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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起居注-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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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姑娘:╮(╯▽╰)╭,照着五千两给我准备嫁妆吧,我不贪心。
  张鹤龄: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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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姑娘,你以后都不需要家里给备嫁妆,就能办一个上下几百年羡慕的婚礼。
  明朝的皇太子办婚礼,似乎只有两例——朱祐樘和朱常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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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山地震这一段,引自
  陆容《菽园杂记》卷九云:“成化二十一年乙巳二月初五日丑时,泰山微震,三月一日丑时大震,本日戊时复震,初五日丑时复震,十三日、十四日相继震,十九日连震二次。考之自古祥异,所未闻也。”


第41章 又生波折
  到得张清瑜大婚那日; 张府内外几乎是摆满了酒席。仅仅只是自家亲戚; 便仿佛将内外院子都坐满了。光是张氏族人就有数百; 更不必提出嫁女携家带口地回来,以及各处凑热闹的姻亲了。又有曾与张岐、张峦以及张忱等交好的朋辈,或者年老或者年轻,都齐齐地携着家眷上门祝贺。
  金氏何曾见过这般热闹的婚庆场面; 眼睛都有些看直了,难掩羡慕嫉妒恨。她坐在席间; 抱着怀里的张延龄; 又侧首瞧向张清皎与张鹤龄; 不由得浮现出二十年前自己嫁给张峦时的场景。与如今相比; 那时候简直算得上寒酸了。
  恍惚间又听得旁边李氏轻声道:“嫂子可去看过了瑜姐儿的嫁妆?啧啧; 少说也有千五百两银,咱们伯母可是阔绰得很。听说县令家给的聘礼就价值五百两银呢,值钱的首饰都填在瑜姐儿的嫁妆里带回去了。”
  金氏便又想起了当年成婚的时候。何氏聘侄媳妇可不像如今这般大方; 一点也舍不得出钱财,拢共只拿出了一百两银。李氏与她也相差无几,但李氏娘家给的嫁妆比她略丰厚些,日子过得也更逍遥。哪里像她,娘家就给了五十两银的压箱钱和一个不挣钱的铺面。五十两银没多久便花个精光,铺面经营的事她又不爱管; 渐渐的竟是维持不亏损都谢天谢地了。
  “好嫂子,瞧着瑜姐儿嫁得这么风光,你也该替皎姐儿打算起来了。”李氏难得多说了几句话; “咱们可还没有分家呢,嫁女娶媳都该走公中的份例才是。改明儿嫂子便是厚着脸皮,也该去问一问伯母。总不能教侄女儿受了委屈不是?”
  金氏点点头,这才猛然间想起来,闺女出嫁可是得准备嫁妆的。按理说,她的嫁妆怎么都该分一些给女儿,但她只剩下一个不死不活的铺面,又哪里能分得出什么呢?再说了,她还得替两个大胖儿子着想呢,私房钱也是不能随意动的,顶多只能将自己的金银钗环拿出来给女儿添箱。
  再仔细想想,如果不靠着何氏,闺女竟然连嫁妆都极有可能备不齐,着实让金氏惊出了一身冷汗。但何氏对她不喜,她怎么才能讨好何氏,从她手里多抠出些银钱来,让女儿也能多置办些嫁妆呢?
  一时间,金氏颇觉忧愁。就在她好不容易开始盘算起来的时候,怀里的张延龄睡醒了,咿咿呀呀地开始说话,鼻子一皱眼见着又要哭了。金氏哪还顾得上其他,忙不迭地哄怀里的小祖宗去了,连张清皎与张鹤龄被何氏唤去了正房也不知晓。
  “这是我们家的二姐儿和她弟弟。”何氏笑眯眯地将张清皎姐弟俩唤到身边,让他们坐在榻边的圆凳上。张清皎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圈,都是些五六十岁的老夫人,有些面孔熟悉,也有些颇有几分陌生,应该都是何氏结交的长辈。
  张家在兴济府扎根数十载,前脚出了位进士,后脚也有几位秀才,名声自是不错。何氏又擅长经营,养了这样一大家子人,眼见着竟然过得越来越红火。兴济府好些年纪相近的老夫人都主动与她结交,其中也不乏想要结姻缘的。正因如此,何氏才特意将张清皎唤过来多见一见人。
  张清皎低垂着首,给老夫人们行礼,仪态从容且似乎隐约带着些羞意,正是许多老夫人们喜欢的模样。一位老夫人禁不住牵住她的手,细细地打量着她:“哎哟,可真是个标致人儿。瞧瞧这小脸长得,瞧瞧这双小手生得……”
  “这孩子也生得俊俏。”又有老夫人拉住了张鹤龄,笑得满脸都是褶子,“长大之后必定也是个白面书生。可惜我家里的姑娘年纪不是太大就是太小,不然也该早早地替她们将人定下来才好。”
  张鹤龄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竟是连话也不怎么会说了。从前他是个熊孩子,谁都不会随意将他放到贵客里头捣乱,这种宴请的场合更是必须将他引到花园里去顽耍,张家众人才能安心。如今他看着乖巧了许多,自然便沾姐姐的光,也得了一次露脸的机会。只可惜,这种露脸的机会他宁愿没有。
  何氏难得见他满脸通红,只觉得颇为有趣。张清皎心里哭笑不得,忙劝了何氏几句,何氏这才大发慈悲地放他走了。张鹤龄哪里还顾得上姐姐,忙不迭地落荒而逃,直接投奔了花园,去找张伦顽耍了。
  张清皎陪着老夫人们说了些话,挑拣了不少京里的趣事讲给她们听。绝大部分老人几乎一辈子都未走出过兴济府,自是与小姑娘们一样好奇。有人觉得这孩子说话风趣,回答她们的问题时也很耐心,性情应该很是不错;也有人觉得她心心念念都是京城,可见还是浮躁了些,恐怕不会如看上去那般温顺。
  何氏也不管众人都怎么想,片刻后笑道:“时候不早了,可别耽误了你送别瑜姐儿。去罢,陪她在闺房里用午膳,小姐妹们好好地说说话。往后可寻不着这样的机会了,你可得抓紧时辰才好。”
  张清皎只觉得这话听得颇为耳熟,笑着起身应了——她清楚地记得,去年表姐沈洛出嫁的时候,姑母似乎也是这般对她说的。以她与沈洛的情谊,倒也与这句客气话相符,之后更是越发突飞猛进了不少。但她与张清瑜之间的姊妹情,却未必有这般深厚了。
  不过,无论如何,面上情总是不能少的。作为从妹,同住在张府里的一家人,于情于理张清皎都该出现在张清瑜的闺房里,与姊姊妹妹们说说笑笑地送她出阁才是。尽管张清瑜可能并不欢迎她。
  果然,张清皎出现的时候,盛妆打扮的新娘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清皎妹妹这是去哪儿了?半天不见你来,果然是大忙人呢。亏得我还一直想着你,希望能与你多说几句话,也好尽释前嫌。”
  张清璧也忙跟着道:“大姐姐一直都念着呢,可算等到皎姐姐了。”
  张清皎不紧不慢地在姊妹们中间坐下,微微一笑:“方才去陪伯祖母坐了坐,这不紧赶慢赶地过来了么?没想到,一进来便听大姐姐说了这样的话,倒是唬了我一跳。再仔细想想,大姐姐必定是在逗我们呢,咱们自家姊妹,哪有甚么‘前嫌’可释的?”
  张清瑜心里轻轻一动,只觉得这番话听着教人受用,其实却隐约有锋锐之气扑面而来,与一年前那个只知谦逊温顺的清皎妹妹确实全然不同了。难不成,执掌过家里中馈的姑娘竟都能历练成这样么?
  她忽然有些担忧起妹妹张清璧来:这孩子瞧着是个厉害的,其实却外强中干,根本不可能是张清皎的对手。她在女学的时候,还可打压着这位从妹,等她出嫁后,妹妹却是怎么也打压不住她了。原本应该属于她们长房姊妹二人的风光,转眼就会被二房抢走。
  满心只忧虑“夺取风光”的张清瑜根本不可能想到,这趟归家,张清皎便从未想过在女学里费多少时间。有了金氏这样不靠谱的娘,发现她在钱财方面简直糊涂得很之后,她不得不万事都自己做打算。积攒能够在此世安身立命的嫁妆,便是她如今最关键的事务。
  后世的女子,哪个不知手握“经济大权”的重要性?这“经济大权”也绝非执掌家里的中馈,而是必须有独立的经济来源。在如今的时代,唯有嫁妆才是属于女子自己之物,谁都不能轻易贪图了去。因此,她以后的生活都有赖于嫁妆的经营。只有手里有余粮,心里才不会慌张,不必事事看人脸色,更不必被人拿捏住。
  ************
  就在张清瑜风风光光地出门,张清皎等人一路将她送到内院门口的时候,少女们不经意间瞥见了外院里的一群青衫士子。与前来迎亲一身红袍的县令之子相比,年长的士子瞧着未免穷酸了些,年轻的士子又略有些青涩。
  少女们含羞低下头,赶紧转身离开,风中却飘过了几声如画眉百灵般的笑声。年轻士子们恍然间听得,都禁不住悄悄地望了望内院的月洞门,却只来得及瞧见嫩红嫩绿的裙裾,隐约嗅见风中的几缕幽香。
  待少女们回到专门招待她们的花厅时,难免回想起方才那些青涩的身影。见四下无人,便有胆大的娇笑道:“我也不求嫁得甚么县令之子,只要是个出息些的士子,懂得发奋读书,日后好挣前程就够了。”
  “嘻嘻嘻嘻。”少女们含羞带怯说笑成一团,免不了有人笑张清璧:“璧姐儿往后的夫婿,可不会比姐夫差罢?”
  张清璧横了对方一眼:“哪有这样说话的?我可不是比着姐姐去找人家的。”将对方噎住了后,她才娇声笑道:“我未来的夫婿,便不是进士之子也须得是少年举人。这样的才能配得上我呢!否则我宁可不嫁。”
  少女们又嘻嘻哈哈地笑了,又有人看中了张清皎:“皎姐儿呢?”
  张清皎笑了:“我自己可从未想过这些。”见这群怀春少女不肯信,她便大义凛然地抬出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道:“爹爹的眼光,我从来都是信得过的。他给我挑的夫婿,还能有不好的么?”
  众少女只觉得意兴阑珊,也不再问她,又盘点起了兴济府内那些颇有些名声的少年才子。有些人听得格外认真,悄悄地记住了不少名字;也有人很是心不在焉,总觉得似乎有种不祥的预感盘旋在心头。
  同一时刻,内院的酒桌上,一群妇人正窃窃私语。说起张府正在往外抬的嫁妆,这个说有一千余两,那个说有两千两,还有人说有三千两,唬得在座的都一愣一愣的。有好事的索性唤了人一同去瞧嫁妆,乌压压的一堆人簇拥在内院门前,踮起脚尖抻长脖颈不住地往外张望,时不时便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不说那一抬抬家具精致漂亮,也不说那一抬抬绸缎鲜亮得从未见过,光是看前前后后六十多抬嫁妆,也是最近这几年兴济府头一份的。大家都隐隐知道张府的何氏擅长经营,府中从来都不缺钱财使,却没想到张府竟然如此“豪奢”,连嫁孙女都能备出这样的嫁妆来。
  “都说张家的孙女嫁县令之子是高攀了,以我看,能拿出这样的嫁妆也不算高攀了。”
  “是啊,更不必说,这孙女是进士老爷的嫡长女,从小便是学着诗书长大的,又跟着祖母学了些经营之道。便是没有这么多嫁妆,配县令家也足够了。日后指不定就能拿钱生钱,不知生出多少嫁妆来呢。”
  “张家还有一位嫡孙女,谁娶了她便是娶了大笔嫁妆,那可真是有福气了。”
  “不是还有位侄孙女么?听说也是个水灵灵的好孩子。只可惜她不过是隔房的孙女,父亲又只是个秀才,哪里能像姐姐妹妹那般寻到这样好的婚事呢?”
  人群里,一位身量瘦小的老妇难掩贪婪之色,几乎是对那些嫁妆垂涎欲滴了。听着众人的议论,她眼珠子微微转了转,忽然迸发出了异样的光亮,转身便拉住一位张家的仆妇:“你们家二房太太的院子在哪里?带我过去寻她。”
  那仆妇疑惑地打量着她,好不容易才认出来,陪着笑道:“原来是亲家老太太。二太太如今或许正在酒席上吃酒呢,许是不在院子里。”
  “她迟早要回去,将我带过去等着她就是。”老妇见那仆妇一径推脱,便忍痛从袖子里摸出两文钱来。若不是觉得这仆妇不是好打发的,说不得她还想拿回一文钱呢:“这钱赏给你了,带路。”
  张家的仆妇哪里缺这两文钱,见老妇吝啬,不免带出几分轻视来。不过,两文钱也是钱,她到底接了过来,敷衍道:“亲家老太太随着奴婢来。”
  作者有话要说:  张岳父:qaq,不能给女儿备嫁妆,是我无能啊!
  金岳母:qaq,把我的钗环给她一半,够不够啊。
  张鹤龄:qaq,我没长大之前,姐姐能不能别嫁啊?等我长大了给她置办嫁妆。
  张延龄:qaq……
  张姑娘:……放心吧,我的嫁妆我自己挣,跟着伯祖母好好学一手。
  太子殿下:嫁给我吧,不需要备嫁妆,保证很风光。
  张姑娘:→ →,不是我的钱,总觉得有点不靠谱……没有安全感……
  太子殿下:……我的就是你的,都给你!嫁不嫁?
  张姑娘:按手印!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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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小心就写了这么多_(:3∠)_
  这章挺肥的……如果肥章多的话,进程估计会很快~
  大家一直念叨着他俩啥时候见面,嗯,下周说不定就见了呢?


第42章 外家之心
  直到酒席散去; 客人陆陆续续离开; 金氏方带着儿女们回了自家院子。刚踏进院门; 便有仆婢上前悄声说亲家老太太来了。金氏听了,立即眉开眼笑地抱了张延龄进了正房:“本来我还差人在门口等着,让她们见了娘就赶紧接到家里来坐一坐呢。”
  张清皎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抿起的唇角微微一动; 转瞬间便换了付笑模样,带着张鹤龄也跟了进去:“原来是外祖母来了。也是那些仆婢不懂事; 早该去宴席上将我们唤回来的; 怎么能让外祖母孤孤单单地等在家里呢?”
  正房堂屋的短榻上; 满头银发的瘦小老妇仿佛主人家一般泰然坐在榻上; 正颇为自在地拈糕点果子吃:“你们确实也该好好教教张家这群仆人了; 都是一群没有眼力见的。老身只是一年没有过来,就将老身忘得一干二净。不给钱财还不肯给老身带路,哪有这样的道理?就算这宅院是他们大房的; 你们二房怎么也算是住在这里的主子吧?”
  她抱怨了一通后,金氏将睡着的张延龄交给了乳母,亲亲热热地坐在母亲孙氏身边,也跟着唉声叹气:“这不是刚回来没多久么?相公又长年累月地不在家里,见我们娘儿四个好欺负,这些老仆可不是眼睛都长在头顶上了。”
  孙氏眼睛一眯; 在金氏胳膊上轻轻地拧了一把,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之意:“你就是个不争气的,平时被何氏钱氏婆媳俩欺负也就罢了; 竟然连仆婢都对付不了,简直就是给咱们金家丢人呢!”
  说着,她打量了外孙女与外孙一番,忙不迭地拍了拍身边:“皎姐儿,鹤哥儿,赶紧过来坐。明明年后才见过,怎么忽然觉得你们姐弟俩都长大了不少?竟像是一年半载没见似的,想得外祖母心肝都疼了。”
  “原该这两天便陪着母亲去探望外祖母和舅父舅母的,今儿倒是正巧了。”张清皎笑了笑,从善如流地在孙氏身边坐下。张鹤龄笑呵呵地一头扎进了孙氏怀里,被她紧紧搂住,口里唤着“心肝肉儿”地揉搓起来。
  张清皎含笑望着祖孙俩亲热,眼底是淡淡的凉意。小时候的她还带着后世人的天真善良,体谅孙氏是这个时代的老妇人,难免更心疼自己的大胖孙子表兄金琦,不想计较自己被她区别对待之事。不过,等到后来金氏生了张鹤龄,孙氏前来探望的时候随口就说了一大通女儿就是赔钱货之类的话,彻底让她改观了。
  孙氏在张峦跟前一向装得很慈爱,瞧着不过是个贪利吝啬的寻常老太太罢了。但在她这个“年纪幼小”的外孙女面前,却是从来不曾掩饰。不仅寻着机会就给她灌输各种重男轻女的思想,试图将她洗脑成和金氏一样的重度重男轻女病患者,向金氏哭穷索要各种钱财好处补贴舅家之类的事也从来不避着她。
  看清了孙氏的本性之后,张清皎并不是没有旁侧敲击提醒过金氏。可金氏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也并不觉得自己拿张家的月钱补贴娘家有什么不对。她存下的私房钱,总是隔三差五就会被孙氏掏空,偏偏还觉得唯有这样才在娘家能挺得起腰来。再者,她认为女儿年幼,不管说什么话都是没道理的。而张清皎还不能说得太透,不然,“不孝”的指责恐怕就扣下来了。
  其实,舅家要是当真过得不好,稍作补贴也未尝不可。但金家有房有田有地有店面,哪里过得不殷实了?若是金家太过贫寒,一向心疼侄儿的伯祖父张缙当初也不可能为父亲聘了母亲金氏为妻。由此可见,孙氏此人就是贪婪重利,一门心思挖空女儿贴补儿子,说不得以后还会想着挖空他们张家来贴补金家。
  孙氏的三观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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