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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寡妇与杀猪刀-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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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你想我辛辛苦苦,读了那么几十年的书,才得了这么一个功名,还指望着能考个举人,纵然举人考不中,拨了贡,做两任学官,为老人家争一个死后荣耀,也算光辉。这会儿为了一个女子,就要我们张家一门蒙羞。宁小哥,你想想,划得来吗?”
  张秀才在那说的推心置腹,宁榴却只觉得冰冷一片,想推辞却又想到别的事,于是点头:“说的有理。”
  张秀才以为说动了宁榴,急忙道:“因此上,只要你出来做个见证,就说青娘收了朱家的聘礼,毕竟你们俩紧隔壁住着,比别人听的动静要多些,就好了。至于剩下的事,我自有安排。”
  “这主意妙极!”宁榴的话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张秀才格外高兴:“那就这样说定了,等事情成了,我奉上十两银子,你不是正好要说亲,这就做了彩礼钱,我走了,还要去寻青娘去。”
  说着张秀才站起身,匆匆往外走,宁榴瞧着他的背影叹气,这样的大伯子,难怪青娘会那样说。
  张秀才离了宁榴家里,又去寻了张二叔,张二叔听了张秀才这个主意,自然称妙。两人商议定了,张秀才这才往吴氏家里去。
  张秀才到的吴氏家里时候,已是太阳偏西,各家各户做晚饭了。张秀才匆匆下了驴,就去敲吴氏家的门。吴氏儿子开了门,瞧见是张秀才,就要把门关上,张秀才忙按住门:“表弟,我来寻我们弟妹说话的!”
  “你家都要逼死她了,难道还要再逼死一回不成?”吴氏儿子也晓得青娘是假寻死,但这做戏要做全套,自然问的义正词严。
  “妇人家为了节烈,这也是有的,还容我进去说两句。”张秀才连连拱手,吴氏已经从堂屋里走出:“让他进来,我瞧瞧他能说出什么话来。”
  张秀才对吴氏长长一揖,吴氏理都没理,张秀才进了里面,见青娘躺在床上,张秀才坐也不是,站着也不像样,落后硬着头皮对青娘道:“弟妹,这事,我已尽知!”
  “呸!”青娘一口吐沫吐到张秀才脸上:“你想装作自己不晓得这事?”当了这么些人,张秀才面上也不好瞧,讪讪地道:“弟妹,这话不是这么说,这件事,我并不知道十分清楚,这会儿来,是想做个和事老。”


☆、第19章威胁
  青娘面上怒容更深,张秀才的眉也不由皱起:“弟妹,我晓得你心里恼我呢,可是这件事,也由不得我。”
  青娘懒得听他废话,拉过被子兜头盖上。吴氏已经咳嗽一声:“虽说你们是至亲,可也没有大伯子进这守寡的弟妹屋里的理,现在话已经说过了,还请出去罢。”
  张秀才晓得不顺利,但没想到这样不顺利,那眉皱的死紧,对吴氏道:“也不是我来说狠话,那边已经往知县衙门送了片子,说不定明日就有衙役来,把……”
  吴氏已经伸手把张秀才往外推:“滚,滚,滚,你们家护不住人,我们家护的住,滚出去。”吴氏的儿子在门口探头,张秀才见吴氏这边讨不到什么好,只好口出威胁之言:“我这也是为了……”
  面子两个字尚未吐出,吴氏儿媳已经拿着扫帚走进来,也不瞧张秀才,就在那扫起地来,口里还道:“打扫打扫,免得总有脏东西。”
  张秀才这会儿面子上挂不住,只得怏怏地走出去,走到院子里还不忘回头道:“青娘,我把话放在这里,那边只许了我一天时候,明儿一早你要是不肯去朱家,那到午时……”
  话没说完,吴氏儿媳手里拿着撮箕出来,把撮箕里的东西就往张秀才身上一倒,张秀才那干净衣衫立即变脏了,吴氏儿子手里已经拿着锄头过来,面上神色不好。
  张秀才见状不妙,只得往大门处走。
  张秀才刚走出大门,吴氏家的大门就被从里面关上。张秀才还听到里面传来的笑声。张秀才从懂事起,就没受过这样的气,恨的牙咬,瞧着吴氏家大门,想来想去,整理一下衣衫,就往朱老爷家去。
  朱老爷在那盼的眼要望穿,让人去问过四五回,黄管家都答还没有消息,朱老爷恨的又砸了几个碗。里头的太太听到一些风声,遣丫鬟出来问过几回,都被朱老爷搪塞过去。
  眼瞧着太阳快落山,黄管家比朱老爷还急几分,好容易小厮来说,张秀才来了,黄管家急忙亲自迎出去,见张秀才一身狼狈,黄管家惊讶极了。
  张秀才晓得,这一回,只怕是把青娘得罪狠了,她进到朱老爷房里,只怕自己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但不让朱老爷得了青娘,就更得罪不起。因此张秀才把自己弄狼狈一些,瞧见黄管家就挤出几滴泪:“黄兄,这件事,帮不了贵老爷了。”
  黄管家沉吟一下才道:“既如此,这件事,总不好翻成恶缘的,你还是去和我们老爷说罢。”张秀才巴不得要去见朱老爷,好哭诉哭诉,这样才好多得些好处,连连点头跟了黄管家就进了朱老爷书房。
  朱老爷见了张秀才,开口就问:“你家的人呢,还不送来?”
  “好教老爷得知,那人不愿,还泼了我一身污秽!”张秀才的话让朱老爷的脸色更黑了三分,比那锅底也差不多:“不愿,哼,张秀才,你这个功名,难道不要想要了?”
  “怎么会不想要呢?还指望拨个贡,光耀光耀先祖呢。”说着张秀才就从袖子中取出一张纸,双手递给朱老爷:“为今之计,也只有请老爷您,带了片子,就说我收了老爷您一百两彩礼钱,把守寡的弟妹嫁给您为妾。”
  朱老爷眼一闪,瞧见是婚书,脸上露出一丝笑:“果然识时务。”朱老爷一说,黄管家就上前接了婚书,张秀才见状这才用袖子擦一下额头上的汗。
  朱老爷又对张秀才道:“婚书我收了,剩下的事,自然有我去做。你放心,我也不会亏待你!”张秀才大喜,连答两个是字,朱老爷已经对黄管家道:“请张秀才下去吃饭,你陪着。”
  黄管家应是,请张秀才离开,张秀才又对朱老爷打一拱,这才走了。
  朱老爷拿着那张婚书,面上得意洋洋,丫鬟又走进来:“老爷,太太命我来问问,老爷要进去吃饭不?”
  朱老爷懒洋洋地站起身:“就进去罢。”说着朱老爷用手摸下下巴上的胡须,这也是为了新妾好,不然还没进门就得罪了太太,这日子就难过了。
  吴氏一家轰走张秀才,收拾晚饭吃过,吴氏就走进屋里对青娘道:“青娘,听你那个大伯子说的,只怕他们真要勾搭了官府,逼你过门呢!”
  “姑姑怕了吗?”青娘语带撒娇地问,吴氏伸手把青娘搂进怀里:“怎么会怕,要怕,我也就不会收拾你在这家里了。青娘啊,我只是说,这件事,总不能临到头了,才去想怎么对付。”
  “娘您唠叨个什么?”吴氏闺女走进来,怀里还抱着几个黄橙橙的柿子,把柿子放在床边,吴氏闺女坐在青娘身边,用衣襟擦了擦柿子皮,往吴氏嘴里放:“娘,姐姐那日不就和你商量好了?再说我们风声都放出去了,我才不信,知县老爷昧了良心非要逼姐姐嫁到朱家,做那色老爷的妾。”
  吴氏把口中的柿子拿出来,点一下女儿的额头:“这伶牙俐齿的,眼瞅着就要出阁了,到了你婆婆家,才不会得你婆婆喜欢呢。”
  吴氏闺女嘻嘻一笑,靠在吴氏怀里:“伶牙俐齿的,谁不喜欢呢?再说成天像个闷葫芦似的,才不讨人喜欢呢。”
  青娘噗嗤一声笑出来,吴氏把侄女和女儿都搂进怀里,揉揉她们两的头发。也笑了。
  第二日吃过午饭,吴氏儿子还在院子里收拾着锄头,就见里正带了两个衙役走进,吴氏儿子瞧见里正,那眉拧紧一些:“大叔,这是什么事,要上我家门来?”
  里正是晓得内里蹊跷的,当着衙役的面不好说,只对吴氏儿子道:“大侄儿,这两位是从县衙来的,说是知县老爷差来的,要捉朱家的逃妾回去呢。”
  那衙役上下打量一下,把里正推开,拿出一张用了印的纸:“这是老爷发的追捕公文,这也是常事,还请……”
  吴氏儿子好歹念了一年书,看个公文什么的还是能瞧明白,也不伸手去接,只扫了一眼公文就冷笑:“都说初嫁由父母,再嫁从自身,哪有本人不晓得,就无缘无故做了人妾的事?”
  “大侄儿,晓得这是你嫡亲的表姐,可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你又何必?”里正在那劝着吴氏的儿子,吴氏的儿子冷笑:“各人自扫门前雪,于是连亲戚情分都不顾了,一家子为了钱财,奔着去做人的奴才?老叔,话不是这样说的!”
  吴氏儿子的话听的两个衙役皱眉,接着老成一些的衙役就咳嗽:“纵你说出花来,人手里有婚书,知县老爷也给了公文,我们不过秉公办理罢了。”
  “秉公办理?”吴氏从堂屋里面走出,瞧着衙役就冷冷地道:“怎么秉公办理?把我侄女这样一送,送进那朱家,给那朱老不死做妾?也不想想,他都六十了,黄土都埋到脖子上了,还要年轻姑娘,也不怕早死。”
  吴氏在那骂的不留情,衙役们彼此看一眼,老成些的衙役眉就一皱:“既然如此,也怪不得我们,只有锁……”
  “锁了去吗?”青娘的声音也响起,接着青娘用布包着头,从堂屋里走出来,冷然对着衙役。衙役晓得青娘将是朱家新宠,对青娘可要客气多了:“自然不敢缩了去,还请……”
  话没说完,就听到耳边锣声响起,接着是吴氏女儿的声音:“列位快来瞧稀奇啊!”
  锣声一响,衙役们脸色就有些不好瞧,老成些的衙役道:“难不成你家想要拒捕不成?”
  “不是拒捕,是想和大家讲讲道理呢。”吴氏轻描淡写地说,里正的神色已经变了,对吴氏道:“嫂子,我们也在这一村住了几十年了,你这样做,岂不要带累我挨打?”
  “大兄弟,我晓得你的难处,只是你平日也收了些好处,难道只收好处不受别的不成?你放心,我们只想请大家和我们一起,上公堂走一遭罢了。并不是带累你。”吴氏见来了三四十个人,整个院子都站满了,院外还有些,高声说了这么一句。
  里正面色为难,那老成些的衙役倒笑了:“这还真是稀奇事啊!这位嫂子,也不是我说,朱家,可是我们四周最好的人家,做这样人家的妾,可比你苦守好。”青娘眼也不梢那衙役,吴氏倒笑了:“我们家,虽然人不多,却也没有奔着去做奴才的理。”
  衙役愣住,吴氏已经伸手拉了青娘的手,对衙役道:“我这侄女,公婆皆丧,父母也去世久了,算来,我是她最近的长辈了,既然要上公堂,那我就跟了她去。”
  里正已经道:“嫂子,也不是我提醒你,那是她大伯子写的……”
  “那是她婆家人,我还是娘家人呢,论辈分,我还更高些咧!”吴氏只答了这么一句,拉了青娘就往外走。


☆、第20章公堂
  衙役们倒愣住,还是老成些的衙役先回神过来,拉了另一个衙役跟着走出去。吴氏走出后站在自家大门口对众人道:“列位,昨日之事,众人都有眼见的,这会儿那家还把我们告上公堂,我没法子,只有顾不得许多,抛头露面为我侄女争一争,总不能白让我侄女的一条命,就这样没了!”
  说着吴氏泪珠滚落,青娘一来心里是真有几分难过,二来瞧见吴氏这样,再想起这一年多的日子,忍不住悲从心来,靠在吴氏怀里就哭起来。
  吴氏把青娘的肩楼在怀里,对众人道:“还请列位跟了我去,为我做个见证,横竖这天下,总有说理的地方。”
  里正走出时候,正好听到吴氏这番话,里正双眉紧皱,衙役嘴巴里嗦了下就上前对吴氏道:“罢咧,你这个妇人,胆子倒大,只是……”
  “我晓得女子不该上公堂,我虽没有丈夫却有儿子,该让他代替我去,只是这件事,说来说去,还是要辈分大些的去。我这就走。”吴氏说着用袖子擦了擦眼中的泪,就拉了青娘的手往县城走。
  吴氏村子离县城,也不过四五里地,吴氏儿子和儿媳妇还有村里想要去看热闹的人都跟在后面。这跟的人多了,路过的村子里,就有人问个究竟。
  吴氏儿媳妇口齿也是个伶俐的,只几句就把朱老爷要逼青娘为妾,青娘不愿,昨儿寻死不成,谁知朱家串通了张秀才,把青娘告上公堂,要追索逃妾,这会儿吴氏没了法子,抛头露面要为青娘争个是非曲直。
  这一传十十传百,等吴氏带了青娘走到县衙时,身后跟的人已经不少,衙役们心中未免打着嘀咕,但要驱赶众人的话,又怕犯了众怒,只得走到县衙。
  衙役们见已经来到县衙,松了口气,对吴氏道:“你要进去,必要……”
  话没说完,吴氏已走上前拿起鼓槌就要去击登闻鼓,这吓了青娘一跳:“姑姑,不可!”吴氏把青娘的手推开,径自击打:“这有什么不可的?”
  登闻鼓响起,在里面和朱老爷说话的知县吓了一跳,刚要遣人出去瞧瞧,就有人报进来:“老爷,就是那朱家被追索的逃妾,她的姑姑在击!”
  “胡闹!”知县说了这么一句,急匆匆换了衣衫就出去坐堂。朱老爷本是等着衙役们把青娘给捉回来,自己直接把青娘带走,谁知竟是吴氏敲了登闻鼓。
  朱老爷见知县出去坐堂,朱老爷的眉不由紧皱,沉吟一下,就走出去,命人去把张秀才叫来。
  县衙门口此时已经等了许多人了,知县一到堂上坐下,衙役就把吴氏按了跪下,还有些瞧热闹的跟着走进来。
  知县见状双眉一皱,把惊堂木一拍:“公堂之上,何须如此多人,赶出去!”
  衙役们齐声应是,就要上前赶人,吴氏已经高呼冤枉:“老爷,这些都是证人,难道老爷打官司,只听一造的?”
  知县已经又拍下惊堂木:“本官如何审案,岂是你这乡野妇人所能置喙的?况且公堂之上,怎能喧哗?”
  “老爷,我们并没喧哗!”已有人在那高声叫道,知县又要拍惊堂木,吴氏儿媳妇见状就大叫:“诸位,老爷只怕是……”
  吴氏儿媳妇话没说完,就有个衙役上前用水火棍打了她一下,吴氏儿媳妇顿时哭起来:“打死人了。老爷,这还没审案,就要打死人啊!”
  知县见众人都议论起来,晓得众怒难犯,眉头一皱,又拍下惊堂木:“罢了,本官仁慈,不和你们争执,若再有人喧哗,就赶出去!”
  衙役们齐声应是,知县又拍下惊堂木:“下跪何人?来人啊,先拉出去,打……”
  青娘已经跪下:“老爷容禀,这是我的姑姑,她全是为了我,老爷若胡乱打了,岂不让冤屈无法被伸?”
  知县往青娘身上瞧了瞧,眉微微松了下,对青娘的语气也轻柔了些:“吴氏,你该知晓,说出的话就不该反悔,你既已同意去朱家做妾,又逃走,岂不闻……”
  “敢问老爷,都说初嫁从父母,再嫁由自己,我公姑父母都无,丈夫也没了,若随便一个婆家男子让我嫁,我就从,这天下还有王法吗?”青娘心中早有一股气,听知县这样问,直言不讳地说出来,
  知县没想到青娘胆子这么大,拿起惊堂木又是一拍:“吴氏,你岂不闻出嫁从夫,你丈夫没了,族内长辈,自然就能……”
  “族内长辈能定生死,老爷这话也真是听的少了。”吴氏忍不住开口,觉得跪着气势不够,干脆站起来:“老爷,我侄女虽没归宗,可也是我吴家女,吴家女儿出嫁,难道娘家长辈就说不得一句?”
  知县被问的无话可说,索性拿起惊堂木又是一拍:“都给我跪下,都没有学过礼吗?这样刁民,就该重重打了。”
  青娘和吴氏都跪下,衙门里瞧热闹的那些已经开始喧哗,知县又拍一下惊堂木:“都给我住口。来人,传吴氏大伯子!”
  衙役应是,张秀才早就等在那里,从人群中挤进来,张秀才因是秀才,见了知县也没跪,只往堂上打了一拱。
  知县对张秀才点头:“张秀才,你说与本官,这婚事,是吴氏应的?”
  张秀才恭敬地道:“是,老爷,当日是这样的,朱老爷偶然见到守寡的弟妇,就想纳之为妾。遣媒说合,弟妇已经应了,那日就送过去,谁知酒还没吃完,就有人来报,说弟妇逃走。内人就跟了朱家的人,前去寻找。等寻到已是半夜。弟妇矢口否认,说并没这件事,还骂内人和我胡说八道。老爷!”
  张秀才恭敬地又往上打了一拱:“学生虽只是个秀才,可也从小读了些书,并不是那样不懂礼的。若是朱家强迫,学生自然要争个是非曲直,可朱家是遣媒说合,也送了彩礼钱过来,自然是好姻缘!”
  张秀才说一句,青娘冷笑一声,等张秀才说完,吴氏已经道:“好伶俐的口齿,口口声声说是我侄女愿意,我侄女若真愿意,昨儿怎会寻死?”
  “妇人家为了要挟别人,寻死上吊也是有的!”知县只想着赶紧把案子断了,让朱老爷带走青娘,别的事半点不去想,急急加了一句。
  吴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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