他放弃高俊。
　　她觉得高俊不像是个想结婚的样子，而且高父目的性太强，这样的亲家以后会很麻烦。
　　贺也当然知道，他知道的比李蔺更多，但是此刻他不能告诉对方。
　　因而只能做出一副就认定了高俊的样子。
　　李蔺有种无力感，她担心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
　　任何伤害她都愿意代替孩子们去承受，唯有感情上的伤害，她却无能为力。
　　贺也握住她的手，这双手并非是养尊处优的贵妇的手，手指有老茧，并未得到好的保养，他轻轻地说：“放心吧妈，没人能伤害你的儿子。”
　　“你要相信你的儿子，他以后会成为你的依靠，为你遮风挡雨。”
　　李蔺干涩的眼睛逐渐氤起湿气，她不自在地吸了吸鼻子，然后说：“好吧，都听你的。”
　　她的儿子长大了。
　　·
　　接下来几日，贺也与高俊见面的频率激/增。
　　刚开始贺也找高俊出来见面，对方还找借口推脱，后来被高父知道之后，高父便逼着高俊前来赴约。
　　最开始几次，都是高俊跟贺也一起约会，高父在车上等着他。
　　确认自己的儿子没有消极怠工之后，高父才消停，不再跟在儿子后面。
　　初次约会时，高俊有些拘谨。
　　贺也知道，对方是怕自己对他动手动脚，在接触之后发现自己全程保持很好的距离，他便放松下来了。
　　这日约会的地点被贺也安排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餐厅。
　　那个高俊被他捣了一拳的地方。
　　高俊脸色有些难看，碍于自己需要讨好李继衡，他不敢冲对方发火，可是若一味的退让，怕是要让这人得寸进尺，因而他故意停在餐厅门口，压低嗓子质问对方，“你什么意思？”
　　贺也讶异地抬起一侧眉毛，“怎么了？”
　　高俊咬牙，深深吸气，“怎么选在这里？”
　　贺也轻笑一声，长腿迈开，率先进门，留下一句话，“覆盖掉之前我们不愉快的记忆。”
　　贺也故意没选包间，而是选在大堂。
　　高俊憋屈地跟在后面。
　　贺也没有理他，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迳自选了自己爱吃的菜，选完之后递给服务员，笑着问道：“这些可以吧？”
　　EXM？你都点完了再来问我？
　　高俊憋气。
　　＇高俊的愤怒，提供黑暗能量：5点。＇
　　莫卡悄悄提示主人。
　　贺也满意一笑，温柔的笑意缓缓荡开，像春天的微风。
　　路人有注意他们这一桌的，视线落在贺也面上，纷纷挪不开眼睛。
　　服务员A也注视着这里，过了会儿，他像是刚刚反应过来，跟服务员B说：“你看37号桌，那是谁？”
　　服务员B定睛一看，登时倒吸了口凉气，“卧槽！这是什么情况？！”
　　“那不是前段时间打人的高富帅和被打的矮矬穷吗？！”
　　高富帅那张帅气的脸，绝对是让人见过就难忘的级别。
　　服务员A戳他一下，“你忘了，你还给矮矬穷垫过钱呢！”
　　“去要回来。”服务员A怂恿道。
　　B有点犹豫，“这不太好吧？”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啊，再说，你现在去要他才能不会赖账呀。”
　　也是……旁边的高富帅也是上次的“老熟人”了。
　　恰好厨房出来一道37号桌的菜，服务员B上前接过去。
　　“先生，这是你们的菜。”
　　B拿起桌边的菜单夹，将一道菜名划掉。
　　“你还有事？”
　　见这个服务员还不走，高俊烦躁的问。
　　他非常不喜欢让别人看到他在与男人约会，总感觉自己身上被贴上一道【基佬】的标签，这让他如坐针毡。
　　“呃……”
　　服务员B见这位客人心情不太美好，便不想多生一事。
　　贺也鼓励地看着他，声音放缓，问道：“有什么事？你可以慢慢说。”
　　B似乎从对方深邃的眼眸中受到了鼓舞，对着高俊道，“这位先生，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您上次在这里消费没有买单？”
　　高俊瞬时涨红了脸，在贺也的目光下，无所遁形，像是被扒光了一样难堪。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逃单？！空口无凭，你们餐厅就是这样污蔑顾客的？这就是你们的服务？”
　　他咬牙切齿地道，颇有些倒打一耙的威武。
　　＇高俊的愤怒，黑暗能量：2点＇
　　＇高俊的羞愧，黑暗能量：1点＇
　　＇高俊的愤怒，黑暗能量：1点＇
　　……
　　这一波黑暗能量零零散散竟然有18点多，而且每隔一分钟还有一点的收益。
　　意外之喜。
　　贺也微笑着适时补刀，“也可能你上次走的匆忙真的忘记了呢？”
　　服务员登时舒了口气，其实他现在倒是有些后悔了，这位客人的反应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他也怕对方闹到经理面前，有另外一位客人帮忙说话，他心头大定，连忙道：“是的，怪我没说清楚，这位先生，您上次离开的很匆忙，我喊了您，但是您没有听见。”
　　高俊怒视贺也，后者又补了一句，“怎么，没带钱么？”，说着就要去翻自己的钱夹。
　　多管闲事！
　　高俊狠狠磨着后槽牙，却也不得不捏鼻子认下，拿出钱包来。
　　贺也非常善解人意地安抚服务员，让他放心，“放心，你经理就是知道了也不会怪你的，毕竟是我们有错在先。”
　　高俊的怒意达到顶峰。
　　合着就他无理取闹、找借口逃单是吧？
　　好人都让这个该死的李继衡给做了，他做了个小人不说，还不得不掏钱！
　　“谢谢这位先生！”
　　服务员拿着钱喜滋滋离开后，高俊便将一番怒意与难堪全部算在贺也的头上，全程只吃喝不说话。
　　贺也很喜欢他的迁怒，慢条斯理咀嚼着，看着高俊的目光隐含笑意。
　　莫卡在旁边适时刷一下存在感：＇主人，今天的收益突破50点啦！现在58点，高俊提供的黑暗能量还再涨，他可真小心眼儿。＇
　　贺也没有出声，但是他的气定神闲越发让高俊憋得呕血。
　　一场约会别扭的结束，高俊僵着脸直接上了自己的车开走，他狠拍了下自己的方向盘，怒火中烧，并且暗暗发誓：那个李继衡不主动低头，他绝对不要再跟他见面了！


第7章　第一个渣渣（七）
　　晋江女性论坛。
　　＇我是“上次相亲遇到极品男人，可他不是我的相亲对象”那个帖子的楼主，我来补充后续！＇
　　这个帖子被套红、顶在首页，成了最近两天里最热门的帖子。
　　＇楼主我跳槽了，在拿到新公司offer的那一瞬，我就知道，我即将会与我的上次的相亲对象见面，然鹅，我却没想到的是，那位L先生也在同一栋大楼里办公！
　　这不是重点啊！重点是，我听说他们要！结！婚！了！
　　L先生要和那位曾被他打了一拳的渣渣结婚了！！啊啊啊！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个怎样的发展啊？！
　　为什么渣渣会有这么帅这么完美的结婚对象？气哭！！＇
　　＇LZ我眼熟你！＇
　　＇噗……LZ确定没搞错，是L先生？＇
　　＇我没记错的话，那位不是个直男么？还是直男癌。ps：曾经去轮过他发的帖。＇
　　……
　　＇这个发展……我已经脑补了n多相爱相杀最终he的戏份，不好意思，LZ在里面就是一炮灰。＇
　　＇楼上……2333，请容我心疼楼主一秒钟。＇
　　＇难道就没人觉得不对劲么？L先生明明讨厌那个人（不讨厌也不会动手打人），怎么会跟他结婚？会不会里面有什么不为人知的……＇
　　……
　　楼里掀起一片血雨腥风的阴谋论探讨。
　　于小姐翻了一遍回复，郁闷地退出论坛页面，调出一张偷拍的照片来。
　　这是她在电梯里拍的，隔着人头，照得也不清晰，但是依然无碍于对方那线条完美的侧颜。
　　她在入职之后发现，每天早上8点的电梯是最挤的，除了极个别是真的一门心思来上班的，其他都是为了能近距离接触李先生的。
　　可惜这样一朵花美男就要插/在一坨渣渣上了……
　　为什么偏偏是渣渣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于小姐十分不解。
　　李家。
　　李继瑜难以置信地道：“结婚？OMG！哥！你真酷，闪婚哦~”
　　李蔺并不赞同，“这太早了，你们才认识几天？都没有很好的了解彼此不是吗？”
　　贺也：“结了婚一样可以增加彼此的了解。”
　　李继瑜双眼发亮，趴在沙发背上，从贺也身后追问他，“哥？你求婚了？怎么求的？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一点风声都没透露呢？”
　　贺也笑了下，李继瑜觉得后脊梁似是一阵凉风吹过，然后就听到她哥回答她的问题。
　　“男人之间没有那么麻烦，更何况，我如果求婚，你未来的嫂子会觉得那是对他的侮辱。”
　　李继瑜不怎么明白为何求婚会是侮辱，她接着问，“那婚礼呢？”
　　“当然也不办。”
　　“这叫结婚？！”李继瑜震惊了，难道基佬们之间就是如此果断直接吗？
　　看上了就领证，在一起生活？
　　贺也：“当然，我们会领证。”
　　李继瑜觉得这波回答非常直男了，总觉得自己对gay存在什么误解。
　　“妈。”
　　贺也看向李蔺。
　　儿子长大了，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李蔺虽然看不出儿子有任何迷恋高俊到不可自拔的迹象，但是知道多说无益，改变不了什么，便只好说，“你自己看着办吧，只要你们商量好，毕竟日子是你们自己过的。”
　　“谢谢妈。”贺也握了握李蔺的手。
　　“妈，你真开明……是不是我赶明儿也可以带回来一位男朋友，然后告诉你他就是我要共度一生的爱人了？”
　　李继瑜幽幽地道。
　　李蔺想也不想地拒绝，“想都别想！”
　　“哼！重男轻女的封建老太太！”
　　李继瑜噘嘴嘟囔。
　　贺也微微眯起眼睛，目光跟X光一样上上下下扫遍李继瑜，将后者看得心里发毛。
　　“干……干嘛这么看我？”
　　“鲫鱼，有件事情我觉得我有必要提前告知你。”
　　李继瑜很想说自己不要听，可是这样的亲哥真的很少见，她心里有些怕怕的。
　　“……你说。”
　　贺也冷面霜眉，声音也冷冷淡淡，说：“高中毕业之前，你不可以谈恋爱，你该庆幸你没有弄出个男朋友来，否则现在的你，腿已经断了。”
　　李继瑜：……
　　亲哥啥时候这么霸道了？！
　　你不谈恋爱为啥也不让我谈？！
　　可惜，此时她只敢在心里顶嘴，在贺也的视线下，她唇瓣动了动，小声说：“知道了……”
　　等贺也一离开，李继瑜就跟李蔺告状，“妈！你看我哥！他怎么那样说话？！你都不管管。”
　　李蔺很欣慰，闺女性子太跳脱，她还真担心她会不服管教，现在有儿子在，好像肩头的担子轻松不少。
　　她心情愉悦地道：“我管不了，不过你哥管着你，我倒是放心多了。”
　　贺也回到自己的卧室，一道清脆的铃声响起，他拿出手机看了下。
　　上面显示的是高俊。
　　莫卡在贺也身边滴溜溜转动。
　　＇刚要告诉主人，接收到来自于高俊提供的黑暗能量30点。他正在生气。＇
　　贺也翘起一边唇角，睨了莫卡一眼，刻意等了一会儿，才接起电话。
　　高俊怒气冲冲的话音自听筒传出，清晰可辨。
　　“李继衡！你是不是该跟我解释一下？为何我不知道我要结婚了？！”
　　相对于高俊的焦躁来说，贺也就显得格外闲适了，他不急不缓地回。
　　“难道你不想和我结婚？”
　　高俊被堵的一滞。
　　他当然不能实话实说，他根本不是gay，更加不想跟gay结婚。
　　满腔愤懑无处可泄，高俊深深呼吸。
　　“为什么没有问过我就把结婚的事传的到处都是？你不知道这样很不尊重我？”
　　他聪明地换了个角度继续诘问。
　　“唔，我以为你会很开心。”
　　贺也故作困惑地道，“你突然就与我冷战，我以为你是在跟我催婚。”
　　神他/妈催婚！
　　高俊感觉自己的心室都要被气漏了。
　　同时他还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以及对未来生活的难以承受感。
　　他心中又一次腾升起一个念头：他是不是根本就不应该走这条捷径？
　　按部就班还债，也不是还不上……
　　五十五万，凭他目前的薪资，每年应该能攒出大概6万块，十年就还完了。
　　大不了推迟十年再结婚……可那时他就36岁了，还没有婚房，再攒婚房首付……
　　现在这个时候，他可以理直气壮要求女方买房，是建立在他年轻有为这一条件之上。
　　而到他36岁时，36岁不算老，但是也不算年轻了，先不说事业，到时他只有车、没有房、无存款……
　　想想相亲市场这个条件的大龄男人的相亲对象，高俊又怂了。
　　有捷径摆在面前，而且是别人拱手放在眼前让他取用，他为什么不？
　　高俊决定忍下，大不了等拿到钱一拍两散。
　　“我会正式告诉高伯父，一起约个时间商量一下结婚的事宜。高俊，你别着急。”
　　电话另一端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富有磁性，好听的会让人产生耳朵怀孕的错觉，但是高俊显然消受不了，他很想叱一句，谁他妈急了！
　　可他既决定忍，就一定会做到位。
　　“嗯，那好吧，到时再说。”
　　高俊挂断电话，贺也诧异地微抬眉头，过了会儿，他问旁边的莫卡。
　　“收益如何？”
　　＇加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