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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沧录-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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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始至终,易潇连一声闷哼都没有发出。
许久之后,柳禅七看着这个少年缓缓睁眼。
柳禅七复杂开口:“千万刀入眉心,这种感觉痛不痛?”
脑后的一龙一蛇不再挣扎,缓缓收回身子,安然陷入沉眠,这个少年松开已经攥得麻木的五指,面色有些苍白。
他有些复杂的笑了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痛。”小殿下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当然痛。
但这种痛苦,比不上天缺断长生的绝望,更比不上看着老段老缪苏丹圣他们一个一个离去时候的痛彻心扉。
易潇怔怔出神,接着对柳禅七笑了笑,解释道:“不过我已经习惯了。所以算不得什么。”
柳禅七有些恍惚。
。。。。。。
很久以前,那个叫柳白禅的佛门少年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心甘情愿去承受滴天露炼体的痛苦。
他望着那个炼体过程之中沉默寡言的紫衫大师兄,真的想不通。
沈红婴告诉他,吃得苦中苦,才能成为大师兄那样的人上人。
柳白禅痴痴傻傻不明白,觉得平日里嬉皮笑脸的紫衫大师兄怎么看也不像是人上人。
后来柳白禅看着那个忍受巨额痛苦而沉默的紫衫男人慢慢开始崭露头角,铁血手段征伐天下,收拢北方。
他有些明白了。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接着他恍惚想到洛阳城门的那一幕。
那一日大日沉江,倒映一江鲜血。
自己大红莲手掌被他一刀齐根斩去。
他望着那个即将把自己推下淇江的紫衫男人。
紫衫男人细心替他拔去穿插在身上各处的流矢,最后拔出刺穿心扉的那根。
然后刺入自己手心。
他微笑说了一句话。
永生难忘。
柳白禅低下头,怔怔看着自己手心的大红莲印记。
耳边如有冰冷的潮水声音回荡。
“白禅,如果一个人活着的时候无法忍受比别人更多的痛苦。”
“那么当死亡来临的那一天,你就只有比别人痛苦地接受。”
第九章 九千九百阶
佛门千年圣地,如今沦为荒山的忘归山极为宁静。隔了数里便能看见庞大山体的大概轮廓,只是被七月烟雨遮去真容,即便再努力远眺,也只能看见巍峨磅礴的山形在雨幕中若隐若现。
所幸忘归山离轻安城不算太远,易潇等人赶到之时已经是第二日清晨,雨势初停,滴点晨露在古木叶尾滚落,郁郁葱葱。
“此山有仙佛之气。”
小殿下停马望向眼前巍峨高山,山巅笼罩云雾,新雨之后百废俱兴,反倒显得生机勃勃。
这处佛门遗迹春秋后再不建新寺,山上尽是前朝旧物,山脚下佛宗山门留下的废墟痕迹可以清楚辨别。
只可惜岁月无情,将佛门千年圣地毁于一旦。
那位魏皇铁血征伐,收拢北方,出谋划策的那位紫衫大国师更是手段凌厉,麾下王侯将相无一不是杀伐果断之辈。春秋之后,森罗道无情实施了灭佛计划,遭劫的佛门修行地不知凡几,焚烧的佛卷便上千万策。
易潇面色感慨抬头,忘归山山路在眼前铺展开来,遥遥直上,通向云雾之中。
易潇拍了拍怀中睡得憨甜的丫头,看着她抬起头后茫然又迷糊的神情。
山间多云雾,宛若仙境,一节节台阶顺山而上,其山势蜿蜒如蛇,阶梯却笔直不屈,最终隐于山巅朦胧幕后。
“忘归山有九千九百阶台阶,直抵山巅日月台。”白袍老狐狸微微眯起眼,打量着这条直通山巅的台阶,笑道:“九千九百阶台阶,不动用元力法门,能一路登顶上山者俱为大毅力之辈,佛骨不敢说,绝对是有佛心之人。”
“九千九百阶,这有何难?”小殿下微微来了兴趣,道:“即便是不动用元力法门,稍微炼体的人应该都能做到吧。”
白袍老狐狸有些感慨道:“那个时候,忘归山的九千九百阶台阶可不像你想的那般好上,数百年前忘归山的那位菩萨立下规矩,无论何人,但凡能徒步九千九百阶,最终登顶者,大可以拜入自己门下,算上佛门记名弟子,若潜心修行,必能窥探大道。”
“这座忘归山上曾经有种种佛门禁制大阵,后来被岁月磨灭了一大部分,留下的皆是一些阵法末流的小阵法。再后来北魏铁骑掠过,将整座忘归山都踩踏翻掘了一遍,佛寺砸毁,山门烧尽,这些禁制自然也被连根拔起。”柳禅七笑了笑,道:“只可惜他们能毁去山巅上日月佛台的那尊菩萨雕像,却奈何不了山巅那株佛门千年证道的菩提树。”
白袍老狐狸翻身下马,看着这座空山在烟雨之中飘摇的模样。
感慨一声。
“忘归。”
那株千年证道的菩提树已经枯死在北魏皇都洛阳的心脏之下。
佛门,终究只是一场烟雨。
来得快,散得也快。
三人徒步前去九千九百阶台阶前的山门。
易潇背负双手,一边默念着忘我尊经的呼吸吐纳法,一边感应这片狭小天地内的佛门气运。
他面色寻常,看着这座山上零零散散被北魏铁骑踏碎的佛门气运。
早在齐梁阳关谷内,大榕寺下,莲生大师便赠了易潇一株佛门青莲花,用了一手须臾纳于芥子的手段,从此结下小殿下与佛门所谓善缘二字的因果。
这片佛门遗迹似乎心有感应,路上所见的一花一木,即便是再细微的事物,也让易潇莫名有一种亲切感觉。
小殿下心神空灵,眉心的青莲烙印愈发发亮,自己却浑然不知,魂力气息缓缓与天地契合,在以一种不可阻挡的速度缓缓攀升。
最终来到山门的九千九百阶梯之前。
第一步迈出,台阶上有一朵青莲花乘风而起,飘摇散在烟雨气息中。
白袍柳禅七看着这位黑衣少年身上的凌厉气息缓缓收敛,整个人笼罩在一片宁静祥和之中,眉宇间的煞气散去三分。
白袍老狐狸轻笑一声,喃喃道:“也不知这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气,忘归山毁不去的佛门遗物没几件,他居然能与这九千九百阶登佛台的遗迹产生共鸣。”
这位老狐狸看着自己赠给小殿下挂在胸口的红莲母珠,珠内莲花沉浮若海,缓缓散发着醇厚佛光,当下恍悟挑眉道:“我当是真有缘人,原来还是我送出去的机缘。”
“不过也是奇了怪了,这九千九百阶台阶的禁制一直没有反应,理应早就被毁在八大国年间了。”白袍老狐狸有些想不明白,啧啧称奇道:“我当年踏上忘归山时候,师妹给的这串佛珠怎么就没反应?”
接着白袍老狐狸突然收声。
削去三千墨发的少女下马至山门前的一路上未发一言,她沉默踏在阶梯之上,面色平静而越发出尘。
白袍老狐狸悚然而惊。
这位少女突然闭上眼睛。
她沉默背负双手,如同闲庭信步一般迈步而上。
短发被风吹起。
烟雨微扬。
刹那九千九百阶台阶轰然而响,落在心间,震颤而鸣。
四周古木滔天而起,有佛号经文狂呼,继而天地大静。
黄钟大吕在耳边炸起,眼前所见的景象镜像扭曲起来,只剩下这个少女踏步而上的模样照旧清晰独立。
黑衣飘摇。
继而一步迈出,整片天地微微扭曲。
一切恢复如初。
柳禅七沉默看着眼前的景象。
云雾吞吐山巅,眼前一片开阔,日月佛台立在天地之巅。
正对着自己的,是那座鬼斧神工雕琢而成的菩萨尊像,不生锈迹,却被刀剑枪戟割划脸庞,留下一个支离破碎的笑容。
那尊巨大的菩萨尊像之下,有一位黑衣飘摇的少女。
她俯瞰,对上她抬头。
柳禅七有些惘然,看着那位抬起头来的黑衣少女。
少女背对诸生,微微侧脸,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唇角弧度。
云雾尽在她身后。
九千九百阶台阶,与山下诸生,一同仰望着这张只露侧脸的少女。
微阖双眼。
那位千百年前立在天地云雾最顶端的菩萨拈花而笑。
那张伤痕累累的面庞与少女眉眼五官俱是不同。
两人对视,皆笑。
居然如出一辙。
第十章 苍龙背负忘归山巍峨抬首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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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易潇沉浸在体悟感触之中,不急不缓垫着脚步踏行而上,行完九千九百阶的时候,居然已经是正午了。
小殿下迈出一步,没有阶梯,踏在平地之上,这才恍然惊醒。
他有些茫然看着眼前豁然开朗的日月佛台。
那尊巨大的菩萨拈花像立在佛台最显眼处,一目了然,云雾皆被菩萨捻起在指尖。
那尊菩萨雕像八大国期间便已经遭劫,春秋后更是被北魏铁骑想尽办法玷污,刀剑枪戟轮番上阵,通体被割裂划出不知道多少裂纹,那张慈悲渡世的面容上更是累累伤痕,向山下生灵俯瞰的笑容便多了一份讽刺意味。
白袍老狐狸和黑衣少女早就在那尊菩萨雕像下等待已久。
“哥,你怎么走得这么慢?”易小安揉了揉睡得生涩的眼睛,昨夜没有休息好,自登上日月佛台之后,她盘坐在拈花而笑的菩萨像下休息到现在,精神稍微有些好转。
白袍老狐狸则是怔怔看着这尊千疮百孔的拈花菩萨像出神。
易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浑然不知,在九千九百阶佛阶禁制存在之时,一日登巅者尚且寥寥无几,自己登巅最多只用了两个时辰,已算是凤毛麟角之辈。
小殿下看着早就等在菩萨像下的两人,也不恼怒那个白袍老狐狸捎带易小安而不捎带自己。
九千九百阶佛阶,登山之中,他能清晰感受到体内气血的翻涌,魂力不断攀升,一步一步接近所谓的魂圣境界,那是自己需要仰仗株莲相才能抵达的境界。
这种魂圣境界在心里酝酿,越发清晰,如同一张被缓缓揭开面纱的美妙面庞,同时又如同悬浮在空中的朦胧楼阁,可遇不可得。
越是往上攀登,那种感觉越是清晰,却又是模糊。
忘归忘归。
易潇心里缓缓咀嚼,有所预感,恐怕等到自己登巅忘归山的那一刻,九千九百阶台阶尽在身后,那种若有若无的感悟便会烟消云散,再也寻不到。
所以最后一步迟迟不肯踏出。
奈何停留在第八境门槛前,无论如何也不得入。
最后无奈,只能退而求其次。
易潇在最后一节台阶上停留了一炷香时间,等到那份魂力感悟全部消弭,一丝都捕捉不到,方才踏上山巅日月佛台。
一步踏出,打回原形,那道魂力境界迅速跌落回去。
易潇怅然若失,不过好歹也算是得了些零碎感悟,不算一无所获。
柳禅七默默瞥了一眼默立在日月佛台边缘的黑衣少年,又默默瞥了一眼盘坐菩萨佛像前全然忘记发生什么的黑衣少女。
这只白袍老狐狸微微站起身子,又抬起头面带敬畏望向菩萨拈花尊像,面色严肃伸出双手,胸前合十,微微颔首。
柳禅七安安静静闭眸合心,念了一段佛门心经之后,缓缓睁开眼。
这只白袍老狐狸此刻面容庄严,点指山下。
“佛门观想图在春秋前就几近灭绝,但忘归山的确有一副。”
柳禅七右手探出食指,点在东方,云雾顿开,露出山下一角,山巅远望,连绵起伏,脱胎于东方关山不绝承转的山势,犹如一条狭小而分离开来的河流。
那根食指在云雾间拨弄,缓缓自东向西移动。
那只偏僻渠流缓缓壮大,汇合百川,钟天地灵气,如龙挺起脊背,巍峨辗转,吞吐山河,腹部缠绕洛阳,一去三千里,龙爪抓住天地,最终蜿蜒纵横,直至山脚下。
点睛。
柳禅七缓缓开口道:“这幅观想图聚合天下大势,寻常人不能得见,登顶日月佛塔的俗世人,若能一朝顿悟,便是真正能够得见忘归山菩萨,从此结下与佛门不解之缘。”
黑衣少年蓦然看去,忘归山巅云雾微微飘散,露出好大一副美景。
易潇有些茫然。
看了半天,一无所获。
柳禅七自嘲笑了笑,道:“当年我坐于忘归山山巅,日出时盘膝,日落时阖眸,此后三天大雨,不曾在忘归山日月佛台挪动一步。”
同样没看出来什么门道的易小安好奇道:“你看到了那副观想图?”
白袍男人点了点头,巍然道:“观想二字,便在于心境。”
“若能入静,真正将天下大势收入眼中,自然心有所悟,能得见这幅蛰伏极久的著名佛门观想图。若是心有杂念,不能入静,便是坐到海枯石烂,也看不出一个所以然。”
柳禅七笑道:“当年我花了一天时间坐到入静,再抬眸看去,便能见到一条龙脉蔓延曲折,从东向西,宛若一条苍龙脊背浮出大地,要抬起头来吞吐天地,只是那条苍龙面目模糊,被云雾遮挡,师父说我心还不够静,与佛门机缘也只是点到为止,无法得见全幅观想图的面貌。即便如此,当我真正看到那副观想图的时候,还是被吓了一跳,苍龙出行大地的场景,着实有些壮观得吓人。”
白袍老狐狸拎起自己腰间的桃木酒壶,笑着对易潇开口道:“你要想参悟观想图,便试着在这里入静好了,如今离洛阳开城门还早着,大可以放心去悟,入静以后,若真撞上大运,能看出那副观想图,即便是不如我当年,也足够你消化咀嚼到九品境界了。”
小殿下果然在日月佛台最边缘盘膝坐了下来。
易潇望着下方云雾间若隐若现的尘世。
人间喜怒哀乐,在忘归山巅看下去。
就只不过是一蓑烟雨。
他微微蹙起眉尖。
自西向东。
一抹紫气妖异无比,怒而冲天。
三千里,缠绕洛阳。
曲曲折折,盘踞北魏,好不惊人。
易潇低下头,面无表情往山下看去。
大风皱起,鬓角飞扬。
黑衣少年面无表情看着一条巨大的苍龙从地面连绵起伏,从关山而起,至大夏休止,身躯庞大拖移,移海平山,将一切拦在身下之物尽数摧毁。
摧枯拉朽般。
最后视线微微停顿。
那道苍龙的身躯自尾部而起,一点一点曲折盘绕,最后头部落在在忘归山巅。
易潇恍惚抬头。
面前一颗数百丈的狰狞面容缓缓扭转。
两条龙须垂落天地,巨大的竖瞳抵在自己面前。
吐气呼气如同天崩地裂。
小殿下看着那张一鳞一角纤毫毕现的龙颅,面无表情开口道。
“这是什么观想图。”
白袍柳禅七看着黑衣少年独自坐在日月佛台边缘,下意识喃喃道。
“这幅观想图脱胎于佛门莲花峰的第一观想法。”
易潇面色苍白,看着那颗缓缓扭转最后面对自己的龙首,翻了个巨大白眼,最终张开血盆大口,要将自己连同整片天地都吞噬进去。
与此同时,白袍老狐狸的声音狠狠敲打在心间。
“苍龙背负忘归山巍峨抬首图!”
第十一章 大势至
天地将倾,那颗硕大无比的龙首吞吐云雾,以巨大竖瞳抵在易潇面前。
小殿下面色不改,眉目自若双手按在膝上,一袭黑衣猎猎作响。
盘膝而坐,入静。
忘归山巅一人一龙两相对峙。
那颗硕大龙首极尽威严,凶神恶煞,张口作势要吞下自己模样,最终哑火,只能怒吼连连。
黑衣少年看了半响,最终哑然失笑,发觉这只苍龙只是头狐假虎威的畜生,缓缓伸出一只手揉了揉眉心,任这只苍龙如何咆哮,不管不顾,静下心神,物我两忘。
黑衣衣袂纷飞,易潇低下头,在日月佛台边缘盘坐,身下便是山下诸生,可以瞧见整片北魏大地。
他怔怔看着眼前那副纵横三千里山河极尽北魏格局的观想图。
那条巨龙斧凿刀切般将大地切割开来,无数气运在龙身上盘踞扭动,星火可以燎原,于是整片北魏万里浮土被这只苍龙燃起。
洛阳在龙腹,紫气冲天,极尽祥瑞,那位紫衫大国师寻龙点穴的手段世上难寻敌手,将皇都种在福缘极深之地,孕育佛骨而脱胎成国,一国气运自然能够昌盛。
怪不得北魏如今人杰辈出,无论是北魏四剑子之流,亦或是大魏明珠儿,皆在气运零散的龙身周围,最终免不了汇聚到洛阳碰首的命运。
龙脉蜿蜒曲折三千里,东御关山,西抵大夏。这两处乃是龙爪之处,森然铁血,不留情面,将大夏棋宫与东关山隔绝在北魏疆土之外,那位白袍儿王爷坐镇在苍龙龙爪中,驭使西关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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