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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渐地，林寻心中生出许多想法。
　　他身怀不少秩序力量，可对这等力量的理解，却几乎为零。
　　可如今见了“昊天”的存在，则让他意识到，秩序力量的存在，绝非是一种可御用的战斗手段那般简单。
　　其中还牵扯到维系一方世界运转的本质奥秘！
　　忽然，远处一座酒楼前，传来一阵怒骂声。
　　“赶紧滚！臭要饭的，这若不是朝天城，老子早将你活劈千百次了！”一名侍者愤怒喝斥。
　　在他身边，一个衣衫邋遢，蓬头垢面的身影躺在地上，嚷嚷道：“酒，酒，给我酒喝，我就走！”
　　附近许多人凑在那看热闹。
　　“据说，此人原本是一位修为高深的存在，可却不知经历了怎样的劫难，以至于心境出了大问题，一身道行都消褪，彻底成了一个废人，疯疯癫癫的。”
　　“唉，大道之路，何其艰险，看他这般模样，我也不禁心有戚戚然啊。”
　　“你可别可怜他，这家伙虽疯了，但要求可不少，一般的酒酿，可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必须喝这‘宝丰楼’的珍藏神酿‘曲水流觞’，你可知道一杯曲水流觞多少钱？足足三千颗一等宙虚源晶！一壶的话，起码也要十万颗一等宙虚源晶！”
　　“乖乖，这乞丐胃口可不小啊。”
　　人们议论，对这蓬头垢面的乞丐指指点点，有怜悯，也有调侃和揶揄。
　　“你再不走，我可就将你轰走了！”
　　酒楼前，侍者脸色难看，很头痛。
　　在这朝天城，根本不能动手，让他对这死乞白赖的疯子也无可奈何。
　　“我只喝一杯，就一杯。”乞丐嚷嚷，透着哀求。
　　“一杯？那也是三千一等宙虚源晶，你有钱吗？”侍者没好气道，一阵火大。
　　这疯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在酒楼前，这些年来，简直就成了城中一景，令人头痛。
　　“你跟我走，我给你酒喝。”
　　蓦地，一道峻拔的身影走过来，蹲下身子，温声开口，眼神带着一丝难掩的复杂。
　　“林寻！？”
　　附近响起惊叫声，顿时引起轰动，所有目光都不禁看向了那一道蹲在乞丐身前的峻拔身影上，写满好奇和吃惊。
　　昨天发生的事情，至今还在城中发酵，轰动之极，谁还能认不出这峻拔身影，就是那留名于玄榜前百之列的那位绝世狠人？
　　原本打算轰走乞丐的侍者，也顿时闭嘴，惊疑不定。
　　场面一时寂静下来。
　　地上，那蓬头垢面的乞丐叫道：“我只喝曲水流觞。”
　　林寻点头：“好。”
　　“我要喝一壶，不，十壶！”乞丐继续道，一副仿似抓到冤大头，要狠狠敲诈一笔的架势。
　　连附近众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这吃相也太难看了吧？
　　他怕是根本不知道，身前这位可是名满大千战域的绝世狠人！
　　连侍者都不禁恼道：“老东西，你这就叫不识好歹了，你……”
　　不等说完，就被林寻挥手打断。
　　却见，林寻低头，神色认真地看着那疯疯癫癫的乞丐，道：
　　“只要你跟我走，别说十壶，就是一百壶，一千壶，我也让你喝个够。”


第2527章　自称酒中仙
　　说着，林寻搀住乞丐胳膊，将其扶起，目光则看向那侍者：“准备一个雅间，将你们最好的酒菜上来。”
　　“林大人，您该不会真打算请这家伙吃酒吧？以前时候，也有人可怜他，请他吃酒，可……”
　　侍者刚说到一半，当迎上林寻那幽邃若渊的眸时，禁不住浑身就一哆嗦，再不敢多言，匆匆折身走进酒楼忙活起来。
　　“什么最好的酒菜，我只喝曲水流觞。”乞丐嘟囔。
　　“好，就喝曲水流觞。”
　　林寻心中一叹，挽起乞丐的胳膊，走进酒楼。
　　“那人难道是林寻的亲友不成？”
　　附近围观者见此，都不禁疑惑。
　　那乞丐混迹在朝天城多年，也被许多人怀疑，他大有来历，否则，断不可能活着抵达朝天城。
　　可这些年过去，经过人们的多次试探，才发现，这乞丐是真疯了，道心失守，修为尽失，和废物没什么区别。
　　哪怕以前有再大的来历，可如今也终究是个疯疯癫癫的乞丐。
　　在这等情况下，林寻却请他喝酒，自然令人意外和疑惑。
　　很快，人们就散去。
　　而林寻请那疯癫乞丐喝酒的消息，也迅速成了城中的笑谈。
　　而同一时间，宝丰酒楼三层一座雅间内，诸般珍馐美味满满罗列了一大桌，美丽的侍者将一壶又一壶曲水流觞呈上来。
　　衣衫邋遢，蓬头垢面的乞丐，双脚蹲在椅子中，抱着一壶酒就咕噜噜一阵狂饮。
　　林寻坐在对面，神色复杂。
　　在他眼中，乞丐虽浑身脏兮兮的，可依旧掩盖不住那宛如少年般的眉目。
　　情不自禁地，林寻脑海中浮现出当年在涅槃自在天时，见到的那一幕景象——
　　轰！
　　星空深处，就如被打沉了般，塌陷出一个虚空深渊，狂暴的法则力量轰鸣，弥散出无匹的威势。
　　紧跟着，一道身影从那虚空深渊中走出，瘦削、笔挺、高大……
　　喀嚓！喀嚓！
　　随着这一道身影出现，这片星空乱颤，像即将支离破碎似的，大道力量崩坏，陷入混乱动荡中。
　　这一刻，就如一位来自异时空的神降临于此，仅仅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让这片星空似乎都要无法承受住！
　　那一道身影走来，每一步迈出，附近虚空就塌陷一片，大道法则就崩碎一片。
　　他身影瘦削、笔挺，覆盖着一种极尽璀璨、绚烂的不朽神辉，化作一圈圈的光轮，映照诸天之景。
　　可仔细看，他却有着少年般的容貌，眉清目秀，穿着一身玄色衣裳，长发随意披散，一个酒葫芦被红绳束缚，挂在腰间。
　　唯独眸子转动时，弥散出岁月沧桑之气。
　　这一幕，在当年曾给予林寻无比的震撼，就如一道烙印，令他至今记忆深刻。
　　后来，林寻才知道，他叫“空绝”。
　　是“腰挂吞荒葫，行走大道上，生前渡劫十八世，生后身证不朽业”的空绝。
　　是“空前绝后，只此一人”的空绝。
　　是太古最初时，第一个前往星空彼岸的人，被当时的一众同辈视作‘领袖’。
　　才情超绝，无出其右！
　　更是方寸之主口中的至交好友，能够被方寸传人称作“师叔”的空绝！
　　只是……
　　眼前这疯癫如乞丐，沦落街头之上的家伙……还是当年那个横渡星空，足以和师尊方寸之主对峙的传奇吗？
　　林寻心中忽然涌起一阵说不出的酸楚。
　　当年的空绝师叔，何等之旷世无双，何等之傲岸无上？
　　可现在，怎会就成这样子了！？
　　“好喝，哈哈，好喝！我已很久很久没喝过这般美酒了，今日能这般痛饮，就是被骂死也值当啊，哈哈哈……”
　　一边饮酒，疯癫如乞丐般的空绝哈哈笑起来，神色间尽是愉悦，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般。
　　林寻眼神变幻不定，他哪会看不出，空绝的道心，一片空茫茫，毫无灵智。
　　此刻的他，的确和神志不清的疯子没什么区别。
　　“这些年，你究竟经历了什么？”林寻禁不住问。
　　可对面的空绝却不搭理他，自顾自抱着酒壶痛饮，桌子上的珍羞美味，一筷子也没动，就只喝酒。
　　仿佛，酒已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
　　林寻沉默了。
　　他想起当年师尊方寸之主所说的话。
　　“空绝人如其名，求索空前绝后之道途，只是他太偏执了，在渡不朽之劫难后，自以为已超脱于大道，可真正得享大不朽、大自在……”
　　“也正因他太偏执，令其心境遭遇不可预测之劫。”
　　“此心劫若不破除，其心境就会不断跌落，虽空有一身道行，但他的性情、阅历、记忆则会不断坠落，返回最初时候。”
　　“就好比一位睿智的老人，心境界和阅历在一夜之间，回到了少年时期。”
　　“可他的道行不会消除，这无疑最危险，你可以想象，一个阅历不足，心性近乎一张白纸的孩童，却掌握着比帝祖都更强的力量，那……该有多危险？”
　　当时，得知这些的林寻都不禁感到震惊。
　　这的确匪夷所思，一场心劫，却让一位无上人物的心境、阅历和智慧跌落到最初时候，那么，他还如何能驾驭其本来拥有的道行？
　　若他为恶，诸天都得遭殃！
　　最可怕的是，记忆和智慧的消退，则会让他“六亲不认”！
　　可如今相见，林寻却发现，空绝师叔不止是心境、记忆、智慧皆衰退了。
　　连那一身道行，都彻底失去！
　　起码在林寻的感应中，空绝的道行皆没了，和真正的凡夫俗子也没什么区别。
　　不对。
　　应该说，他比凡夫俗子更强一些，起码，还可以喝下一壶壶蕴含着澎湃灵气的神酿美酒。
　　一般人，可根本承受不住这等酒劲。
　　空绝身边已喝空了七个酒壶，他正打算喝第八壶时，却被林寻按住手掌。
　　“想继续喝酒？”林寻目光盯着对方的眼睛。
　　“嗯。”空绝狠狠点头，眼神中尽是渴求。
　　“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让你喝个够。”林寻道。
　　空绝愤然道：“这些年，很多人要问我问题，可我回答了，他们却又不高兴，一杯酒也不给我喝。”
　　林寻一怔，道：“你放心，只要你回答，我保证让你喝痛快。”
　　空绝急不可耐道：“那你快问，别废话了。”
　　“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林寻问。
　　空绝哈哈大笑，“我哪能不知道自己是谁，我啊，是酒中仙！”
　　林寻皱了皱眉，道：“酒中仙，你是怎么出现在朝天城的？”
　　空绝挠了挠蓬乱的头发，道：“我忘了，应该是喝醉的时候来的吧？哎，不管了，只要有酒喝就好。”
　　林寻问：“那你可记得此人？”
　　说着，他骈指一划，浮现出一道光幕，光幕中映现出一道瘦削、笔挺的身影，眉清目秀，穿着玄色衣裳，长发随意披散，一个酒葫芦被红绳束缚，挂在腰间。
　　与此同时，林寻轻声道：“腰挂吞荒葫，行走大道上，生前渡劫十八世，生后身证……”
　　不等说完，空绝指着光幕中身影腰畔的酒葫芦，垂涎欲滴道：“这里边装的，定然是世间最好喝的美酒！”
　　说着，就抬手去抓。
　　林寻眉头皱得愈发厉害，又问了几个问题后，这才发现，根本就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他心中一叹，眸子中闪过决然之色，蓦地释放出一缕神识，涌入空绝体内。
　　半晌后。
　　林寻失望地收回神识。
　　空绝体内，空空荡荡，毫无一丝灵气，也根本没有什么玄机可言。
　　“喝酒，我要喝酒。”空绝嚷嚷起来。
　　此时的他，真的就像一个孩子，一切举止皆发乎本性。
　　林寻道：“你跟我走，我以后让你喝个够，不止喝曲水流觞，还喝这天下各种各样的最顶尖的美酒。”
　　“不行，我要等人。”空绝却摇头拒绝。
　　等人？
　　林寻心中一振，道：“等谁？”
　　空绝挠头，眼神惘然道：“我也不知道，但我要一直等下去。”
　　“若等到那人，你打算做什么？”林寻问。
　　“回家。”空绝咧嘴笑道，眼神透着憧憬，就像孩子在渴望回归母亲的怀抱。
　　林寻一阵沉默，许久才说道：“师叔，我师尊当年曾说，他日若能见到你，就把你带回星空古道，因为，您是星空古道的‘开路人’，更是我方寸传人的师兄。”
　　空绝怔了怔，神色变幻不定。
　　这反常的一幕，林寻不禁有些期待。
　　可让他失望的是，下一刻空绝就嚷嚷道：“什么师尊，什么开路人，有酒重要么？你是不是也和其他人一样，想骗我不让我喝酒了？”
　　林寻长声一叹，彻底放弃试探。
　　他袖袍一挥，将酒桌上的酒统统收起，这让空绝急眼了，猛地扑上前，抱住林寻的腿，道：“酒，我的酒！我要喝酒！”
　　林寻掌心悄然涌现出无终塔，道：“你若想喝酒，就自己走进这座塔。”
　　空绝抬起头，欣喜道：“你不骗我？”
　　林寻点头。
　　“快让我进去，快！”空绝急切道。
　　林寻将无终塔开启，洒下一片道光。
　　就在此时，蓦地一阵无形的秩序力量悄然出现在这座房间。


第2528章　贯穿诸神遗迹的裂痕
　　那秩序力量无声无息出现，当林寻察觉到时，躯体骤然绷紧！！
　　一股无法形容的致命威胁，如一柄刀锋抵在咽喉，仿似轻轻一挥，就能将自己抹杀。
　　那是属于死亡的威慑！
　　任凭他拥有绝巅八重帝境修为，在这等力量面前，也如同草芥般不堪。
　　第一时间，林寻就想起了“昊天”，那覆盖在朝天城中的秩序力量，一种起码拥有罕见天阶九品层次的秩序！
　　因为，唯有这等层次的秩序才能诞生出“昊天”这等灵体。
　　但仅仅一瞬。
　　林寻的致命威胁就被化解。
　　涅槃秩序出现了，犹如一朵绽放的莲花图案，弥漫出奇异的秩序光辉，将那昊天秩序力量无声无息地碾碎。
　　不可思议的是，那碾碎的光雨，被涅槃秩序完全汲取，给人的感觉，就如在收集战利品般。
　　嗖！
　　昊天秩序如触电般，或者说察觉到不对劲，刹那间就消失不见。
　　见此，涅槃秩序重归无渊剑鼎。
　　一切，都发生在眨眼间，可林寻背脊却被冷汗浸透，半晌才长吐一口浊气，心中大有劫后余生之感。
　　“怪不得这些年里，没有人能将师叔空绝带走，有这昊天秩序的覆盖，哪怕是对空绝师叔心怀不轨之辈，也根本无计可施……”
　　林寻隐约间明白了，刚才正是因为自己祭出无终塔的举动，才引起了昊天秩序的出现！
　　“涅槃秩序能够震慑和收集秩序之灵无双，又能化解昊天秩序，如此看来，涅槃秩序的品阶……恐怕在神阶之上！”
　　林寻心中翻滚。
　　很早之前，他就感觉涅槃秩序不一般，既能重塑幽冥地府秩序、仙道秩序，又能镇压秩序之灵无双，并为其重塑秩序力量，这一切都显得很不可思议。
　　而今，连极可能出自永恒神族手笔的“昊天秩序”，也都能够被涅槃秩序化解。
　　这让林寻已根本无法将涅槃秩序当做天阶秩序看待。
　　它太神异了。
　　若是以品阶划分，起码……也应当在神阶之上！
　　当然，这仅仅只是林寻的推测。
　　眼下的他，还未碰触不朽之道，也根本不可能真正的去了解和参悟秩序力量的奥秘。
　　也仅仅只能进行对比和推测。
　　“哈哈，我来喽。”
　　此刻，空绝仿似浑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大笑着走进了无终塔，眨眼就消失不见。
　　林寻眼神异样，第一时间将神识探入无终塔。
　　顿时，一阵怪叫响起：“哎哟哟喂，我见到谁了？这这这……不是空绝师叔吗？怎么沦落成这样子了？该不会也和我一样，被小师弟镇压了吧？”
　　无终塔内，灵玄子一脸的惊诧，盯着空绝打量个不停，一副活见鬼般的模样。
　　空绝一脸惘然，嚷嚷道：“酒呢？说好的酒呢？”
　　灵玄子眼神古怪，道：“空绝师叔，当年你在方寸山做客时，我才十二岁吧？可你见我第一眼，就说我灵玄子头生反骨，心性不定，若是为恶，必是世间一等一的大祸害，你还记得吗？”
　　空绝躺在地上，嘴里哀嚎：“酒，我只要酒！”
　　灵玄子嗤地笑起来，啧啧说道：“我见过装糊涂装可怜装无辜的，就没见过装道行消散疯疯癫癫的。”
　　说着，一把朝空绝抓去。
　　“四师兄！”林寻阻止，再看不下去了，“空绝师叔都已成了这样，你怎还能如此？”
　　灵玄子一呆，旋即长叹道：“小师弟，你没看出我这是在试探么，或者说，你真以为如他这般人物，会沦落成这般模样？他明显就是在装疯扮傻！”
　　林寻皱眉，将当年师尊方寸之主曾说的话一一说出。
　　灵玄子神色一阵明灭不定，道：“真的是心境出了问题？我怎么就一点也不信呢？不过你放心就是了，他毕竟是我们的师叔嘛，我定不会有任何的不敬和怠慢。”
　　林寻想了想，没有再多说。
　　他起身离开雅间，花费一笔巨资，将宝丰酒楼现存的一百多壶“曲水流觞”全都买走，塞进了无终塔内。
　　林寻折身返回客栈，没有心思再闲逛。
　　按照消息，少则三五月，多则一年，那被称作大千战域第一禁区的诸神遗迹，就会开启一条生路。
　　届时，诸神战场也会出现。
　　林寻打算在此之前，一举将自身实力臻至绝巅八重帝境后期！
　　……
　　匆匆一个月过去。
　　朝天城外，十万星路远处。
　　一名身影枯瘦，仙风道骨般的老道人，悄然出现在星空宙虚中，他眼神浑浊，透着沧桑气息。
　　“诸神战场……至高秘藏……该不会是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