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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深白永远都是这个样子了；
　　就算他再晚一点找到深白，深白变成了某头他见过或者没见过的魔兽或者魔物；
　　然而，这个世界上的深白永远不会消失，因为，
　　“深白”一直都在。
　　***
　　心里清明一片，林渊接过手机，打开，手机屏幕是两人的合影，看到这张合影的时候，林渊感觉旁边的深白又偏了偏头。
　　“这是你。”说着，他指了指照片上的深白，心中一动，他点开了照相簿，从里面翻出更多深白的照片给深白看。
　　林渊平时轻易不拍照，这个手机里的照片多半是深白拍的，有自拍，有他让别人帮忙拍得两人的合影。
　　林渊平时也很少看这些照片，如今看起来，才发现两个人之间、不知不觉居然已经积累了这么多共同的回忆。
　　一边翻着照片，他一边简单的给旁边的深白介绍着，而这介绍也顺便让他想起了拍那张照片时候发生的事情。
　　就这样，明明是在深山里，明明是在寒冷的冬夜，明明深白变成了这样……难以形容的样子，林渊心中却异常轻松，仿佛回到了绿房子的四楼，他和深白一起在房间里复习功课的时光。
　　轻松，惬意。
　　“我们合张影吧？”林渊忽然道。
　　往常都是深白说这句话，不知怎么回事，这次，林渊忽然想找深白合影了。
　　“不知道你能不能被拍到，不过还是试试。”说着，他将手机镜头调整成自拍模式，然后长臂一伸，他用手机对准了自己和深白。
　　面容表情的他，和黑色的影子一般的深白……
　　林渊按下了拍照键。
　　“好像我的手抖了一下，平时不拍，不太熟练，再拍一张？”林渊说着，又举起了手机。
　　然而——
　　这一次——
　　看到屏幕里自己旁边、隐约出现一张人脸的黑影……
　　林渊猛地转过头去。
　　是深白！
　　深白终于变成自己的样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的背景乐是Cavaro的　best　thing


第一百五十八章　回归
　　人类的长相可比魔物精细复杂的多；　深白目前充其量只是长了个大概；　好在林渊这次带过来预习的课本是《人体解剖学》；　不清楚如何和现在的深白沟通的情况下，林渊决定让深白自学。
　　如果是深白的话；　一定没问题——林渊想。
　　于是，将《人体解剖学》塞到深白新长出来的手里，林渊示意他仔细研读。
　　深白秒懂。
　　接下来的时间里；　深白就在一旁苦读，而没了事情干的林渊则在观察深白的过程中，第一次见识了深白式的学习方法。
　　深白很快完成了第一遍的阅读。
　　不愧是深白！林渊读了这么多天才看到32页；　深白居然一会儿功夫就全部读完了！具体多少页林渊没数过，不过绝对不会低于五百页！
　　然后林渊看到深白开始读第二遍；　第二遍他读的更细一些；　也更慢一些。
　　深白一共读了三遍。
　　完成第三遍阅读后；　他将书放到了一边，静静坐在那里；　林渊一开始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然而很快的，他看到一些黑线开始从深白身上抽出来。
　　如果硬要为深白现在的状态找一个形容方式的话；　林渊想……
　　大概是毛线。
　　就像海婆婆织毛衣的时候；　将毛线从毛线球上抽出来的样子。
　　只不过这里的深白扮演的不是海婆婆的角色；　他是那个被抽的毛线球。
　　林渊：……
　　饶是现在纸片人一样的深白瘦的可以，不过不管之前黑猫、黑团子从他身上掉下去也好，还是如此多的“黑线”从他身上抽离也好；　始终没有让他变得更瘦。
　　林渊看到深白将这些线均匀的排列在空中，一开始全是一样的粗细，然后有些变粗，有些则变得更细，按照由细到粗的顺序，它们被深白非常整齐的排列在半空中。
　　就像深白工作室那些被整整齐齐排列在一起的各种部件。
　　林渊：……
　　即使变成了纸片人，骨子里的习性看来真是一点变化也没有。
　　只是林渊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些线是做什么的，不过他没问，而是尽量回忆书上的内容，到了最后，他心里有了个隐约的猜测：
　　这些……不会是血管吧？
　　林渊继续观察深白的动作，接下来深白身上抽出的暗物质丝线就更多更长，深白制造出了更多人体内的零部件。
　　绝大多数东西林渊都不认得，好在深白已经看完书把书放在一边了，将书拿过来，不懂就去对着书查，别说，林渊还真找到了对应的位置。
　　拿着书，看着空中排列整齐的各种人体部件，林渊心中很是复杂。
　　他脑中的第一个想法：简直是现成的教学模具。
　　然后第二个想法：这次他出门带的最正确的东西大概就是这本书了吧？
　　他觉得，等到深白将所有东西都造完，他这门课大概已经可以考试通过了。
　　深白的“手工大业”还在继续，空中的东西越来越多了，已经多到中间的深白几乎被遮盖起来的程度……
　　不过这丝毫不妨碍林渊看到深白的模样→因为深白把林渊一起圈到漫天球形分布的零部件中间了。
　　和他一起
　　接下来深白抽出了更多的“丝线”，这些丝线凝聚成的线越来越粗，越来越粗，直到成了一个林渊也能一眼认出来的形状——
　　大肠。
　　林渊……=…=
　　深白甚至还是将这段大肠按照书上图示的样子盘起来摆放在空中的。
　　真是严谨——林渊想。
　　大肠完了之后是小肠，然后开始制造其他脏器。
　　肝脏，胰脏，肾脏，肺……
　　一个又一个形状完整边缘光滑的脏器出现在空中。
　　至此，血管，神经线，骨，皮，脏器……人体内部的部件已经全了。
　　不对，还没结束——
　　注意到深白还在继续抽出“丝线”，林渊忽然意识到这次“造人”计划还没结束。
　　还少了一个极重要的脏器。
　　说是最重要的也不为过……
　　心脏。
　　在林渊的注视下，深白开始精雕细琢一颗心脏了。
　　然而，之前进展一向顺利的深白如今却仿佛遇到了麻烦，翻来覆去制作了好几次，每一次他都失败了：正在制作的心脏，不是一开始就变成了黑雾散开，就是中途散开。
　　仿佛一滩散沙，怎么聚集也聚集不起来。
　　散开的暗物质倒也不会消散，而是重新回到了纸片深白的身体中。
　　失败了十次之后，林渊注意到深白停了下来。
　　头抬起来，深白看向空中，似乎在思考什么。
　　维持着思考者的姿势许久……许久……
　　林渊看到深白终于动了。
　　微微侧过头，深白朝林渊比了一个“OK”的姿势。
　　然后，下一秒——
　　林渊看到自己面前的深白居然散开，变成了一团黑雾！
　　该怎么形容那一幕呢？
　　一颗行星，在自己眼前炸开了——这是林渊脑中第一时间闪过的念头。
　　就像一颗自爆的行星，深白在他眼前炸成了一团黑雾，一片无边无际的黑雾。
　　下一个瞬间，他们周围暗了下来。
　　黑夜，在那一刻降临了。
　　林渊静静地看向天空，这一幕虽然可怕，然而他却完全不觉得害怕。
　　他就那么静静看着，直到他周围的黑暗开始压缩。
　　光，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
　　属于深白的夜色持续压缩，压缩，压缩……
　　在林渊的瞳孔中，那团黑雾最终被压缩成一个比之前的纸片人深白还要凝实的东西。
　　无比凝实的、还在跳动的……
　　一颗心脏？！
　　林渊的眼睛猛地睁大了！
　　紧接着，更不可思议的一幕在他眼前发生了——
　　以那颗心脏为中心，周围，深白之前制造好的、已经整整齐齐排列在空中的、骨、血管、脏器、皮肤……
　　所有东西忽然按照自己该有的顺序被排列组合起来了！
　　一层一层包裹，从下到上一层层覆盖……
　　林渊先是看到了一双白皙的脚，然后是修长的小腿，大腿，紧窄的腰身，结实的腹部……
　　他最后看到了深白的脸！
　　这一次，他看到的可不是隐约一个影子的深白了，而是他记忆里、和他朝夕相处的深白！
　　“Hi~阿渊，我回来了。”嘴角微微上斜，乌黑的眼珠专注的看着他，深白露出了一抹林渊无比熟悉的笑容。
　　“怎么样？和原来一模一样吧？”他还转了个身，兜了个圈，三百六十度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转完，还朝林渊挤了挤眼睛。
　　林渊：……
　　“不。”林渊朝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走到他身前，两个人面对面，站的极近的时候，林渊这才停下来。
　　伸出右手，林渊比了一下两人现在的身高：“你记错自己的身高了吧？你现在和我一样高了。”
　　深白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一下，双手在胸前摆了摆，深白道：“Update了一下下啦~”
　　“难得有系统换新的机会，当然要查漏补缺啦~”
　　“不止身高，我还把身体里原来有的小毛病都解决了一下。不过阿渊和鱼干儿放心，右胳膊上的纹身还在，原装哒~和原来一模一样的……”
　　深白还想继续解释什么，然而，下一秒——
　　他被林渊紧紧的抱住了。
　　眼睛瞪得大大的，深白的话声戛然而止。
　　胸贴胸，他的心脏和林渊的心脏第一次挨得如此近，仔细听，两人连心拍数都是一模一样的频率……
　　这是深白没有告诉林渊的，他在“升级改造”中偷偷做得另一个改变。
　　安静地被林渊拥抱了一会儿，深白慢慢闭上眼睛，反手也抱住了林渊。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再也没有办法和阿渊说话了呢……”
　　长长的、轻轻的……深白终于叹出了这段时间以来自己的恐惧。
　　***
　　“阿渊，万一我要是变不回来，你打算怎么做？”一边吃东西，深白一边问林渊道。
　　仿佛为了证明新的身体是一具正常健康的人体，深白的肚子很快咕咕叫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无比的饥饿。
　　好在林渊是林间生活的一把好手，很快就弄到了吃的，升起火，林渊开始给深白烤肉，没多久，深白手上就多了一串肥肥的烤兔子。
　　特别好吃~
　　“把你带回山海镇吧。”一边烤第二只兔子，林渊对深白道。
　　“那我想住在山上。”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深白对林渊说。
　　“可以。”
　　“可是海里也不错啊啊啊啊啊~”一秒钟都没过，深白便改了主意。
　　“也行。”林渊一脸平静无波：“你可以变个水陆两栖的魔物，能住在山上，也能在水里游泳的那种。”
　　深白：……
　　狠狠的将嘴里的兔肉吞下去，深白最后道：“不，我仔细想了想之后发现……我最想住的地方，还是阿渊的旁边。”
　　林渊就抬起头看向他，半晌微微一笑，不等深白从目睹这抹稀少的笑容的晃神中清醒过来，林渊已经将第二只兔子也递给他了。
　　“那你还是作深白吧。”
　　接过烤的嫩嫩的、油油的兔子，深白咬了一大口，看向前方的林渊……
　　爽朗的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深白：为啥最后要强调“爽朗”两个字？
　　林渊：因为你平时的笑容都是贼贼的，看起来……有点不像好人
　　深白：=口=！！！为毛我从来不知道！


第一百五十九章　深白的讲述
　　这一天；　深白吃了比平时多几倍的饭；　最后似乎还是察觉自己的饭量不太正常；　这才停住的。
　　林渊在地上挖了个坑，将深白吃剩下的骨头埋了起来。深白则在这时间摸了摸自己平坦如初的胃；　一脸若有所思。
　　“我现在的身体，是人类还是魔物？”林渊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深白转过头去，看到一脸平淡正在埋骨的林渊。
　　林渊甚至连头也没抬。
　　“你刚刚正在想这句话吧？”头也没抬；　林渊再次开口道，声音仍然淡淡的。
　　将手停顿在自己的胃部，深白点了点头：“是。”
　　他的视线越过林渊；　看向林渊身后的密林，吃完烤兔子；　夜幕再次降临了。
　　“老实说；　我觉得我现在搞不好已经不是人类了……”静静地看着前方的树梢逐渐和夜色融为一体；　许久之后，深白才叹道。
　　“想说说看吗？那天；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慢条斯理的将最后一块骨头掩埋好；　又往火堆里加了几根树枝，看到火势更旺；　林渊终于抬起头看向深白。
　　“那天——”深白的眼睛看向林渊；　视线却落在了那天——
　　***
　　“……从一开始；　我就觉得哪里不太对了，我很饿，非常饿；　其他人的表现看起来更像是承受不住，太‘饱’，而我的感觉却是饥饿……”深白将那天发生的事一件一件细细说来，然后开始着重描述自己进入祠堂下方后的经历。
　　“最后只剩下了五个人，有一个人你也认识，就是美兰，剩下三个人则都是本家的。”
　　“在最下方，我看到了明旸。”
　　“他用爪上尖锐的指甲，将自己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片给我们吃，那种感觉……简直太疯狂了！”
　　“那应该是很可怕的一幕，然而……那个时候……我却觉得他很好吃。”
　　深白微微皱起了眉——如今，他的眉毛也比之前更浓密了一些，也更锐利，这让他的容貌一下子从原本的柔和变得凛冽了些。
　　“我感觉我更像是个旁观者，我站在明旸对面，看着他对我捧出他的心脏。”
　　“你知道吗？那个时候，他居然是笑着的，一脸欣慰的笑着的，甚至……他还很兴奋。”
　　“我能察觉他那种兴奋。”像是想起了那天的明旸，深白又皱了皱眉。
　　“他，把他的心脏扔给了我，我看到我伸出手，把它抓住了。”
　　“不过，我没有吃。”
　　“阿渊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是真的觉得那颗心脏很好吃。”深白对林渊说出了心里话。
　　“再之后，那个明旸便再次变成了魔兽的模样……唔……是魔兽还是魔物？我感觉应该是魔兽，之前的他，应该才是魔物。”深白还停下来分析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自己的叙述：“我们几个人都被那头魔兽卷了起来，我们被它抓在爪子里，被它带着往上飞。”
　　“它飞得真快，很快撞上了一堵墙，那个材料应该是密枋，而且不是普通的密枋，而是我都没见过的、一种坚固系数更高的密枋，那应该是王家之前就设好的屏障。”
　　“不管他们之前是出于什么目的设下那一层又一层的屏障的，反正，他们失败了，那头魔兽带着我们直接冲了出去。”
　　“冲出去的瞬间，我以为到了异世界。”
　　“山一样的魔兽们，阿渊你知道吗？黑压压的！数不清的魔兽围了一个圈在出口处看着我们呐！”
　　“那个瞬间，我想到了火锅——”
　　“那些魔兽是食客，我们是火锅里的食材。”
　　深白说着，看到对面林渊面无表情的脸，他笑了笑：“好啦~我也奇怪，都那个时候了，我又是被魔兽抓着、又是快被怀里的心脏馋得口水都出来了……好吧，其实已经出来了……那个时候，我居然还有时间胡思乱想……”
　　深白抓了抓头：“可是那一幕真是太震撼了，简直像一个梦。”
　　“太不真实了。”
　　“那几头最大的魔兽追上了明旸。唔……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姑且称他明旸吧。”
　　“然后它们开始打斗，激烈的打斗，全是暗物质构成的魔兽，它们的长相和打斗方法真的……还是很震撼。”
　　“看它们只顾着自相残杀，我赶紧跑了，美兰就在不远的地方，我是把她拍醒一起跑的。”深白说着，看到对面林渊仍然面无表情，他的肩膀耷拉下来：“好吧，其实我是把她拍醒的，她睡得太死啦~不用力根本醒不了。”
　　“总之我和美兰就开始跑。”
　　“不过那帮家伙太大了，我们跑了半天，抬头居然还能看到对方的身影，最后胜利的魔兽……已经不知道是哪头魔兽了。”
　　“比之前任何一头魔兽的体型都要大，它应该是把其他几头魔兽全部吸收了。”
　　“天知道它怎么偏偏就来追我啊啊啊啊啊~我明明已经把怀里那颗明旸扔给我的心脏扔了啊！”
　　“那个家伙追得异常快，不过我们跑得也挺快，尤其是美兰，奔跑的时候，我侧过头看了她一眼……”
　　深白又皱了皱眉头：“那个瞬间，我旁边被我拉着跑的人忽然不再是美兰，而是一头魔兽。”
　　“身材高挑，有角，看起来有点像芽，还有点像明旸……”
　　深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那个时候，在看到自己手里拉着的人变成魔兽的瞬间，深白的反应和一般人完全不同。
　　一般人的反应，大概是害怕吧？惊悚？恐怖片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两个人手拉手往前走，走了或长或短一段路，然后一个人扭头，忽然发现自己抓的根本不是之前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