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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元一端着两碗面先走出厨房，吩咐道：“拿筷子吧。”
　　　　施嘉拿了筷子放在餐桌上，楚元一已经坐下了，只好站在他旁边伸出左手：“哥，你闻一闻。”
　　　　楚元一莫名其妙：“闻什么？”
　　　　施嘉还半抬着手，没说话，往他脸前又凑了凑。
　　　　楚元一笑了笑，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拉着他的指尖靠近自己。很熟悉的柠檬味。细细的闻了很久，直到施嘉要把手抽回去了才松开：“很甜。”
　　　　施嘉攥着自己的左手，低头看了看。有软软的触感，估计是碰上了楚元一的唇。用指尖悄悄撵了撵才在他对面坐下。吃了两口面就问：“你晚上还去店里吗？”
　　　　“没什么事儿了，你不去我就不去。”
　　　　“那就呆在家里吧，”施嘉笑嘻嘻的。
　　　　“好，我们看部电影。”
　　　　还没吃两口，楚元一的手机就响了。楚元一放下筷子就在餐桌接了，施嘉以为是他工作上的事，也没等他，还在吃面。
　　　　电话没说多久，基本是对方在说，楚元一应两声。施嘉听到他问“你们现在在哪里？”“我马上就到。”就挂了电话。
　　　　“怎么了？”施嘉皱着眉头，也放下筷子。
　　　　“晓斐那边有点事，我得过去一趟。”楚元一站起来又道：“你慢点吃，面锅里还剩了点。碗就放这，我回来再洗。”
　　　　“……”施嘉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就觉得有点莫名的失落，双手放在大腿上绞着：“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你还没吃完晚饭呢。”
　　　　“估计得很晚了，”秦晓斐那边的事比较着急，楚元一拿了钥匙和手机，边说边往玄关去换鞋：“要是太晚，你就不要等我了。早点休息。”
　　　　施嘉听他说完，不自觉的也站了起来。微张着嘴，想问点什么又不知道问什么。眼神一直跟着他动。
　　　　楚元一似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又从门口走回餐厅，站在他的面前，伸出胳膊虚虚的揽着他：“别瞎想，什么都没有。”又用力抱紧了一下。
　　　　说完就松开他，急急的出门了。
　　　　大门关上。施嘉觉得门锁的声音似乎在空荡的屋子里产生了回音，也在自己的胸膛前狠狠地勾了一圈。
　　　　孤零零的身影站在餐桌旁，前几秒还有楚元一搂着的暖意。
　　　　餐桌上两碗相对摆放的面，前几分钟楚元一还笑着说“你那碗卧了两个鸡蛋，快试试是不是一百分面？”
　　　　空调传出来“呼呼”的声音，一向跟个火炉似的施嘉这会都觉得太凉了。
　　　　强烈的低落。
　　　　施嘉感觉这种情绪特别陌生，是一直以来满满的欣喜和突如其来空落落的孤独感交缠的复杂。
　　　　说不清楚，全身就像被半冰半暖的洪水淹没。
　　　　想知道楚元一为什么要折回来安慰似的拥抱自己。
　　　　想知道秦晓斐是不是特别特别重要，才会这么着急着离开。
　　　　想知道楚元一是不是只对自己那么好。
　　　　想了一堆，最想楚元一此刻就静静的坐在餐桌前跟自己说话。
　　　　越想越混乱，一大堆疑问和隐动的想法涌上心头，压得心里沉得发慌。
　　　　施嘉叹了口气才坐回餐椅，面已经不冒着热腾腾的气了。咬着筷子呆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是，没人管了。
　　　　施嘉闷闷地夹了两口面条吃，不知是空调吹凉了面还是怎么，没有刚开始好吃了。
　　　　施嘉把自己那碗吃完，又伸手拿过楚元一那碗坨了的面吃。愣愣的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好一会才站起来把两人的碗收到厨房。
　　　　灶台上的锅里还有一点面，已经完全混成面饼了，面汤稠成面浆。施嘉垂着脑袋，烦躁得感觉手都不知道往哪搁。最后还是拿着筷子，站在厨房就着锅，把分不清是面还是汤的东西吃了。
　　　　收拾好碗筷去洗，水槽正对着对面的楼，这个点天已经完全黑了，明亮温暖的光从家家户户透出来。
　　　　热闹温馨在那边，自己本来也有，这么一想更烦。
　　　　施嘉把碗洗好，放好。又抬头看了眼窗外，心想自己以前也这么过，怎么这会倒矫情起来了？
　　　　从厨房走到客厅，又从客厅绕到卧室书房门前。屋里只剩下自己的脚步声和墙上悬着的钟走秒声。
　　　　之前没什么，这会能感觉那两碗多面条撑得肚子疼，涨得想吐。
　　　　难受的又在屋里转了两圈，施嘉才走回厨房。淘好米蒸上芙蓉蛋。给楚元一发了条短信就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沈李两口子大吼：不做红娘！
　　　　我写文之后就容易陷入一种不太好的情绪。没别的了。其他太复杂。这么活着忒累。得改。喝杯水静一静。
　　　　还有问题想问问你们：
　　　　1。大大跟太太是有区别的吗？
　　　　2。小老板里提的“降央卓玛、乌兰图雅、央金兰泽”她们三位声音是不是特别像？！
　　　　3。之前那个电梯梗你们没被恐惧支配吗？！
　　　　4。别人写文也像我这样叨逼叨吗？
　　　　5。你们能看到这特别可爱。
　　　　
　　　　第24章　第　24　章
　　　　
　　　　从楚元一家到自己家，本来就是极短的路程。施嘉好不容易走到楼下，跟刚长征完似的，还像团了浑身燥得慌的火。
　　　　单元楼的楼道静悄悄没有声响，施嘉愣愣的站在昏暗中，好大一会才想起来，带着气用力跺了一下脚。声控灯亮起来，施嘉才转身往楼梯走，每迈一步就觉得肚子里的面条坠下一点，捂着肚子回到家，不知是热的还是肚子疼的，满头是汗。
　　　　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光，客厅完全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空旷和黑暗之中。施嘉没开灯，摸索着走两步就直接躺在沙发上，睁大眼睛极力想看清天花板上的顶灯，感觉眼角发酸了才闭上眼。
　　　　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手机“叮”一声来短信，施嘉就醒了。手机放在裤子兜里，侧着身被压在身下。施嘉在沙发翻个身，感觉腿都麻了。
　　　　掏出手机，眯着眼适应了才看清短信，是楚元一发来的：你睡了吗？
　　　　不知道怎么回复。
　　　　施嘉仰躺着举手机，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他才回家？
　　　　屋子里没开风扇和空调，闷得不能思考，喘不过气。浑身黏黏糊糊的，挨着沙发的背又烫得发烧。肚子倒是没那么胀痛了，施嘉抹了把脸上的汗才回复：准备睡了，厨房煮了饭，你记得吃。
　　　　刚从沙发上坐起来，楚元一就回复：我在吃，很香。你早点休息吧，晚安。
　　　　施嘉拿着手机好一会，莫名觉得特别委屈。
　　　　接下来很长时间跟往常一样，一切都没变。
　　　　只是施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总是有患得患失的失落感。
　　　　每天傍晚都守在书店门外，遥遥望着巷口，等着楚元一来陪自己吃饭、回家。生怕只是他一个电话打来，说各种让人没法无理取闹的理由，出去应酬或是晓斐姐那边有事。
　　　　等久了，施嘉又觉得自己脑子有毛病。自己多大个人了，还等着爸爸接放学？以前不也自己蹦哒自乐吗？
　　　　这种想法也就能安慰个一时半会，大起大落的心烦。在认识楚元一之前，对朋友绝不是那么多愁善感的，拿郑屈铭来说，施嘉就从来没想过要整天和他黏在一起说话。
　　　　要是楚元一谈恋爱了，那自己就要重新过一个人的日子了？
　　　　要是他的恋人是晓斐姐，那他是不是会带着她一起来书馆，会不会还抽空来跟自己吃饭？
　　　　那怎么能行……
　　　　想不通，施嘉就干脆不再去想，一整天就窝在书馆里拼帆船模型。木块散发特有的香气让人格外舒心，慢慢想着楚元一要是今天还不跟自己回家……就……唉……
　　　　傍晚楚元一来到书馆，顺手给他开了灯，走到沙发边问他：“怎么不开灯？”
　　　　施嘉放下手里的支片，笑嘻嘻的往前边挪挪，拍着空出来的座位：“忘记了。我拼模型呢，你坐吧。”
　　　　楚元一坐下，凑近他那边去看：“还挺复杂，怎么想起玩这个了？”
　　　　“郑屈铭很久以前送给我的，他做毛笔也没别的空闲时间玩这个，”施嘉又嘟嘟囔囔的抱怨：“你这几天不是老不陪我玩吗？我不找点事做，瞎呆着乱想。”
　　　　楚元一笑：“瞎想哪方面？”
　　　　“什么都有，”施嘉低着头又拿起一根帆船架，小声的说：“怕你嫌我烦了。”
　　　　施嘉这句说得确实很小声，像是咬着唇说出来的委屈。楚元一听到了也不好受，看着他垂着的脑袋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两人坐得极近，楚元一一低头就能看到他脚腕上系着的红绳和铜币，好大一会才说：“我怕你以后会后悔。”
　　　　施嘉侧过头，带着疑问：“后悔什么？”
　　　　后悔你走上了一条，也许与你母亲期望相悖的路。
　　　　施嘉又问：“今天晚上你陪我吃晚饭吗？”
　　　　“陪，”楚元一很坚定的点头：“一直陪你。”
　　　　晚上还是吃一味私厨的菜，以往都是楚元一回店里拿过来。今天楚元一也不知道怎么的，打了电话就在书馆里待着不走。
　　　　楚元一胳膊搭在沙发上看他拼模型，帆船的拼接碎板很多，施嘉也没看指南，全靠瞎琢磨。楚元一就时不时替他递两块，两人不说话也挺默契。
　　　　褚禾大大咧咧的推开木门时，两人还聚精会神的在做船。褚禾走过去，把一袋子饭菜放在桌上，看他俩还没看自己，要疯：“老板，你必须给我涨工资了！我们店要送外卖也不该厨子送吧！”
　　　　楚元一还看着施嘉的手，头也没抬：“好的。”
　　　　施嘉把一块悬杆塞好后，才站起身来推推楚元一：“走，老板，洗手吃饭去。”
　　　　褚禾觉得自己被忽略了，很气：“我的妈呀，你们俩简直了，都没看到我吗？！”
　　　　施嘉到门口的池子洗完手才折回来，笔直的站在他面前，装瞎的伸长双臂，摸摸索索的：“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
　　　　褚禾无语了，感觉他特别幼稚，自己特别成熟。所以很成熟的一把扯下自己的厨师帽，重重的甩在施嘉的肩膀上：“我好像打到什么东西！”
　　　　楚元一走进店里，刚好看到他俩小孩似的打闹，在门口杵着笑。施嘉探出头喊他：“哥，你过来阿。”
　　　　三个人同时站着实在是没地方转向。施嘉对书馆的容量很了解，随后很绝情的道：“褚禾，再见。”
　　　　褚禾更气了，这人太不成器了！忍着揍他的冲动：“债贱！”
　　　　施嘉吃饭时又高兴了些，有点想问最近楚元一跟秦晓斐怎么这么多得约，约什么约？聊天有什么可聊的？可是看看他，又觉得问不出口，要是真的不是自己希望的那种怎么办？
　　　　楚元一转头刚好也撞上他的视线，笑道：“怎么了？”
　　　　施嘉赶紧摇头，紧张兮兮的问他：“哥……你……”
　　　　“嗯？”
　　　　“算了，”施嘉躲开他的眼睛才敢问：“吃完饭你还去陪晓斐姐吗？”
　　　　楚元一愣了愣，心里挺难受的：“晓斐最近出了点事，我……”
　　　　“……没事儿，那我自己回家。”
　　　　施嘉挺少这么笑的，要么是开心得露出尖尖的虎牙，要么是俏皮的笑得弯着眼角。
　　　　这会，楚元一特别想摸摸他藏起来的牙。
　　　　想看着他开开心心的。
　　　　作者有话要说：
　　　　随后很绝情的褚禾说道：就因为凑六万就删我戏份？
　　　　又老了的我道：我控制不住我的强迫阿！
　　　　郑屈铭：没事儿，我俩偷偷搞对象就行。
　　　　
　　　　第25章　第　25　章
　　　　
　　　　楚元一走之前愣是把以前叮嘱过的话重复一遍，施嘉闷闷的拼着模型，头也不抬的回答：“知道了，会早点回家。”
　　　　“有事给我打个电话。”
　　　　“我能有什么事阿，”施嘉有点气，郑屈铭送的模型连主桅杆都是弯的，还能不能行了。
　　　　楚元一在他毛毛刺刺的头顶使劲揉了揉：“你听进去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
　　　　等楚元一转身走了，施嘉才抬头去看他的背影，碎碎念道：“见姑娘去了可把你美的，你才早点回家吧。”
　　　　回过头又开始倒腾那个破帆船，完全没有吃饭前顺手，可能是血液都冲胃去了，没供脑。
　　　　伤不伤心？脑子都不要啦？
　　　　目光在那半成的船体和一堆零碎的模块间看了半天，最终才定下心来慢慢凑。
　　　　木林巷本就人流稀少，夜深了更是静得像身处于另一个世界，巷底的书馆只剩下木块相碰和扣塞的“硌嗒”声。
　　　　施嘉一点一点的摸索，正搭到船帮的大结构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极其混乱的怒吼声和棍棒的敲砸声。施嘉被吓了一下，皱着眉头放下手，往书馆门口望了望，外面黑漆漆的像是平静如常。
　　　　打闹的声音像是幻听，施嘉看了看时间，晚上九点半了。手机还没放下，外面又爆发出比刚才更甚的尖叫、咆哮声和玻璃接二连三被砸破的惨烈声。
　　　　花盆！是咖啡厅出事了！
　　　　施嘉赶紧站起来，到店门往巷口一看，咖啡厅的露台上一群小姑娘团抱在一起，尖叫声和哭泣声不断传来。一个男人拿着长棍疯狂的砸木栏上的花盆，另一个正揪着一个女人的头发往店里拽。
　　　　施嘉想都没想，撒腿就往咖啡厅跑，冲到楼梯下，捡起地上的花盆碎片，对着露台上的男人使劲砸过去。
　　　　正中那傻逼的头，那人往下一看，怒吼一声：“我□□妈！”
　　　　施嘉两步就迈上楼梯，往那人侧胯上直接用力一脚。那人还没来得及转身，歪歪斜斜的“砰”一声摔到一旁的桌上。玻璃面的桌子被他借力一撑，连着顶上的阳伞一下砸了下来，重重的压在那人身上。那人闷声又“操……”了一句，躺地上不动了。
　　　　没两秒钟，施嘉就闻到了弥漫在空气中混着咖啡味的极大酒气。身后店员全愣住了，都红肿着眼睛一动不动。施嘉朝那群女生匆匆喊到：“快报警！”就冲进店里。
　　　　卫灵南被一个男人拽着头发往柜台砸，男人的暴怒声和卫灵南的咒骂声交杂在一起。施嘉上前果断地用手往男人手臂上用力一锤，那人松了手，条件反射的转头。施嘉照着他的脸上又是一掌，那人火了，直接往施嘉身上扑。
　　　　施嘉没料到他这样，被他压着往吧台上倒，往后一撑才稳住了后退。那人覆在他身上，扬起拳头就要去砸他肩膀。就在施嘉只能往旁边闪躲时，“嘭”的一声巨响从后面传来，卫灵南操起板凳就往那人背上砸，施嘉迅速地举着手肘戳向他的脖子。那人受了痛，捂着脖子向后退了两步，卫灵南还用力的举着铁椅狠狠地砸向他。
　　　　施嘉直起身赶紧从后面先揣了他一脚，随后死死扣住那人的脖子，压着他趴到柜台上：“你他妈醒醒！”
　　　　卫灵南丢了矮椅，拿过操作台上的冰桶往他头上一扣。冰水混合物顺着他的脑袋往下，完完全全泼湿整个柜台。施嘉还扣着那人的头，待他终于不挣扎了才喘着大气松开。
　　　　卫灵南还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头发被拽得乱七八糟，一侧额头上冒着血。施嘉赶紧过去搀着她坐下，抽了两张纸替她捂着头。
　　　　没两分钟，外面就响起了警笛声，施嘉冷静的跟卫灵南道：“店长，警察来了。很快就没事儿了阿。”
　　　　话音刚落下，那群小店员就涌了进来，团团围住卫灵南。施嘉从地上站起来，看到她们簇拥在一起互相安慰就从中间挤出来，问向一个看起来没那么情绪不稳的姑娘：“这是发生了什么？这两个喝醉的人怎么跑咖啡厅来了？”
　　　　那女孩抹了把眼睛才道：“刚才，店里正打算关门……就有两个男的醉醺醺的来，说要喝酒。我们说……只有咖啡和果汁，没有带酒精的……他们就闹起来，满口脏话……说要是没有酒，就把店给砸了……店长看他们是喝醉了的，就打算不理。想直接关门，他们不干了，直接就拿棍子砸摆件……店长去拉其中一个，就被他拽着往店里拖，说找不出酒就别想留住咖啡厅。”
　　　　施嘉点了点头，又朝那几个姑娘道：“一会麻烦你们带店长去医院，警察这边我去解决。”
　　　　出了咖啡厅，露台上那个醉倒的男人正被一个警察挟着拖下楼梯，又有两个警察走到店里处理另一个。想必是姑娘们在电话里说得清楚，两台警车就停在巷口。旁边围着一群人，都不是街坊，而是路过的路人罢了。
　　　　施嘉跟警察说了一下情况，知道是要到所里做下笔录，就征得同意先回书馆锁了门，才坐上警车一起到了派出所。
　　　　喝酒闹事的情况在这条街道挺少出现，起码施嘉开店这几年来都没出现过。事情说清楚了，警察就让他回去了。
　　　　出了派出所施嘉才觉得哪里不舒服，衣服和裤子都被冰水浸湿，贴在身上很潮，难受得要死。盛夏的空气又燥得慌，施嘉拉着前胸的衣服扇了好大一会才想起来要打电话。
　　　　拿出手机，提醒有好几个楚元一的未读短信。施嘉还没看，先给赵睿打了电话，提示音快响完了他才接，急匆匆的道：“施嘉施嘉，我先不跟你说，卫灵南的事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施嘉才放心下来，猜到卫灵南应该通知了赵睿，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