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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暖阁里偷听吗？”

“好，阿玉，你出来！”洛绯凌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双手说道：“为怀沙师弟上茶！”

“是，相公。”只见那暖阁的一角似乎也是什么机关暗道的出口，不知怎得，那一方空间就凭空出现了，随后从里面缓缓走出来一名身穿青色儒服的女子来，手中托着一只深红漆盒，里面放着一只紫砂茶壶，两只茶碗。

秦孤月初听得那女子对洛绯凌的称呼先是感觉有些奇怪，一琢磨竟是愣住了。

她喊洛绯凌喊什么？她喊他相公！

随着那身穿青衣的女子徐徐走到洛绯凌和秦孤月所坐的条桌之前，秦孤月留心在那女子的脸上看了一眼，顿时眼神之中的失望之色无以言表。

倒不是说这青衣女子多么对不起观众，也不是说门徒与圣徒的搭配在圣贤书院里有多么奇葩，而是因为，这个青衣女子的相貌，实在是太普通了，普通到，如果洛绯凌穿上女装的话，都不配给他做背景的地步。

这样的感觉就好像一只上品的紫砂茶壶，却配了一只平凡无奇的陶碗一样。

而且从洛绯凌的处事态度上来看，除非他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否则的话，要他纳妾，简直比要楚无炎认秦孤月做干哥哥还要困难。

随着那青衣女子俯下身来，为秦孤月和洛绯凌都斟上了茶，直起身来，听得洛绯凌说道：“阿玉，我跟怀沙师弟有一点事情要谈，你不要让人靠近暖阁就可以了，知道吗？”

“嗯。”那被称为阿玉的女子略微点了点头，随后看了洛绯凌一眼，咬了咬薄薄的嘴唇道：“你当心一点。”

这一句说出来，秦孤月也只得哂笑了一下，该当心的不是他秦孤月吗？他面对的可是星魄阶极限的洛绯凌啊。

偏偏洛绯凌还一本正经地回答了一句，“不必担心我。”这可真的叫秦孤月有些哭笑不得了。

待到阿玉从暖阁里走了出去，洛绯凌轻轻回过头来，看着秦孤月说道：“如此你满意了？阿玉也只是担心你会拿救我命的事情胁迫我，虽然我再三叮嘱她，不要过来听我们的谈话，但她还是来了，这件事情，我对你道歉，可以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问题……”秦孤月看了看阿玉离开的方向，刚想开口，洛绯凌竟是一下就会意了，开口说道：“我跟阿玉是一年前完婚的，她以前跟我一样，都是童生的时候认识的，而且她很喜欢我。”

面对秦孤月投来的费解眼神，洛绯凌笑道：“你肯定在想，我为什么会选一个如此普通的女孩子对不对？或者你在想，我是不是只是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而已，是吗？”

秦孤月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等待洛绯凌的回答，却等来的是“啪啪”两声，手掌拍在牛皮书面上的轻响，随后屈起指节，有些无奈地笑道：“人间百年，再绽放的花也会谢，再美的容貌也会老，我不求与天地同寿，只盼一爱人相伴至黄昏。”

面对秦孤月有些鄙夷的神色，洛绯凌衣袖一抖，在那牛皮面的书页上擦了擦，笑道：“你以为我是洒脱？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感情不过是去爱人与被人爱，我这般痴迷兵书，早已失去爱人的心，既有懂我爱我之人，只需待她好，便足够了。这其实，是我的无奈才是。”

听得洛绯凌这般说着，秦孤月也知道自己碰到了他的伤心之处，急忙转过话题来：“你既已知道，我要招揽你，你也说过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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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2节怀才不遇

“呵呵……”洛绯凌听到秦孤月的话，竟是干笑了两声，似乎是在说，你莫非我以为就这么好招揽不成？当然，秦孤月也开口了。“你想知道什么？”

那个有些妖媚的少年抬起在紫色衣袖下的右手，捏起小巧的紫砂茶杯凑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放下来笑道：“全部！你的全部身份！”

没有任何的犹豫，秦孤月直接回答道：“没问题。”

“哦？”

“很奇怪？”秦孤月看着面前的洛绯凌笑道：“我岂能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算计到我？我只是有些担心，你一下子知道了我全部的身份，会不会吓到你。”

洛绯凌不说话，只是侧过脸来，看着秦孤月，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呵呵，好……想必对你隐瞒也没有什么意思。”秦孤月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道：“首先，我不姓古，我姓秦。”

“嗯！？”洛绯凌还没来得及迟疑，秦孤月已是开口说道：“不错，我就是兵戈侯秦战天失踪的长子，秦孤月。”

“什么！？”洛绯凌脚下一绊，若不是扶住了条桌的一角，简直都要从椅子上跌下来了。

秦孤月看到洛绯凌的样子，终于可以开心地笑了，毕竟能够让天机命星的传承者失算，还是一件相当有成就感的事情，不是吗？

“那你为什么不回秦家，反而要帮无夜太子？”洛绯凌稳住身体，皱起眉头说道：“好像你还杀了秦战天的弟子傲无常，我实在是搞不懂了，难道兵戈侯在下一盘大棋？也不用下这么大的血本！”

面对战场上料敌制胜的洛绯凌一副“我真的搞不懂”的表情，秦孤月淡淡一笑说道：“这是我个人的行为，我父亲并不知情！”

“什么？难道你真的跟外面传说的，因为秦家想要立秦傲风，所以你与兵戈侯父子不和？”洛绯凌的推测还没有说完，秦孤月立刻就否认了。

“不是这个原因，而是因为我被一个人直接带进宫，扔给了武烈陛下和无夜太子。”秦孤月说到这里，哑然失笑道：“这人不是别人，就是我这个‘古怀沙’身份，也是我？是我的师父，上官天琦。”

“你居然是被上官天琦给……给拐走的？”洛绯凌想了半天，好不容易还是用了“拐”这个词，秦孤月也默然做出了回答，不过更劲爆的还在后面呢。

“不错，我被上官天琦一路带到了云中国，其中还遇到了你们儒门的墨君无！”

“什么！你怎么会遇到那个人？”这一下洛绯凌可真的是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秦孤月了。

“怎么遇不到？儒门布下天罗地网，连天刑贤者莫砺剑都派出来了……”

“你怎么连这等事都知道？”洛绯凌已经不自觉地把声音压低了下来。

“对啊，我也很纳闷，我记得莫砺剑分明在幻影屏障的时候，被我……哦不，被墨君无给破了道，整个人疯疯癫癫，连眼珠子都挖出来了，怎么感觉到了这圣贤书院里跟没事的人一样。”秦孤月自从进了圣贤书院就一直困惑的问题，终于还是被他说了出来：“就算他们把莫砺剑从绝地荒漠救回来，也不可能……难道……”

洛绯凌眼神微微一动，压低声音说道：“就是你想的那样，这件事情下面的弟子不知道，我们圣徒之间却已经听到一些风声了，说天刑贤者莫砺剑缉捕墨君无的时候受了重伤，但是碍于书院的脸面，两件事情都不好公开，只得让律法司里的一名弟子扮成莫砺剑的模样，实际上是参正婉君在主持律法司的日常事务。”

“还真是这样……”秦孤月琢磨了一下，洛绯凌掩口笑了笑，又说道：“呵呵，难怪我说最近怎么律法司消停了好多，以莫砺剑以前的性子，一个月不弄出个把桩案子给亚圣邀功都不正常，你看，这几个月都没动静了。”

“这婉君是个什么样的人？”秦孤月听得洛绯凌所说，不禁向他打听了起来。

“婉君师妹人很好，长得也很漂亮，可以说，本来喜欢她的人和喜欢龙印的都差不多，只是后来……”说到这里，洛绯凌似乎斟酌了字句一会，然后笑道：“虽然在背后议论人家的是非，不太好，但是自从她被她师父莫砺剑霸占之后，基本上她的追求者们，要么就是放弃了，不放弃的都给莫砺剑想方设法弄死了，这事也就在圣贤书院里再没发生过了。”

“原来是师徒恋啊。”秦孤月捏起面前的茶杯笑了笑说道：“这不是违反了伦理纲常吗？亚圣居然不管？”

“可是莫砺剑并没有娶婉君啊……”洛绯凌笑着弹了弹自己的袖子说道：“这就是人家的高明之处了，只要不弄出身孕来，谁就能说他霸占自己徒弟了？”

“那如果可以拉拢得了这婉君，是不是等于就控制住律法司了？”秦孤月微微皱眉，刚要说些什么，洛绯凌已是笑了起来：“你这人好不贪心，且不说婉君师妹虽然不曾嫁给莫砺剑，却是在律法司的事务上恪尽职守，一颗心都扑在了莫砺剑身上的，虽说现在等于是‘守寡’了，难不成你想使美男计不成？”

“好了，这些手段我虽然也会用，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秦孤月看到洛绯凌打岔，转过脸来正色说道：“怎么样，我现在已经把自己的身份和盘托出了，洛师兄，我们应该可以合作了？”

“可以啊……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洛绯凌笑了笑说道：“我凭什么要帮你，或者你凭什么可以让我为你效命，除了你老是挂在嘴边的救命之恩，还有什么？你要知道，就算我因为你的救命之恩为你效命一时，也不可能为你效命一世的，你倒好，不怕我关键时刻反过来捅你一刀吗？”

秦孤月看着面前的洛绯凌，缓缓开口说道：“因为你怀才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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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3节说服洛绯凌

“呵呵……”洛绯凌微微支起身体看着秦孤月，轻描淡写说道：“秦公子你真是说笑了，我如今已是圣贤书院的圣徒，一旦晋升星杰阶就是藏经司的司堂，更有可能晋升贤者，地位超然，比之你们朝廷里的侯爷都不差分毫，难道还怀才不遇吗？”

面对洛绯凌挂在嘴边的那一丝似笑非笑的轻蔑，秦孤月的回答是轻轻地摇头：“千里马被圈养在皇家的马厩里，配珠玉鞍，镶金甲，吃着上等的燕麦，每年只有狩猎的时候，才会出去转上几圈，你说，千里马是更想这般享受锦衣玉食，在马槽里马齿渐老呢，还是宁愿到海山关外驰骋沙场，啃又干又硬的野草呢？”

与秦孤月的积极回答相比，洛绯凌沉默的时间，就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微微睁开的眼睛之中似乎迷离，却又好像是在沉淀着什么，良久，一个声音开口了，面前的传奇少年，洛绯凌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你说的对，我就是一匹养在马厩里，只能看着马齿渐老的千里马！”

“因为儒门从本质上根本看不起兵家！”秦孤月得到了洛绯凌肯定的回答，顿时更加有自信了起来，“《社稷论》通篇把朝廷中执掌兵权的兵家骂得一文不值，对朝廷之人尚且如此，何况是自己书院里的人？”

洛绯凌略微点了点头，算做是对秦孤月猜测肯定的回答。

“显然，与兵家，与朝廷，与我合作……”秦孤月的身体微微朝前倾着，好像是要给洛绯凌施加一些压力，却又好像只是要表达自己的诚意一般。“只有这样，才可以满足你想要真正指挥千军万马，驰骋沙场的理想。”

一声长叹。

“秦公子所言甚是。”洛绯凌的回答告诉秦孤月，他默许了。

“但是……”洛绯凌竟是又开口说道：“夺嫡之事，我不想插手！其他的事情，我洛绯凌必定为你倾尽全力，如何？秦公子。”

“为什么？”面对秦孤月的疑虑，洛绯凌缓缓说道：“我是兵家，是谋士而不是政客，我实在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难道不是杀人？杀人？”秦孤月催问道。

“前者为国捐躯，纵死骨香，后者……却是身败名裂，倾巢之下无有完卵……”洛绯凌的眼角略微抽动了一下：“妇孺尚不能免，甚至要斩草除根，这能比吗，这可以相提并论吗？请你为我留一份谋士的操守，不要让我在这皇权之中，沾了这尔虞我诈的恶心黑血！”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如果你对这权力斗争的肮脏鲜血，避之不及的话，我就注定是要被这黑血淹没淋透的了。

这样一句话轻轻地从秦孤月的嘴边说了出来，“好，我答应你的请求。”

“多谢秦公子。”洛绯凌稍稍低下头来，回礼道：“原来我还以为，我提出不为这次夺嫡之争效命，你会一口拒绝，想不到居然如此豁达。”

秦孤月听到洛绯凌的话，摇头答道：“你高看我了，我进圣贤书院来，招揽你们，目的根本不是为了无夜太子。”

“哦？”洛绯凌看了秦孤月一眼，不禁追问道：“难道公子想要自成势力，借秦家天下世家之首的地位，与无夜太子和临溪王爷分庭抗礼？”

“也不是……”秦孤月依旧摇头：“一来，这样的风险实在太大，再者，我秦家就算成功，也难逃后世史官如椽之笔写下的‘乱臣贼子’四个大字，这般赔本的买卖，我又怎么可能去做？”

“那你是想要……”

“墨君无！”秦孤月干脆就把话挑开来说了，“我希望能够帮墨君无日后洗刷罪名，而且我在帮助墨君无逃亡时，也知道了一些儒门秘辛，似乎亚圣也……”

秦孤月说到这里，洛绯凌已是抬起手来，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淡淡一笑说道：“秦公子，你看来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啊！想要帮墨君无翻案，除非是……”

“不错，洛绯凌，就是你想的那样。”秦孤月点头回答道。

“秦公子心思缜密，不过有一件事情，在下却是要给你提一个醒的。”说着，洛绯凌看了看秦孤月说道：“一群蚂蚁想要布置陷阱猎捕一头大象，结果他们费了好一番功夫，布成的陷阱，大象自然是一脚就踩扁了，根本毫发无伤，我的意思……”

“蚍蜉撼树吗？”秦孤月微微眯起了自己的眼睛，打断了洛绯凌的话：“这一点你放心，墨君无在绝地荒漠有奇遇，达到星杰阶极限指日可待，而且他还招揽了一名实力与他相若的剑客，如果再加上我师父上官天琦，到时候三名星杰阶强者，即便是对上亚圣，怕也能有一战之力？”

洛绯凌不说话，只是看着秦孤月。

“而且我这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做没有把握的事情。”秦孤月侧过脸来，看似在端详着暖阁里琳琅满目的书籍，实则注意力焦点落在洛绯凌的身上说道：“墨君无突破星豪阶，成为通天彻地的强者之时，才会是我让他回归圣贤书院之日！在此之前，你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去准备！”

“如此甚好。”洛绯凌笑了：“那在下以后就唯秦公子马首是瞻了。”

“客气了。”秦孤月说完，看了看洛绯凌又问道：“我不太了解圣贤书院内部的规定，不知道弟子可不可以，抱成小团体的？”其实秦孤月的意思很简单，根据他入圣贤书院之前的设计，毕竟圣贤书院弟子众多，其中肯定不乏人才，一个一个招揽，肯定效率太低了，所以不如招揽一批重要的骨干，然后再由他们去发展下线，这样就可以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多，最终为墨君无回到圣贤书院，打好足够的基础。

但是如果圣贤书院不允许弟子抱团，那下线联络下线时，人少一点也就罢了，以后万一有个上千人，一来很不好管理，二来也十分容易暴露，要是时机没成熟，就被亚圣看破了，秦孤月的心血可就全白费了。

洛绯凌听得秦孤月的解释，淡淡一笑说道：“君子朋而不党，圣贤书院里当然是不允许弟子结党营私，分裂宗派进行抱团的。”

没等秦孤月流露出失望之色，洛绯凌就好像刚才是故意耍秦孤月似的说道：“不过使徒以上的弟子可以结社！”

“结社是什么东西？”秦孤月刚想问，洛绯凌已是解释说道：“其实就是一批志趣相投的弟子，可以彼此结成一个松散的组织，叫做学社，因为圣贤书院内是按照司来分遣弟子的，相当于是一个纵向的管理，而各个部门之间的弟子也需要交流，学社就相当于是一个横向的交流和管理……不过……”

“不过这结起来的学社对成员约束力不强？”秦孤月不禁问道。

“不是，因为对于结社这一块，圣贤书院的规定极少，所以无论是一个松散的学社，还是一个机构组织严密的学社，都可以存在，而且都不违反圣贤书院的规定。”洛绯凌说着，伸出手来，在面前的书，封面上掸了一掸说道：“你是因为圣贤书院上上下下都知道，你是无夜太子的替身，所以根本没有学社敢来招揽你，否则寻常的弟子晋升到使徒，早就被拉进学社里去了，甚至有些人如果不是早早就加入了一些学社，根本就没有办法晋升到使徒。”

“到了使徒才可以结社？那到了使徒才可以加入学社？”这一点与秦孤月之前的估计还是有出入的，使徒只有那么一些，如果要为以后墨君无平反造势，群众基础毕竟不够厚实啊。

“当然不是，原则上只要是圣贤书院的弟子，无论总院分院，都可以入社……只不过……”洛绯凌说到这里，笑了一笑说道：“学社里的人不想收一大堆童生和门徒级别的人进来罢了。”

“哦？那目前知名的学社有哪些？”秦孤月不禁问道。

“其实知名的有很多，不过像秦公子你想的那样，组织严密的学社并不多……”说着，洛绯凌摸了摸下腮，想了想说道：“曾经莫砺剑一度创立过奕剑社，不过后来由于莫砺剑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