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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君临天下-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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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寺令众师太加持祝祷。加持过便是佛家之物,只能挂正堂,南霜取回来,哀家因正堂原供奉着观音像,恐擅动佛像会坏了正堂格局风水,故而又传了两名师太进宫,不想偏遇到了南霜这事。攴”
    她抬眼,怜悯地看向角落里的沈南霜。
    沈南霜愈觉委屈,红着眼圈呜咽不已,“皇上,皇上要信我,我……我真的没有藏起娘娘的簪子,更没有杀害织布……若我有一字虚言,天打五雷轰,叫我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慕容雪便轻轻一笑,转头看向许思颜等人,“看来此事只是误会啊!昨日南霜又不曾回纪府,簪子能往哪里藏?天清寺的师太们自然是用不上的,宫里的住处便是现在叫人去搜一遍也不难,但哀家估料着,以这孩子的品行,还不至于做出这么不堪的事来。”
    木槿坐于下首正喝着茶,闻声一口茶喷出,竟呛得咳嗽起来。
    慕容雪神色不变,向她温温一笑,“皇后有异议?”
    木槿忙立起身来,一边咳,一边笑道:“儿臣并无异议。儿臣只是忽想起皇上从前也说过,沈南霜勤谨细致,可堪大用。看来母子连心,都想到一处去了呢?彘”
    许思颜瞅着她,“木槿,若有不适,不妨去榻上躺着休息休息。”
    慕容雪亦道:“思颜说的是。有孕在身之人最易多心多疑,偏又不宜伤心动气。皇后还是保重龙胎最要紧,织布遇害和簪子遗失之事,想来思颜必定会派人彻查到底。”
    木槿点头,懒洋洋道:“既然知道了结果,伤心动气也是无益,我自然会多多保重!”
    她向慕容雪福侧身行礼告退,明姑姑忙扶起她,一路帮她揉着背,轻声道:“娘娘别急,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水落石出……
    木槿冷锐如刀的眸子再次扫过沈南霜。
    沈南霜正小心窥探她神情,与她四目相对,竟觉一道寒意陡地侵遍全身,一时如堕冰雪,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那边慕容雪正向许思颜温和说道:“思颜,咱们皇家即将诞育皇儿,正宜多多积德积福。且南霜是为哀家去佛门取福寿图方引起误会,若真的冤了她,恐怕有违天理人和……”
    ---------------太后慈爱得让人吐血----------------
    木槿回了卧房,却不曾卧着。
    缓缓走到琴案边,玉白手指轻轻一勾,一缕轻而锐的琴音“嗡”地探出。
    无韵无律,却有股磅礴杀气无声透出,霎时充斥殿宇。
    如烟、秋水等亦已随她入内,见状早已心惊胆战。秋水低声安慰道:“娘娘不用着急,皇上心中有数,再不会放过沈南霜那贱人!”
    木槿微一阖眼,徐又睁开,眼底渐渐恢复清明如水。
    她叹道:“你们错了!皇上必会妥协!”
    秋水与如烟对视一眼,忙又劝道:“皇上到底念着母子之情,便是暂时放了沈南霜,也不过是看在太后面上罢了,绝不会是因为相信了她。”
    “相信她?”木槿冷笑,“若皇上还敢相信她,这大吴的天下只怕有点险。”
    她走到窗边,抱了只暖炉在手,倚在榻上向外张望。
    果然,片刻后,便见许思颜恭谨含笑颇有孝子风范地将慕容雪送出瑶光殿。
    而慕容雪身畔,赫然随着脸肿得跟猪头似的沈南霜,无声凝噎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分明在控诉着皇后的狠辣无情。
    明姑姑啧了一声,“看这拿乔作势的,若传出去,不知以为咱们怎么欺负她了!”
    木槿道:“她愈可怜,我这皇后自然愈霸道,怀着五六个月的身孕也不肯安生,多心多疑为难她一个贤良人!”
    ===





     暗尘惊,春光渐逐春风去(四)
    更新时间:2013…12…17 1:00:06 本章字数:2259

    明姑姑嘿然而笑,“她素日爱在涵元殿附近走动,又爱悄悄跟着皇后,咱们故意没去阻拦,宫中早有些流言斐语,若再有几个人出面证明她的确在皇后遗失簪子的地方出现过,凭谁都会多心多疑,被打个半死也是活该。睍莼璩晓”
    木槿道:“凭空捏个莫须有的罪名给她,实非君子所为。”
    明姑姑便犹豫,“这……”
    木槿拈过瓜子,嗑了一粒,待唇齿间的清香散发开去,才眉眼一弯,闲闲地笑起来,“可我不是君子,我是女人。——最毒妇人心,她毒我更毒!呵,敢害我的织布,天王老子都保不了你!”
    明姑姑皱眉,“可太后替她觅来人证,硬生生将她保住,我们恐怕不易下手。”
    秋水冷笑,“怕甚?太后一天十二个时辰护着她不成?总有机会落单。到时咱们暗中安排人出手,还怕割不了她脑袋?”
    木槿不再嗑瓜子,却开始一粒粒地剥着。她边剥边慢吞吞地说道:“在查清真凶之前,留着她脑袋吧!我不能让织布枉死。”
    一向温默的如烟终于也忍不住愤然,“难道查不出真凶,就容她躲在德寿宫逍遥自在?愈让人小看了咱们瑶光殿!”
    木槿淡淡道:“逍遥自在?大吴皇后心狠手辣,睚眦必报,还想逍遥自在?等着生不如死吧!”
    外边便传来许思颜含笑的声音:“娘子想谁生不如死?快告诉为夫,为夫必定代娘子出手,免得娘子手疼!攴”
    木槿横他一眼,并未答话。
    秋水已嘟嘴道:“自然是刚被皇上放走的那位。”
    “哦!”许思颜眉目微凝,眸心乌沉如有漩涡深深,“怎样将她放走,日后必定怎样将她擒回到娘子跟前。”
    他顿了顿,“只是需请娘子给为夫一段时日。”
    木槿抬眼,正见他低眸。
    长而乌黑的浓睫在美如粹玉的面庞投下一片柔和的阴影,自有种沉静却雍贵的气度,早已不复当太子时的浮夸荒唐咫。
    这男子已是真正的帝王,真正的大吴天子。
    依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的眼睛,便足以心安。
    木槿弯了弯唇角,慢慢站起,摊开掌心。
    已经剥了一小把瓜子仁。
    她伸出手,将瓜子仁轻轻撒向窗外。
    “织布,你回来了吗?过来一起嗑瓜子。从悦蒸炒的,我剥的。”
    许思颜黯然。
    他亦令人倒了酒,三杯以酹。
    “织布,朕亦敬你。谢你护木槿一生。”
    于他们,一生也许刚刚开始;可对于二十出头便英年早逝的织布,跟随木槿的这么些年,已是一生。
    他们虽能随自己心意将织布送归蜀国厚葬,但到底不宜将他的尸体带回至尊至贵的瑶光殿。
    惟盼英魂有灵,依然记得回来的路。
    回来再看一眼相伴多年的皇后和同伴,尝一尝皇后剥的瓜子,品一品皇上敬的美酒。
    -------------织布,谢你护木槿一生-------------
    楼家别院。
    夜已深,楼小眠早已换下官袍,随意披了一袭雪白狐裘倚榻而坐,边翻阅着书卷边在旁边的暖盆上烘手。
    上好的红箩炭燃得正旺,将他修长白净的手指映得近乎透明。
    紧闭的窗棂忽格地一声响,然后烛火一暗。
    楼小眠秀挺的眉尖蹙了一蹙,将书卷搁下,含笑道:“绯期公子,怎么又来了?可知现在多少禁卫军正满城搜捕你?”
    窗棂依然紧闭,仿佛根本不曾开过;但屋里赫然多出一人。
    绯衣似火,俊颜如雪,眉峰一缕戾气升腾,衬着手中提的宝剑,周身杀机,竟似从地狱步出的玉面修罗。
    他走近楼小眠,毫无顾忌地提过他面前的茶盏,一饮而尽。
    他叹道:“好茶,好茶!可这么一口饮尽,也只能算作寻常解渴的水罢了。”
    楼小眠浑不在意,只盯着他面庞,问道:“为何杀了织布?难道他看到你和那个南瓜在一起了?”
    孟绯期皱眉,“南霜,是南霜,沈南霜。”
    楼小眠点头,“嗯,南霜。”
    孟绯期这才道:“不是我杀的。我听到外面有动静,出去看时织布已经死了。一个金面人下的手,可惜让他跑了。”
    “金面人……”楼小眠思忖,“能杀了织布那样的高手,再顺利从你手中逃脱的人,那身手可着实不简单!”
    孟绯期道:“我根本不曾听到打斗声。说来这织布死得冤。那金面人应该是他熟人,才能悄无声息便取了他性命。论起金面人那身手,原也寻常得很,但有人接应,沈南霜又太贱了些,耽搁了我追人。”
    绝美的眉眼间依然是桀骜不驯的猖狂放肆,不将任何人放于眼底的不可一世。
    论武艺,他的确有骄狂傲气的资本;只是心性高了,太多的事便再也看不清晰。
    楼小眠不知这算是孟绯期的幸还是不幸,摇头低叹一声,静如深潭的眼底浮出了星星点点了然的笑意。
    他笑道:“那个南……南瓜贱?”
    孟绯期鄙夷道:“估计天生的,承继了她生母的风范吧?咳,不是南瓜,是南霜,沈南霜。”
    “哦,也就是说,你们正在屋内干好事时,织布蹑踪而来;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又有什么人注意到了他的行动,跟在他身后,并在他监视你们时下了毒手?”
    =====================================
    南瓜不是我想出来的,是你们想出来的!咳!





     暗尘惊,春光渐逐春风去(五)
    更新时间:2013…12…18 1:37:01 本章字数:2171

    楼小眠拢一拢身下的裘衣,在榻上找了个更舒适的姿势倚着,愈发显得清弱剔透,宛若冰雪琢就的玉人,“敢情杀织布的人是你朋友,这是帮你来了?”
    孟绯期懒懒道:“帮我未必,但和萧木槿有仇那是必然的……所以我想着,走就走了吧,不是和皇后有仇么……”
    他唇角一勾,笑容潋滟如月下牡丹,骄贵绝艳,独酌夜风,风姿无限,眼底却偏偏有股暴戾荧荧晃动,如暗夜里正伺机择人而噬的一匹孤狼。睍莼璩晓
    楼小眠不紧不慢自行重倒了茶,顺手也递了一盏给孟绯期,“嗯,与皇后有仇的,想让皇后不自在的,都可以是你朋友。”
    孟绯期便接了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因病弱而显得过分白皙的面庞,“我们不也是因为这个,才成为朋友的吗?”
    楼小眠低垂浓睫,慢悠悠地问,“可那人要杀织布,原没必要偏要在那时候动手。即便同仇敌忾,提前惊动你引发误会也不好。莫非当时你们正说着什么?”
    孟绯期一凝神,“哦……沈南霜跟我说,许从悦二月为爱妾办的寿宴,恐怕有些古怪。太后似乎知道了什么,料定了皇上会去,且会对慕容家不利,大有殊死一搏之意。”
    楼小眠沉吟,“前儿入宫我也提过此事,但皇上似乎没什么兴趣……”
    孟绯期道:“我本来没怎么留意沈南霜这些话。这女人着实有点疯魔,居然还敢惦记许思颜,想疯了编出些胡话来也不是不可能。——她也不想想,许思颜那小子虽然不怎么样,可到底是一国之君,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还会要她这个被人玩剩的女人?真是做梦!但织布死了……织布死了,难道是因为听到了这些胡话?”
    楼小眠啜茶,悠悠道:“那么,便未必是湖话。从今后真得多多留心下那个寿宴了……《帝策》呢?攴”
    孟绯期道:“自然给了沈南霜。织布被杀,萧木槿必定疑她,只有太后能保得住她。她必定会用《帝策》来保命。而慕容家有了《帝策》,呵,楼兄,你说他们会多长些脑子,还是会多些长胆子?”
    楼小眠笑而不语。
    孟绯期又觉得奇怪,“这样的皇家之物,价值连城,你哪里弄来的?为何不自己留着?”
    “杀人夺宝,原不是什么难事……且武成帝的字实在不怎样,内容铭记于心便可,要那不会说话的破书做什么?”楼小眠惬意地向后一仰,“把它用于最值得用的地方,即可。”
    孟绯期点头,“禁卫军那些狗满城里搜捕我,我也不便在你这边久呆。虽不晓得你为何苦苦跟许思颜夫妇为敌,但能多一个合作伙伴也是好事。我可不想连累你。”
    楼小眠轻笑,“皇上也已开始疑我,附近亦常有人盘查打听,我就不留你了。绯期公子自己保重,暂时别去联系那个沈南瓜了。屙”
    孟绯期已将茶盏中的水饮了,踏步向外走出两步,闻言不禁顿下足,皱了眉再次提醒:“楼兄,她叫南瓜……呃,错了!她叫南霜,不是南瓜。”
    楼小眠恍然,“哦,南霜,南霜。不能怪我记不住,南方气候温暖,哪来的霜啊?真真矫情,真真做作,真真……听不顺耳。”
    孟绯期摇头。
    一个名字而已,也能有这许多感慨,果然酸得很。
    看来文人到底是文人,即便才识过人手腕强硬,也脱不了那层酸腐的外衣。
    他依然从窗口跃出,再无声无息关了窗扇,瞬间失了踪影。
    楼小眠独在书房里,慢吞吞将自己茶盏里的水饮尽,才站起身,端起孟绯期用过的杯盏查看。
    方才同在桌上拿的细瓷杯盏,与他所用的一般无二。
    俱是折枝花卉的彩釉茶具,勾勒得精细美丽,可作茶具,亦可把玩。
    指尖一线银光闪过,一根银针探入盏底余沥,登时转作浅绿色。
    他唇角便有一缕轻烟般的笑意淡淡浮起。
    如雪莲轻绽,清澈超逸,孤高绝尘,令人见而忘俗,不由地心生敬意,视之如仙。
    可偏偏是这般一个妙人儿,刚刚下毒于无形,在无声无息间算计了视他为朋友的绝世剑客孟绯期。
    ------------活在算计中的人,没有朋友---------------
    正月里几个倒春寒的冷天过去,气候便渐渐温暖起来。
    春风艳阳色,柳绿花如霰。
    转眼间,瑶光殿前的木槿花很争气地开始吐出点点新绿,渐渐汇成一树树的葱翠,庄重端雅的瑶光殿便平添了几分明艳妩媚。
    木槿身子渐沉,加之宫内外的事大多被夫婿和随侍们包揽打理,生活极闲适,小脸未免又圆了一圈。
    与之相反的,许思颜却似比先前忙碌了许多,有时彻夜与心腹近臣商议国事,有时微服出外巡视,两三日方回。
    但他并未对慕容家有何动作。
    萧寻借死遁身,带着心爱的小白狐远走他乡,萧以靖却不得不因为父亲的“薨逝”守孝。于是,他纳慕容琅为侧妃的事便不得不搁置下来。慕容琅胆子渐渐放开了些,寻机又开始往雍王府跑。许从悦避之如虎,往往借口皇上召见逃之夭夭,总算有惊无险。许思颜只作不知,从不深究。
    随后慕容继棠因慕容老太妃生病,再次回京侍病。许思颜似完全忘了这位是当日假山暗害木槿的最大嫌疑人,一般地厚加赏赐,还赐了两名绝色的歌妓,——只是这赐歌妓的用心却叫青桦、顾湃等人心下暗爽。





     暗尘惊,春光渐逐春风去(六)
    更新时间:2013…12…19 1:35:16 本章字数:3221

    对着绝色美人,却能看不能吃,对于任何男人都是绝大的羞辱吧?
    又隔半个月,孟绯期同住过的那个妓。女终于也在京畿的一个小镇找到了。睍莼璩晓
    可惜她只知沈南霜在织布遇害那晚过来找孟绯期,醒来时已经被孟绯期带出了京城。
    因得了一大笔银子,她遂遵了孟绯期吩咐,打算在外躲个一年半载再回京重操旧业。
    不仅如此,细细调查后,竟有附近的居民说,当夜在暗处小解时曾见到高来高去的黑衣人经过攴。
    或蒙面,或带金色面具,手中锋刃雪亮逼人,惊得他尿一半又缩了回去,一夜都哆嗦着没能再尿出来……
    帝后二人得讯,几乎立刻将这金面人和慕容继棠联系起来。
    此事发生于慕容继棠回京之前。但他从前既能悄然无声地回京一次,这次自然也能悄然无声地提前回来一次屦。
    于是,虽未能查出织布到底是谁下的手,但从帝后到明姑姑、青桦等人,都已认定此事必与慕容家脱不开关系。
    木槿欲要以那妓。女口供为证,再去逼问沈南霜,并关押提审天清寺那群敢对帝后大打逛语的姑子时,许思颜阻住了。
    他道:“此事不用急,再缓些日子罢!”
    平淡的话语里却有几分肃杀,听得木槿心头一跳。
    她早已觉出他这些日子的异常,遂候着周围无人之时问道:“是不是有所打算?”
    许思颜静默片刻,才柔声一笑,“放心,只打算略施薄惩。其他……一步步来吧!”
    但木槿知道他绝不只是打算略施薄惩。
    先帝驾崩前调往朱崖关的庆南陌撤回了晋州,却换了皇上嫡系的苏落之为朱崖关守将,扼住通往京城的要道;骠骑大将军盛从容在许思颜的支持下进一步扩充兵力;许从悦在上雍所练府兵被调来京畿,与慕容一系的卫白川同编入城东大营;广平侯所属兵马军饷屡有延迟,有流言称是广平侯克扣粮饷;还有流言称一路不太平,快到陈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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