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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起居注-第2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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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鼎顿时露出一脸苦笑,萧敬亦是无奈接道:“娘娘,万岁爷……方才接到锦衣卫的几封奏报,正雷霆震怒呢,恐怕眼下是顾不上用晚膳了。奴婢等人怎么劝也劝不住……所以想请娘娘移驾乾清宫,劝万岁爷息怒,不然恐伤着龙体。”皇帝陛下的身子骨自幼便有些弱,因此他们最担心的不是他发怒,而是他伤身。更何况,皇帝陛下几乎从未如此震怒过,若是怒极攻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们无不觉得忧心忡忡,实在是劝不住了,才想着必须求助于皇后娘娘。
“‘雷霆震怒’?甚么事竟能惹得万岁爷如此震怒?”张清皎微微蹙起眉,牵着朱厚照便往乾清宫行去。
母子俩尚未进门,便听见乾清宫内传出了朱祐樘的声音。皇帝陛下素来温文尔雅,对任何人都温和以待,几乎不曾见过他高声说话,更不必提大声怒斥了。此时此刻他却不仅高声怒喝,连情绪都似乎完全失控了。
“宗室中竟然会出现如此败类,朕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们犯下的那些事!是人能做出来的么?!简直是禽兽不如!!他们还敢提高祖的遗训?!还敢提列祖列宗?!若列祖列宗在地下有知,恐怕都会以他们为耻!!”
“按皇考的先例来办?!不!皇考便是对他们太心慈了!他们才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杀人辱人!既然他们眼里没有亲亲之情,不顾念作为皇家宗室的颜面,朕又何必给他们留甚么体面?!必须严惩!必须严办!否则朕如何对得起被他们所害的那些人!那些人难道不是朕的子民!不是朕的亲眷?!”
张清皎带着朱厚照走入明间内,就见朱祐樘犹如困兽一般正在御案旁边来回转圈,整张脸都气得通红。怀恩等人正在旁边低声劝慰,可他们劝几句,反倒是让他怒火更炽烈了,整个人都仿佛被浓浓的阴霾所笼罩。
朱厚照听不懂爹爹在说甚么,只觉得他如今的模样有些可怕,情不自禁地便瑟缩了一下。他悄悄地藏在自家娘亲身后,然后探出小脑袋来,小心翼翼地瞧向爹爹。张清皎按了按他的小脑袋,轻声让沈尚仪将他牵到旁边的西暖阁里去:“乖,待会儿爹和娘来接你回坤宁宫。”
朱厚照略作迟疑,点了点头答应了。不过,跟着沈尚仪离开时,他却是一步三回头,仿佛担心自家娘留在这里会遇到甚么危险似的。
朱祐樘虽在盛怒之中,对自家皇后和大胖儿子的声音却依旧很是敏感。听得熟悉的低语声后,他立即回首望过来,顺带皱眉瞥了“通风报信”的萧敬与何鼎一眼:“你们怎么还惊动了皇后?”萧敬二人低眉顺眼地立在原地,佯装甚么都不知晓。
“万岁爷气怒得连晚膳都吃不下了,坤宁宫也不回了,我能不过来问一问么?”张清皎微微一笑,“从未见过你发这么大的脾气,不仅咱们大哥儿瞧着都有些怕了,连我都吓了一跳呢。却不知究竟是谁犯下了甚么事,竟能将你气成这样?”
朱祐樘张口欲言,转而又觉得这些腌臜事说出来都怕吓着她,于是摇首道:“都是些不争气的混账玩意儿,说出来也是污了你的耳。罢了罢了,你先和大哥儿回坤宁宫用膳罢,我晚些再回去。”
他如此说,张清皎反倒是愈想问明究竟了。她在现代的时候,甚么恶毒的杀人案不曾听说过呢?全世界那些著名的连环杀人案,影视剧中都不知演绎过多少回呢,她的神经自是不可能像寻常女子那般纤细,胆量亦不会那般小。
这亦是她了解宗室的机会,有善良上进的宗室,便会有恶贯满盈的宗室。她希望知道,如今的宗室究竟能犯下多么可怕的罪孽,以便于判断日后该如何改革藩屏之制。更重要的是,她想知道,如今的律法会如何断案,会不会给受害者一个公道。
于是,她望向了怀恩与覃吉,又瞥了瞥萧敬与何鼎。朱祐樘思索片刻,考虑到自家卿卿亦是他的“智囊”之一,绝不能将她当成寻常的后宫女子,于是锁紧眉头,示意怀恩徐徐与她说明这几桩案子。
当下没有人比怀恩更了解这些宗室的底细,怀恩便仔细地讲了起来。这回引得朱祐樘大发雷霆的,绝非寻常的宗室罪案。有些案子甚至前后持续了二十来年,直至最近锦衣卫前往各藩仔细调查,才尽数暴露在人前。
其一,是屡教不改的晋藩宁化王朱钟鈵。
这朱钟鈵乃是晋王朱的曾孙,宁化僖顺王朱美壤之子。从辈分而言,与英庙是同辈族兄弟。此人于成化八年袭爵后,便与太原左卫一名唤作马健的军人狼狈为奸,屡屡逼占军/人/妻/妾。数名军人愤而反抗,竟被朱钟鈵锤击而死。另有九人,也因各种缘由被朱钟鈵所杀。不仅如此,朱钟鈵还趁着父丧逼烝庶母,在府内简直是无法无天。
因此人太过残恶,被害者虽有十余人,却始终没有人敢上告揭发他。后来他因与弟弟朱钟澹Х⑸逋唬扇税阎熘渝'的镇国将军府邸给毁了,朱钟澹旖娣⒘恕V熘逾惒桓适救酰哺娣⒅熘渝'不孝嫡母、霸占乐妇、僭越穿蟒衣等。他还仗着自己手眼通天,将朱钟澹У淖锤嫱党隼矗玫钡氐囊幻淌谖约褐鹛跣戳吮缁ご剩员阌谧约航票纭
这尚是先帝时期发生之事,先帝命有司查明这一摊子乱账之后,念着亲亲之情,只将这朱钟鈵革去了冠带禄米闲住,朱钟澹г蚋锶チ寺幻椎娜种V劣诼斫∮敫胖熘逾惢龊竦奈蘩翟蚨急淮λ溃挥屑笆敝浦拐庑┦路⑸木俳抵暗魅危底锤嬲咩丶曳⑴洌幢缁ご实慕淌诘染惚晃首铩
朱钟鈵明明犯了重罪,害死了十余人,竟几乎没有得到甚么处罚,于是果然越发变本加厉了。冠带闲住后,他非但不吸取教训,反而越发暴戾。不仅抢了许多民女民妇入王府,还对她们极其残忍。但有敢反抗或不顺从他意者,他不是虐打便是生生地砍断对方的肢体,或在脸上刺字,甚至以土块压在对方脸上。先后有六七人,就这样被他活生生地折磨死了。王府中还有一名老仆妇名唤陈氏,因病痛而神智昏沉。朱钟鈵竟是效仿商纣王的炮烙之刑,将她虐待致死。
有两名校尉与朱钟鈵臭味相投,平日里时常一起闹腾,他竟然指使他们/凌/辱/自己的王妃武氏与宫女,宫女若有不从便会被杀。其嫡母赵氏被他荒唐残忍的行为给吓病了,不久后便病逝了;其生母刘氏也无法正视他的行径,趁着某次宴会时委婉劝他,而他竟拿起酒杯就朝着刘氏脸上砸了过去;其庶母李氏年轻貌美,他意图/凌/辱/,李氏不肯依从,他便刺破了李氏的脸……
林林总总,朱钟鈵做下的不法事简直是数不胜数。他也并非无知者无畏,因恐惧朝廷得知他所犯之罪,将他废为庶人发往凤阳高墙,他便打算防火烧干净王府佯装自杀,结果王府里的宫女便趁此机会出逃,惊动了当地官府。
前往调查晋藩的锦衣卫遂与官府一同调查。朱钟鈵不肯认罪,反而污蔑与他有宿怨的弟弟朱钟澹в胪蹂涫纤酵āN酥圃焖降闹ぞ荩闩按蛭涫嫌胛涫纤牡兆又炱妗A跏闲奶鄱备居胨镒樱鬃愿瞎ハ嗑龋熘逾惥故呛莺莸匾ё∷募绨颍菇频乖诘匾怨髯诱扑淖欤灾劣诹跏涎匾隆
为了坐实所谓王妃武氏与朱钟澹У乃角椋熘逾惐谱诺兆又炱孀髦ぃ源宋敝の桑招┙涫险却蚨馈N涫系奶礞九倚幕ぶ鳎盼涫洗油醺刑恿顺隼础?山跻挛赖弥庑┦虑叭サ鞑楹螅涫先词缚诜袢现熘逾愔甘剐N/凌/辱/她,刘氏也不承认自己的伤是儿子所致。
由此,内阁的票拟上给朱钟鈵的判罚是——废为庶人,发往凤阳高墙软禁。王妃武氏革去封号,回王府赡养刘氏。而那些私自出逃的宫人则因“逃奴”问罪,但毕竟她们算是情有可原,便都送到京城浣衣局中当差。两名伙同朱钟鈵作乱的校尉处斩,另有同伙数人发配充军,朱奇被迫作伪证算是无罪。
然而,朱祐樘并不满意他们的判罚,对武氏与刘氏亦是怒其不争。听怀恩说完此案后,他接道:“朱钟鈵累犯杀人之罪,共计已有二十余人。不仅杀人,烝庶母、不孝嫡母与生母,乃是逆殴与/乱/伦/的重罪。仅仅废为庶人,未免也太便宜他了。若是如此判罚,如何对得起那些无辜的冤魂,又如何对得起被他逼迫的庶母李氏等人?”
“只可惜他的生母刘氏与嫡妻武氏,分明险些被他害死,事后却百般回护他。得不到她们的证词,便无法判他逆殴与不孝之罪。此二人难道不曾想过,回护这样一个畜生,得来的也绝不会是他的悔恨,只会让他更猖狂?!”
“万岁爷说得是……”张清皎被这桩案子给震惊了——宗室里竟然能出一个连环杀人犯,而且是毫无理智、无差别杀人的杀人犯,受害者居然逃过一劫后还会替他辩护,简直令她无法理解,“可即使她们想回护他,以此人犯下的累累重罪,也足可判他死罪了。”
仔细想想,刘氏之所以回护他,应当是心疼儿子罢。毕竟是嫡亲的母子,就算朱钟鈵已经不将她当成生母,她也依旧对他有爱护之情。而武氏之所以不愿承认校尉那件事……应当是出于自我保护。若是她承认了那件事,自己的名节便已是毁得干干净净。对于这个时代的女子而言,这恐怕比失去性命还可怕。
“陛下,娘娘。”怀恩清咳一声,“宗室在八议之列。按照历代惯例,若非大逆,不会轻易处以死罪。毕竟高祖有遗训,须得善待亲亲之族,故而历代陛下对宗室之罪皆较为宽宥,绝不会轻易动极刑。”
“正因如此‘宽宥’,朱钟鈵才愈发暴戾、不知悔改。”朱祐樘道,“他是朕的亲族不假,可他杀的那些无辜者也皆是朕的子民。朕身为皇帝,怎能只顾着亲亲之情,不为子民们做主?如此偏袒凶手,朕还有何面目自称施以‘仁政’?”
“万岁爷所言极是。”张清皎颔首道,同样义愤填膺,“陛下是天下万民之主,如何能不分青红皂白偏袒一位万恶之人?若是将他废为庶人,少不得还得用国库的粮草养着他一辈子,我都替国库觉得委屈。”
“……”怀恩等人听了,竟一时无言以对。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库:宝宝委屈,宝宝不能说
第350章 帝后断案
就连朱祐樘听了这话; 都禁不住神色微霁; 表情平静了不少:“卿卿放心; 国库的粮草须得用在更值得的地方,绝不会浪费在这种人身上。少养这样一个罪人,便能多养几位边疆的将士,谁都知道该如何做出选择。”
“至于这朱钟鈵; 无须刘氏与武氏的证词,只需宫人作证; 便能坐实他不孝逆殴之罪。杀死二十余人、伤害数十人; 且对母不孝、对妻不仁、对子不慈、对弟不悌——数罪并举; 如此大奸大恶之徒; 若不严惩他不足以平民愤; 更不足以正宗室之风。不过,念在高祖遗训的份上,便赐他自尽罢。”给这朱钟鈵留个全尸; 便算是他的仁慈之举了。
“那些私自出逃的宫人又何罪之有呢?”张清皎想了想,道,“若非她们鼓起勇气逃出来,朱钟鈵所犯的罪行也不会大白于天下。教我说,她们不仅无罪,反而有功。若实在须得按律法来给她们治罪; 便让她们功过相抵,放她们归家去罢。好好的姑娘,逃离了朱钟鈵的魔掌; 说不得往后还能过上正常的日子。”
朱祐樘颔首道:“确实该如此。我们的怜悯与仁慈,只给这些值得我们怜悯的子民。就当是为宗室积德行善也好,将这些宫人都放了罢。至于宁化王一脉……朕担忧嗣子奇的教养问题,便让他奉着武氏、刘氏等长辈来京中暂居罢。”有朱钟鈵这样的爹,又被逼着作伪证诬陷亲娘,谁都不免担忧这位未来的宁化王的身心健康。若能得礼部、宗人府好好教导几年,朱奇说不得能忘却这些过往,成为一位至少是“正常”的郡王。
帝后二人商议着断完这个案子后,朱祐樘便以朱砂在折子上写下了批复,而后示意怀恩继续说下一个案子。怀恩顿了顿道:“这个案子依旧是晋藩宗支所犯。”
他说罢后,便听皇后娘娘蹙起眉道:“怎么偏偏晋藩出了这么多是非?”按理说,晋藩的所有宗室,都应奉晋王为宗支之主,受晋王的管教与约束。如今底下宗室连犯了两个大案子,足以可见晋王教化不力。
皇帝陛下自然也想过申饬晋王。可如今的晋王本便是个不靠谱的,先前还因私自收留阉人而上了自罪的折子。若想让他来约束住底下这群晋藩宗室,决计是不可能的,因为他没有这样的能力。
这第二桩案子并没有第一桩案子那般惊人,但也是重案要案。主要人物是晋藩庆成王朱钟镒的王长子朱奇浈。因他年纪渐长,负责代理庆成王府的府事,便与当地文武官员熟稔起来。不久后,他认识了太原右卫指挥佥事李学等人,关系日渐亲密,遂勾连着一起偷盗军粮银两绸缎等物中饱私囊。
他们狼狈为奸,贪污偷盗越发猖獗。名唤刘珏、金荣、陈贤、沈清等几位军人知道此事后,便准备揭发他们。谁料揭发之事被李学知晓,李学属下有一名唤作黄玺的百户出了个馊主意,让李学将刘珏等人关进监狱,并诬陷他们盗墓。
刘珏等人被杖责一百后,刘珏与陈贤便越狱逃走了。李学将陈贤抓了回来,竟是活活将他杖毙了。李学的爪牙又要去抓沈清,沈清见陈贤冤屈而死,便赶紧逃走。李学没有抓住沈清,遂抓了沈清之妻其氏及仆人傅氏。为了逼这两个弱女子招出沈清的下落,他竟是动用了炮烙之刑,将傅氏刑讯而死。
沈清带着儿子一路逃到京城想告御状,却未能成功。因为李学先下手为强,教唆庆成王朱钟镒诬告沈清。沈清被人当成了嫌犯,非但没有人愿意听他的冤情,反倒是被逼得四处躲避。不久后,父子二人就被李学派人紧赶慢赶地抓了回去。而后,为了泄愤,沈清之子被李学生生打死,沈清也被他的爪牙勒死。
这时,仅剩的那位军人金荣趁机越狱逃了出来,与弟弟金通一起告李学枉杀人命,以及李家女与庆成王府私自成婚等等。为了湮灭证据,李学派人将金通抓进监狱,动用严刑将他杖毙。接连死了这么多无辜的性命,受害者家人再也忍耐不下去,遂在金荣的带领下,一同告发了李学。
对此,内阁的票拟是:杀死无辜军民的是主犯李学,他与从犯等十一人都须得处斩。而庆成王长子奇浈所犯的仅是偷盗贪污军粮银两之罪,因此,判朱奇浈革去冠带在府中闭门思过好好读书,庆成王诬告之事则以申饬即可。
“这桩案子中的恶人并非宗室,看似并不是一桩重案,实则并非如此。”朱祐樘眯了眯眼,冷声道,“俗语有云,‘狗仗人势’。若非有庆成王府在身后撑腰,那李学区区一名指挥佥事,怎敢屡屡杀人?甚至连上京告御状的沈清父子也敢抓回去除掉?奇浈虽然没有杀人,却也不能说与这么多条人命没有任何干系。”
“但是,并没有证据证实,庆成王府在这件案子里犯下了甚么样的罪责。”张清皎轻叹道,“以目前所得的证据,他们犯的错,其一为合谋贪取军粮银两之罪,其二为违背祖训私自与当地文武官员结亲。”
“仔细说来,这两条罪状与先前钟陵郡王之罪很是相似。若往大了说,便是意图不轨;若是往小了说,那便是违背祖训与规矩。前者可废为庶人,后者则可罚俸,私自结下的亲事亦须得作废。”
朱祐樘沉吟片刻,道:“废为庶人稍有些重了。”之前钟陵郡王那桩案子若不是事涉自家皇后,又有谋反之嫌,他也不会断然将其废为庶人。眼下却不同,庆成王府并没有谋反的意图,亦不曾伤害他家皇后,因此可稍稍放宽一些。“不如这样罢,罚庆成王三分之二的俸禄,并剥夺奇浈王长子继承庆成王之位的资格,由他的弟弟们替上。”
于是乎,又一桩案子就这么干脆利落地断了案。怀恩便提起了第三桩案子,泯藩南渭王长子膺罢,几乎是与朱钟鈵一般灭绝人性的凶手。泯藩乃是高祖第十八子朱楩之后,若论宗室辈分,南渭王与宣庙同辈,朱膺罢则与英庙同辈。
朱膺罢是南渭王的嫡子,早年便被封作长子,日后当继承南渭王封爵。可此子自幼性格暴戾,若有人敢不听从于他,他便命人将其打杀,甚至将人绑在木桩上当活靶子,用箭将对方活活射死。先后足足有数十人都命丧在他手中。他还强行/凌/辱/南渭王的妾室,但南渭王却并未惩罚他,反而将这些事都掩盖下来。
朱膺罢并未因南渭王的袒护而有所悔改,反倒是越发不将父亲与亲眷们放在眼里。他视所有弟弟为仇寇,与他们都有龃龉,还曾派人给他们投毒想杀死他们,只是未能成功。其中有一位弟弟名唤朱膺钞,妻子赵氏生得很是貌美。朱膺罢垂涎弟媳的美貌,便罔顾人伦,一次又一次地/凌/辱/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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