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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起居注-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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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改建扩建,无论任何时候都能彰显出皇家的风度;有些宫殿则荒废破败,已经有数年没有修缮,犹如荒凉偏僻的无人角落,阴森可怕。
张清皎犹记得,在兴王朱祐杬的带动下,几位皇子都曾经对这些废弃的宫殿很感兴趣。这种痴迷来源于少年们对于未知的好奇,也来源于他们骨子里的冒险精神。在她看来,这应该是相对较为健康的兴趣。只可惜,却让对先帝的喜好格外敏感的邵德妃慌了手脚,使出了移花接木之计。
算了,这种不愉快的记忆,便不必再多提了。她只是觉得——小少年们的爱好果然非同寻常,至少她便对这种阴暗荒废的角落并不感兴趣,也不喜欢探险。仅仅只是穿梭在疯长的野草丛中,她都觉得有些忐忑不安,唯恐从草丛里跳出什么危险的动物来。
发觉自家太子妃悄悄地握紧了自己的手,几乎是亦步亦趋地贴在自己身边,朱祐樘放慢了步子,宽慰道:“安心罢,有何鼎在前头开路呢。”
张清皎轻轻地点了点头,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便问道:“吴娘娘是甚么样的人?”关于吴废后的传闻,肖女官也没有吝啬,早便告诉了她,言语之间对这位废后又是赞赏又是惋惜。因为以她那样的性情,注定不可能安安生生地待在大行皇帝的后宫里。
“她瞧着不容易亲近,眼里揉不得沙子,其实亦有心软的一面。”朱祐樘回道。温暖的记忆驱散了笼罩在他周身的阴云,令他脸上也浮现出了些许轻松之意:“她平生最恨的便是‘忍耐’二字。在她看来,若有人犯到她头上,她便是再肆意一些也不为过。毕竟是武将家出身的姑娘,发起怒来便容易控制不住情绪,觉得唯有动武才能解决问题。”
随着他的讲述,张清皎渐渐地在脑海里勾勒出了一位身姿矫健的将门虎女的形象。在如今这个时代,这样的女子已经是极为罕见了。在她看来,这样的人往往活得很是随心所欲,比那些被所谓的规矩带来的条条框框桎梏住的女子潇洒多了。
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一处荒废已久的院子。院子内并没有燃起烛火,森然无声,仿佛是一片没有人居住的废墟。不过,何鼎轻轻地拍了几下门后,那略有些腐朽的门竟是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了。
门内的老宫人满脸皱纹,佝偻着身子恭恭敬敬地给朱祐樘与张清皎行了礼,便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院子内亦是长满了野草,野草中间开辟出了一条小道,弯弯曲曲地通向正殿。恍惚间,朱祐樘仿佛瞧见了幼时无知无惧地穿梭在野草丛中的自己。
他回过神,才牵着张清皎往正殿而去。不过是走了数步,两人就见屋檐底下立着一个纤细的身影。阴影正好遮住了她的脸,只露出素白的裙裾。片刻后,那身影才从阴影中走出来,让月光映照出了她的模样。
说实话,吴废后的容貌更像是一位文臣家庭出身的纤弱女子,而不是武将家庭的姑娘。单瞧着她眉眼细长,静静地望过来、娴静无比的模样,张清皎实在难以想象出她曾经亲自拿起鞭子抽打万贵妃的场景。
打量着许久不见的少年,发觉他的穿着果然已经变了,吴废后淡淡地弯了弯唇,跪下叩首道:“罪妇参见陛下。”
“吴娘娘不必多礼。”朱祐樘忙上前将她扶起来,“娘娘是长辈,不必行此大礼。”虽有数年不曾见面,他却一直将吴废后视为恩人与亲眷,自然不可能安然领受她行的大礼。
吴废后却是坚持给他叩首,这才起身淡淡地道:“向陛下磕头,我心甘情愿,并不觉得委屈。若是换了其他人当了皇帝,我心里却是未必会觉得如此畅快了。幸好,陛下从来没有让我们失望过。”
“这一位,是陛下的皇后么?”
“尚未来得及册封。”朱祐樘点头道。
张清皎遂轻轻地躬身福了福,行了民间的晚辈礼。吴废后眸光微微一动,给她还礼道:“罪妇可受不得皇后娘娘的礼。”
一番见礼后,吴废后便将他们引到了正殿中。殿外破败荒凉,殿内的摆设用度自然也好不了多少。家什门窗上的清漆早已脱落斑驳,却是处处都干干净净。墙上并没有鞭子或者刀枪剑戟之类的武器,倒是书柜里摆满了书,笔墨纸砚亦是一应俱全。由此看来,更像是一位清寒书香世家出身的女子的屋子。
“陋室破败,无法好好招待陛下与皇后娘娘,望恕罪。”吴废后道,“不过,陛下与娘娘怎么突然趁着夜色过来了?此处偏僻,便是身在宫内,也难免会有些危险。陛下与娘娘是万金之体,怎么能冒险行事呢?”
“许久不见吴娘娘,我心里很是思念,所以特地带着妻子前来拜见。”朱祐樘回道,“本想过些时日将吴娘娘从这里接出来,到时候再正式见面。但最近发生了许多事,我便有些等不及了。”
“陛下,罪妇在这里生活得很好,不必出去了。”吴废后摇了摇首道,“只要想到皇帝已经大行了,万氏的日子大概也不好过了,罪妇便已经很满足了。”在她数十年如一日的孤寂生活里,几乎没有多少比见证敌人落魄更令人愉快的事了。
“吴娘娘,在今年正月的时候,万贵妃早已先于大行皇帝逝世了。”张清皎道。
吴废后怔了怔,皱眉道:“那……除了她之外,还有什么人敢为难陛下呢?”
朱祐樘沉默片刻,方道:“我想知道母亲当年‘暴病而亡’的真相。祖母甚为不喜,但到底还是告诉我了……”
“在太后娘娘心里,最重要的是自个儿,其次便是她的儿子。至于你心里究竟会怎么想,她或许并不那么在意。不过,陛下,即使我对你母亲之事一无所知,也明白一个道理——既然她认为你重于一切,那你便好好地替她活下去罢。每一时每一刻都过得平安喜乐,才不辜负她的一番苦心。”
朱祐樘心头微震,眼眸再度微微发红,默然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 柏贤妃:呵呵哒,报应。
王皇后:呵呵哒,报应。
吴废后:呵呵哒,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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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废后、王皇后、柏贤妃,是英宗给宪宗选的三个皇后候选人。
吴废后鞭打万贵妃一事闹出来后,宪宗以当年英宗看中的不是吴废后而是王皇后为借口,用了各种手段污蔑吴废后及吴家(欺上瞒下啦、贿赂勾结啦之类的),终于废掉了她。然后只能退而求其次,把王皇后顶上去了。
嗯,幸好,这三位的寿命都比宪宗和万贵妃长╮(╯▽╰)╭
第120章 两相妥协
辞别吴废后; 朱祐樘牵着张清皎; 披着银光流泻的月色; 缓步回到清宁宫。眼见着灯火通明的内殿就在面前,热闹喧嚣也越来越近,张清皎忽然停步,凝视着微微垂首望过来的朱祐樘; 认真地道:“无论如何,臣妾都会一直陪在万岁爷身边; 永远不会离开。”
朱祐樘怔了怔; 注视着她坚定肃然的面容; 唇角轻轻地勾了起来:“嗯。”
“万岁爷也要答应臣妾; 好好顾惜自己的身体。”张清皎握紧他温暖的手掌; 低声道,“臣妾想要的陪伴,不是十年二十年; 而是数十年如一日。等到我们步入古稀之年后,再一同离开人世……”正在恋爱的人,智商果然倒退得厉害。明明理智告诉她,要求一位皇帝一生一世一双人是绝不可能的,但感情依然让她不由自主地说出了这种可笑的情话。
“好,我答应你。”朱祐樘莞尔。她可真是随时随地都不忘记叮嘱他保重身体; 难不成他的身子骨已经差到了让她如此紧张的地步?明明只是这两天因着情绪不稳,所以他的脸色才瞧着难看了些,却并没有到病倒的程度。
张清皎眼眸微微一亮; 随后便又收敛了眼角眉梢透出的喜意,有些黯然地想道:他毫不犹豫地答应她,或许是并没有真正理解她的言下之意罢——她想要的陪伴,不仅仅是长长久久,而且是独一无二,不会有任何人插足他们之间。
可是,历朝历代又有多少皇帝能做到仅有皇后一人呢?纵然年少时信誓旦旦,最后因为不得已或者变心又纳入新人的皇帝,依旧被人们称赞足够情深。退一步来说,就算是这个时代的普通男子,也未必能守着一位妻子生活。对于皇帝而言,这种念头更是一种奢望,绝无可能实现。
每每想到这些,她满心的渴望与热情都会在理智的控制下,不得不收敛起来。纵然情到深处的时候,她也无比希望这份专属于她的感情能够持续一生,想毫无保留地将自己所有的热情都给他。但岌岌可危的理性始终警告她:决不能越过界限。
她的感情与情绪可真是奇妙。明明早有预料,却依旧是患得患失;明明一切尚未发生,却依然会黯然神伤。恋爱虽然甜蜜,却总是伴随着随时可能失去的忧伤和痛苦。投入的感情越深,就越难以接受必然的结局。
不过,尽管她与他的恋爱终有结束的时候,但只要他们还是家人,只要他们之间依然有信任,她的许诺便会持续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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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有人因为宫中的暗流涌动而松了口气,暗自窃喜;这一夜,也有人因为听说纪淑妃之死将重新调查,惶惶然不知所措。万安万首辅听仆人禀报说万喜亲自前来拜访,断然说不见;刘吉刘阁老听闻万达来拜见,摇摇首也避而不见。
万喜与万达兄弟二人都吃了闭门羹,怀着最后的希望前来寻尹直尹阁老。尹直倒是见了他们,却是满面晦涩之意,毫无掩饰地直言道:“你们是想要活命,还是想抱着眼前的荣华富贵,与贵妃娘娘在地下团聚?”
万喜和万达都不自禁地抖了抖,对视一眼:“当然,当然是想要活命!!”
“那便赶紧上折子,辞官,将先帝赐的房产与所有金银以及违禁物等都退还回去。听说你们万家历年来还从内府那里支取了不少东西,能还的都尽数还了。若是舍得这些本来就不属于你们的身外之物,全家应该都能保住。”
“尹阁老……没有别的法子了么?”万达到底还是舍不得已经享用了二十多年的富贵生活,迟疑着问道,“贵妃娘娘都已经薨逝了,我们那时候也不经常入宫,哪里知道她与纪淑妃之间有什么恩恩怨怨呢?咱们陛下自小是个慈善人,只要我们愿意辞官,应该便会既往不咎了吧?”
尹直听了,不由得冷笑起来:“你以为陛下仁慈,就意味着任人欺凌么?李孜省一案、梁芳一案都是甚么下场,还需要我提醒你们?那还只是报当年废太子之仇而已,如今再加上杀母之仇,陛下该有多恨贵妃娘娘,你们还想象不出来么?只是杀掉你们,已经算是很仁慈了。便是夷三族,甚至是夷九族,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
万达吓得面无血色双股战战,险些就瘫软在地上了。万喜沉默片刻,拱手道:“多谢尹阁老指点,我们兄弟二人必不会忘记尹阁老的救命之恩。他日若有机会,必定会报答尹阁老。”借着这件事,他也终于看清了哪些人有情有义、哪些人无情无义。万家败落之后,那些无情无义之人说不得还会来踩一脚,他必须做好准备。
“……呵呵……”尹直笑了起来,目光里满是阴郁与无奈,“不过是觉得你我同病相怜,理应互相援助罢了。但愿我们尹家落难的时候,阁下能记得如今的承诺。”若是他并非深陷如今这等摇摇欲坠的境地,大约也会和万安、刘吉一样选择自保,绝不会再接触万家人罢。可悲的是,万家人尚有他能求助,他却不知自己还能求助于何人。
经过今日的早朝,他已经彻底抛弃了侥幸偷生的心思。若是能像万家人一样,献出官职与家产自保,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做出选择。只可惜,不知年轻的皇帝陛下会不会容许他有机会做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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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的早朝,借口替万贵妃守孝从未出现过的万喜万达等人顶着文武百官的审视目光,艰难地进入了奉天门。朱祐樘刚在御座上坐下,他们就忙不迭地跪下来叩拜,递上了辞官以及交还所有资产的奏折。
朱祐樘听怀恩念完奏折后,眉头轻轻一动,点头道:“准。”以他对万家人的了解,万贵妃从未倚重过万喜与万达,有什么事总是会找万通商量。如今罪魁祸首万贵妃与万通都死了,追究无辜之辈也没有意义。何况这件事皇家不能承认,更不能闹大。故而,万家如此识时务,是最好的应对之法。
接下来,群臣默契地避开了纪淑妃一案,陆续奏事。等到奏事完毕后,怀恩便高唱退朝。朱祐樘立即派出了锦衣卫,跟着万喜和万达去万家,“收取”他们献上来的家财,充实内库与内府。
万家资财之丰厚,足以令奉命去“收取”的牟斌等人感到震惊。皇帝陛下听王献禀报说,锦衣卫押送了数十车金银珠宝进宫,默然片刻,问道:“能装满三窖金么?”抄家可真是积攒“七窖金”的捷径——若是将朝廷上下的蛀虫都抄一遍,别说七窖金了,便是七十窖金也能攒得起来罢。
“陛下,奴婢粗略地算了算,金银并不算多,反倒是珍玩、珠宝、字画很是不少。”唯有像梁芳那样的太监,才会对金银财物格外有执念。万家到底已经富贵了二十多年,世家们的爱好也学了七八成像,对金银反倒没有那么在意了。
“就算只有一窖金也不少了。等朕再攒三窖金,就能将列祖列宗积攒的七窖金都留给嗣皇帝了。”朱祐樘道,“登记造册的时候,将所有珠宝都挑出来,让银作局重新炸了,准备给皇后用。”
“陛下,那可是数以千件的珠宝,都按皇后娘娘的形制来做?”王献怔了怔。上千件珠宝,若都给未来的皇后娘娘佩戴,便是轮流戴好几年也不会重样。就算陛下再宠皇后娘娘,也该留一些以备日后赏赐其他妃嫔的时候用罢。
朱祐樘沉吟片刻,点点头道:“还是你想得周到。分出六分之一,孝敬祖母;再有六分之一,孝敬母后;再有六分之一,给母亲祔葬时作陪葬品。剩下的所有珠宝,都给皇后,务必做得精巧些。她还年轻,饰物不必完全拘泥礼制,做些符合她年纪的饰物。”
王献愣住了,本想说他其实并不是这个意思——但眼见着皇帝陛下已经微微笑了起来,他也只得低头应了:“奴婢明白了。”他无法想象,等到万岁爷想赏珠宝给其他妃嫔的时候,他却说所有的珠宝都是皇后娘娘的形制,万岁爷的神情该有多精彩。幸好内库里还有些珠宝留存,以后搜罗出来还能备用。
傍晚,朱祐樘携着张清皎前往西宫给周太后问安。
祖孙二人只是说了几句话,周太后便将话题转回了万家交还资产一事:“既然万家已经辞官,交还了所有家财……皇帝,你有何打算?”
“祖母,孙儿的打算,便是追寻真相,惩戒当年之事的从犯。至于万家人如何,并不重要。若不是觉得他们二人没有那个本事掺和当年的事,孙儿也不会放过他们。”朱祐樘道,“不过,母亲毕竟为尊,若想彻底平息此事,孙儿不方便出面。”
周太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便由我和皇后出面,明发懿旨。只要你父皇的声名无损,咱们皇家也不会任人谈论笑话,其余诸事皆由你做主。”孙子既然已经退了一步,她也须得退一步,往后的日子才能安安稳稳地过下去。这是她从多年来与儿子相处的经历中,渐渐摸索出来的相安之道。
“有劳祖母与母后。”朱祐樘恭恭敬敬地颔首道。
仅仅过了两三日,皇帝陛下便正式下谕旨:称万贵妃的追谥与迁葬,先帝与朝廷已有定论。万喜等人的罪状也没有证据,况且已经辞官并退还资产,所以无论他们是否曾经助纣为虐,都不再追问。
而周太后与王皇后也下了懿旨:宣称纪淑妃一事已经调查明白,都是外头的无据之言,不必再追究下去。一切流言蜚语,也应到此为止。
由此,不过是几日之间,纪淑妃一案便再也没有人提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 皇帝陛下:啧,虽然金银少了些,但好歹有珠宝。送给卿卿的礼物get!
王献:_(:3∠)_,陛下,真的全都按皇后娘娘的形制打造吗?
皇帝陛下:当然,去吧去吧,朕还等着给卿卿惊喜呢。
王献:以后要送给其他人怎么办?
皇帝陛下:→ →,除了卿卿朕还能送给谁?
皇后娘娘:是啊,还能送给谁?
王献:_(:3∠)_,我已经死了,师父师兄记得给我收尸。
戴义:呵呵哒
萧敬:呵呵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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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宗确实放过了万家人,尽管有杀母之仇,他真的没有迁怒。
性格真的是很好了——也许是太仁慈了一点……
但是我看实录的记述,总觉得有点微妙。想必,周太后与王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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