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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西楼-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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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恭疏失神,这下,百官皆看得清清楚楚。
  “咳咳。”皇后掩唇轻咳,祈恭疏回神。
  “你是今年文武状元双头冠?”祈恭疏正色道。
  “是。”关情月颔首。
  “都起来吧。”五人依言起身。
  祈恭疏先是问了其余四人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几人也答得中规中矩。
  最后,祈恭疏看着关情月那张平平无奇的脸,问道:“关状元就说说,身为一位贤君该有哪些品德吧。”
  祈恭疏问的随意,底下一片哗然。这个问题,答得不好可是要杀头的,百官皆为关情月捏了一把汗。
  连一向平静的秦贺两个老头都露出点讶异,对视一眼,又恢复正常。美丽男子的唇角微微上挑。
  祈晋流紧皱着眉。看着儿子的举动,皇后的眼底闪过狠意,从这个关情月踏进大殿开始,她的丈夫和他的儿子就表现的极为不正常。关情月,到底是什么人。
  关情月沉默许久,静静答道:“草民以为,身为一代明君,不得不具备八种品德:责任担当、刚毅霸气、听贤纳谏、恩威并施、学识谋略、讳莫如深、政治清明,还有……没有所爱之人。”
  清澈的嗓音回响在众人耳边,大殿一片寂静。
  祈恭疏怔在最后一条中,良久才回过神,大叹一口气,赞道:“说得好!”
  底下神色各异,有人松气,有人嫉妒,祈晋流表面不动声色,眼中却闪着骄傲,那是他看中的人。
  “情月留下,其他人退下吧。”祈恭疏摆摆手。竟连称呼都亲近不少。
  “退朝!”公公尖细的嗓音响起。
  祈晋流刚放下的心霎时提了起来,游移着看了看关情月,而关情月却始终没有正眼看过他。
  祈晋流不再停留,恭敬退下,今天已经表现的太失常了。
  等到除关情月和祈恭疏之外的人全部退下,公公也关上大殿门退了出来。
  “你们说,皇帝留下状元郎干什么?”
  “不会是看上他了吧,今日圣上看那人不是都看出神了吗?”
  “可是,除了那双眼睛和出尘的气质,那个状元郎并不好看呐!”
  “君心难测啊!不过要说漂亮,谁敌得过咱们大琪朝的柳王爷啊!难怪大公主如此痴迷,连我都……”
  “嘿嘿嘿,你省省吧,听说圣上和这个柳王的关系不简单呐!你还别说,这皇帝的几个儿子没一个成才的,我看呐,这皇位八成要落进柳王手里喽。”
  “嘘!别说了,六皇子过来了。”
  “参见六皇子!”几个小声议论的大臣见到祈晋流走近,忙躬身道。
  “免礼。”祈晋流恢复在宫中贯有的淡漠姿态。
  只是背对着那些人的眼中多的是冷意,也不怪他们,因为他们不知道,谢漠聊的武功不算独步天下,也是一绝,隔百里也能将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六皇子!六皇子!”后面突然传来一个宫女的叫喊。
  宫女气喘吁吁的跑近,是皇后的贴身侍婢,好像是叫琴烟。
  “何事?”祈晋流停下脚步,看向琴烟。平时他和皇后不亲近,但是他所做之事,皇后也是这宫中知晓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毕竟是自己的母亲。
  “皇后娘娘,请您过去。”琴烟还是很怕这个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六皇子。
  “告诉母后,我稍后便去。”祈晋流淡淡道。
  但琴烟却犹豫着没走。“怎么?”祈晋流的口气不自觉的带上点冷然,他本就心情不好。
  “呃,皇,皇后娘娘说,让您马上过去。”琴烟说着说着低下头,语气有些哽咽,“六皇子,您就去吧,不然皇后娘娘会怪我的。”
  祈晋流沉默稍许,道:“知道了。”
  “谢,谢,六皇子。”琴烟感激涕零。
  *************
  “母后,何事?”祈晋流刚到,就问道,好像要迫不及待的离开似的。
  这种感觉让皇后十分不悦,也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示意丫鬟、太监全数退出,皇后不急不缓的道:“坐下说话。”
  祈晋流落座,皇后却是只喝茶,不说话。
  “母后若是没事,儿臣就先行告退了。”祈晋流无波无绪道。
  “坐下!”竟是少有的厉声。
  祈晋流蹙眉,还是坐了回去。
  “你和那个关情月什么关系?”皇后冷冷的问。
  “情人。”祈晋流冷冷的答。
  “众多情人中的一个?”
  “母后,管好你该管的。”祈晋流话语间隐藏着不满。
  “你,我是你母后!”
  “正因如此,我现在还坐在这儿。”
  “你,你你,你还想不想当皇帝!”皇后抛出重磅炸弹,不过好像炸偏了。
  “母后你也知道,皇帝是我要当,而不是你当么?”祈晋流的声音可谓很轻,却异常寒冷。
  “你!你好啊,给我滚!”皇后指着祈晋流,怒发冲冠。
  祈晋流唇角紧抿,没做停留,走了出去。
  待到他的身影看不见,皇后才脱力的倒在扶手椅上。
  “皇后娘娘,您没事吧?”看见祈晋流走远,琴烟才走近前堂,远远的看到皇后无力的垂倒在椅子上,就急急忙忙跑来。
  “没事。”皇后摆摆手,很是疲累:“那孩子,还是怪我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章

  官员尽数退下,只剩下祈恭疏和关情月。
  “跟我来。”祈恭疏脸上的表情淡淡的。
  “是。”关情月作了个揖。
  原本以为这皇帝是要带他去御书房,哪知走着走着竟到了皇帝的寝宫。
  “进来。”
  关情月低头进门。
  从房间的布局可以看出,这是个皇帝的寝宫;从房间的摆设又可以看出,这是个勤俭不奢侈的好皇帝。
  “陛下……”
  “把衣服脱了。”话被打断,还是被这么句话打断,饶是有准备,关情月还是禁不住惊讶的抬头,他是想……?
  祈恭疏没什么表情,也不再说话,就像是只等着关情月脱衣服。
  虽然很想揍那个老色狼一拳,但是,忍住。
  关情月开始慢吞吞的脱衣服,脱了外衫,磨磨蹭蹭的解亵衣。不过再慢,也总有到头的时候。
  视死如归的摔下衣物,露出冰肌和玉骨。说实话,这副身体,的确很难让人信服是江湖中人。
  祈恭疏紧紧的盯着关情月的身体,面露痴迷,慢慢走上前,抚上关情月的肩,或者说,是肩上一点朱砂:“你果然,果然是……”
  “是的。”关情月没让祈恭疏说下去,却叫出了声:“父皇。”以极为讽刺的语气。
  两个字,让祈恭疏完全怔住,随即苦笑,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歉疚和憔悴,真实的让关情月分不清真假。
  “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子好不好?”祈恭疏小心翼翼的问道,完全没了睥睨天下的君主模样。
  关情月冷冷的看着祈恭疏,良久,动手撕下面具。
  倾城的面容,也许不是最美,却足够令人心碎。
  一模一样的清美,一模一样的朱砂痣,除了他的小八还有谁呢。
  “拔儿?”祈恭疏的眼圈微微泛红。
  关情月却厌恶的皱眉:“少装了,我可不信杀了自己母亲和妻子的人会这样。”
  祈恭疏的目光闪了闪,试探着问道:“你知道?”
  “至少比你以为的多。”关情月面无表情。
  “你是来……报仇的……”祈恭疏落魄的垂下眼皮。
  “报仇?我不会做如此肤浅之事。我只想知道真相,我想要的真相。”关情月冷笑:“何况,如果真要报仇,我不会选这么蠢的方法。”
  “唉……”祈恭疏重重的叹了口气,道:“随我来。”
  祈恭疏走到一副画前,按了几下,墙壁打开,露出里面的密室。关情月跟着祈恭疏走了进去……
  ***********
  从皇宫出来后,关情月漫无目的的走在陵安街道上。
  从正午晃到日落,从阳光独好晃到倾盆大雨。需要接受的太多,他还来不及接受,就必须接受。
  豆大的雨滴打在身上,不是没察觉,而是不想察觉。
  街道上没有带伞的行人纷纷跑起来,路过他的时候,有的也会看他几眼,像在看一个疯子。
  忽然间醒悟,关情月也疯狂的跑了起来。
  想要找一个人,想要对他说很多,想要……想要的很多,多到什么都不能要,要不起。
  衣衫浸透,墨发全散,雨水打湿了全身每一寸。
  关情月用力的跑着,像是发泄,像是急于寻求庇护。
  终于——
  “我要见六皇子!”
  门子看着如此落魄的关情月,眼里充满鄙视,心想道,看这张脸,八成又是哪个被他们家主子抛弃的小倌。
  “不见,不见,六皇府是你说来就能来的?六皇子是你说见就能见的?走走走!回你的小倌馆。”门子在六皇府没什么地位,但是在低贱的小倌面前总觉得高人一筹。主子宠人的时候,他还跟着叫声爷,但是,被主子抛弃了么……哼!
  关情月没空和他废话,直接施展轻功,飞入院内。
  “喂,你干什么!你……啊!你为什么会武功?”门子猛然反应过来,该不是弄错了吧。后又自我安慰道,也许主子喜欢会武功的小倌……
  “谢漠聊!谢漠聊!”关情月闯进大院就开始叫,“祈晋流!祈晋流!”
  有不少丫鬟家丁闻声出来指指点点,可就是没有那个人。
  差点忘了,他可能不在。站在雨里,关情月瞬间没了力气,才觉得浑身冰冷,忍不住颤抖着自语:“莫魈。”
  忽然,一个大力,把他扯进了一个温暖熟悉的胸膛。
  关情月怔了怔,随即用力的埋首在祈晋流的怀里……
  ********
  吩咐下人准备了水,祈晋流帮着关情月脱了湿透的衣服。
  衣衫一解,接触到的皮肤十分冰冷,祈晋流不由皱起了眉。
  把关情月放进浴池,祈晋流自己也脱了衣服跨了进去。这个浴池就像一个小型游泳池,足够两个大男人酣畅的洗一次澡了。
  而在这过程中,关情月只一眨不眨的看着祈晋流,没有任何反应。
  祈晋流心疼的一把拥住关情月,“怎么了?嗯?是不是父皇他……”
  “我们做…爱吧!”关情月突然抬起虽空洞却依旧水光岑亮的眸子,说道。
  祈晋流愣了愣,问:“什么是做…爱?”
  “就是做最爱做的事。”关情月的眼里突然有了神采。
  然后不等祈晋流反应,自己勾着他的腰身吻了上来。
  与关情月赤…裸相拥,他如玉的肌肤本就令祈晋流心神荡漾,只是顾及他的心情,强忍着罢了。这下他自己主动点火,祈晋流哪还有什么含蓄。
  直接将人压在浴池边缘狠狠的吃抹干净。
  “轰——”天上忽然闪过一道惊雷,关情月身体一颤,强烈的快感自结合处传来,祈晋流把持不住泄了。
  相互拥抱,以前所未有的疯狂一次又一次的冲进云端。
  从浴池到床上,和着外头的倾盆大雨和电闪雷鸣,他们紧密结合。
  因为不知道明天即将面临什么……
  一番抵死缠绵后,祈晋流抱着关情月满足的睡去,关情月精疲力竭,但头脑却越发清晰。
  想起白日里祈恭疏与他说的话……
  *******
  “事情还得从先帝年轻那会儿说起。那会先帝刚夺位,整日繁忙稳固根基,几乎没空宠幸妃子。段王那时候还是将军,替先帝在边疆保家卫国。也就是那时候遇到了一名奇女子,女子来自江湖,长相美丽,说不上倾国倾城,但也能令男人着迷。段王因为常年在外打仗,自然没有怎么亲近过女色,又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不一样的江湖女子,不久便为之倾心。但是女子小他十几岁,段王犹豫女子是否能接受他。终于鼓足勇气向女子告白,女子却很抱歉的告诉他,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是她的青梅竹马,两人也是两情相悦。此次女子单独跑出来,就是和那个人吵架了,闹脾气,不想见他。没办法,段王虽爱慕女子已深,但深知强扭的瓜不甜,便不再强求。只是女子却没有因此疏远他,反而仍旧当他是朋友,也让段王苦中得了一丝乐。”
  “却没想到,变故就这样发生了。先帝忙完宫中事务,根基稳定后,就想去看看一直为他镇守疆土的大将军。到底还年轻,先帝带了几个侍从,就贸贸然的微服私访了。等到在军营中见到段王,段王虽也担忧这么做太危险,但更多的是感动。于是先帝就这样在军营中住了下来,当然也无可避免的见到日日拜访的那名女子,听见营中的流言。一开始,先帝接近女子是为了警告她,离段王远点,没想到却也日渐沉沦。”
  “那女子有什么吸引段王和先帝的地方?”听到这里,关情月忍不住问道。
  “清灵的气质和爽直的性格吧,和那种人在一起总是会令人忘记烦恼,只记得怎么笑。”
  关情月点点头。
  “男人也有嫉妒心,先帝自恋上那女子以来,总觉得女子似乎与段王更为亲近,再加上之前营中的蜚语,渐渐的,和段王就有了嫌隙。终于在一次段王与女子共同去骑马,而没有叫上他的事情中爆发。其实那时只是因为那几日先帝患了点小感冒,两人想让他好好休息才没叫他。先帝经过打探,知道女子有一青梅竹马,一次乘段王不在时就以青梅竹马的性命相要挟,逼着女子与他回宫。女子不得以,含泪答应。临行前,女子告诉段王,她爱上了先帝,没有说实话。段王当时太过悲痛,竟未察觉女子的异样。”
  “到了宫中,先帝百般宠爱女子,女子却终日郁郁寡欢,再没了以前的笑容,先帝也日渐暴躁。突然有一天,女子被太医告知自己有了身子。孩子就像是希望,让女子的生命重新有了阳光,脸色也渐渐好了起来。孩子出生,是个小男孩,先帝开心的疯了,大赦天下。女子也很欣慰,于是,两人的关系也因孩子有了缓和。孩子一天天长大,因为先帝对母亲的特别宠幸,这个孩子就特别招人嫉妒。后宫的妃子用尽一切狠毒手段想要谋害这个孩子,孩子几次死里逃生,也越发的比同龄人成熟。然而,这一切,孩子的父皇和母妃却不知道。”
  “这个孩子是你。”关情月很肯定。
  祈恭疏看了关情月一眼,点头,继续道:“我从小在后宫妃子的争斗中长大,而那个女人却什么都不知道,总是笑眯眯的当我是小瓷娃娃,我恨透了那种无知的笑容。在我十三岁那年,我决定……夺位。我,我先下毒毒死了,那个女人,然后嫁祸给那时正处于风头浪尖的几个妃子。先帝得知此事,大怒,用酷刑折磨死那几个妃子,自己也日渐消沉。在这期间,我收买了朝中大多数人,待到时机成熟,一举推翻先帝,当上了皇帝。先帝求我一定要将他和那女人埋在一起,我想好歹也是我父亲,就答应了。可待先帝驾崩后,挖开皇陵,尸骨竟不见了。我是奇怪了一阵,但事情很多,没多久就忘了。后来想想八成是那个青梅竹马。登基后,我先清理了朝中不服我的大臣,然后歼灭自己的兄弟,除了当时的老四,侥幸逃过一死。如今流亡他国,想必不好过。”
  祈恭疏用的竟是‘我’,而非‘朕’,但那又如何。关情月面无表情的看着祈恭疏,祈恭疏突然有点不自在。
  “你母亲叫什么?”关情月冷冷问。
  祈恭疏怔住,似乎……很少叫她母妃,“岸芷。”
  关情月愣了愣,问道:“怎么写的?”
  祈恭疏虽疑惑,但还是写下了这两个字。
  岸芷,令人沉醉,只为你沉醉,芷醉。隐山上开满一山坡的芷醉花,而且,只能开在隐山上……
  祈恭疏似也陷入了回忆,没在意关情月的反常:“天意弄人,我当了皇帝后,才觉得身边竟没一个真心对我笑的人,也就越发的怀念我……母亲。后来,出访江南的时候,我在青楼见到一个女子,那女子虽与母妃长得不同,却与母妃有着相似的气质,莫名的熟悉。而且她笑起来,和母妃简直如出一辙。我不顾大臣的反对,执意带她回了宫,然后就有了你。后来,朝中局势渐变,我的地位受到严重威胁,甚至有人拿我母亲的事和我篡位的事做文章。包括我娶了一个青楼女子也被传的不堪入耳,你娘也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整日以泪洗面。我一狠心,就故技重施,也许对大家都是解脱。”
  “找什么借口,还不是为了你的霸业。”关情月很轻蔑。
  祈恭疏叹了口气,没否认:“这些年,人老了,也容易多愁善感,也很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刷——”关情月突然出剑。祈恭疏愣了一下,随后决然的闭上眼。
  谁知,等了半天,也没动静,再睁眼时,关情月正漠然的看着他,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纸。
  祈恭疏接过纸,看完纸上的遗书,也不禁热泪盈眶。
  “宝藏是什么?你也想要。”关情月突然打断。
  祈恭疏抹了抹眼角,小心的取出一个锦盒,从里头拿出一副卷好的画。
  展开画卷,是一个无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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