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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风脸色一寒，下意识倒退一步。
　　千面仙佛的话是对的，那把清虚剑真的是一把杀了无尽生灵的大凶器。
　　一位可以杀主宰，随意毁灭世界的人，又到底是达到了什么样的高度？
　　吴风业已不敢想象，他甚至无法明白破天者到底是善还是恶。
　　破天者转身看向吴风，“我知道你对我存有疑虑，听到那些关于我的事情，你甚至也会怀疑我是一个大恶之人。坦白来说，如果从杀戮的角度上来判断的话，那我真的是比九元尊四方帝还要残忍的刽子手。”
　　“清虚剑下，杀掉的主宰我都忘记到底有多少了，更别提每一个世界的那些生灵了。献祭，那是‘天’所给我的命令，一个献祭之年到了，要么是主宰亲自动手，要么就是我亲自杀掉他们，强行献祭。”
　　吴风脸色苍白，如果是杀真正的生灵，别说过亿了，便是杀个万儿八千，那都足以令他心累。
　　而对方要杀的却是一个又一个世界的生灵，而且持续的年数更是非常的久远。因为毁灭掉一个世界，就要再创造一个世界，创造后的世界还会继续之前的事情。
　　吴风依旧没有忍住的问道：“那你到底杀了多少人？”
　　破天者摇头，“若以前世而论，只能够以万亿为单位吧。”
　　万亿……
　　而且还仅仅只是单位？
　　吴风倒吸一口冷气，那是多少？全部站在星空中，都可以涵盖偌大一片宙宇吧？
　　吴风强自镇静，“以你的实力都无法反抗？”
　　破天者叹息，摇头道：“反抗不了，用一句最通俗的话来说，我这位裁决者，也不过只是他们养的一条狗罢了。主人要你做事情，要么你做，要么你就死。”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的前世，也就是清虚，才会费尽一切的方法，乃至牺牲了自己的性命想要创造出一个新的世界，一个被因果笼罩的世界，让天都忌惮的世界。”
　　吴风心底恍然，那就是他现在生存的世界。
　　破天者顿了一顿，又笑道：“问题是不是又扯远了？”
　　吴风歉然道：“抱歉，我实在是太好奇了。”
　　破天者轻笑一声，转身再度向前走去，“生灵都非常的奇特，身体的构造致使一旦第一代生灵被创造出来之后，就会有繁衍的能力。而这样的情况，也会导致四大神殿失去任何用处。”
　　吴风点头，这一点不难理解。
　　破天者继续道：“这是生灵最原始的诞生方式以及现在繁衍的形态，而那个我想让你找出来的生灵。它拥有控制气运，改变命数的能力，所以我就自顾自的给它起了个名字，就是命运之神。”
　　“命运之神？”
　　吴风一愣，这就是它真正的名字吗？
　　破天者点头道：“是的，它并没有躯体，如今所呈现的形态其实只是一道神魂，故此我称呼它为命运之神。”
　　“它的出现，于因果背道而驰，也完全是针对我出现的。”
　　话落，破天者抬手，前方顿时出现了一个偌大的世界，正是清虚界。
　　“你仔细看。”
　　破天者伸手指了过去，吴风仔细注视了一番，却并没有任何发现。
　　破天者倒也很有耐心，不断挥手，那世界依旧平静，并没有任何变化。
　　“你到底想让我看什么？”
　　吴风挑眉，略微有些不耐烦。
　　“哈哈，是我大意了。”
　　破天者大笑，“你终归是一个人，不曾超凡入圣，实力再强也只是肉眼凡胎。”
　　说话的时间里，一道青气自其体内冲出飞入吴风的眉心。
　　随后，破天者再度快速挥手，眨眼的时间里起码挥动了近万次。
　　吴风双眼有青气缭绕，他终于看到了。
　　看起来完全一模一样的场景，但是后者却出现了很奇异的波纹，如空气一样，甚至对那个世界没有任何影响。
　　“看到了吧？”
　　破天者放下了右手。
　　吴风不解，“那是什么？”
　　破天者神色不由凝重了几分，“那就是命运之神。”
　　闻言，吴风吃惊，“什么？难道命运之神……占据了整个世界？”
　　破天者颔首道：“我说过，命运无处不在，它就在每一个人的身边，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可真要想找出它来，却又是非常的困难。”
　　“大象无形，看山不是山。”
　　破天者叹息，“这是它的能力，刚才之所以能够和它交手，就是因为它想要杀了你，令自己神魂化。”
　　第一千五百九十五章　命数纹路
　　“说了那么多，你可明白命运之神的由来了？”
　　破天者轻语，“对你应该不难了吧？”
　　吴风思索半晌，这才缓缓道：“从你为它起的名字来看，它是气数与运数的结合，也便是气运。》另外，人世间的万灵又非常的喜欢运气。运气本是因人做的事情而产生的一连串连锁反应，这一点也是因果，只有做了什么事情，才会有一定的可能得到什么。”
　　“可世人心中的理解，却不再是做什么而得到什么，而是什么都不做则会得到什么，这就是早已变质的运气一说。命，是命数，运是气运。那么这命运之神，就是……因为万灵的诞生，这才出现的诡异之物。”
　　吴风轻舒一口气，“所以，你才会说，他无处不可在，就因为这世间的生灵无处不在，故此他也就无处不在。”
　　破天者赞许道：“没错，正是此理。至于他诞生的时间，连我也无法进行详细的推测，我曾耗费了三十万年的修为，才勉强推断出，它的诞生应该是与曾经的九元尊四方帝一起诞生，只是因为某种关系，它的形态出现了变化，化为一种独特的‘虚无’。而且在那个时候，更加的没有任何限制，它在无形中也更加享受那种感觉，万灵心底的希冀，寄托于根本就不存在的运气一说。”
　　“甚至，它在无形中就可以玩弄万灵的生命。只不过，它不是为了杀戮，而是戏弄。我的理念本来是平等，让世间化为一片乐土，从而有因果进行限制，做了什么事情，就会出现相应的果。”
　　吴风沉声道：“所以，你是惊醒了它。”
　　破天者颔首，“或许，更应该说是触怒了它。只不过，它也明白，与我正面厮杀对它来说，还很难。最起码数千万年内，它还无法做到。”
　　吴风挑眉，“那若是我真与它站在一起呢？”
　　破天者静静注视着吴风，许久才道：“那个答案，对于你我来说，都不愿意看到。”
　　“维持一个世界的运转，本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清虚界中有着我太多的力量，因为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故此我无法将你的存在抹杀，拿掉你的名字。到那时，你的确可以和命运之神一起与我对抗。”
　　“而结局，只有一个。”
　　吴风冷语：“一切都化为虚无。”
　　破天者点头，“是的。”
　　吴风扭头看向远处的瀑布，听那水声轰鸣，许久才道：“我大概有些明白了，命运之神要找到一个你无法剥夺的生灵，那也就是我。同时，它侵蚀意识之源，是在做着另外一件事情。”
　　“掌控意识之源，以自己之力产生意识，从而将你以及所有强大的生灵全部抹杀，让一切都回到最原先的状态中。也就是，你曾经存在的那个时代。”
　　破天者道：“没错，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吴风低头，强笑道：“我到底还可以做些什么？”
　　破天者轻语道：“你心底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你本就是一把双刃剑，可以解决我，也可以解决它。”
　　吴风笑道：“我真的很不明白，既然我对你有威胁，为什么你不杀了我？就仅仅是因为因果吗？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杀掉我，根本就不存在因果吧，你只是在清除一个错误罢了。”
　　破天者摇头，“你的人生起了变化，奋斗到今天，已经非常的不容易了。我若杀你，于你来说，太不公平。那样的事情我做不来，便是任何一人要杀你，我也是不允许的。”
　　“况且，即便杀掉你又能够如何？只要命运之神还在，那么未来它还可以继续做这种事情。你这样的人并不少，只有心底有一丝人性未灭，十个人有八个人都会选择你这样的做法。”
　　“因为，你是人，一个纯粹的人类。”
　　吴风嘴里发苦，“人生啊，只有在绝望的时候，才会将一切都寄托于运气吧。”
　　破天者道：“是的，羡慕嫉妒别人的时候，只言别人是运气使然。自身遭遇坎坷之时，便只会认为自己的运气不佳。”
　　吴风抬手，目光注视在上边，“所以，只有我才可以找到它。我的心之意境笼罩整个世界，可以剥夺每一个人心底寄存的绝望。失去了绝望，命运之神将无处遁形。”
　　没了绝望，就只有希望，世间一切生机勃勃，谁又会去依赖那所谓的运气？
　　有了因果，一切都可以靠奋斗获得自己想要的生活，变成自己想要成为的模样。
　　同样的，他吴风也可以让心之意境笼罩的每一个人，心底充满绝望！
　　“你们……”
　　吴风咬牙低语，“可真他娘的是好算计啊。”
　　破天者叹息，“佛主有一句话，非常的适合现在的你。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一切的决断，都在于吴风到底选择那一边。
　　“轰！”
　　陡然间，吴风眼神凶厉，一拳将破天者打的飞了出去。“我非常讨厌有人算计我，更厌恶被人窥视我的人生！”
　　破天者轻飘飘落地，轻语道：“如果你觉的，打我一顿可以解你心底的怒气，我绝对不会反抗。”
　　“你独享这一方乐土，却置万灵于水生火热之中，这难道就是他娘的公平吗？”
　　吴风怒吼，于地上狂奔，巨大的黑风刀已经紧握在手，瞬间砍向破天者。
　　破天者叹息，“个中因由，你早已明白，又何必再问？这里的人，没有任何一个人心底有绝望的念头，若是其他人来此，你真以为都会像你看到我那么平静吗？”
　　黑风刀落下，砍在了破天者的肩膀上，却难以寸进。
　　哗啦！
　　锁链如潮水一般将破天者淹没，魔龙咆哮，围住那一方区域，刀气肆虐，切裂大地，破碎虚空。
　　锁链散开，无穷无尽的刀气不断劈斩下去。
　　吴风眼露凶光，一跃而起，黑风刀化为了山岳一般大小，厚重无比。
　　轰！
　　大地震动，直接裂开，整个世界都在晃动。
　　破天者再现，依旧是出尘若仙，不曾有一丝损伤。
　　天上有黑云缭绕，降下绝望流星，不断坠落，击垮大地，轰击破天者。
　　远处有人影闪烁，却都只是静静观看。
　　吴风再度冲上前去，左手如电快速的拍在破天者的胸口，一时间他周身的肌肉在以闪电般的速度涌动着。
　　劈空无限！
　　破天者身躯散开，飘散于空中。
　　吴风转身，黑风刀横扫万米之地，破天者不动，硬撼这一击。
　　只是用身躯挡住这一击！
　　“嘭！”
　　黑风刀受到了反震，直接被震飞，接连撞碎了三座大山。
　　吴风身躯一个趔趄，虎口已经裂开，不断有鲜血滴落。
　　咔咔咔……
　　吴风的心中有声音响起，那是锁链断裂的声音。
　　“嗡！”
　　黑风刀轰鸣，刀身之上起了变化，有奇异的纹理如老树盘根一般，快速遍布整个刀身。那纹理是七彩斑斓的颜色，透着古怪，诡异的力量。
　　吴风招手，黑风刀再度出现在了他的手中，恢复了平时的大小。
　　破天者微微蹙眉，吴风已经双手持刀，当空落下，直劈破天者眉心。
　　破天者忽地抬起手臂，挡在了身前。
　　“嘭！”
　　黑风刀划过破天者身前，落在了地上。
　　黑风刀一个翻转，直接将破天者拍了出去。
　　吴风起身，冷眼看向破天者，一截透明的手臂已经落下，很快化为了虚无。
　　破天者的左臂并没有恢复，只是静静的看向吴风，“可解恨了吗？”
　　吴风咬牙，冷声喝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说过，我不会杀你，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
　　破天者言语，“你想要泄恨，我便成全你。我在年轻的时候，所经历的一切与你相似，只不过我没有你那么多小聪明罢了。”
　　说话的时间里，他的手臂悄然恢复。
　　“从你们的角度上来看，我本就是一个死人。现在的我，只是一缕意识，纯粹的意识。”
　　吴风紧握黑风刀，他已经不再出手，心底的愤怒发泄了也就是发泄了。
　　再缠着不放，那就只是他吴风不识抬举，甚至是自找没趣了。
　　破天者挥手，刹那间‘乐土’起了波澜，一切都恢复到了原来的模样。
　　忽地，吴风好像有些明白了。
　　他早就让所有人远远的走开，看来破天者早就看穿了自己都没有在意到的怒火。
　　破天者轻笑道：“别多想，算上我的前世，我活的岁月，可是你根本就无法想象的。”
　　顿了一顿，“看到了吗？你的刀。”
　　吴风目光落在黑风刀上，抬头询问道：“这是？”
　　“命数。”
　　破天者抬手，黑风刀径直落在了他的手中，“这是命数纹路，命数之中，有变数与定数，我就是变数，而你是定数。所谓变数，则是无穷变化，难以进行具体的推测。”
　　“而定数不同，本身只会有一种变化。”
　　破天者伸手指向那密密麻麻如树根一般的命数纹路，“你看到了吗？这最中心的一道，就是定数，四周纷纷扰扰的，则是命运之神，强行附加在你身上的变数。”
　　顿了一顿，伸指点在了命数纹路上。
　　刹那间，吴风震惊当场。
　　那些命数纹路光芒涌现，出现了一道道人影。
　　洛仙儿、雷王、风王、吴松等等所有他知道的人。
　　“命运之神剥夺了他们的命数，那些命数就在这里。”
　　第一千五百九十六章　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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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如此，终是如此。”
　　吴风静静观看，心绪难言。
　　心底一切都明白，只道是那有人已不在。
　　破天者轻语道：“让你看，并非是旧事重提，揭你伤疤。却道，这就是一切，你身上正在发生的一切。”
　　“你曾经所想要看到的真相，想要了解的真相，这便是真相之一。所谓真相，不分残酷与否，不分人与兽焉，真相就是真正发生过的事情和正在发生的事情。它不管是你否可以承受，也不会在意了解真相你的心情。”
　　吴风惨然一笑，“我都明白，我……都明白的。”
　　破天者怅然摇头，伸手指向那主要的命数纹路上，“这里有一丝不明显的纹路，就是我给你布置的后路，可还记的万道之精？”
　　吴风颔首，“当然记的。”
　　那也曾救过他，万道之精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说不清道不明。
　　破天者轻舒一口气，“那就是我给你留的一线生机，万道之精关乎我自身，却又超脱我自身。待一切的事情解决，你就可以借助万道之精避开因果规则现在对你的制裁，避开生死轮回，避开一切灾厄。”
　　吴风自嘲一笑，“你倒是好大的手笔，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在我身上布局了吗？”
　　破天者言道：“因为那个时候的你还很弱，一切都可成型。”
　　吴风强笑一声，“若是她不在了，我要这永恒，又有何用？”
　　破天者注视吴风良久，缓缓开口道：“虽然有些话我已经问过你，但是今天，我还想再问你一次，你真打算放弃自己这一线生机，救回她吗？”
　　顿了一顿，不等吴风回答，又道：“你千万不要认为我是在考验你，我现在和你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全部真实的话。”
　　吴风迎上破天者的目光，自嘲笑道：“你还认为，我到了这个时候会耍小聪明吗？”
　　破天者摇头，“你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最清楚。我的提醒，就是要告诉你，一旦你那样决定了……”
　　“你将再无退路，如果有，那也是你自己更改了一切，不在我的推测范围之内，也将不在命运之神控制的范围内。不过，那个几率……经过我上百次的推演，根本就不存在。”
　　吴风神色不动，“我只想要让她活，我会还给她一切，一切她应该拥有的。”
　　“不过……”
　　吴风停顿了一下，“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破天者颔首，“你说。”
　　吴风抿嘴，好一会才苦涩开口道：“以我的实力，想要抹除一个人的记忆，并非不可以，只是绝望的力量一旦有所残留，势必会伤害到他们的灵魂。我想，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帮我抹除所有人关于我的记忆。”
　　“就当我从来都不曾存在过。”
　　破天者挑眉，“你想让我营造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事实？”
　　一旦那样做了，就需要另外一个人来填补一切的空缺，填补上所有人记忆的空缺。吴风与他们之间的联系太繁密，那必须有一个合理的记忆，这个做法，那种牵扯，将会无比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