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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叔颔首，“还在身上。”
　　楚子墨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向后退开两步，“我身上也带着……孙叔，把门打开吧。”
　　孙叔卸去了铜锁，随着柜门的开启，铜柜里发出一阵沙沙的声响。
　　孙叔敏锐的感觉到了里面的异动，他一手提起油灯，一手从腰间抽出了防身用的匕首，“公子退后些。”他沉声道。
　　苏白桐不单没有退后，反而向前站了站。
　　油灯照亮了柜子，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孙叔瞬时变了脸色，“公子……我……”他想说他是亲手把书放进去的，可是现在那书怎么会不见了？
　　“孙叔小心。”苏白桐突然提醒道。
　　孙叔这才发现，在柜子的内壁上，攀附着一道道极细的纹路，在油灯下忽明忽暗。
　　“这是什么？”孙叔用匕首的尖端去挑那东西。
　　“嗖”的一下，那些纹路瞬间活起来，顺着敞开的柜门爬向外面。
　　孙叔跟楚子墨这才看清，那是一条条身体呈半透明状的虫子。
　　只一眨眼的功夫，那些虫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它们哪去了？”孙叔惊道。
　　“还在这里，只不过我们看不到它们而已。”只有苏白桐的语气还算平静。
　　“难道说……那书是被这些虫子偷去了？”楚子墨不可置信道。
　　“不是偷去了。”苏白桐语气幽幽，“而是被它们吃掉了。”


第273章　幕后真凶，拨开迷雾
　　楚子墨蹙着眉头，“被吃掉了？”要知道，那本书的书页上面可是涂有剧毒的，就连他们取书看书时手上也要戴着护手才能触碰。
　　孙叔也露出惊讶之色，他提着油灯四处巡视，可是却找不到那些子一丝踪影。
　　“它们就在这里。只要我们开门出去时，它们就会借机逃走。”苏白桐幽幽道，“逃回到它们的主人那里。”
　　“是谁……谁是它们的主人？”孙叔不解。
　　“虽然我也不希望我的猜测是正确的，不过很可惜，能够操纵这种虫子的，世上只有一种人。”
　　楚子墨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你是说齐人虫娘？”
　　“她为什么要让这些虫子吃掉少爷的书？”孙叔奇道，“难道除了国师，还有其他人也知道这本书的存在？”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齐人虫娘是否是为了别人才来偷这本书。”
　　“这本书不是被虫子吃掉了吗？”孙叔惊道。
　　“是吃掉了，不过当它回到主人那里，就会把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虽然我也不知道具体是如何做到的，对于这种虫子我也只是在书上见过，据说齐人虫娘可以操纵它从敌人那里偷取情报以及重要的物品。”
　　孙叔连连摇头，“这么小的虫子就能把东西偷出去？太不可思议了吧……”
　　苏白桐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一只油纸包，对楚子墨道：“我们先出去。”
　　来到秘室门口时，苏白桐将油纸包打开，将里面的粉末尽数撒到门口。
　　借着油灯的微光，楚子墨和孙叔这才发现门口聚着数不清的虫子。在遇到这些粉末时，挣扎着，好像被什么烫到似的，身体全都扭曲起来。
　　“你有办法将书找回来吗？”楚子墨问。
　　那本书关系着他能否寻到解决自己病症的关键，他不想就此轻易放手。
　　“……现在我还不能确定。”苏白桐淡淡道。“不过在我找到方法之前。谁也不能再进入这里。”
　　三人出了密室。
　　“这里除了孙叔，平时都有谁能进入？”苏白桐问。
　　孙叔道：“一共只有五人，都是负责清点物货的。”
　　“可否让我见一见他们？”苏白桐问。
　　楚子墨摆了摆手，孙叔立即领命去了。
　　“你怀疑是我们府里人做的？”楚子墨问。
　　“在看到那些人之前，我不能妄下断言，不过还是请楚公子多叫些人手来，以防万一。”
　　“小妹怎么还称我为公子？”楚子墨提醒道。
　　苏白桐垂首改口，“楚大哥。”
　　楚子墨笑笑。
　　不一会功夫便寻来十几个侍卫，楚府的下人里也有不少会身手的。楚子墨特意将他们安排在苏白桐周围。
　　孙叔将五个人带来了，鱼贯进了屋子。
　　苏白桐一一打量他们。
　　“能够轻易避开众人耳目潜入府中，必是武艺超群身怀奇术之人，而此种人的手上与惯于劳作之人不同，他们手上厚茧的所在位置大多在于食指、中指，以及虎口之间，你们全都把手伸出来，楚大哥一看便知。”
　　孙叔护着楚子墨上前。
　　五名下人全都规矩的站在原地，将双手伸出，让楚子墨观看。
　　那五人年纪都在四旬左右，都擅长算盘以及帐目等事务，他们的指尖因为长年持算盘，所以都显得分外修长。
　　苏白桐跟在楚子墨身侧，仔细的打量着那些人。
　　楚子墨一直看到最后一个人，也没发现他们手上有苏白桐所说的那些痕迹，他正想开口询问，忽地苏白桐朗声道：“抓住此人！”
　　屋里的侍卫早就提前得了吩咐，只要苏白桐一声令下，管它对方是谁，必要上前捉拿。
　　他们将五人中的一人拖出来。
　　那人一脸茫然之色，“公子……这是……这是怎么回事，老奴做事向来稳妥，怎么会是你们说的杀手？”
　　楚子墨也有些意外，眼前这个人他是知道的，在楚府差不多待了三十多年，从来没有出过错差。
　　他不由得看向苏白桐。
　　苏白桐却毫不动摇，“杀手？我有说过我寻的人是一个杀手吗？”
　　在场所有人俱是一愣。
　　刚才苏白桐明提到，那些人的食指、中指，以及虎口之间会有厚茧，可是眼前这人的手上根本什么也没有……
　　“会不会弄错了？”孙叔低声问。
　　“此人可否成过亲？”苏白桐问叔孙。
　　孙叔愣了愣，“在密室担任清点工作的，府里有规矩，不能有家室……”
　　“既然不能有家室，那他指间的那个痕迹又要怎么解释。”苏白桐质问道。
　　孙叔这才注意到，那人右手无名指上有一处留下了一道白印，明显是佩戴过戒指后才能留下的痕迹。
　　还没等孙叔反应过来，楚子墨厉声喝道，“把他绑了！”
　　侍卫上来扭过那人肩膀就想将他绑了。
　　那人却突然一笑，“苏小姐果然好眼力，奴家这次是认栽了。”一个男子突然发出女子娇媚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趁着几个侍卫失神的瞬间，那人双肩一抖，纵身跳起，身形灵活的甩开众人直接窜出门去。
　　楚子墨蹙眉盯着那人，正想上前却被孙叔拦了，“公子，您的身体……”
　　其实楚子墨也有些犹豫，好不容易因为苏白桐制的香丸，他才把身子调理好了，已经近半个月没有发作了，这时如果他使用内力，也不知会不会全功尽弃。
　　“算了。”苏白桐幽幽道，“你们抓不住她。”
　　就算听了这话孙叔也不想放弃，他带着侍卫冲出门去。
　　那人将脸一抹，露出了一张娇媚的容颜，她咯咯一笑，“苏白桐，你又坏了奴家的好事，别以为敖狼看中你奴家便不会杀你。”
　　苏白桐望着她，淡淡道：“随时奉陪。”
　　孙叔等人上前来，还没等靠近那女子，只见她一甩衣袖，数不清的虫子便从她的袖内落掉出来，不过好在众人身上都佩带着驱虫香，所以无人伤到。
　　孙叔等人大惊失色，向后闪开，那女子纵身一跃，跳上了房脊，眨眼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是何人？”孙叔惊问。
　　苏白桐拿出香来，从容放进香炉点燃，“她便是齐人虫娘，菱花。”


第274章　世间奇书，奢华嫁妆
　　苏白桐用香将齐人虫娘临逃走时丢出的虫子清理干净。
　　因为齐人虫娘突然出现的关系，楚府里的气氛有些压抑，她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化身成他们中的一员，要不是苏白桐发现了，还不知接下来有多少人要遭难。
　　回了流芳园，苏白桐便开始着手制香。
　　齐人虫娘虽然让人惧怕。但苏白桐则是更担心另一个问题。
　　她为何要偷书。
　　那本封面写有“森浴”的书，究竟是何来历，为何国师想要得到它，齐人虫娘也想要得到它，……她想不通。
　　稍晚时，楚子墨亲自过来取他需要的香丸。
　　苏白桐最近又调配了一些，效果比原来的还要好。
　　楚子墨拿了香丸却不走，沉默了一会终于开口道：“其实有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了，只是以前碍着身份，所以……”他笑了笑，“你如何能认得齐人虫娘所操纵的虫子？”
　　别说是普通人，就是整个大燕国，想必也不会有人能一眼就认出哪些虫子是齐人虫娘的。
　　楚子墨紧紧盯着苏白桐的脸。“也许我的问话会让小妹不快，可是这个疑问想必很多人都曾有过。”
　　苏白桐跪坐在桌案前，手上拿着香匙，细细的搅拌着青瓷小碗里的香膏。
　　纤细的手指和洁白的肤色，处处都显示出她的柔弱，可是她却能认得出那些可怕的、丑陋的，旁人连看上一眼就头皮发麻的虫子。
　　苏白桐专注的看着面前的青瓷小碗，好像完全没有听见他的问话。
　　就在楚子墨准备放弃离开时。她却突然檀口轻启，“我以前……看过一本书。”
　　“书？什么样的书？”楚子墨奇道。
　　苏白桐手上动作一滞，好像陷入了思沉，她的眼睛亮闪闪的，但是却毫无焦点。只是散漫的望着虚空。
　　好像……她真的想不起来。那是本什么样的书。
　　楚子墨不禁蹙起眉头。
　　那样的书，相信不管谁看过后都不会忘记，可是她怎么就想不起来？
　　“小妹无需烦恼，我也只是随口一问。”楚子墨拿了香丸后便离开了。
　　苏白桐却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在她的脑海里，好像有一副画面不断的回闪，可是她却总也抓不住它。
　　前世，她在国师府的书楼里找到了那本封面写有“森浴”字样的奇书，习得了神奇的制香之法。
　　那么有关齐人虫娘的事。又是谁告诉她的呢？
　　书……一定是她在哪本书里看过。
　　前世她极为自卑，所以在入了国师府的头一年，根本不肯出来见人，每日都躲在书楼里。
　　只有国师到那里看她时，她才会跟他说上几句话。
　　所以说，她能接触到的东西，只有书。
　　天快亮的时候，苏白桐才把香制好，连夜差人找了孙叔过来，又教了他如何使用，让他在藏书楼里点用此香。
　　孙叔拿到香时松了口气，“有了它，那些虫子就不会跑出来了吧？”
　　苏白桐颔首。
　　“可是我们也进不去藏书楼。”孙叔苦笑。
　　“不妨事，待我再去配制一味香料，可以将它们引出来，不过我只会引虫，没有办法控制它们将书恢复原状。”
　　其实孙叔到现在也无法相信那书还有可能寻回来。
　　那书被吃进那么多条虫子的肚子里，只怕早就化没了，哪里还能恢复原状？
　　只不过楚公子有令，不管苏白桐如何吩咐，就算是再离奇的要求他也要领命行事。
　　东方薄亮时，苏白桐靠在榻上小憩了一会。
　　因为接下来她还要配制引虫的香料，所以不敢睡的太久。
　　迷迷糊糊间，她似乎又回到了前世的国师府。
　　她的身体悬浮在空中，看着那一世的自己慢慢走进书楼。
　　又是那本书。
　　这一次她看的极为仔细，封面写有“森浴”二字的奇书。
　　她翻开书的扉页，前面的书页上并没有太多污迹，比起在楚子墨手里时，上面的字迹要清晰的多。
　　随着她向后翻动书页，那一行行字迹犹如利刃般切入她的眼中，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看到了什么？
　　在楚子墨手里时，书册前面的那些页面已经完全被污了，连一点字迹也分辨不清，能看懂的只有后面的小半部分。
　　可是在她的梦里，这本书的前半部清楚的展现在她的面前。
　　那不是香制的配方，而是画各种图案，标注，大的、小的，各式各样，全都是虫子……
　　齐人虫娘自幼以血所养的虫子！
　　苏白桐一个激灵醒过来。
　　刚刚想要靠近过来的小香狸反被她吓了一跳，瞪着绿色的眼睛疑惑的望着她。
　　这是怎么回事……那本书，这世上竟有这样的书。
　　前半部是关于齐人虫娘的，后半部的制香之术则是克制前面半部书的……
　　这样的书，究竟是何人所写？还是……写了那本书的人就是创造出齐人虫娘这种可怕怪物的幕后指使？
　　齐人虫娘……齐国……
　　难道写了这本书的人是齐国人吗？
　　前世，她究竟错过了什么？
　　国师收她为义女，而她却最后倒戈向了贤王一方。
　　也许贤王就是从国师那里听说了那个奇异的方子……使阴阳眼配制出的，食用后可以长生的药方。
　　慌乱和恐惧交替将她包围，到底有多少人知道她的秘密，知道她拥有阴阳眼……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亮了，她却仍然呆坐在那里，直到慧香从外面伸进头来，喊了声：“小姐。”
　　她才回过神来。
　　脸颊上干涩的感觉说明曾有泪水经过，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哭过。
　　“小姐，楚老爷子来了。”慧香没有注意到她神色的晦暗，仍在继续说着，“您快来看看，老爷子带了好多东西来，说是让小姐看看自己的嫁妆……”
　　嫁妆？
　　苏白桐抬头，微微一愣。
　　楚千乘坐在前厅，一脸的兴奋之色，见到苏白桐出来上前一把拉住她，“丫头，你跟我来。”不容分说便将她拉到院子里。
　　眼前忽地一亮，苏白桐下意识的眯起眼睛。
　　楚千乘笑的得意，“丫头，你来看看可有满意的？这些都是你的嫁妆，缺什么尽管说，我老头子别的没有，银钱却是有的事……”
　　适应了院子里的光亮，苏白桐放眼望去。
　　霎时间，天上人间，奢华无度，尽收眼底。
　　满院金碧流转，满庭珠红玉白，堪堪灼杀人眼。


第275章　若是母亲在就好了，嫦昭宫中来人
　　院子里，堆满了朱漆箱子。
　　满雕百鸟朝凤，香樟木的全箱。
　　所有的箱子全部敞开着，摆放了满院子。
　　楚千乘笑的得意，“怎么样？丫头，我老头子手里还有些好东西吧？”
　　金银玉器。名人字画，小到象牙梳子大到雕玉十二开的屏风，应有尽有，看着这些，苏白桐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慧香笑嘻嘻的站在一旁看着，由衷的替苏白桐感到高兴。
　　在祁凉城时，她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看着苏白桐被装进棺椁里，她哭的死去活来……没想到，小姐还能回到京都，还能遇到真心爱着她的人……慧香悄悄抬手擦去了眼角的水渍。
　　苏白桐静立在院中，沉默无言。
　　就算认了楚千乘为义父，可是她却从没有想过这么一天，他竟会为自己备了嫁妆。
　　其实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的生母有没有给她留下嫁妆。苏明堂从不肯在她面前提起，她也没有办法去问苏府里的其他人。
　　可是这么贵重的嫁妆……她不能要！
　　“收下吧，丫头。”楚千乘好像一眼就看透了她的想法，“我也不用瞒着你，你来府上这么多天，应该早就觉察到了，楚府现在只剩下了我跟楚子墨两个，其他人全都……”他顿了顿。
　　“就算拥有奇珍楼。拥有万贯家财，可是嫁女这等大事，这辈子我可是第一回遇到……也是最后一次。”
　　苏白桐回头去看楚千乘，老头子笑着，可是眼底却隐隐闪着水光。
　　记忆虽然离此有些遥远。但他依然记得清清楚楚。
　　小楼。咱们以后若是有了女儿，出嫁时，我必为她铺就十里红妆。
　　小楼，等我这次带商队从齐国回来，我们就成亲……
　　“不过绯王想要从我这里娶你出门，还得配得上这些嫁妆才成。”楚千乘仰头大笑，执着了一生的执念全都沉淀在了心里，堵的发烫，“你仔细看看。还缺些什么，尽管说出来。”
　　苏白桐站在那里，认真的看着那些箱子，幽幽吐出一句话：“要是母亲在就好了。”
　　楚千乘胡子抖了抖，沉默半天终还是以笑打破了僵局。
　　“只怕这个……有些难，我老头子这把年纪，去哪找一个……一个……”
　　去哪才能再找到一个小楼！
　　“丫头你在这里慢慢看，我记得大库房里还有一对紫檀带底香几，正好可供你平时制香用。”话没说完，楚老爷子已经大步走出去……
　　如此多的嫁妆，只怕就连宫里的公主出嫁也没有这等的排场。
　　苏白桐想要推拒，可是到处都寻不到楚千乘，后来她让慧香去问了楚子墨才知道，老头子跑出府去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不过现在楚千乘已经鲜有疯疯癫癫的时候，所以楚子墨还是比较放心的。
　　苏白桐只好让孙叔帮着先将这些嫁妆箱子收起来。
　　可是到了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