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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田喜事-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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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被吃的精光。可是今日,她任凭做得再美味也没有亲人在她身旁了。
  刘管事眼见饭时到了,董蓉还没有送饭菜到前舱,于是就亲自寻了过来。结果正好看见董蓉眼圈儿红红的站在灶台边发呆,他想呵斥两句,但眼角扫到几盘精致的菜色就又把话咽了回去。
  “嗯,嗯!”刘管事干咳了两下,高声问道,“曹娘子,三爷的饭菜可是做好了?”
  董蓉一见刘管事进来,赶紧拾掇了心情,低声应道,“已经做好了,还要劳烦管事送到三爷跟前。若是三爷尝后觉得有何不妥之处,尽管吩咐小妇人改正就是。”
  刘管事很满意她这般谦恭,点点头就把托盘端走了。
  刘三爷睡了一觉,正有些饥肠辘辘,见得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很是欢喜。大口朵颐,吃得饱足,最后望着盘碗,脸上却掠过一抹怜惜之色。
  “这曹娘子出身必定不凡,而且先前日子定然过得极平顺,家人也是友爱和睦。”
  刘管事常在主子身边伺候,这时候就一半好奇一半出于讨好,问道,“三爷,怎么吃了几道菜就如此说?难道这菜有什么不同吗?”
  刘三爷却是摇头不肯再说,转而想了想就道,“找两匹夏布赏过去吧。”
  “是,三爷。”刘管事赶紧忍下好奇应了,末了拾掇了托盘退了出去。
  董蓉和两个厨娘正坐在灶间门口吃饭,虽然做雇工的不可能跟主子吃得一样精致,但厨子是个例外。做菜的时候稍微抖抖手,也能多带出半盘给自己打打牙祭。这不,三人的饭桌上除了米饭是糙米蒸的,碗里的鱼丸汤可是同一锅熬出来的。
  两个厨娘吃得欢喜,这脸上就笑得多了。其中一个一边扒着饭,一边含糊说道,“曹嫂子,你这手艺真是好。我自小住海边,鱼可吃得多了,怎么做出来就腥臭难闻没你这鲜亮劲呢。”
  “就是,我家孩子爹,昨晚还说我这几日吃得腰都粗了。”另一个厨娘也是笑着附和。
  先前那厨娘是个惯爱说笑的,就低声打趣道,“他怎么说你腰粗了,你们两口子是不是做那事了?”
  那厨娘羞得脸色通红,呸了同伴一声,笑骂道,“你这惫懒婆娘,怎么什么都说?曹嫂子还在跟前呢!”
  董蓉听得也是笑起来,应道,“我在跟前怎了,我也不是爷们,不怕羞!”
  三人正是说笑的时候,刘管事就带着一个杂工送了碗盘过来,另外又递上两匹夏布给董蓉。
  “曹娘子,你今日做得菜色很合三爷口味。这是三爷赏下的!”
  董蓉下意识扫了一眼那两匹夏布,一匹淡蓝色,一匹水绿,都是清净素雅的颜色,质地也轻薄,极适合做夏天的衣裙,她不由得脸色一喜。
  老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自从来到这个时空,除了刚刚嫁进曹家那三四个月,日子过得穷苦之外,其余时候算得上吃穿不愁。特别是近几年,家里生意做得大,头上又顶着个王妃的名头,她的吃用更加细致奢华了。
  这次落难,她身上一文余钱也没有,当然就是有钱也忙于逃命,没工夫置办衣物。身上这套衣裙还是当初被罗家老太太搭救上船之后换的,是老妇人长穿的式样,最重要的是只此一套,没有换洗。她又天生喜洁,晚上洗了之后就只能穿着小衣闷在舱里,衣服不干就不能出去走动。其中憋闷和无奈,可想而知。
  这刘三爷此时赏下两匹夏布,足够坐上两套衣裙和几件小衣替换了,她又怎能不欢喜呢。
  想到这里,她真心诚意行礼道谢,然后双手接了布料。刘管事眼里闪过一抹诧异,毕竟先前他递上赏银的时候,董蓉都是脸色淡淡的,不见如何欢喜,这此主子赏下的两匹夏布,充其量只值个三四两银子,居然得她这样郑重。
  不过,他也是个精明,转而看看董蓉身上的衣衫就明白事情究竟,于是笑了小就带人走了。
  两个厨娘见刘管事走了,就围到董蓉跟前,叽叽喳喳说开了。
  “曹嫂子,这两匹夏布可是真不错。我那里有针线,下午做完活儿,咱们就剪了,给你做衣衫吧。”
  “就是,就是。这足够做里外两套新衣衫了。本来我看你没有换洗,还想找件我的旧衣呢,又怕你嫌弃,正好三爷就赏了夏布了。”另一个厨娘一边满脸羡慕的翻检着布料,一边笑嘻嘻说着。
  董蓉多年来为人处事最大的一个优点就是不吝啬,有好事绝对会分给周围的人,不论多少都会让大家沾沾喜气。她听得这话,真心感谢两个厨娘待她亲厚,于是就笑道,“那就劳烦两个嫂子帮我张罗了,咱们琢磨一下,如果多省了布料,就给嫂子们也做件儿小衣,这料子薄,穿身上肯定凉快。”
  两个厨娘听了自然更加欢喜,也顾不得还有碗筷没洗就搬了布料去董蓉暂住的舱房里裁剪。
  刘管事心里拿不住自家主子待董蓉是个什么意图,于是本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心思,事无巨细都同主子禀报了一遍。末了还是又加了一句,“还是三爷睿智,这曹娘子的身世必定不简单。”
  刘三爷得意一笑,摆摆手示意他下去了。
  两个厨娘都是做针线的好手,董蓉这些年也没少给孩子们做衣衫,手艺也不算差。三人齐心合力,第二日一早,董蓉就换了一身清爽干净的新衣裙,她出了舱房,望着远处刚刚跃出海面的红日,难得露出了笑容。
  本着感谢之意,刘三爷的早饭极丰盛,虾仁粥,四样小菜,新出锅的金银小馒头,哪怕不吃,只看着也觉得极美味。
  不必说,刘三爷又打赏了,这次是一盒针线。董蓉接了东西有些哭笑不得,衣衫都缝好了,又赏针线过来,实在有些马后炮的意味。但她也正缺这样的随身物事,于是也真行谢了赏。
  就这样,董蓉日日都精心琢磨着三餐饭食,一是感谢刘三爷厚待,二也是为了占占心思。白日里忙碌,累得狠了,晚上自然也睡得香甜一些,否则脑子里全是仇恨,她不等报了仇就生生被折磨死了。
  刘三爷不知是个生性大方的,还是存心帮忙,隔三差五就有东西赏赐下来,都是得用又实惠的。偶尔,刘管事忙起来,董蓉端了饭食送去,还会被他请到窗边坐了,下棋或者谈谈诗文画作。
  董蓉先前在家,也常陪着慕容怀德画画海景,对书画的笔法之类也不算陌生。加者她掌管商行生意,大齐南北也没少游走,谈吐见识比之普通女子高出不知多少。于是,刘三爷越发喜欢与她谈天。
  董蓉小心翼翼观察了一些时日,见刘三爷当真对她没有什么邪念,于是也慢慢放下了戒备。于是,两人渐渐倒有些去了主仆隔阂,成为友人的架势。
  刘三爷也是个光明磊落的,从不与董蓉单独相处,身旁总有刘管事或者丫鬟仆役陪着,或者干脆邀请董蓉在甲板上散步闲谈。
  但行船枯燥无趣,说个闲话儿就成了所有船工仆役们唯一的爱好。自然,极受男东家优待的厨娘,就成了私下里最好的话题。
  与董蓉交好的两个厨娘背地里听说了,忍了几日就犹犹豫豫同董蓉说了起来。董蓉听了自然恼怒,但转而想了想又消了气。没过几日,她就找刘管事要了一些质地厚些的硬纸片,然后借了刘三爷的画笔折腾了一副扑克牌。
  刘三爷站在画桌旁帮忙,自然好奇动问,然后不过半日,他和刘管事就成了忠实的牌友。丫鬟仆役进来回禀或者送茶水,见到自家老爷和大管事脸上满满的纸条,只露出一双眼睛,还在恶狠狠地喊着“要地主”。各个都是惊得目瞪口呆,很快就传得满船皆知。


正文 第十五章 失望
  不必说,没过几日,这斗@地主就又变成了整船人的新游戏。除了轮值的人手,但凡没有活计的人,都会三人一组,聚在阴凉处挥舞着手里的扑克牌,硬纸这东西金贵,又不耐磨,常要换新牌,没人舍得撕成条贴脸上。不知是谁想的馊主意,用海带做了替代品。
  于是,大船上常见脑袋上挂满海带的人来往,偶尔还有几个输得狠了,蹲在船头大喊“我是笨鳖,我是猪!”
  刘三爷无趣的时候,就又多了个看热闹的好去处。
  如此,大船停停走走,一晃儿也过去了一个多月。董蓉平日里忙着整治饭菜,偶尔同刘三爷说说话,自觉熟识得就偶尔试着探问几句关于弥勒教的事情。刘三爷在刘家最小的儿子,因为两个兄长做生意极厉害,所以从小就活的毫无压力,逍遥自在。这些年虽然成了家,也大半时间都在外边飘着游玩,对弥勒教在大齐的势力还真知道的很是清楚。
  他又是个精明的,慢慢就猜的董蓉落难和弥勒教有关联。但董蓉不说,他也不好深问。
  就这样,又过了一月,大船终于靠近菲岛了。董蓉激动的整夜睡不好,盘算着到得港口就要去寻自家的船队,到时候就算有弥勒教的爪牙渗透到船队里,但总不能所有人都反叛吧,终究大半人手还是忠诚的。哪怕不能保得她平安,起码传个消息给家里人总是不成问题。
  这么想着,她难免就分了心。一日里三餐,不是这个菜里没放盐,就是那个菜能齁死人。刘三爷吃得是痛苦之极,实在忍耐不住,加者心里又好奇,逮着个机会就玩笑道“曹家妹子,我最近也没亏待你吧?你若是心里有气直管说,我宁可被你骂死,也好过吃多了咸盐变成蝙蝠啊!”
  董蓉正坐在窗边,望着渐渐黑下来的海天发愣,听得这话醒过神儿来,就赶紧上前拿了勺子,挨个尝过几样菜色,待得放下勺子就微微红了脸。
  四样菜里,三样味道不对,这确实有些过分了。但她这段日子和刘三爷相处极好,倒真有些兄妹的亲厚。于是也不见外,笑着嗔怪道“你又不是老鼠,吃得盐再多,也不会变成蝙蝠啊。不过这菜是入不得口,我这就端下去重做。”
  刘三爷却是摆摆手,招呼她在窗边的软榻上相对坐了。抬手给她到了一杯茶水,这才正色问道“妹子,咱们相处多日,你行事一直圆融妥帖。这几日如此反常,想必是心里有事吧?若是我能帮得上,你尽管说一声。”
  董蓉看得出,刘三爷这么说是真心实意想要帮忙。她有意说出原委屈,但想想当日那个把匕首架在她脖子上的丫鬟,就是伺候了她两年的,而那些黑衣人能够藏在船上两日不被发现,想必也是有内应的。原本以为家里很稳固的防线,如今已经变得筛子一般,漏洞百出。她实在不知应该相信谁,又该怀疑谁。而刘三爷虽然相处亲厚,但刘董两家各占了大齐半壁商业江山,生意难免有些竞争,谁知道知道她的身份后,会不会突然变了嘴脸。
  毕竟,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情义。
  这般想着,她把送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然后含糊着说道“多谢三爷关心,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先前与家人走散了,这才流落到海上。如今马上要抵达菲岛,就盼着到时候上岸去寻一寻家里相熟的船队。一来,也许能问出家里人的消息。二来,也能搭个顺风船回家去。我离家多日,难免心有惦记,一时心急,这才行事失了稳妥。”
  刘三爷听她言辞有些生疏,怎会不知她又起了防备之心,心下有些哭笑不得,但也不计较,反倒开口劝道“再有一两日就能到达菲岛了,港口鱼龙混杂,你一个女子上岸去打探消息,万一遇到事情就难办了。若是你信得过,我派两个护卫随你走动吧,有事也好回来招呼一声。”
  董蓉听得有些脸红,自觉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于是赶紧起身,郑重行礼道谢“刘三哥,我实在是有些难言的苦衷,若是说出来,只会惹来祸事。我深受刘三哥照顾,不能回报,已是心有不安,实在不能再拖累三哥。将来有一日,小妹大仇得报,一定不忘三哥这断段时日的照拂之恩。”
  刘三爷赶紧伸手扶了她,叹气说道“难为你一个女子流落在外了,我还是那句话,有事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就是。”
  董蓉心下感激莫名,再次道谢。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就散了,董蓉回厨房下了一碗面,托一个厨娘送去前舱,然后就回了自己的小舱房,一心等着大船抵达。
  第二日早起,船工们照旧忙着清洗甲板,做着各种杂事,一个船工爬上了桅杆,支起千里眼瞭望,很快就高声冲着下面欢呼“到了,我看到陆地了!”
  所有人在船上住两个多月,虽然说船上空间不算狭窄,但怎么也不能和陆地上相比。特别是这些时日,就连最爱的扑克,玩起来好像都没那么有趣了。
  突然听得喊声,人人都是楞了一下,然后立刻疯狂的叫喊起来。有得扔了头上的草帽,有得扔了手里的刷子,水桶,总之,尽一切可能庆贺即将成功抵达。
  董蓉和刘三爷听得声音,也从船舱里走了出来,远远望着海天之间渐渐出现的一条黑线,也是欢喜得笑开了脸。
  董蓉恨不得长了翅膀立时飞过去,下一瞬就找到自家船队才好。可惜,老话说望山跑死马,这道理在海上也同样适用。这一条细细的黑线,直到傍晚才慢慢在众人眼里显出了全貌。
  七八年前,菲岛还是个住满了土人的贫穷国度。但自从一支陌生的船队开到这里之后,一切就变了样子。大齐的茶叶、丝绸、瓷器被送了过来,换成了各种香料,宝石,好木料,然后又运回大齐。巨大的转卖利润渐渐吸引了更多的船队赶来,海港很快建了起来。土人们贩@卖土产有了钱财,商人们聚集成群,开了店铺,海港边形成了一个村落。青楼,酒楼,牙行,各色行业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迅速完善着这个聚集地,如今已是同大齐内陆的镇子没什么区别了,甚至比之一般乡镇还要繁华的多。
  董蓉自从发现了海安线之后就一直站在船头,不肯回舱房,就连刘三爷的午饭都是两个厨娘整治的。刘三爷也不介意,反倒吩咐刘管事先找了两个武艺高强的护卫。
  果然大船一靠岸,董蓉就心急的要下船。刘三爷知道劝不住,就让两个护卫跟了过去。董蓉匆匆道谢就下船去了,然而半夜她回来的时候却有些蔫头耷脑。
  刘三爷只接见了自家在本地几个铺子的大掌柜,也没随他去镇子里休息,就一直坐在窗边喝茶看书,见到董蓉回来就招手喊她近前询问。
  “妹子,可是事有不顺?”
  董蓉见刘三爷此时还没入睡,猜得他惦记自己晚归,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回身谢了两个护卫,这才走到前舱窗外低声应道“三哥,我一直问了二十几条船,都不是家里相熟的。不知是事情不凑巧,还是运气不好?”
  刘三爷见她眉头紧锁,于是开口劝慰道“这港口的船只怕是有一百开外,总有你要找的船队,许是今日不凑巧。如今天色已晚,不如先歇息吧。我家里的掌柜方才来过了,我已经吩咐下去,明日让他派熟悉此地的伙计带你四处再问问。”
  董蓉闻言终于散了愁色,行礼谢道“那就劳烦三哥了,夜已过半,三哥赶紧歇息吧。”
  “好,明日早饭让别人准备就好,你多歇息一会儿吧。”
  两人说着话就各自歇下了,第二日一早,天色刚刚放亮,董蓉就又匆匆下了船,心里盼着早些找到自家船队。但天不遂人愿,这一次她足足找到晚上,问过了所有的船只,却没有一个是董家的。
  她无奈之下只得去了董家在这里的商铺,但当初他们夫妻为了保护这里最后的退路,留下的掌柜都是陌生的,只认印鉴不认人。当日在归途突然遇到祸事,她根本无暇取出印鉴。脖子上的玉佩只有商行的十个大掌柜认识,在别处根本证明不了她的身份。
  所以,任凭她一再询问,那铺子掌柜也不肯多说,甚至眼里戒备之色反倒越来越浓。
  董蓉真是哭笑不得,不知是该夸这掌柜的忠诚,还是气他死板。待得晚上回了船上,刘三爷见她脸色越发不好,不必问就猜得结果了,于是吩咐管事去灶间给董蓉端吃食。董蓉心里急得直冒火,哪里吃得下东西,一仰头咕咚咚喝了一壶凉茶。
  自从相识,哪怕董蓉再狼狈窘迫,刘三爷也没见她如此失了分寸,于是就劝道“就是有天大的事,也得把饭吃了才有力气。”
  董蓉叹气,手里挑着厨房送来的面条,半点儿食欲也没有。
  “三哥,我怕是还要跟着你的船回去了。家里相熟的船只,一个也没找到。”
  “好啊,我还犯愁你走了,我这返航的几个月要怎么无趣呢。你照旧同船才好呢,你做的那些菜,我可没吃够。”刘三爷故意打趣。
  董蓉苦笑“是我该多谢你收留。”


正文 第十六章 擦肩而过
  刘三爷豪爽的一摆手,“我们能相识就是缘分,说什么谢不谢的。”说罢,他想了想有道,“你一个陌生女子在港口里打探,许是人家心有戒备都不肯说实话。明日我让家里的掌柜亲自找人打探一二,兴许会听得什么有用消息。”
  “真的,那太谢谢三哥了。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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