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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王崩天(茶烟)-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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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叔,这是迟早的事,我估摸着望州也快了。”厉无芒对这事早有准备。

“要是按过去的做法,到了清风寨也就差不多了,本钱也叫常寨主收没了”一喜道人一撇嘴。

“那就还是我来收,得了银子大家分。”常山也不怕寒碜。

“还是不要让其他商户进来,坏了价钱。”黑太岁不愿意。

厉无芒心地善良,做不了出格的事。“几位叔叔说怎么办?”

“无芒,你虽然是六寨的大当家,你入绿林是为了易家少爷,到了山寨至今也没有做过作奸犯科的事,清清白白。黑叔知道你的品性,这事你就不用管了。”

三人当了厉无芒的面谈妥了,安州与望州的商户都要经过源丰号,由那里的伙计强买他们的货物,按照本钱加上脚力给付银钱。

买卖没了利钱,下次自然没人来了,况且源丰号在蛮荒地界,望州安州的官府管不着。也不至于落了案子。今后大当家的在外面走动也没什么把柄。厉无芒心里不忍,也没有别的办法。

源丰号的买卖十分红火。一些商户吃了亏以后,也就没有人再打蛮荒部族的主意,如此过了两个月。到了冬天大雪封山,源丰号的生意也就结束了。

厉无芒这几个月有空就去到浮光福地练功,只是修为还在练气三层上,多少有些着急,也不知道到那里可以得到丹药。见源丰号收了买卖。就召集六个寨主到浮光寨分红。

六人陆续来了,厉无芒坐了头把交椅。六个山寨的寨主在两边坐了。厉无芒道:“各位长辈,无芒今日是第一次坐在这把交椅上说话,要谢谢诸位的抬爱。”

六人一听厉无芒说话认真,都端坐了。知道大当家的要说正事了。过去大家无芒、无芒的叫他,十分亲热,也不见得他与旁人有何不同。今日见他认起真来,还的确有大当家的样子。

厉无芒看看众人“源丰号的账目出来了,诸位有什么意见?”

寨主们都说没有。

厉无芒道:“那就按照事先商量好的,今日把红利分了。无芒有些事和诸位商量,六个山寨都是绿林,过去也做些没本钱的买卖,现在有了自己的生意,犯法的事情就不要做了,诸位以为如何?”

黑太岁站了起来,一抱拳。“大当家的,自从大当家坐了浮光寨的头把交椅,大小事都问过大当家的,并没有一件犯了官家王法的事,浮光寨今后还是大当家的说了算。”

厉无芒这次没有让黑太岁叫他无芒,也没有称黑太岁叔叔。要的就是这个气氛。“黑寨主辛苦了。浮光寨五百多号人,能这样是很不容易了。请坐吧。”

厉无芒不苟言笑,其他几个寨主见了,都规矩起来,抱拳行礼后说话。厉无芒或是肯定或是不满,对几位寨主的说法都有个回应,完全是大当家的做派。

几位寨主都对厉无芒有了敬畏之心。达红本是口无遮拦的性格,回话时也是小心翼翼。

“我今日要说的就是各山寨要守王法,必竟牵连到五千人呢,一家不守规矩可能害了其他五家山寨。”

众人明白了厉无芒的用心,都十分感激。

黑太岁准备了酒席,商量完正事一起在酒桌坐了,经过了刚才一幕,几位寨主都有些放不开。

“无芒适才无礼,敬各位长辈一碗。”厉无芒端起酒碗,一口喝了。

几位寨主见了端起碗把酒喝了。喝完都看着厉无芒。

厉无芒有些不自在,不知道说什么好。知道达红爱说话,就笑着道:“达姑,生无芒的气了?”

“没有,没有,大当家的说的在理。”

“达姑,怎么不叫我无芒了?”

“哦,无芒你说的在理。”达红被刚才的气氛压制,说话有些勉强。

“这个头把交椅无芒一直就不想坐,现在达姑都不想说话了。”厉无芒说完叹了口气。

几个寨主见了都道:“大当家的,五千来人的家不好当。还是要辛苦你啊。”

早先几个寨主认定厉无芒是修仙者指定的人,拥立厉无芒为大当家的,不过是图有个前程。还是把厉无芒当小孩子看,有拱卫庇护的心情。

谁知道厉无芒不但武功深不可测,山寨做买卖这样的大事也是颇有远见。都自叹不如,久而久之竟有了依赖之心。

今天在大厅里,厉无芒又深谋远略,定了不犯王法的规矩。也见识了厉无芒居高临下的气势。几位寨主都再不敢把厉无芒当孩子看,所以放不开。

厉无芒见众人还是拘束,就说些轻松话。“黑叔,这源丰号分的银子,你打算怎么办啊?”

“无芒啊,我正想问你呢。”黑太岁笑了。

“浮光寨的事你说了算。”厉无芒看着黑太岁。

“过去一年到头有了结余,山寨中人按身份不同,都能分些。”黑太岁说起以往的做法。

“黑叔,那就按旧例办。”

“要是按旧例,今年银子就多了。源丰号跑了七趟买卖,浮光寨人少,没有脚力钱,也分了五万多两。”黑太岁笑呵呵的。

“按过去的规矩怎么分呢?”厉无芒接着问。

“我拿一成五千多两。我手下的四个寨主拿一成,一人也有一千三百两。三寨主死了也不能少了他的不是。我算了一下,喽啰也有六十两呢。”

厉无芒一笑,“怎么没有我的呢?”

“无芒,黑叔是个粗人,忘了算你那份了。这买卖都是你的主意,你先拿一万两如何?”黑太岁一听,很不好意思。

常山与一喜道人接过话来“对,安州商道你先拿三万两。”

“望州这边也拿三万两。”理国的三个寨主都抢着拿钱。

大家都高兴了起来。厉无芒不置可否,与几位寨主喝酒聊天。

酒酐耳热之际,厉无芒道:“各位长辈,无芒不过一少年,要过年了,无芒大着胆子要压岁钱,一个长辈给十两银子可好。”

“无芒,今年年成好,过年姑姑给你包二百两。”达红听说又高兴了起来。

其他几个寨主都说应该,每人包二百两。

“要不了那么许多,一人十两。现在就要。算无芒过年的压岁钱。”

几位寨主也不管厉无芒是不是玩笑,凑了六十两银票给了厉无芒,厉无芒接了过来,放在怀里。

“那六万两银子无芒是不要的。拿了连个放的地方也没有。”

几个寨主都不依。见厉无芒态度也坚决,就不好说什么,很是过意不去。

“明日我到红叶镇去,我三弟也该回来了,去看看他。在外面得待上十天半个月的。”

“无芒,你走了有个什么事到那找你去?”黑太岁着急了。

“能有什么事啊,黑叔还非得找无芒?”

“也没什么事。你走了我不放心。”

居然没有人笑话黑太岁。几个寨主都有这样的心思。担心无芒走了不回来。

……

第二日,厉无芒到了红叶镇,买了几盒点心到了易福安家中,易福安已经从易府出来几个月了,见了厉无芒一把抱住“大哥,总算见到你了,可把我想死了。”

“我不是好好的吗?”

“爹娘说那次去了浮光寨你就没回来。到那里去了?咦,大哥的腿好了。我还一直担心呢?”

厉无芒听易福安说话,知道易名相没有把他的事告诉别人,厉无芒不敢说实话,要是易福安知道他现在是绿林中人,还不把他一家人都吓坏了。

“我在那商道上遇到一个郎中。跟他去了理国。腿上的病也是他医好的。”厉无芒从怀里掏出二十两银票递给易福安“过年了,这个你拿着。”

“大哥,这是二十两呢,一个大人辛苦一年也不过十多两银子。那来这么多钱呢?”易福安一看这许多银子,有些不敢相信。

“我在理国上山采药,运气好赚的。”厉无芒现在的心智,说起谎话不用思索。

“是吗?”易福安有些不相信,看了厉无芒一眼。

“那郎中教我的,采到贵重的药材那就是靠运气了。”

易福安接过银票。“大哥,下次你教我。”

“行,有机会我教你。”

一会易家父母回来了,见了厉无芒十分亲热。厉无芒在这样的家庭中感到了温暖。厉无芒住了两天,问了问易名相的事。

“二哥被人掳去之后,第七天晚上回来的,只是和老太爷说了,其他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名相还好吗?”

“二哥回来后有些闷闷不乐。跟了王先生读书,不太爱说话了。一般都待在府里,也不爱上街玩去了。”

“现在怎么样了?”厉无芒有些担心。

“我回来也几个月了,不知道二哥怎么样。”对易家现在的事情,易福安也不太清楚。

第十二章笔迹

易名相自清风寨回到易府,把这几天的经历说与祖父易林听,易林对厉无芒十分感激。

“无芒不过是个少年,为了名相冒着天大的风险去登顶。祖父也是十分钦佩。此事不要让他人知晓。”

“先生问起怎么回答?”

易林想了想道:“你只说不知道原由,山寨的强人把你送回来了。”

……

易林阅人无数,柳思诚进了易府与易林接触多了,易林就更有一种王济此人高深莫测的感觉。这次去京城会友,易林把王济开给易名相的书单带了,在京城交给在礼部做侍郎儿子,也是易名相的父亲,让他暗暗查访。

易名相的父亲原在御书房行走,伺候乾泰皇帝柳周。听了易林的嘱咐,没有参与济王与泮王的党争,天顺皇帝柳思实即位,易名相的父亲受了冷落,调任了礼部侍郎。

易侍郎在御书房当差时见过柳思诚的奏折,将书单拿在手里对那字迹有些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平时就留了心。

一日清理礼部文案,见一篇济王柳思诚手书的祭祀文,与父亲易林交与的书单字迹相像,在没人地方比对了,确认是柳思诚的笔迹。

易侍郎把事情告诉了父亲。易林见过济王,这王济不仅年纪大过济王,相貌声音也大不相同。一时有些疑惑。想到过去看过的一本志异笔记说:山中有异人,以符箓燃后纸灰化水服,更音容。似乎有些明白了。

易林听了思量了一下,道:“此事凶险,断不可泄露半个字,为父也知济王是冤屈的,但毕竟是个祸根,只盼他自行离去。”

“父亲,当今皇上沉溺酒色,奸臣当道。朝纲紊乱,民生艰难。民间多有赞扬济王的言辞歌谣。”易侍郎给父亲递过茶盏。

“都是些什么说法?”

“都说济王是顾全大局,为了柳氏的江山才没有拥兵自保。任由弑父逆子窃取大位。歌谣有什么‘霹雳一剑诛白虎,深谋远略度粮荒’之类,颂扬其功德。”

易林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易林问:“都说济王一双儿女在白国,可有此事?”

“千真万确,皇上多次派人讨要,白国崎王苏麻哈只是不还,这苏麻哈在白国地位特殊,是大莽山脚下部族世袭的大王。白国皇帝虽有归还之意,也不好勉强崎王。不过现在好像有些变化。”

“有什么变化?”

“天顺皇帝重金买通了白国的几位权臣,在朝议时力主将济王儿女归还安国。据说白国皇帝已经下旨,让苏麻哈交出济王儿女。这两天就有结果。”

易林喝了口茶“这两天有了消息就告诉我。”

过了几天,易侍郎来见易林。

“父亲,今日有消息到了,崎王苏麻哈带了其部族的十三万人马回大莽山脚下去了,留了封信给白国皇帝,意思是说:济王信任苏麻哈,将其骨血交与我,今皇帝听信谗言欲陷苏麻哈于不义,苏麻哈只有辞了崎王的爵位,回去放羊。”

“济王儿女也带走了?”

易侍郎点点头“都带走啦。”

“我虽然不懂用兵,却知道人情世故,济王的机会到了。”

“父亲,怎么是济王的机会?”易侍郎有些不明白。

“白国之军,以苏麻哈所帅之部族兵将最强。白军八十万人与北三州对峙,与安军人数相当。之所以力压安国,靠的就是部族兵将。苏麻哈出走,白军战力减退最少四成。北三州危矣。”

“白军战力锐减,怎么安国的北三州反而危险?”

“白**力强盛时,天顺皇帝不敢调任安军在北三州的将领。是以北三州的八十多万人马,虽然为济王不平,也不至于轻举妄动。”

“父亲,那现在又如何呢?”

“如今在边关白国处于弱势,安国在北三州的将军必然担心朝廷裁撤异己,安插亲信。北三州军中多少济王旧人。济王治军严明,上下齐心。朝廷不动都可能生乱,天顺皇帝一动必乱无疑。”易林宦海多年,对大事从来看的清楚。

易林想了想又道:“济王当日之所以没有拥兵割据,担心的是白国乘机来犯,断送了柳家的江山,目下外患已解。济王没有顾忌。知道了局势变化必然会想到北三州的旧部,那时情形就更为复杂了。”

“父亲,我们怎么做呢?”易侍郎听了很有道理,想听父亲下一步打算。

“好整以暇,静待其变。”说完,易林闭目养神。

……

易林回到高州,对王济也与平时一样,只是聊天时故意把知道的一些朝廷中局势告诉王济。易侍郎经常有家书来,易林知道的情况多了起来。基本上都告诉了王济。

柳思诚有些坐不住了,易名相被清风寨掳去又放了回来,过了几天柳思诚对易林说家中有事,告了一个月的假离开了易府。往北三州去了。

柳思诚到了秀州,在客栈住了下来。每日到酒肆茶楼喝酒饮茶,打探消息。认定现在是机会。一日半夜,柳思诚到了张望的总督府外。运起功力,身体往上一窜,轻轻飘落在院内。

躲过侍卫,靠近了张望的住处。见张望卧室亮着灯,用手指点破窗户纸一看,张望在桌前看书。以张望的修为居然没有发现柳思诚的到来。

柳思诚用“传音入密”的功法对张望道:“张将军,我是柳思诚,莫要声张,把门开了。”

张望一听吓了一跳,人到了自家窗户下竟然毫无察觉。只是声音却不是济王的。就坐在那里不动声色,也不来开门。

“张将军,我已易容改音,你有疑问尽可问我。”

张望一听,想了一下,既然是济王,凭他的武功在我这总督府可以来去自如,也用不着什么易容改音。又担心的确是济王。想到此大喊一声:“来人,拿刺客。”

府内亲兵侍卫闻声而来,人声喧嚣。柳思诚见如此,只有退出了总督府。回到客栈柳思诚想,如今张望的处境艰难,朝廷对他并不信任,张望一定是担心皇帝派人来试探,所以喝破。只是喊拿刺客,没有说拿济王。可见张望也有些吃不准。

张望喊完也出来了,见了柳思诚的背影和轻功,有三分相信是济王了。

第二日夜里,柳思诚又进了总督府,张望因为昨夜见了济王背影,所以也没有增加侍卫,点了灯坐在桌前看书等待。柳思诚点破窗户纸见了又道:“张将军开门。”

张望已有打算,也用“传音入密”的功夫。

“阁下再次前来,是欺张某无能么?”

“将军要如何才肯信我。”

张望不动声色道:“阁下受我一招‘横空出世’不死,我就信你。”

这“横空出世”是大阳宗的一招玉石俱焚的搏命拳法,当初张望教给柳思诚时,柳思诚问如何破解,张望道:“此是与敌同归于尽的招式,霸道无匹,没有解法。”

柳思诚天资过人,抱残心法三层的修为,剑法虽只是破釜剑法。但已经练到了贯通的程度。苦苦思索,居然从剑法中悟出一招逃命的招式。那日演与张望看。

“大皇子聪颖,张望自愧不如,此招虽有违常理,却是有效,取个什么名字好?”

柳思诚彼时年幼,戏谑道:“此招就叫‘自愧不如’吧”

说完两人都笑了。这事关系到大阳宗的绝招。没有其他人知道。

柳思诚在窗外听张望说的话,想也不想说:“自愧不如的招式本王记忆犹新,自然是死不了的。”

张望在屋内赶紧过来把门开了,将柳思诚让进来。

“张望给王爷叩头。”进了屋张望跪下叩头,柳思诚一把将张望搀扶起来。见张望泪流满面,柳思诚也掉下两滴泪来。

“张望,别来无恙。”

“托王爷的福,一切都好。”

柳思诚左右看了看。“此处说话可方便?”

“张望估摸今夜王爷会来,这就我一个人。王爷请坐。”

柳思诚坐了。“张望,你也坐。”

张望给柳思诚斟茶后,也坐了下来。

“张望,北三州的军马你可掌握的住?”柳思诚喝了口茶。

“自王爷蒙尘,朝廷担心白国突袭,几个月来并没有干预北三州的军务。我是京官调任的,在边关也无战功。王爷在时几个将军仗了王爷您的恩·**,对下官多少有些排斥。王爷一走就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

“王爷走后,这几个骁将都找过我,让张望领头策动兵变。我对他们开诚布公,把王爷的嘱咐说了。他们虽然不平,也无可奈何。对我十分敬重。北三州的军马张望掌握的住。”

“若本王要重整朝纲,北三州军马可用?”这是柳思诚此行的目的。

张望跪了下来。“回王爷话,北三州军马可用。”

柳思诚没有让张望起来,沉声道:“张望,这牵涉到多少人的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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