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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输了。”宁渊回答道，刚刚请出连阳南时他心提到了嗓子眼，唯恐出现什么意外。在强势的魔尊面前，若今天没有院长出手相助，他真不知道自己会死得有多惨。仔细想想，此番自己可谓福星高照，若不是连阳南洞察到了自己的存在，主动找上门来，恐怕自己只能一切乖乖的配合重煌，而当他唤出十三魔尸时，自己就完全失去了在这盘棋中博弈的资格，更遑论站到最后，像现在这样看着魔尊难看的脸色。

“输了？这老家伙活了多长年纪了？我可不相信他还有多么强大的实力，没有人能够抵抗岁月的侵蚀。”重瀛脸色渐渐恢复从容，如此开口给自己寻求胆气。在他当年初次进入天衍学院时，连阳南就是当时的院长了。对于这个深不可测的院长，重瀛当时就忌惮甚深，他万万想不到，在自己一生最重要的时刻，竟会和这么一位枭雄对上，难道是真的天要亡他？

“我确实是把老骨头了，不过你可以尽管一试，看它还中不中用。”面对重瀛的质疑，连阳南只是云淡风轻的一笑。他站在那里，身上无丝毫气息外泄，就如同一个再平常不过的老人。

“我会试试的。”重瀛冷哼一声，他身为魔尊，哪怕是死到临头，也不能示敌以弱。人可以死，但傲骨不能丢！

双眼一寒，魔尊果断出手了，他手里的魔剑遥遥一砍，剑气撕裂长空，直冲连阳南和宁渊而来！

超越涅境的力量！借助外道魔像，魔尊短暂的恢复到了当年一半的实力，而这强大的力量，哪怕仅仅一丝一毫，也足以要了宁渊的性命！

恐怖的气机在这一刻肆虐开来，魔尊的行宫内殿设有特殊的禁制，空间异常稳固，因此并没有在剑气的攻击下崩溃开来。然而尽管如此，剑气所过之处一片狼藉，整座内殿刮起无尽风暴，有一瞬间，宁渊觉得置身末日。他下意识的运转全身元力，武胎内释出磅礴精气护住身子，然而在魔尊的攻击面前，这一切的防护措施显得如此徒劳，他觉得自己就像寸缕未着的婴儿，下一刻便会被撕成碎片。

在宁渊心神巨震之际，连阳南突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前，一道柔和的青光包裹了他，为他抵抗住了恐怖的冲击力，而院长本人则是大袖一甩，魔尊劈出的剑气顿时须弥纳芥子，通通被收入了他的袖中，没有造成一点伤害。

内殿中瞬间风平浪静，连阳南随意出手，绝世高手的风范可见一斑。

魔尊看着这一切，眼神阴鸷之极，嗖的一下，他的身体消失在原地。

嗡～～～嗡～～～嗡～～～

空间轻颤的声音不断出现，紧接着，在内殿各个方向，都出现了魔尊的身影，他身影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最终到达万数，瞬间包围了宁渊和连阳南。

“哈哈！”“哈哈！”直指识海深处的魔音贯脑，宁渊很确信，若是平常的炼神境修者听到这笑声，当场便会识海破碎，魂灯熄灭，魔尊的笑声，比起他的般若心雷术还要厉害。然而宁渊识海有业火守护，魔音一入侵，瞬间被焚了个一干二净，因此毫发无损，脸色一片从容。

连阳南本想出手护住宁渊，但看到宁渊神态自若，不由得讶异了一下，明白自己小觑了这故友的传人。

轰！轰！轰！

上万个魔尊同时出手了，他们从各个方向一拥而上，看得人眼花缭乱，每个人都劈出手中的魔剑，剑气汹涌，魔气肆虐，让见识到这一幕的宁渊头皮微微发麻。他根本判断不出哪个才是重瀛的本尊，好似一万个人都是他并非幻影一般。

“你的性格霸道刚烈，应该喜欢正面交战，但如今却采取这等讨巧之术，看来确实是强弩之末，信心不足。哎，可惜了。”连阳南叹了一口气，面对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无数人影，他只是伸出一手，五指一抓空间。

在宁渊的面前，恐怖的一幕出现了。只见连阳南一抓之下，空间开始变得扭曲，周围的一切环境变得像镜花水月一般破灭，包括重瀛的万个分身。

信手而为，天地却已逆转。魔尊的分身一个又一个崩溃，没有一个能冲到宁渊近前。

“老屁夫看剑！”重瀛的声音突然如滚滚雷鸣般传来，有一个他硬从扭曲的空间中钻了出来，靠近到了连阳南一丈之处，手里魔剑发出龙吟之声。

“不错。”面对危机，连阳南仅仅简单的点评了一下，然后原本的五指分出两指，突地闪电般探出。

铿锵！两根手指妙至毫厘的接住了重瀛的剑尖，将它死死的夹住，使得它无法再前进一步。

宁渊倒吸一口凉气，魔尊近身的一剑何等恐怖，连阳南院长竟然仅凭两个指头就接了下来，还毫发无伤，他的修为究竟强大到了什么地步！

震惊的不止宁渊一个，魔尊看到连阳南如此轻松的接下自己的攻击，眼里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他握住魔剑的一手使劲一攥，想把剑身从连阳南的指间拔出。然而，魔剑不断哀鸣，好像被千重巨山压着，任凭他如何全力施为，愣是纹丝不动。

这样的事情深深的挫败了魔尊，重瀛一时心如死灰，双眼流淌出一丝绝望。

“怎么可能……我苦心孤诣的谋划这一切，最后还是失败了吗？”他放下了手中的魔剑，整个人像是一下子要重新恢复成雕像，身上的生机迅速消散。

宁渊看着这一幕，突然心生怜悯。魔尊是他的恩师，也是他极为敬佩的一人。若不是双方之间只能有一个能活下去，他并不希望看到这样的情景。连阳南本是为重煌准备，不曾想最后对上的却是重瀛，魔尊筹划了一切，堪称滴水不漏，但他千算万算，却算不到天衍学院的院长会站在自己身边。

一招走错，满盘皆输。修者的游戏非生即死，魔尊一生纵然显赫，但最终也避免不了黯淡陨落的下场。

“你不过一缕神魂残念，今天因为行宫开启记忆才复苏，若不在短时间内夺舍，很快就会烟消云散，因此即便我想饶恕你也没有办法。而以你的性格，可愿意随便找一具肉体安身？”连阳南两指一松，眼前的魔剑掉落在地，他语气平淡的说道，似乎对发生在魔尊身上的一切了若指掌。

宁渊听着他的话，眼神中有明悟之色。原来如此，魔尊的残念是因为行宫开启才复苏，怪不得刚开始进入内殿时外道魔像还一副迷茫的样子，而后来则渐渐变成了魔尊本人。

“与其寻一具凡胎苟且偷生，终生无望大道，还不如在这里痛痛快快一战。能够和你这样的高手交战作为我一生的结尾，也不算是太凄凉的结局。”魔尊脸上起初一片灰暗，但最后像是想开了一般，露出坚毅的神色，捡起掉落在地的魔剑，一脸决然。

第724章九字之一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魔尊重瀛穷途末路，手执一把魔剑，身上荡漾出决然而如山如海般的气息。

他的眸子在变得明亮而霸道，一头黑发无风自动，有一瞬间，宁渊误以为他恢复到了全盛状态。

铿锵！

魔剑发出震天的龙吟之声，魔尊动了，明知道眼前的连阳南实力有多么深不可测，他依旧悍不畏死，身上卷起滔天魔气，杀向了他！

连阳南脸上始终古井无波，他不急不缓的走向前去，并指成刀，与魔尊的魔剑就这么你来我往，不断挡下他的攻击，并把魔尊本人震飞出去。

宁渊屏住了呼吸，两人的战斗交手极快，每一剑几乎都在千分之一息间完成，肉眼根本已经无法看到，他只能凭借神识捕捉到一缕痕迹。然而尽管如此，从两人身上不时泄露出的那至强者的气息，仍是让他心生忌惮，对涅境以上的世界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嘭！

魔尊被连阳南一掌拍飞了出去，径直撞到墙壁上，墙上出现一个巨大的凹洞，裂痕呈蜘蛛网般扩散。

嗖。外道魔像并非肉身，根本感觉不到痛楚，魔尊如一道灰烟般从凹洞中钻出，迅捷如电，提着魔剑再度冲上前去。

六面高耸的天碑出现了，它们散发烁烁乌光，震荡出盖压六合八荒的气息，围绕在魔尊四面，随着他每一剑的刺出而不断震动。

六合天碑魔功。魔尊独创的绝世功法，此时在内殿之中，宁渊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至纯魔气在波动和扩散。至纯魔气是魔气中的至尊，魔修的功法极少能够修炼出这样品质的魔气来，而重瀛创出的六合天碑魔功，却生生硬夺了造化，宁渊感觉得出来，随着至纯魔气的荡漾，自己的身体竟觉得有些舒畅。

至纯魔气对他人犹如剧毒，但对于在深渊下被至纯魔气淬炼过身体的宁渊而言，却是如鱼得水，根本不会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压力。也因此，在此刻两位尊者的绝世一战下，宁渊才能安然无恙。

“无字天碑数万年难得显现一次，你是上一次的受益者。这魔功确实玄妙，不过可惜你的实力衰退太多。”连阳南身上泛着一层淡淡的青辉，给人的感觉如谪仙般不食人间烟火，他伸出手去，身后竟出现一片世界，里面万木齐聚，百花盛开。

法则世界。这是唯有达到尊者级别才能显化出来的异象，拥有法则世界，正是悟法境的修者和涅境区分开来的标志。魔尊也拥有自己的法则世界，可惜此时的他不过一缕残念，而法则世界需要元神感召天地法则才能显化而出，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连阳南法则世界一出，魔尊周身的六面天碑顿时齐齐受到压制，他的攻势也停滞了下来。从法则世界中钻出了无数的青藤与枝叶，试图着将魔尊拉入其中。而一旦落入到一名尊者的法则世界，几乎意味着死亡，因为在自己的法则世界中，自己是绝对的主宰，一切的异种力量都受到排斥。

千钧一发之际，魔尊冷笑了一声，眼里突然闪烁狠辣的目光。噗噗。他的身上突然蹿出金色的火苗，与之伴随的，是他身上的气息开始疯狂涨动，在一瞬间修为大进。

“自燃神念？”连阳南见状脸色第一次出现了变化，他的身形连忙急退，想要脱离魔尊的攻击范围。

“哪里走，今天要和我痛痛快快一战才行！”魔尊双眼射出冷电，咄咄逼人，他周身的六面天碑在此时迎风高涨，竟以奇特的方阵组成了一片虚幻的世界，而在世界中，尸山血海，有无数的魔头在咆哮，正中央的大地上则是立着一面接天连地的无字天碑。

法则世界！魔尊重瀛燃烧了自己唯一剩下的神念，换来了短时间的强大！

宁渊看着这一幕，瞳孔微微一缩。灵魂的自燃会换来短时间的强大，同时趋势也是不可阻止，一旦燃烧起来，唯有魂飞魄散一途。刚刚魔尊表现出一副决然之势宁渊还心有怀疑，谨慎的认为对方还在酝酿着什么阴谋诡计，而此刻魔尊拼了性命，连残魂都燃烧了，意味着他确实不可能再夺舍自己的肉身了，是真真正正的弥留之际！

将死之际，魔尊不愿死得黯淡，因此他放弃了最后一丝的希望，只求与连阳南痛痛快快的一战。从这点而言，他的气概确实不愧为一方枭雄，魔中至尊。

“恶魔为世间带来灾难，我要让你的法则世界万物萧条，草木枯萎。”重瀛双眼开阖间有魔光迸发，语气霸道而自信。“六合魔界，血染大地！”

轰轰轰！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他的六合魔界中无数魔头齐齐咆哮，尸体从地上站了起来，血海汩汩冒出气泡，而正中的那面无字天碑上更是显化出一张狰狞的巨脸。恐怖的气机荡漾开来，卷向四面八方，连阳南首当其冲。

“快退后！有多远走多远！”连阳南回头看了宁渊一眼，面色严峻之极。魔尊死前发威，连他也不敢小觑，只能全力以赴。而在这个时候，两人战斗间的随便一点余波都可能要了宁渊的性命，连阳南分身乏术，无法保证宁渊安全，因此只能要他赶快逃离。

宁渊点了点头，心神凛然。看着从那六合魔界中溢出的风暴卷向自己，他身形狂退，速度超越了任何以往。

然而，尽管他反应极其迅速，在退出内殿的时候还是被一缕余波伤到。

咔嚓咔嚓咔嚓。仅仅一丝力量，宁渊的身体便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在一瞬间，他的骨头和经脉不知道断了多少，而整个人更是狂吐鲜血，脸色苍白犹如缟素！

“这就是尊者的力量？”宁渊目露骇然，承受不住体内的伤势，一只脚半跪倒在地。尽管如此，他眼睛死死的盯向内殿之中，尊者级别的战斗千难逢，两人间交手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可能对他有所启发，他不想这么错过。

六合魔界一展，为天地万物带来毁灭，只见连阳南的法则世界中，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林竟成片的凋零，草地枯黄，花朵凋谢，好像一下子进入了肃杀的寒冬。

连阳南面色再也不像先前那样平淡如水，他神色凝重无比，身上荡漾出的青辉抵挡住无孔不入的魔功，而整个人双手则是开始比划起来。

他的双手划出玄而又玄的轨迹，与此同时，手中结出了一种宁渊从未见过的印法。

一点金光乍现，仿佛来自太古，这一刻，魔尊的六合魔界时间停滞下来。从连阳南的双手间，金光不断放大，浩大神圣的气息不断喷薄而出。

原本内殿中充斥满了至纯魔气，但随着连阳南手中的印发结出，魔气不知不觉间已经消退，被一种不知名的伟力驯服，变得柔和起来。

“这是……”魔尊停下了攻击，双眼中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能败在不动明王印之下，你可以骄傲而死了。”连阳南语气淡漠，下一刻挥手打出了印法。

空间大规模的塌陷下去，即便这内殿内空间异常稳固。魔尊的六合魔界从最边缘开始，开始一点一滴的瓦解，其内的魔头发出惊恐的啸声。

“九字真言之一？”魔尊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在这时有精光一闪。

远处的宁渊清楚的听到两人的对话，心神一阵骇然。九字真言他曾经从魔尊口中听说过，据说它来自太古，任何人只要得到九字中的任何一字，学会对应的印法，便能称霸一方。当初在魔山之时，玲珑棋局的棋盘所在处，便被人故弄玄虚的弄出“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九大式神，使得宁渊忌讳甚深，那时迟迟没有动手。

不曾想事情过去了那么久，如今他来到大唐，竟然从连阳南院长的手中见识到了这传承太古的九字真言中的一字！

“哈哈，好！我一生与无数敌人战斗过，却还没和任何一个掌控九字真言的人生死大战。如今将死之际，有幸体会到来自太古的力量，也算不枉此生！”魔尊仰天咆哮，处在崩溃边缘的六合魔界便荡漾出一股惨烈的气息，而他更是全身魔气汹涌，提着魔剑迎了上去！

虽千万人吾往矣。尽管面对的是太古九字真言中的一字，魔尊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胆怯。他生是魔尊，死是魔尊，即便不能与世长存，也要死得壮哉！

连阳南手中的印法仿佛成为了天地间唯一的主宰，放慢到了极限，世间的一切以他为中心，而扑向他的魔尊重瀛，则给人飞蛾扑火般的感觉。

不动明王印！连阳南一气呵出的打出，下一刻整个世界淹没在光海之内。而在宁渊的耳边，则是响起了浩大的梵音，如晨钟暮鼓般震荡洗涤人心。

宁渊心神震撼，一个苍劲的古字出现在了他的眼帘之中，即便是在一片光海中也无法掩盖掉它的锋芒。

“临”！

区区一字，连接太古，沉重如五岳巨山，一时之间，天地失色。

第725章控制外道魔像

“临”字一出，力挽狂澜。当光海消退，余波散尽，魔尊重瀛已经不复人世，只留下一具僵硬死板的外道魔像。

连阳南院长凌立虚空，手中的印法缓缓收回，刚刚从他身上释放出来的太古气机也消散一空。云淡风轻，他再次变得如一名慈祥和蔼的老人，任谁见他这副样子，都想不到他竟是一名实力高深莫测的尊者。

“重瀛已死，重煌更早一步离开了我们的视线，此次行动算是大功告成了。”连阳南飞身下落，对着刚刚从内殿外走进的宁渊说道。

“多谢院长出手相助。”宁渊诚挚的感激道。今天的一切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若没有连阳南出手相助，他不是死于重煌之手，就是成为重瀛的替身。这是一份关乎生死的大恩，宁渊铭记在心。

“不必客气，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连阳南微微一笑，随后迈步走向中央方阵。

宁渊扫向方阵中的那个白色匣子，若连阳南想要的是那里面的东西的话，他无法说些什么，毕竟对方救了自己的性命，即便他要这行宫内的一切，宁渊也会双手奉上。

然而出乎意料的，连阳南走到方阵中的石台边，却没有去碰那白色匣子，反而俯下身子，将手搭在了石台上。

宁渊不解，从毫无生机的外道魔像旁边穿过，来到方阵中，这时才发现，在那石台上，隽刻着一些密密麻麻的符文。

这些符文艰涩难懂，宁渊难以明了，但从连阳南院长微笑的脸庞上，他明白这便是对方想要的东西。

“无字天碑从古至今在各个时代均浮现过影子，但凡见到它的人杰，日后均都开创出了属于自己的功法。而这些功法中，包含着他们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