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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五十九章　抗生素与病菌

　　　　

　　　　银松森林的天空，一条巨大的龙形机械傀儡匆匆掠过，金属铸造的骨架泛着刺目的光芒，给这座已经被腐蚀的阴暗森林增添了一丝明亮。

　　　　罗宁站在维克多背上，脚下这片土地曾经美丽而富饶，可惜那只是曾经，现在的银松森林早已经被黑暗的力量腐蚀得不成样子，能致人于死地的瘟疫也在森林中扩散，它的美好也只能在记忆中搜寻。

　　　　在看到格雷迈恩之墙以前雷奥对它并没有什么概念，只知道这座将吉尔尼斯王国隔离于世的高墙应该很长很厚实，然而在银松森林中一堵人造建筑进入视野之后，雷奥觉得这哪里是高墙啊，格雷迈恩之墙完全就是一个奇迹式的建筑，即使站在维克多背上，即使维克多现在是飞行上三千米的高空，依然望不到格雷迈恩之墙的尽头。只能看到一座站在墙根往上看却根本看不到顶部的高墙沿着地势向地平线的尽头扩展开去，也不知道哪里会成为它的终点。

　　　　建造这堵墙的花费一定不少，相比于建立格雷迈恩之墙的建筑费用人类王国联合修建的兽人收容所需要缴纳的款项完全是九牛一毛，可吉尔尼斯王国的国王吉恩却以此为借口退出联盟，难怪那么多人对他不耻，也难怪联盟一直将这个王国遗忘，即使同为人类的暴风王国和阿拉索王国也没有对它再有半分关注。

　　　　像吉尔尼斯王国这种自私到极点的家伙，又有谁愿意同他打交道？

　　　　雷奥觉得格雷迈恩家族真的很奇葩，他不明白这些家伙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要知道覆巢之下无完卵，如果其他人类王国真的输给了兽人，他们难道又跑得掉？别以为格雷迈恩之墙能阻挡兽人和燃烧军团的脚步。

　　　　“雷奥，越过这堵墙就进入了吉尔尼斯王国的领地。”

　　　　罗宁的神色有几分紧张，如果事情真如雷奥所料，阿鲁高在达拉然的眼皮子底下利用吉尔尼斯王国的封闭性以及其他人对这个半岛王国的厌恶而不去关注他们的心理悄然将狼人诅咒散播了开去，把吉尔尼斯变成了他培育狼人大军的基地，那事情就真没法收拾了。

　　　　“你很紧张？”

　　　　雷奥似笑非笑的看着罗宁，后者沉默不语。

　　　　罗宁能不紧张吗，如果情况真如雷奥所料，那该怎么处理？

　　　　“达拉然中知道利用阿鲁高来获取狼人材料研究狼人诅咒的人应该很少吧，只要将消息封锁起来就没事了，而吉尔尼斯王国的情况……”说到这里雷奥顿了一下，脸上露出让人心惊的狠辣，“现在只有我们知道罢了。”

　　　　罗宁霍的一下扭头看向雷奥，雷奥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明显，他又岂能不明白雷奥的意思？

　　　　“你是说一旦出现了最坏的情况我们必须将所有危险消灭在萌芽中，在他们造成更大的危害之前？”

　　　　点了点头，雷奥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如果吉尔尼斯王国现在真的狼人遍地，那么为了不让阿鲁高的阴谋得逞我们就必须将这些成为他野心工具的狼人全部消灭，难道你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妥？”

　　　　以两人之力灭掉一个可能已经全部成为狼人的王国，这话在别人口中说来那是自大狂妄得没边，可对雷奥和罗宁两人中任何一人而言并非太大的问题。在这个拥有神灵个人力量能发展到极致的世界一人灭国并非不可能，只要对方没有能与你抗衡的强者。

　　　　罗宁有些犹豫，灭掉一个国家，哪怕这个国家的人已经变成了某个疯子用以称霸世界的工具，可他们在成为狼人之前毕竟是人类，真的要这样做吗？

　　　　对罗宁的犹豫雷奥看在眼里鄙视在心中，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完全就是肯瑞托议会造成的，如果他们早些灭了阿鲁高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明明是自己一手缔造的灾难，事到临头后居然犹犹豫豫扭扭捏捏，世上哪有这么矫情的人，看着真不是一般的让人恶心。难怪在安东尼达斯之后达拉然根本没能有所作为，肯瑞托议会尽是这样的家伙能成得什么事来？

　　　　“好吧。”

　　　　罗宁最终下了决心，诚如雷奥所说在阿鲁高控制的狼人造成更大的危害前将他们解决掉是最好的办法，而这件事只有肯瑞托议会的少数高层以及雷奥知道，这样的事肯瑞托议会当然不会说出去，只要雷奥能守住口风就行。

　　　　至于灭了吉尔尼斯王国之后该如何解释雷奥和罗宁都没有提，不是他们不知道怎么做而是这件事根本就没有讨论的必要。

　　　　吉尔尼斯王国在哪里？

　　　　这个王国只与银松森林接壤，银松森林又是被遗忘者控制的地盘，只要将格雷迈恩之墙破坏掉被遗忘者必然会进入那里查探，到时候幽暗城就是黄泥巴落裤裆——不是屎也是屎，吉尔尼斯王国的惨状联盟必然算在被遗忘者的头上。

　　　　有被遗忘者被黑锅罗宁稍觉心安，只是他却没发觉雷奥脸上那一闪即逝的诡异笑容。

　　　　格雷迈恩之墙背后有什么雷奥知道得一清二楚，为了不让事情出现意外，雷奥其实早就派了另一个龙巫妖以更快的速度赶到了吉尔尼斯，在证实了吉尔尼斯的情况与自己记忆中几乎没有什么两样后他才显得那么胸有成竹。

　　　　阿鲁高的狼人诅咒的确强大，闭关锁国的吉尔尼斯早已经变成了狼人的乐园，狼人满地跑就是这个王国现在的景象。不过这并不代表吉尔尼斯王国就此完蛋，事实上正是阿鲁高的狼人诅咒让这个王国获得了一次蜕变的机会，一次肯瑞托议会一直在研究的蜕变机会。

　　　　中了狼人诅咒后大部分人会在变成狼人后会失去神智，变成一头头只知道凭本能杀戮和觅食的人形野兽，但也会有少数人依旧保留下了自己身为人类时的理智，狼人变身对他们而言只是一种能力，让自己获得更强力量的能力。

　　　　打个比方，阿鲁高散播的狼人诅咒就像抗生素，而被感染的人类就是病菌，在抗生素刚出现的那个年代几乎没有什么病菌是它干不掉的，但随着抗生素的滥用它的效果就越来越低，因为病菌会逐渐适应抗生素的效用而产生抗体。可以说，正是抗生素的出现才使得病菌得到了急速进化。

　　　　在吉尔尼斯王国境内生存的人类面临的情况就是这样，当阿鲁高散播的狼人诅咒在整个王国蔓延开来，大部分人都变成了没有理智的人形野兽，可就有那么少数人坚持了下来，在扛过诅咒的副作用之后他们得到了一次进化的机会。

　　　　这样的人虽少但经不住吉尔尼斯整个王国的人口基数大，他们聚合在一起就成了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此刻他们正抵御着在王国中肆虐的狼人。

　　　　当雷奥和罗宁被维克多载着越过格雷迈恩之墙后，看到的是满地乱逛的狼人，罗宁的脸色顿时黑得犹如锅底，要不是雷奥制止了他这位人类法师就要立即动手。

　　　　“我们现在刚进入吉尔尼斯王国的地界，这里靠近影牙城堡，阿鲁高要散播狼人诅咒这里必然是最先遭到袭击的区域变成这幅模样也属正常，我想我们需要再看看，也许吉尔尼斯王国内部还有存活的人。”雷奥拉着罗宁，不让他使用魔法对地面的狼人进行打击，“你想想看，如果吉尔尼斯王国内部没有反抗的力量，已经将这个王国的人类全部变成狼人的阿鲁高还能忍得住？别忘了，那可是一个疯子，一个妄图成为世界之王的疯子。”

　　　　被雷奥这么一说罗宁也冷静了下来，能想到这些并非雷奥比他聪明许多，能坐到他们这个位置上的人没有一个是傻瓜，只不过罗宁是关心则乱，而雷奥则对吉尔尼斯王国的情况早有了解。

　　　　“你说得有道理，如果吉尔尼斯王国真成了阿鲁高培育狼人大军的后花园他没有理由不发动战争，也不会任由被遗忘者窥探他的影牙城堡，那我们就往吉尔尼斯内部去看看好了。”

　　　　见罗宁重新冷静下来雷奥这才放开了他，要是任由他出手龙巫妖的幻境就维持不下去，他们又如何无声无息的潜入吉尔尼斯探查情报？在别人的地盘上最好还是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事实证明雷奥没有料错——呃，这小子貌似根本就没去预料什么，只是将他已经提前知道的东西告诉罗宁罢了，随着维克多向吉尔尼斯内部飞去情况就开始逐渐改变。

　　　　罗宁看到地上开始出现了人类的军队，一队队高大健硕的吉尔尼斯人正在与狼人交战。与阿拉索人和暴风王国的人类相比吉尔吉斯王国的人在身形上有很明显的不同，如果以其他王国人类的身材标准来衡量，吉尔尼斯人很明显的偏向野蛮人的人种，这也是为什么格雷迈恩家族一直不将自己与暴风王国等人类国家视做一家人的缘故。

　　　　“果然还有人类存活，真是太好了。”

　　　　罗宁兴奋之色溢于言表，只是他话还未说完地面上防御狼人进攻的人类就发生了异变。

　　　　“嗷呜！”

　　　　“嗷呜！”

　　　　对抗狼人的人类一个个仰首向天，此起彼伏的狼嚎响彻整个战场。

　　　　罗宁傻眼了。

　　　　

　第六百六十章　影牙城堡

　　　　

　　　　“怎么会这样？”

　　　　罗宁看着地面战斗的情景喃喃自语，脸上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以他的定力本不该如此，但地上发生的那一幕委实太过出乎他的意料。

　　　　在狼嚎遍地的战场，一队队人类士兵突然变成了狼人，他们排着整齐的队列将敢向他们发起攻击的敌人一一撕碎，与只在兽性本能下战斗时自由散漫的狼人不同，由人类士兵变成的狼人极具纪律性，正是依靠着彼此之间的合作他们才能挡住数量是其十倍之多的对手的攻击。

　　　　“看来吉尔尼斯王国的人已经找到利用狼人诅咒变强的方法，肯瑞托议会的研究可以停止了。”

　　　　雷奥语带讥讽，丝毫不担心罗宁与他翻脸，而后者则一脸的尴尬。

　　　　肯瑞托议会的法师们还在研究如何利用狼人诅咒让人类变强的方法，现在活生生的例子就出现在了面前，格雷迈恩之墙后的吉尔尼斯人虽然饱受狼人诅咒的困扰但他们明显已经掌握了利用狼人诅咒的方法。

　　　　这不啻于狠狠的在肯瑞托法师的脸上扇了一记耳光——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法师牺牲了那么多人研究了这么久才窥到一丝门径，而我们这些吉尔尼斯人已经掌握了利用狼人诅咒的方法，你们不觉得自己太无能了吗？

　　　　拍了拍手，将罗宁的注意力重新拉了回来后雷奥方才开口：“看来吉尔尼斯王国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我们的担心是多余了。”

　　　　看着地上的狼人军队，罗宁眼中满是赞叹：“真让人吃惊，没想到吉尔尼斯人居然掌握了这种方法。”

　　　　“的确如此，这个世界总是有惊喜在等着人们去发现。”雷奥说着对维克多下了命令，“带我们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罗宁先是一怔，随后他立刻反应了过来，“你要去影牙城堡？”

　　　　淡淡的扫罗宁一眼，雷奥语气森然：“你不觉得阿鲁高已经没用了吗，罗宁？这个世界有些人的聪明可以让他活得更久，但有些人脑子太好使了却只能死得更快。”

　　　　阿鲁高能在达拉然的监视下悄然将狼人诅咒散播到格雷迈恩之墙后的吉尔尼斯王国，并造成了出乎人意料的狼人大军，制造出了将超过七成的吉尔尼斯人全部变成狼人的灾难，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阿鲁高对达拉然早有戒心，在看穿了肯瑞托议会的目的后他来了个将计就计，要不是吉尔尼斯人掌握了利用狼人诅咒变身狼人的方法，达拉然差一点就阴沟里翻船，被这颗在他们看来只有利用价值的棋子给掀翻。

　　　　对雷奥前去影牙城堡的提议罗宁并没有反对，既然阿鲁高看穿了整件事且现在利用狼人诅咒的方法已经出现，那么这颗想要翻身做主人的棋子就没必要再留下去，为了不让某些消息流传出去有些事是必须去做的，就比如杀人灭口。

　　　　能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并脱颖而出成为一方势力首领的强者没有一个人是优柔寡断之辈，该狠辣的时候他们比谁都要狠，做事犹豫拖拉的人早在他们成功之前就已经被淘汰掉了。

　　　　有维克多作为坐骑，雷奥与罗宁很快就远离了战场，看着脚下重新变成了一群漫无目的到处游荡的狼人世界，雷奥突然冒出一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这个世界虽然没有那两个典故但罗宁却很快明白了雷奥所要表达的意思，这位紫罗兰城堡的主人目光好一阵闪烁。

　　　　“罗宁，我有个提议。”

　　　　雷奥罗宁招了招手，后者略一沉吟后走到了他身边，两人就在维克多背上嘀咕了起来，坐落于银松森林的影牙城堡中一个穿着法袍的人类法师没来由得打了两个寒战，大祸即将临头的感觉自他心中生出。

　　　　难道有人要对付我？

　　　　人类法师心中疑惑行动间却不见有丝毫迟疑，对于自己的预感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正是这种对危险的预感让他活到了现在，就像当初在燃烧军团入侵所有人都对达拉然的力量有信心的时候他却靠着这种对危险的直觉而提前来到了那座法师之都的外围从而避过那场前所未有的灾难的中心。

　　　　我得让南杜斯加强警戒，一旦有情况就立刻逃命。

　　　　人类法师打开卧室的门将一个高大的狼人唤了过来，狼人们在影牙城堡中开始了大规模的调动。

　　　　在影牙城堡中有两股势力，一股是阿鲁高控制的狼人，另外一股则是以原城堡的主人席瓦莱恩男爵为首的幽灵。后者在被前者屠杀后虽然身体已经死去但他们的意识却未曾消散，已经变成幽灵的人类徘徊于此，在生前执念的驱使下无意识的守护着这座城堡，他们并不知道这样的做法让自己成为了屠杀他们的凶手的一道保护屏障。

　　　　席瓦莱恩男爵和他手下战士的英灵居然成为了阿鲁高的看门人，真让人感觉悲哀无比，命运不经意间又显露出了他残忍的一面。

　　　　幽灵是没有实体的，所以物理攻击对他们收效甚微，在遇上战士的时候以席瓦莱恩男爵为首的幽灵军可以逞威，但若是遇上魔法攻击这些幽灵就抵挡不住了，而这一次来影牙城堡的雷奥和罗宁乃是整个人族中都难找得出的顶级施法者，恰是这些幽灵的克星。

　　　　按照罗宁的脾气这座充满阴暗和血腥的影牙城堡直接用一个魔法轰了就行，不过雷奥并不愿意。

　　　　影牙城堡的位置很不错，它建立在一座高山顶端，依山势而建立的它地势险峻，席瓦莱恩家族为了加强它的防御能力又将城堡所在的山体打造成了一座孤立式的峭崖，外人想要通过山壁攀延而上万难成功，而整座城堡与外界的联系只有建在两座山峰之间的一座吊桥，在敌人进攻时城堡只要通过铁索将吊桥收起就能阻断敌人的攻击道路，除非对方拥有城堡无法抵御的强者城堡近乎不可能失陷。

　　　　拥有这样防御的影牙城堡要不是遇上了阿鲁高的狼人，要不是席瓦莱恩男爵对出身达拉然的阿鲁高并没有多少防备，它不可能陷落得那般快——阿鲁高仅用了半个晚上就让它彻底换了主人。

　　　　这样的地势雷奥看得很是心动，他不想让罗宁将它毁去。

　　　　“罗宁，我很看好这个地方，阿拉索与被遗忘者的关系你也知道，影牙城堡还是留下来的好。”

　　　　阿拉索王国与被遗忘者是什么关系？

　　　　别忘记了，部落现在还占据着阿拉索东北方的落锤镇，而且阿拉索要向希尔斯布莱德丘林扩张势力就必然与被遗忘者发生战争，雷奥是要依仗影牙城堡易守难攻的地势将这里安插成钉入被遗忘者势力范围的一根刺。

　　　　不只如此，如果能成功的将吉尔尼斯王国拉上联盟的战车，影牙城堡也就不再是一座孤堡，得到吉尔尼斯人支持的它必然成为幽暗城的心腹之患。

　　　　对雷奥的话罗宁不置可否，不过从他身上已经散去的魔力波动可以察知这位人类法师到底做出了何种选择。身为中立势力达拉然的一份子，在雷奥算计部落时罗宁不能直接表态，但他可以用默认的方式来传达自己的态度。

　　　　条发丝粗线的血色能量线自雷奥手中射出，站在飞临影牙城堡天空的维克多背上向下看去，一张血色的大网已经罩住了整座城堡，依旧守卫着城堡的幽灵在这张血色大网洒下后尽数消失。它们不是隐起了身影在视觉上的消失，而是被血色能量线尽数化为了最纯正的能量，真正的自这个天地间消失了。

　　　　“尘归尘，土归土，死者的灵魂还是去到你们该去的地方为好。”

　　　　看着在自己的能量抽取下已经变得一片空荡的城堡外围，雷奥示意维克多降到了城堡的广场上。

　　　　城堡的外围虽被清理了干净但城堡的内部却没有，在雷奥的感知中藏在里面的生命体数量比被他干掉的幽灵还要多出数倍。

　　　　“藏身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