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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血。

喝血……

这个记忆对她而言，串联了她至今为止的所有一切。

可是对恒毅而言，却只有乱石带时候的曾经。

什么时候，他才能够记起曾经的过去？

犹豫……

太多人都看出她的犹豫，可是她怎么可能不犹豫呢？

她的心意选择了恒毅，如果有一天是许问峰记起曾经的一切时，那么，谁是他？

她又如何面对他，又如何面对自己？

她的心意选择的到底是不是他？

一个人，到底包括了多少？灵魂，当灵魂变成两份的时候呢？是记忆？性格？为人？

没有定论，没有人能够给出标准答案。

有人说一个人失去记忆就不再是那个人，但如果灵魂没有变，本就还是那个人。

也有很多人，可以把性格相同的人当成是一样的人；还有的人把样貌相同视为同一个人。

第六百零二章命中注定？

这个标准，谁来定？

其实只有身处其中的人能定。

永远都不会有公认的标准答案，永远不会。

冰璃埋首恒毅怀里，双臂环腰紧紧将他抱住。

这一刻，低头看着冰璃脸上的神情，恒毅不由自主的想起在乱石带时的天仙子，她总是如此抱着自己……

这念头刚升起又立即被恒毅狠狠甩开。

‘为什么我到现在还会想起衣水蓝？’

漆黑的宇宙虚空，什么都没有，背后的冰雪神星距离越来越远。

寒冷，空寂，没有声音的虚空宇宙中只有火红色的凤翼不停拍动，散溢着阵阵彩色的能量光，带着恒毅和他怀里的冰璃朝着那会让人绝望的目的地前进……

靠飞？

从冰雪族神星到最近的边境星系距离超过二十亿光年，靠飞？

“如果真的只能靠飞，大约要飞到天荒地老……”飘扬的冰霜般的黑发在荡漾，冰璃那双冰霜覆盖的眼眸里没有焦躁和绝望。

如果只能靠飞……

恒毅哂然一笑。“那就飞到天荒地老。”

“很多的事情等着你去做，怎么办？”

“那就看我们飞出去后还有什么事情在等着我做。”

靠飞，飞出去的时候大约不会有任何事情还在等着他了……

冰雪神殿。

利璃的生母，如今的冰雪族神，她看着星系监察阵里仍然在振翅疾飞的那两条身影，有点想笑。

但是，飞出气层，还在追击的那一百八十个顶尊却让她更觉得荒唐可笑。

“都回来吧，还追什么？”

“是！”历练珠中一百八十个顶尊纷纷领命撤回。

“启禀族神！我愿意安排大军拦截！一定把他们拿下！”历练珠中一个撤回的顶尊主动请缨。恒毅冲出去的时候经过他身边，原本他打定主意不顾一切的拦住，结果失败了，这让他觉得屈辱又愤怒！

“得了吧——谁不知道无双神有一人即军之能。不是顶尊凭何拦截？去多少顶尊以下的战斗力都不过是送死而已。”冰雪族神不为那顶尊的勇气所动。一桶冷水泼的那人几乎没有了脾气。

但是，那顶尊仍然不甘心放弃。“族神放心！冰雪族战士不怕死！累也累死他！”

“累死他。我们得死多少战士！这件事情你们不用管了，本族神自有安排，冰璃不死，无双神休想离开冰雪族！”

那顶尊这才放弃了追击的打算。

关闭了历练珠。冰雪族神抬手打个响指，立即又一个低着头脸，乖巧飞扑到她面前跪着拜礼的美丽冰雪族女子。“族神。”

“安排好了吗？”

“回禀族神，一切都安排妥当，无双神和冰璃绝对不可能活着离开，我联络的战斗力有绝对杀死他们的把握。”那冰雪族女侍肯定的回答让冰雪族神很满意，她不喜欢棱模两可。尤其是身边办事的人。

“那你就在我身边好好呆着，那也不要去！事情办好了，重赏！天涯星系再小也是我们冰雪族的领土，我把天涯星系的军用传送阵信息给了你。这件事情如果你还办砸，必须以死谢罪，明白吗？”冰雪族神的冷酷谨慎，让那女侍一点不意外，她很冷静的点头道“请族神放心。”

“很好！”冰雪族神很欣赏那女侍的态度，尽管她的修为不高，只有天尊一重境界，是冰雪族中勉强有资格生存的那类，但懂得很多，阵法，炼器，制药，样样精通，可以说除了修炼的天资不足，除此之外的一切都非常出色。多年来一直是她信任的心腹之一，许多力所能及的事情都是这个女侍负责。

这个建议是侍女提出的，她敢用生命确保成功，这种决心和态度让冰雪族神很欣赏。

这个建议很好。

冰雪族当然不可能让无双神一直在领地范围内飞。

他无双神不在乎，无双神族却在乎。

无双神族的领导者被困在冰雪族，不要多久消息就会传到希拉星系，传遍无双神族，那时候联盟方面会来干涉，如果冰雪族仍然拒绝放恒毅脱困，毫无疑问无双神族的大军会直接跟冰雪族开战。

再者说，恒毅飞过的附近星球都需要开启星系干扰，那些星球的传送阵全都会因此停止运作，造成的影响、损失可不小。

冰雪族神要的是冰璃死！

……

漆黑的宇宙虚空，隐秘的定位传送阵处。

无双璃月静静闭目修炼者法术绝技。

白光闪动。

一个冰雪族模样的智慧变异体出现面前。“一切都以大帝的计划安排妥当，冰雪族神相信了萨多的建议。萨多预料到无双神送走伊莱娜是准备退路，成功把天涯星系的军用定位阵信息卖给了她。”

“很好，这一次我希望你们必须成功！”

“大帝在希拉星系对抗辛德文明的逍遥神王锋和屠神幽幽的大军，不能抽身参战，赤影神帝会率领三万阵容的众星之尊及顶尊投入战斗！”

“很好，我相信赤影的能力能很好的纠缠住恒毅。”黑月笑着，上一次的日落雪山的失败让她以为很难再等到把两个人一起除去的天赐良机，想不到恒毅的求亲会出现更好的机会！

‘恒毅啊恒毅，你总是出人意料，但这一次的坟墓可是挖的，你不回头带冰璃走我能奈何？’黑月眺望远方的星空，笑着……‘千年之恋……为何苦恋千年？那是因为，你们注定不能活着在一起。’

……

一天一夜。

在宇宙虚空中，恒毅已经飞了一天一夜。

但在浩瀚的星系之中，一天一夜飞移的距离根本不值一提。

如果不是有纷飞乱斩的不时发动，恒毅大概连三百颗星球的距离都无法穿过，但此刻已经却已经跨越了一万颗星球的距离。

只是，冰雪族的主星就有一千多万颗星球，这样的飞移速度很快了，但是在浩瀚的星系面前却又那么微不足道。

历练珠中又一次叫响伊莱娜的声音。“神主，我在还没看到你呀？”

“快了。”

的确快了，半个时辰后，恒毅看见一个人在虚无的宇宙中静静等待的伊莱娜。

恒毅当时第一次离开宴厅既是让伊莱娜脱离直接的战斗危险，也是安排伊莱娜送消息回无双神星，同时设法找许许多多文明都存在的无良黑商。

任何星系的传送阵都分军用定位信息和民用，商用。

有许多宇宙商人或者改行，或者不在某个星系做买卖的时候就会为了钱把自己的商用信息出售给黑商，价钱很高，但黑商卖出去的时候更高。

这种传送信息只能用一次，而且不能容很多的人同时传送，因为商用本限定了同时传送的人数，具体多少取决于该商人申请时得到的准核数目。

他们只有三个人，一个商用传送信息就足够了。

“十万紫晶哦！神主报销——”伊莱娜很直接的伸手，见恒毅一脸没好气的模样，忙又收回手笑道“嘻嘻，开玩笑嘛，回去再说。”

“天涯星系？”恒毅查询伊莱娜买到的商用信息传送阵位置，那不是回去距离最近的，相反，有些偏远。

“没办法呀，就这种鬼地方的，其它的都说没货。”伊莱娜很无辜的耸肩摊手。

恒毅倒也没计较太多，这种时候能买到一个就不错了。

伊莱娜拽着恒毅右胳膊，作势跟着被他带上同飞，后者道“你直接通过最近的星球堂堂正正回去，冰雪族要的是冰璃，不会为难你。”

“那好吧。”伊莱娜又不放心的道“神主，万一我被冰雪族捉住了，你将来一定要赎我哦！”

“一定。”

“那我就放心啦！”伊莱娜这才展开翅膀飞往最近的星球而去……

……

“天涯星系……是个好地方，近在咫尺，远在天涯。”冰雪族神很满意身边侍女事情办得妥当。

当即操纵监察阵……

……

抱着冰璃飞移的恒毅面前突然出现一座白光传送阵，同时亮起一面光幕。

光幕里，是利璃的生母，恒毅发现她的额头亮着象征冰雪族神的光印。

当时在神殿那些顶尊目光都集中在利璃的生母脸上时恒毅就觉得情况有异，那么多顶尊在族神面前，遇到情况竟然看的是她，那说明她实际上已经掌握了冰雪族内部的实际权利，分明是臣子权力超越了族神王的现象。

以这个女人的狠毒无情，此刻有这样的结果，恒毅也不觉得太意外了。

宇宙中这类权力的更替本来就太多，放在哪里都不是稀奇的事情。

“对于昨天发生的不愉快，我在这里真诚的向无双神致歉。其实昨天的事情源自于前族神对冰璃有不伦之恋，所以不容她被其它任何男人占有，为此导致我们两族不快非常不理智，但作为我必须对前族神尽忠，只能站在前族神的立场说话做事，没有能力改变。没想到无双神离开后我族内出现神王谋反，结果前族神和叛徒同归于尽，如今我是冰雪族新族神。在此希望跟无双神化解间隙，冰璃既然已经答应嫁给无双神，就是无双神的未婚妻。这里，恭送无双神回去——”

第六百零三章玄冰隔绝的两个世界

意料之中。

当冰雪族无法把恒毅留下，只有两个选择。

倘若足够明智，那就只有一个选择。

若是原本的冰雪族神一定会不惜代价的调派星系大军围堵，但那其实是不理智的下策。

如今的冰雪族神显然是选择了第二种，避免无意义的继续争端。

只是，恒毅觉得来的有点快，因为冰璃还活着的情况下对方不该这么早放弃，至少该尝试做些什么。

眼前的选择该是设法杀死冰璃之后。

就在恒毅猜测的时候，光幕中的冰雪族神又道“相信无双神不会因为前族神的所做作为迁怒于整个冰雪族，我在这里承诺，冰璃仍然是冰雪族武神！当然希望无双神能遵守原本求亲的约定，娶的只是冰璃这个人。”

“当然。”恒毅稍稍释疑，若说新冰雪族神做出这种决定，倒也不是什么惊奇的事情，唯一让他仍然觉得不安的只是——利璃的生母有这种气度？能够相信冰璃不报复吗？

“如此最好，请——”

传送阵的白光，在恒毅面前亮放。

但恒毅从没打算走进去，否则就不必让伊莱娜从黑商处预先购买传送阵信息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监察阵制造的传送阵完全在对方控制中，这个传送阵可以把他带到传送范围内的任何地方，也就是说——直接把他带进冰雪神殿的囚牢也很容易。

他怎么可能在这时候飞进冰雪族神准备的传送阵？

恒毅取出道传送符，那里面已经写入伊莱娜买到的定位阵信息，那也是此刻距离下能够传送的，最远可抵达的地方。

“不敢劳烦族神，我用传送符即可。”

“既然如此，无双神请随意——区域星系干扰已经关闭。”光幕里冰雪族神毫不介意。

恒毅关注真气发动传送符。那面传送符飞快旋动，化成一团彩光，缓缓开启了面时空之门。

恒毅望了眼在怀里虚弱的睡多醒少的冰璃。“很快就能回去了，到时候我再替你彻底清楚身体里的负能量。一定能好起来。”

冰璃微微摇头。“你救不了冰璃。你知道永恒黑夜是什么？”

“应该跟死亡禁地有关系。”恒毅早有这种猜测。

“七百年前宇宙中有个充满仇恨的炼药师，他的修为不高。但他的仇人是众星之尊修为。后来他设法找到死亡禁地的宇宙坐标，千辛万苦的找到，用苦苦思虑的一系列奇法收集了死亡禁地强大的负能量，至今为止都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他收集的这些负能量通过阵法凝聚成十滴黑色的液体。成功的时候他自己因为死亡禁地的负能量影响死了，这十滴就是永恒黑夜。他的女儿带着其中一滴成功潜伏到众星之尊修为的仇人身边，伪装成一个爱慕他的女人，最后用一滴永恒黑夜毒杀仇人。从此永恒黑夜闻名宇宙，谋取者无数，后来这个炼药师的女儿终于也死在谋求永恒黑夜的人手里，那之后永恒黑夜的消息成谜。一百年后。宇宙中又有一位顶尊死在永恒黑夜之下；又过了八十年，出现了第三个死在永恒黑夜下的顶尊。沉寂两百年后，第四个死在永恒黑夜下的是当时宇宙中闻名的超顶尊。”

恒毅静静的听着，他本来也发现永恒黑夜虽然是死亡禁地的负能量。但浓郁的程度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而我冰璃，就是第五个死在永恒黑夜下的人。永恒黑夜是死亡禁地的负能量，但是浓度被提升了一千倍，杀人只需顷刻间，你只是延续了我的命，我灵魂已经衰竭的很严重，无可救药。”

“我一直以为你说自己必死，只是为了让冰雪族神松懈……”冰璃如此的认真终于让恒毅开始心慌，害怕……

那种害怕根本无法控制，听着冰璃肯定的话，不由自主的就在想，这个人要死了？

会从眼前，会从他原本希冀的未来中，消失不见……

不能……

“你不能死！我的未来勾画已经有你的存在，谁也不能把你带走！”恒毅从储物道符里翻出一张玄冰符。“在玄冰中等着我找到修复你灵魂衰竭的办法！不管多久，我一定会找到！”

“……好啊。”冰璃沉默有顷，突然展颜微笑。“站好。”

恒毅带着疑问虚空站立，如同脚踏实地。

冰璃埋首在他肩头，以最合适的姿势抱着他。“这个姿势怎么样？”

“……好。”恒毅忍着内心的悲痛强作笑颜。好吗？冰封的分离，会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情……

可是晚一刻这么做冰璃的灵魂衰竭损害就越重，将来就越难以修复。

他不能等。

“如果有一天，再遇到让你心动的女人时，忘了我……”冰璃轻轻的声音，在恒毅耳畔，脑海中反复回响……

他手里的玄冰符还没有发动，可是冰璃的身体已经结上一层薄的近乎透明的玄冰……

她用玄冰，把自己封了起来，根本没有让恒毅动手。

……

光幕前，冰雪族神看着这一幕，这时才真的相信冰璃真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倘若如此，那本来准备的计划还有必要吗？

没有。

“冰璃若必死……”她沉吟着，考虑是否该立即中止计划，让无双神恒毅不要去天涯星系。

“启禀族神，族神最清楚人的奸诈。冰璃也许只是故作姿态呢？再者，玄冰封印的还是个活着的冰璃，她封地就有可能出现变故，虽然局势能够控制在一定程度，终究会造成内乱，会出现不少叛逃。冰璃的威望实在太高了，我不敢阻扰族神的决定，但出于忠心不得不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觉得冰璃必须彻底的死透了才是对我族最好的结果，还请族神明断。”那侍女不疾不徐的从容说着，拜礼。

这是利璃的生母最喜欢她的地方，永远那么从容，恭敬，即使有功劳的时候也永远这么谦逊。

人的奸诈她当然很懂，这侍女的话没说，保不准冰璃是故作姿态，更保不准活在玄冰中的冰璃会否被无双神利用，会否被无双神的夫人依孜姿利用……

人心的事情，实在说不准，有利可图任何事情都会发生。

她于是，选择了沉默。

……

恒毅紧紧抱着冰璃的腰，感觉到的只有寒冷。

玄冰自封，何年何月才能够找到救活她的办法？

恒毅不知道！

原本以为从此两个人能够在一起，原本以为他终于得到相爱在一起的幸福。

可是，一杯酒——永恒黑夜又将他们活生生的隔离在玄冰内外的两个世界。

恒毅紧紧抱着已经被冰封的冰璃，透过玄冰，她的身影、面容仍旧清晰。

冰霜覆盖的眼眸，双唇，玄冰也遮挡不住的白雪般闪亮的长发和肌肤……

“不管多久，我都会找到救你的办法，因为我的未来中已经有你！”

恒毅抱着冰封的冰璃飞入那道开启已久的时空之门……

……

光幕前的冰雪族神挂上轻松的微笑，就在时空之门开启后冰璃一番话耽搁了半晌，让她唯恐出现变故。

直到此刻，终于看见恒毅飞入前往天涯星系的时空之门，那么接下来，就看她信任的侍女的安排了。

她扭头望向那侍女，却见她缓缓取出把匕首，神情从容的剑刃抵上咽喉，不禁皱眉喝问道“这是做什么？”

却只看见那侍女面露诡秘一笑，匕首已经割进脖子里，口中发出平静的声音。“为我族光荣献身！”

冰雪族神急忙扭头望向监察阵的光幕，光幕中迅速调出天涯星系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