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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那人间的四月天-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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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都是你那刘姨嬷慌慌张张地跑去同娟娟的伯嬷讲了一堆,我当时也就觉得那样不妥当——这种事当然不能勉强的。不过我也要告诉你,我觉得娟娟很见得你好,这次你回来,我知道她很开心,你们再在一起玩玩熟了,也许就更知道对方的好处。

唐:(急)表姑不知道,这事当初就是我太不注意了,让刘姨嬷弄出那么一个误会的局面,现在我不能不早点表白我的态度,不然我更对娟娟不起了。

琼:(一惊)你对娟娟已说过了什么话么?

唐:还没有!我觉着困难,所以始终还没有打开窗子说亮话。为了这个事,我真很着急,我希望二弟快回来,也就是为着这个缘故。我老实说,我是来找梅真的,我喜欢梅真……

琼:梅真?你说你……

琪:(推门入)妈妈,我把梅真找了回来,现在仲维要请我同梅真看电影去,我们也不回来吃饭了!(向唐)元哥,我不同你们一块看电影了,你们提另去吧,劳驾你告诉大姊一声。

〔琪匆匆下。唐失望地怔着。〕琼:(看文琪微笑)这年龄时期最快活不过,我喜欢孩子们天真烂漫,混沌一点……

娟:(进房向里来)妈妈在这儿说话呀?老四呢?仲维呢?

琼:(温和的)他们疯疯颠颠跑出去玩去了。

娟:爱珠也走了,现在老三回来了没有?

琼:老三今早说今天有会,到晚上才能回来的。

娟:(向唐半嘲的口吻)那么只剩了我们俩了,你还看不看电影?

琼:(焦虑地望着唐希望他肯去)今天电影还不错呢,你们去吧。

唐:表姑也去看么?我,我倒……

琼:我有头痛不去了,(着重地)你们去吧,别管我,我还有许多事呢,(急起到门边)元澜,回头还回来这里吃晚饭吧。

〔琼下。文娟直立房中间睨唐,唐、娟无可奈何地对望着。〕娟怎样?

唐怎样?

〔幕下〕第二幕出台人物(按出台先后)

老孙电灯工匠宋雄电料行掌柜(二十七八壮年人)

梅真李大太太李琼夫嫂李文琪黄仲维荣升唐元澜三小姐李文霞李文娟地点三小姐四小姐共用的书房时间过了两天以后同一个书房过了两天的早上。家具一切全移动了一些位置,秩序显然纷乱,所谓未来派的吃烟室尚在创造中,天下混沌,玄黄未定。地上有各种东西,墙边放着小木梯架。小圆桌子推在台的一边,微微偏左,上面放着几副铜烛台,一些未插的红蜡。一个很大的纸屏风上面画了一些颜色鲜浓,而题材不甚明了的新派画;沙发上堆着各种靠背,前面提另放着一张画,也是怪诞叫人注目的作品。

幕开时,电灯工匠由梯子上下来,手里拿着电线,身上佩着装机械器具的口袋。宋雄背着手立着看电灯。

宋雄是由机器匠而升做年轻掌柜的人物,读过点书,吃过许多苦,因为机会同自己会利用这机会的麻利处,卒成功地支持着一个小小专卖电料零件的铺子。他的体格大方,眉目整齐,虽然在装扮上显然俗些。

头发梳得油光,身上短装用的是黑色绸料,上身夹袄胸上挖出小口袋,金表链由口袋上口牵到胸前扣襻上。椅上放着黑呢旧外衣,一条花围巾,一副皮手套。

宋:饭厅里还要安一些灯,加两个插销。电线不够了吧?

工匠:(看电线)剩不多了!我再回柜上拿一趟去!

宋:不用,不用,我给柜上打个电话,叫小徒弟送来。你先去饭厅安那些灯口子。

工匠:劳驾您告诉老张再给送把小改锥来,(把手里改锥一晃)这把真不得使。(要走又回头)我说掌柜的,今日我们还有两处的“活”

答应人家要去的,这儿这事挺麻烦的,早上要完不了怎么办?(缠上剩下的电线)

宋:(挥手)你赶着做,中饭以前非完不行。我答应好这儿的二太太,不耽误他们开饭。别处有活没有活,我也不能管了!

工匠:掌柜的,您真是死心眼,这点活今日就自己来这一早上!

宋:老孙,我别处可以不死心眼,这李家的事,我可不能不死心眼!好!我打十四岁就跟这儿李家二爷在电灯厂里做事,没有二爷,好!说不定我还在那倒霉地方磨着!二爷是个工程师,他把我找去到他那小试验所里去学习,好,那二爷脾气模样就像这儿的三小姐,他可真是好人,今日太太还跟我提起,我们就说笑,我说,要是三小姐穿上二爷衣服,不仔细看,谁也以为是二爷。

工匠:那位高个子的小姐么?好,那小姐可有脾气呀,今日就这一早上,我可就碰着一大堆钉子了。

宋:(笑)你说的管莫是大小姐!好,她可有脾气!(低声)她不是这位二太太生的。(急回头看)得了,去你的吧,快做活,我可答应下中饭以前完事,你给我尽着做,我给你去打电话。

〔工匠下。宋拿起外衣围巾要走,忽见耳机,又放下衣服走到书桌边,拿起耳机,插入插销试电话。〕宋:(频回头看看有没有人)喂,东局五〇二七,喂,你老张呀?

我是掌柜的,我在李宅,喂,我说呀,老孙叫你再叫小徒弟骑车送点电线来,再带一把好的改锥来,说是呢!他说他那一把不得使……谁知道?……老孙就那脾气!我说呀,你给送一把来得了,什么?哪家又来催?你就说今日柜上没有人,抓不着工夫,那有什么法子!好吧,再见啦。(望着门)

〔梅真捧铜蜡台入,放小圆桌上,望宋,宋急拔耳机走近梅。〕宋:(笑声)梅姊您这两日忙得可以的?(注视梅不动)

梅:倒挺热闹的,(由地下拿起擦铜油破布擦烛台,频以口呵气)

怎么了,小宋你们还不赶着点,尽摆着下去,就要开饭了,饭厅里怎么办?说不定我可要挨说了!(看宋)

宋:(急)我可不能叫你挨说,我已经催着老孙赶着做,那老孙又偏嫌他那改锥不得使,我又打了电话到柜上要去,还要了电线,叫人骑车送来,这不都是赶着做么?

梅:只要中饭以前饭厅里能完事,我就不管了。你还不快去,瞧着点你那老孙?别因为他的改锥不得使,回头叫人家都听话。你可答应太太中饭以前准完事的!

宋:梅姊,你……你可……你可记得我上次提过的那话?

梅:(惊讶地)什么话?噢,那个,得了,小宋,人家这儿忙得这样子,你还说这些!

宋:你……你答应我到年底再说不是?……

梅:一年还没有过完呢!我告诉你吧,小宋,我这个人没有什么用处,又尽是些脾气,干脆最好你别再来找我,别让我耽搁你的事情……

宋:我,我就等着你回话……你一答应了,我就跟李太太说去。

梅:我就没有回话给你。

宋:梅……梅姊,你别这样子,我这两年辛辛苦苦弄出这么一个小电料行不容易,你得知道,我心里就盼着那一天你肯跟我一块过日子,我不能委屈你。

梅:得了,你别说了。

宋:我当时也知道你在这里同小姐似的讲究,读的书还比我多,说不定你瞧不上我,可是现在,我也是个掌柜的,管他大或小,铺子是我自己办的,七八个伙计,(露出骄傲颜色)再怎样,也用不着你动手再做粗的,我也能让你享点福,贴贴实实过好日子,除非你愿意帮着柜上管管账簿,开开清单。

梅:(怜悯地)不是我不知道你能干。三年的工夫你弄出那么一个铺子来,实在不容易!……

宋:(得意地,忸怩地)现在你知道了你可要来,我准不能叫你怎样……我不能丢你的脸。

梅:(急)小宋,你可别这样说,出嫁不是要体面的事,你说得这贫劲儿的!我告诉你什么事都要心愿意才行,你就别再同我提这些事才好,我这个人于你不合适,回头耽搁了你的事。

宋:我……我……我真心要你答应我。

梅:(苦笑)我知道你真心,可是单是你真心不行,我告诉你,我答应不出来!

宋:你,你管莫嫌我穷!我知道我的电料行还够不上你正眼瞧的。

梅:(生气)我告诉你别说得这么贫!谁这么势利?我好意同你说,这种事得打心里愿意才行。我心里没有意思,我怎样答应你?

宋:你……你,你不是不愿意吧?(把头弄得低低的,担心地迸出这句疑问,又怕梅真回答他)

梅:(怜悯地)……不……不是不愿意,是没有这意思,根本没有这意思!我这个人就这脾气,我,我这个人不好,所以你就别找我最好,至少今天快别提这个了,我们这儿都忙,回头耽误了小姐们的事不好。

宋:(低头弄上围巾,至此叹口气围在项上,披着青呢旧大衣由旁门出)好吧,我今日不再麻烦你了,可是年过完了你可还得给我一个回话。

〔宋下。〕梅:(看宋走出,自语)这家伙!这死心眼真要命,用在我身上可真是冤透了,(呵铜器仍继续擦)看他讨厌又有点可怜!(叹息)那心用在我身上,真冤!我是命里注定该吃苦,上吊,跳河的!怎么做电料行的掌柜娘,(发憨笑)电料行的掌柜娘!(忽伏在桌上哭)

门开处大太太咳嗽着走入。她是个矮个子,五十来岁瘦小妇人,眼睛小小的到处张望,样子既不庄严,说话也总像背地里偷说的口气。

梅:(惊讶地抬头去后望,急急立起来)大太太是您,来看热闹?

这屋子还没有收拾完呢。

大太:(望屏风)这是什么东西——这怪里怪气的?

梅:就是屏风。

大太:什么屏风这怪样子?

梅:(笑笑)我也不知道。

大太:我看二太太真惯孩子,一个两个大了都这么疯!二老爷又不在世了,谁能说他们!今天晚上请多少客,到底?

梅:我也不知道,反正都是几位小姐的同学。

大太:(好奇地)在大客厅里跳舞吗?

梅:(又好笑又不耐烦)对了!

大太:吃饭在哪儿呢?

梅:……(好笑)就在大饭厅里!

大太:坐得下那些人吗?

梅:分三次吃,有不坐下的站着吃……

大太:什么叫做新,我真不懂这些事,(提起这个那个地看)女孩子家疯天倒地的交许多朋友,一会儿学生开会啦,请愿啦,出去让巡警打个半死半活的啦!一会儿又请朋友啦,跳舞啦,一对对男男女女这么拉着搂着跳,多么不好看呀?怪不得大老爷生气常说二太太不好好管孩子!梅真,我告诉你,我们记住自己是个丫头,别跟着她们学!赶明日好找婆家。

梅:(又好笑又生气地逗大太太)您放心,我不会嫁的,我就在这儿家里当一辈子老丫头!

大太:(凑近了来,鬼鬼祟祟地)你不要着急,你过会儿来我院里,我给你想法子。(手比着)那天陈太太,人家还来同我打听你呢。别家我不知道,陈家有钱可瞒不了我!……陈太太娘家姓丁的阔气更不用说啦!

梅:(发气脸有点青)您告诉我陈家丁家有钱做什么?

大太:你自己想吧。傻孩子,人家陈太太说不定看上了你!

梅:(气极竭力忍耐)陈太太,她——她看上了我干吗?!

大太:(更凑近,做神秘的样子)我告诉你……

梅:(退却不愿听)大太太,您别——别告诉我什么……

大太:(更凑近)你听着,陈太太告诉过我她那兄弟丁家三爷,常提到你好,三奶奶又没有男孩子,三爷很急着……

梅:(回头向门跑)大太太,您别说这些话,我不能听……

〔仲维同文琪笑着进来,同梅真撞个满怀。〕琪:(奇怪地)梅真怎么了,什么事,这样忙?

梅:我——我到饭厅去拿点东西……

〔梅急下。〕琪:(仍然莫名其妙地)伯嬷,您来有事么?

大太:(为难)没有什么事……就找梅真……就来这里看看。

琪:(指仲维)这是黄先生,(指大太太)仲维,这是我的伯嬷。

黄:(致意)我们那一天吃饭时候见过。

大太:我倒不大认得,现在小姐们的朋友真多,来来往往的……

琪:(做鬼脸向黄,又对大太太)怪不得您认不得!(故作正经地)我的朋友,尤其是男朋友,就够二三十位!来来往往的,——今天这一个来,明天那一个来!……

黄:(亦做鬼脸,背着大太太用手指频指着琪)可是你伯嬷准认得我,因为每次你那些朋友排着队来,都是我领头,我好比是个总队长!

大太:(莫名其妙地)怎么排队来法子?我不记得谁排队来过!

黄:(同时忍住笑)你没有看见过?

琪:下回我叫他们由您窗口走过……好让大伯伯也看看热闹。

大太:(急摇手)不要吧。老四,你不知道你的大伯伯的脾气?

〔黄、琪忍不住对笑。〕大太:笑什么?

琪:没有什么。

大太:(叹口气)我走了,你们这里东西都是奇奇怪怪的,我看不出有什么好看!今早上也不知道是谁把客厅那对湘绣风景镜框子给取下了,你嬷说是交给我收起来……我,我就收起来,赶明儿给大姊陪嫁,那本来是你奶奶的东西!

黄:(又忍住笑)那对风景两面一样,一边挂一个,真是好东西!

琪:对了,您收着给大姊陪嫁,那本来是我奶奶的东西!又是月亮又是水的,太好看了,我们回头把它给糟蹋了太可惜!

〔荣升入。〕荣大太太在这屋子么?

大太:在这屋子。什么事?

荣:对门陈太太过来了,在您屋子里坐,请您过去呢。

大太:(慌张)噢,我就来,就来……

〔大太太下,黄同琪放声地笑出来。〕荣:(半自语)我说是大太太许在这屋子里,问梅真,她总不答应,偏说不知道,害得我这找劲儿的!……

〔荣升下。〕琪:对门陈太太,她跑来做什么?那家伙,准有什么鬼主意!

黄:许是好奇也来看你们的热闹。谁让你们请跳舞,这事太新鲜,你不能怪人家不好奇,想来看看我们都是怎样的怪法子!

琪:(疑惑地)也许吧……还许是为梅真,你听伯嬷说她来没有?

嘿!……得了,不说了,我们先挂画吧。回头我一定得告诉妈去!

黄:对了,来挂吧。(取起地上画,又搬梯子把梯架两腿支开放好)文琪,我上去,你替我扶着一点,这梯子好像不大结实。(慢慢上梯子)

琪:(扶住梯子,仰脸望)你带了钉子没有?

黄:带了,(把画比在墙上)你看挂在这里行不行?

琪:你等等呀,我到那一边看看。(走过一边)行了,不不……再低一点……好了,就这样。(又跑到梯下扶着)

黄:(用锤子刚敲钉子)我钉啦!

琪:你等等!(又跑到一边望)不,不,再高一点!

黄:一会儿低,一会儿高,你可拿定了你的主意呀!

琪:你这个人什么都可以,就是这性急真叫人怕你!

黄:(钉画,笑)你怕我吗?

琪:(急)我可不怕你!

黄:(钉完画由梯上转回头)为什么呢?

琪:因为我想我知道你。

黄:(高兴地转身坐梯上)真的?

琪:(仰着脸笑)好,你还以为你自己是那么难懂的人呀?

〔仲维默望底下愣愣地注视琪,不说话,只吹口哨。〕琪:(用手轻摇梯身)你这是干吗呀?

黄:别摇,别摇,等我告诉你。

琪:快说,不然就快下来!

黄:自从有了所谓新派画,或是立体派画,他们最重要的贡献是什么?

琪:我可不知道!(咕噜着)我又不学历史,又不会画画!

黄:得了别说了,我告诉你,立体画最重要的贡献,大概是发现了新角度!这新角度的透视真把我们本来四方八正的世界——也可以说是宇宙——推广了变大了好几倍。

琪:你讲些什么呀?

黄:(笑)我在讲角度的透视。它把我们日常的世界推广了好几倍!你知道的,现代的画——乃至于现代的照相——都是由这新角度出发!一个东西,不止可以从一面正正地看它,你也可以从上,从下,斜着,躺着或是倒着,看它!

琪:你到底要说什么呀?

黄:我就说这个!新角度的透视。为了这新角度,我们的世界,乃至于宇宙,忽然扩大了,变成许多世界,许多宇宙。

琪:许多宇宙这话似乎有点不通!

黄:此刻我的宇宙外就多了一个宇宙,我的世界外又多出一个世界,我认识的你以外又多了一个你!

琪:(恍然悟了黄在说她)得了,快别胡说一气的了!

黄:我的意思是:我认识的你以外,我又多认识了一个你——一个从梯子上往下看到的,从梯子下往上望着的李文琪!

琪:(不好意思)你别神经病地瞎扯吧!

黄:(望琪)我顶正经地说话,你怎么不信!

琪:我信了就怎样?(顽皮地)你知道这宇宙以外,根本经不起再多出一个,从梯子上往下看到的,从梯子下往上望的李文琪所看到的,坐在梯子顶上说疯话的黄仲维!(仰脸大笑)

黄:你看,你看,我真希望你自己此刻能从这儿看看你自己,(兴奋)哪一天我要这样替你画一张像!

琪:你画好了么,闹什么劲儿?下来吧。

黄:说起来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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