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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了一下午，连个屁都没发现，我俩索性回来，安心等晚上八点到来。

　　　　六点钟，天黑了下来，家家户户出来挂红灯笼。

　　　　挂灯笼时，村民面上很正常，没看出什么异常，老姚头也是如此，还乐呵呵的，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

　　　　“老姚头，门口为啥挂红灯笼？”我和亮子倚在小院门口，看着老姚头问道。

　　　　“不知道，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一辈一辈的，说不上多少年了！”老姚头踮脚把灯笼挂好，慢条斯理的说道。

　　　　“不挂会怎么样？”我问道。

　　　　“不挂？”

　　　　老姚头顿了一下，看向我们的目光一整，阴森说道：“会死人的！”

　　　　“真的假的？”我笑着问道。

　　　　“你可以试试把灯笼灭掉，看会不会死人！”老姚头伸手指了指小院门口的灯笼，森然道：“这个房子租给你了，在租期内就是你的，如果不怕，你可以试试！”

　　　　说这句话的时候，老姚头没有之前的呆滞，那双浑浊的老眼内也透着一股精光。

　　　　“哥，这老头有问题！”

　　　　老姚头进屋后，亮子沉声说道。

　　　　不只是这个老头有问题，整个温泉村都有问题。

　　　　熬到了七点五十，村里再次陷入一片暗红色的光华下。

　　　　“走吧！”

　　　　我和亮子对视一眼，掐着点走向辛二姑家，也很想知道，辛二姑到底要给我看啥。

　　　　村子不大，五分钟后，我们哥俩来到了辛二姑的门前。

　　　　和昨天一样，大门没锁，轻轻一推便开了，辛二姑背对着我们坐着，坐在桌子前独自饮酒。

　　　　“来了？”

　　　　走入屋子，辛二姑如同昨天一样，为我俩满上两杯酒，推过来。

　　　　“好酒！”

　　　　亮子捏起酒杯一口喝下，眯着眼睛吐出一口酒气。

　　　　这个酒在我看来，除了闻着香点，没有任何不同，甚至还不如白开水，淡而无味。

　　　　昨天我没多想，把这事给忘了，亮子不会撒谎，他说好喝，就一定是好喝，不会故意恭维辛二姑，我很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辛二姑，您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我没忍住，将心理的疑惑问了出来。

　　　　自打进入温泉村，我和亮子就好似秃子头上的虱子，被所有人看在眼中，就好比辛二姑和那位辛明星，就连丁大姨，我都觉得她是有目的的。

　　　　“我卖的什么药，你很快就会知道！”辛二姑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替亮子满上酒，说道：“咱们先喝酒，喝完酒，自然知道原因。”

　　　　“好！”

　　　　亮子从嘴里蹦出一个字，捏起酒杯就喝，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来，酒壶很快就见了底。

　　　　“好了，酒喝完了，该干正事了！”

　　　　喝完最后一杯酒，辛二姑脸上染上一抹酡红色，将目光看向了门口。

　　　　我也看向了门外，我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咯吱声，是昨天晚上传来的竹轿声。

　　　　咯吱咯吱的声响不断接近，在暗红色的灯笼光中，一顶竹轿停在门口，一个一米三四高的人从竹轿上走下，走入小院。

　　　　这人一米三四高，正是昨晚我和亮子看到的那个人，身高虽然不高，但是这人的脸上透着一股成熟，特别是那双眼睛，阴冷阴冷的。

　　　　“姓辛的，咱们之间该有个了断了！”

　　　　他来到门口，缓缓的开口道。

　　　　他的声音很怪，沙哑干涩。

　　　　“这话你说了不止一遍了，这么多年下来，哪次了断了？”辛二姑不屑的笑了笑，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姓古的，你怎么想的我很清楚，不过现在不是争这些的时候，把那个人交出来吧！”

　　　　“交出谁？”

　　　　他脸上透着一股疑惑，阴冷的眼神中透着一股狠厉。

　　　　“别和老娘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肚子里耍的什么花花肠子，我很清楚！”辛二姑声色俱厉的指责着。

　　　　我的目光在两人的脸上来回扫视着，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古怪的感觉，这两人在我面前唱双簧。

　　　　“你清楚个屁，辛二娘，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人跳着脚，身上传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

　　　　我这才注意到，这人身上挂着很多银器，这种打扮，很有一些瑶族的特征。

　　　　“来啊！”

　　　　辛二娘冷冷的一笑，一阵婴儿啼哭声响起。

第四百六十九章　夜谈（）　
婴儿啼哭声异常嘹亮，透着一股生气，连带着红色的光华都亮了许多。

　　　　“臭婊子，你等着！”

　　　　这个姓古的侏儒还在跳脚骂着，给人的感觉很奇怪，这好像不是生死之搏，而是泼妇骂街。

　　　　“聒噪！”

　　　　亮子一步迈出，瞬间来到他面前，一拳轰出。

　　　　噗的一声中，他的身体如同拔了气芯的冲起娃娃，蹿了出去，同时在空中洒下一蓬乌黑的气体。

　　　　亮子以后捂鼻，向后急退。

　　　　“蛊虫！”

　　　　我看了一眼亮子，立即判断出那蓬乌黑的雾气是什么。

　　　　“不要紧！”

　　　　亮子看了一眼正在向着皮肤里面钻探的黑点，露出了一口森寒的牙齿。

　　　　半空中，那蓬雾气飘荡着，辛二姑向后急退，进入屋内，在暗红色的灯笼光芒下，雾气似乎被抑制住，扩散的很慢。

　　　　“就是有些痒！”

　　　　亮子补了一句，凝神看着手臂上的皮肤，一个个芝麻粒大小的黑色小点正向着他的皮肤内钻探。

　　　　“要不要紧？”我问道。

　　　　“没事！”

　　　　亮子闭目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感觉很好，这些小东西让我没那么疼了！”

　　　　说完，他向前迈出一步，冲入了乌黑的雾气中。

　　　　雾气很浓，是由一个个一毫米左右长短的小飞虫组成的，亮子冲过去，让它们找到了一个发泄点，瞬间躁动起来，将亮子围在中间。

　　　　与此同时，村里的婴儿啼哭声还在继续，而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亮子那里不需要我担心，虽然被雾气覆盖，可里面传出的却是一阵神经质般的笑声。

　　　　亮子很痛，身心剧痛。

　　　　鬼纹身，是将恶鬼纹到血肉之中，以血肉滋养恶鬼，同时以恶鬼的阴煞之气锻炼肉身。

　　　　所以每一时每一刻，亮子都在承受着肉体身上的痛苦。

　　　　而相比于肉体上的痛苦，更痛的是心，肉体的痛苦，能够暂时麻痹心上的痛，所以亮子几乎不笑，即便是笑，也是苦笑。

　　　　屋内，辛二姑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皱着眉头，有些出神的看着亮子。

　　　　我迈步走向门口，那个姓古的侏儒就躺在那里，或者说是他的皮更为恰当，亮子那一拳，让他的身体爆了开来。

　　　　留在地上的是一张放了气的人皮，我拎起来后查看了一下，触感很真实，这就是一个替身。

　　　　我抬头看了一眼灯笼，婴儿啼哭声就是从灯笼里发出的，纺纱灯面上，那个婴儿图像好似活了过来，小嘴张着，发出一阵哭嚎声。

　　　　看着婴儿图像，我的心脏没来由的发出一阵悸动，随即我发现，婴儿的眼睛在动。

　　　　昨晚来，我已经发现婴儿眼睛不对劲，相比于圆润的身体，那双眼睛很特别，漆黑如墨，向外微凸，给人一种活过来的感觉。

　　　　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了！

　　　　那一双眼睛，不是绣上去的，而是黏上去的，那是一对虫子。

　　　　如墨的黑色中带着的那一丝红是尖牙，微微凸起的是身体，抓住灯面的是带着倒刺的鳌爪。

　　　　伸手取下灯笼，我凑过去，凝视着这两只虫子，耳边传来的啼哭声陡然变得尖利，它们在害怕。

　　　　将灯笼重新挂起，我走回小院，盯着辛二姑问道：“你炼蛊？”

　　　　“不只是炼蛊，我还会很多东西！”辛二姑轻笑一声，风情万种的坐在圆凳上，臀部外凸，显得那里更加肥大。

　　　　“你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我问道。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辛二姑反问道。

　　　　“看到什么？”

　　　　我还是不太理解，是灯面上能发出婴孩啼哭声的蛊虫吗？

　　　　这些蛊虫不代表什么，顶多说明辛二姑是一个玩蛊高手。

　　　　“哥！”

　　　　亮子的声音这时自我身后响起，我回头看了一眼，他身上遍布着芝麻粒大小的黑点，那双眼睛遍布着血丝，里面隐藏着一抹难以掩饰的兴奋。

　　　　“你这位兄弟很特别！”辛二姑突然来了一句，顿了顿后又道：“当然，你也很特别！”

　　　　“你到底想要说啥？”我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温泉村其实就是一个炼蛊地，我炼蛊护卫村民，古风养蛊进攻，一个守一个攻，磨炼蛊术！”辛二姑解释道。

　　　　“这和我们有啥关系？”我问道。

　　　　“你们兄弟不怕蛊！”辛二姑眼中出现一抹火热，伸手指向亮子道：“他不怕蛊，我可以理解，煞气萦体，普通的蛊虫，很难生存，可我想不通的是，你为什么不怕蛊虫？”

　　　　“不只是不怕这么简单，而是那些蛊虫怕你，我和古风那头侏儒在这里逡巡百年，为的就是炼出一只蛊王，返回山寨报仇，你让我看到了希望！”辛二姑陡然凑过来，略有些疯狂的说道。

　　　　“也就是说，你和古风是在唱双簧给我们哥俩看，对吧？”我眯起眼睛，冷声问道。

　　　　“是，也不是！”辛二姑神色有些古怪，“我怀疑古风被控制了！”

　　　　“那个道士！”我立即说道。

　　　　“有可能！”

　　　　辛二姑点头道。

　　　　对于我们的来意，我昨天已经说的很清楚，辛二姑说她也在找那个道士，当然，她的话不可全信。

　　　　哪怕是现在，对于她的话，我也是听得多，信的少，有的更是根本不信。

　　　　温泉村挂灯笼的历史有近百年，为了一个炼蛊，盘桓在这里百年，这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恨。

　　　　有一个很简单的算法，辛二姑从大西南逃出来，最少也要在十岁以上，再在前面加上一个百年，也就是说，她的对头这会已经一百多岁了。

　　　　这个年纪，人即便是不死，也不行了。

　　　　更何况，辛二姑这个人就不正常，她人不人鬼不鬼的，搞不好和古风那个侏儒一样，也只是披着一层皮而已，真正的本体在哪，谁能知道？

　　　　想到这，我心里一动，心里冒出一个人来，就是白天的那位辛明星，虽然她说她是她，辛二姑是辛二姑，但事实咋样，不好判断。

　　　　“古风最近不对头，按照我们事先商量好的，每隔七天，他进村一次，我们斗一次蛊，可最近，他来的很频繁！”

　　　　辛二姑若有所思的敲着桌子，说道：“就比如这一次，按照规定好的，是今天斗蛊，可他昨天就来了！”

　　　　“如果我没猜错，古风很可能被人控制了！”辛二姑最后做出了一个判断。

　　　　“和我说这些，你是什么意思？”我盯着辛二姑的眼睛问道。

　　　　“合作！”

　　　　辛二姑吐出两个字，脸上的疤痕放出一道异样的光华，我的心脏又是一阵悸动，她脸上的疤痕里面有东西，搞不好就是蛊虫。

　　　　能让蛊种起反应的，除了蛊种，没有别的东西。

　　　　“好啊，你说，怎么合作？”我问道。

　　　　“明天我们去找古风！”辛二姑说道。

　　　　“怎么找？”我问道。

　　　　“这个别管我，我自有办法，小星子自会找你，到时候你配合她就可以了，只要能保证她的安全，抓住古风，就有可能揪出那个道士！”辛二姑的信心很足，脸上的疤痕又放光。

　　　　“好！”

　　　　我思虑了半响，答应下来。

　　　　理由很简单，辛二姑想要利用我，我也想借着辛二姑的手，探一探古风的底，顺便探一探辛二姑的底。

　　　　谈好之后，我和亮子回返，村里的婴儿啼哭声越来越小，渐渐消失。

　　　　借着黯淡的红光，灯面上的娃娃渐渐恢复正常，里面的蛊虫也随之不显。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我和亮子起床，按照惯例，去老姚头店里买东西，刚进去，便看到辛明星斜靠在柜台边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第四百七十章　老姚头（）　
“你怎么在这？”我问道。

　　　　“等你啊！”辛明星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双手抱着胸，来到我面前，故意撞了我一下，挑逗的意味很明显。

　　　　我皱皱眉，没说什么，而是看向里面的老姚头，他这会的状态很奇怪，规规矩矩的，就好像面对着一个领导，一动不敢动。

　　　　他老伴也是如此，虽然挺规矩的，可眼中多了一丝神采，不像是一个老年痴呆症患者，倒像是一个小学生。

　　　　“别看了，他俩正常着呢，起码还能活个一二十年的！”辛明星清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还在我耳边吹了一口气。

　　　　“你什么意思？”我向前跨出一步，不着痕迹的躲过辛明星，一屁股坐在桌子上，仔细观察着老太太。

　　　　“意思很简单，老太太身上种了尸虫，要不然她早死了！”辛明星跟过来，坐在我旁边，敲了敲桌子道：“上水！”

　　　　“哎！”

　　　　老太太利索的应了一声，起身去柜台内取出一瓶矿泉水，又拿出三个干净的杯子，给我们倒了三杯水。

　　　　无论是眼神，还是动作，还是这副麻利劲，一点也看不出这是一个老年痴呆症患者。

　　　　看样子一切都是辛明星口中的尸虫起作用，我问道：“什么是尸虫？”

　　　　“顾名思义，能让人像尸体一样的蛊虫！”辛明星一脸的无所谓，见我的眼神有些不对，她又道：“别以为是我想要这样的，是老姚头求我的，要不然，我会浪费一只尸虫？”

　　　　“为什么？”我看向老姚头，想不通他为什么这么做。

　　　　“老太婆死了，我不想她死，我要她陪着我，一辈子陪着我，要死也是一起死！”

　　　　老姚头说的颠三倒四的，不过话里面的意思我听得很明白，他老伴死了，他又不想让人死，所以求到了辛明星。

　　　　说白了，老姚头的老伴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仅存在着一丝微弱的意识，现在之所以动作麻利的给我们服务，只是因为她脑子里的那一只尸虫。

　　　　她现在是一个傀儡。

　　　　辛明星的傀儡。

　　　　想通这个，我突然为老姚头感到一丝悲哀。

　　　　他每天为自己的老伴洗衣做饭，只是为了她能陪在自己身边，可陪在他身边的早已经不是她的老伴了。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辛明星放下杯子，突然对我说道。

　　　　“啊？”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见老姚头走过来，替老伴捋了捋头发，然后乐呵呵的凑在一边，温柔的看着老伴。

　　　　我忽然明白过来，辛明星说的没错，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或许在老姚头眼里，他的老伴根本不是什么尸体，她就是一个得了老年痴呆症的老太太，他愿意一直照顾她，直到死。

　　　　我暗自叹了口气，问道：“什么时候走？”

　　　　“不急！”

　　　　辛明星掏出一把瓜子，咔吧咔吧的吃起来，向外瞄了一眼，说道：“再等等，人还没到齐！”

　　　　瓜子壳扔在地上，老姚头拿起扫帚，把瓜子皮归拢在一处。

　　　　老姚头的岁数不小了，辛明星这相当于是给老姚头找活，折腾老姚头。

　　　　“你也别在意，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辛明星吐出两片瓜子皮，说道：“刚才是不是被这个老犊子给感动了？”

　　　　“差不多！”

　　　　我点点头，这点她还真没说错。

　　　　就冲着老两口之间这份感情，我觉得对他好一点，没什么坏处。

　　　　“来，看看！”

　　　　辛明星伸手一拉，将老太太的衣领向下一拽，露出肩膀，上面是一道如同蜈蚣般的伤疤。

　　　　“怎么弄得？”我心中有了一丝猜测，还是问了出来。

　　　　辛明星笑了笑没吱声，而是将老太太的衣领抚好，又将老太太的手拉起，撸起老太太的袖子，露出了一截更加恐怖的胳膊。

　　　　老太太胳膊上是一道道猩红的伤疤，这些伤疤组合在一起，是一个大大的“姚”字。

　　　　“怎么弄得？”我又一次问道。

　　　　“喏！”

　　　　辛明星朝老姚头努努嘴。

　　　　我再次将目光投向老姚头，老姚头还是那副憨厚样，一脸温柔的看着老伴，就好像是在看掌心上的宝。

　　　　“他干的？”我不可思议的问道。

　　　　“除了他还能有谁？”辛明星冷笑一声。

　　　　这个意思很明白，就是老姚头干的。

　　　　“还有，你看看这个！”

　　　　辛明星又撸开老太太的另外一只胳膊，依旧是猩红色的伤疤，可这次，上面是另外一个字，一个个大大的“奴”字。

　　　　虽然经历了很多事，可如同老姚头这样的，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嘴上一边说着爱自己的老伴，一边做着伤害老伴的事。

　　　　不看别的，单单是胳膊上的两条伤疤，就知道到底有多疼。

　　　　能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